她使劲一推大李氏,拉着香草拔腿就跑,心里对老香家的人是凉到了极点。
大李氏被推的一个趔趄,直接蹲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大骂,“这个死妮子,没良心的死妮子,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呀。”
徐氏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一把屎一把尿?香芽姐妹俩小时候她看都没看过一眼,这个老太婆真是没安好心。唉,真是气人呀,好歹自个儿闺女也有了出息,她这作娘的也就放心了。
这时,一个和大李氏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家上前,说道:“哎呀老姐姐,快起来吧,地上凉啊。那俩孩子真是个命苦的,怪就怪孩子他爹娘不该卖了呀,唉!”
大李氏心虚不已,也就借坡下驴地起来了,拍拍身上的土继续叹道:“也是我这老婆子不好,要是我在家就不会让我那不孝的儿子媳妇把她俩给卖了啊。你看看,这闺女记仇呢!”
那老人家心眼不错,将大李氏的表演全当成了真,“这事儿也不怪孩子们。不过,这俩孩子命里有贵人呀,现如今在一家好的铺子里作工,听说那铺子里的东家对她们可好了。”
“东家?”徐氏和大李氏都是一愣,她们不是被那个李大娘买去做烧火丫头了吗?
徐氏是个有心眼的,也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问道:“大娘,你知道我闺女在哪里作工不?我这作娘的对不住她们呀。要不是家里老二要读书交束脩银子,我也舍不得卖闺女。我们家里人多,又没分家,家里的银钱都紧着小叔读书,唉,穷呀。不瞒大娘,我家老二读书好着呢,不然这样我真舍不得闺女,呜呜。”
刚才大李氏在人前给她了个难看,她不经意间就还以颜色。看这老太婆以后还敢不也随便在人前说她了。
这老人家好像听懂了什么,说了一个店名便摇着头离开了。
“谭香记?这名咋那么熟呢?”小李氏来回说着这个名,想呀想,“哎呀,这不是跟谭香园差不多吗?”
一句话让大李氏的眼睛亮了,徐氏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大李氏再次拍拍自个儿身上的黄土,哼道:“走,去那啥谭香记。她香玉好本事,竟敢挑唆我们老香家的人卖闺女,真是够坏的。不给个百八十两这事儿没完!”
于此同时,谭香记门前站着一老一少。确切地说,他们是站在谭香记的窗户前。
“爷爷,我要这个熊!”小男孩指着那最大的布偶熊,走不动路了。
这老人家头发胡子全白了,但面容红润,精神熠熠,看向那只布偶,也觉得不错。只是眼神往牌匾上一喵,顿时不乐意了。
“乖孙子,咱不能进去。你看!”他指谭香记的匾额道,“这是女馆,我家小孙子可是男子汉,怎么能进女馆这种地儿呢。”
可是这小孩子也就是才四五岁的样子,不懂这些,他就是喜欢这大熊。听爷爷不给他买,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我要,就要!爷爷坏,坏爷爷!”
这小子在路上闹腾开来,让老人家很是为难。
香玉也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主动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不好意思地说:“这位小娘子,我这小孙子实在是看中那个……熊,你看?”
香玉笑了,走到小孩子身这,说道:“小家伙别哭了,走,跟姐姐去店里挑。”
“爷爷……。”这孩子还是很有教养的,明明是很想要,却还是寻问爷爷的意见。
老人家点了点头,“你去吧。男儿五岁不同席,你才四岁,进去挑也无妨。”
香玉听到这话大汗,没想到这还是个老学究。
“迅儿知道了。”这叫小讯儿的小家伙小大人似地点了点头。
可是跟香玉进了店后,眼神就粘在满屋子里的小玩偶上下不来了。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还要这个。”他将喜欢的抱在怀里,手上还继续抓着,“我要把这个送给宁儿妹妹。”
香玉很喜欢这个粉嫩玉琢的孩子,跟在身后接着他挑选的。也知道了这孩子叫苏讯,那老人家是从京中来五里镇送好友最后一程的老夫子,叫苏长绅。
最后苏讯抱着一个跟橱窗里相同的大熊出了店门,见到爷爷巴拉巴拉地说着他给兄弟姐妹们选的礼物。
没有一个老人家不喜欢小辈们和睦友善的,当时就抱起了小孙子,差点没在脸上亲一口。
“小娘子的手工做得极好,这个布偶也是老夫从未见过的。不错!多少银子啊?”苏长绅笑着往外陶银子。
香玉笑道:“老人家,一共二两银子三十文。给二两就好,小讯儿是个好孩子,老人家真是有福了。”
“哈哈,好!好!”苏长绅不缺银子,但也领香玉这个情。
苏讯奶声奶气道:“香玉姐姐说以后还会有男孩子玩的小怪兽呢,爷爷,咱们晚些时候再回京吧。我喜欢香玉姐姐,她的眼睛跟大姨很像呢。”
苏长绅这才认真地打量起香玉,点点头再次哈哈大笑,“讯儿说的还真是,咱们就晚些时候再走。”
一时间苏长绅也觉得香玉有些面熟,但他肯定跟香玉这是第一次见面。
今儿早上这小子还吵着回京呢,要不是他还有些事没办完就随了他的愿了。可这会儿又不走了,苏长绅很开心。
大家的心情顿时大好,可以说是买卖双方皆满意。
不过,煞风景的人还是来了,大李氏在那好心婆子的指点下终于找到了谭香记。刚好看到苏长绅往外掏银子,她立即眼红了!
☆、第260章 敞开了说
第260章 敞开了说
“好你个香玉,没安好心的。还真是你在挑拨我们老香家的孙女卖身为奴呀,你个白眼狼,不得好死!”大李氏上来就嚎啕大骂,指着香玉,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恶言恶语全倒在香玉身上。
香玉脸色一变,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香芽姐妹反水了。不过,就算是香芽姐妹反水了,她也不会承认的。
大李氏看她不说话,以为是香玉是心虚了,再次骂了起来,“香玉呀,你真是没良心。我们老香家怎么说也养了你三年,临走你没给我们留下一点好啊,你开了这么大个店没人给你看店你就把坏心眼打在了我们老香家的孙女身上,你这坏妮子要遭报应啊。”
苏长绅深深皱起了眉头,他真想捂起小孙子的耳朵来,这无知泼妇的骂声实在是难以入耳,他怕小孙子听到污了耳朵。
但他却还是在这满天飞的污言秽语中听出了门道来,冷声问香玉,“她说的可是真?”
香玉知道像这类老学究最讲规矩了,便稳了稳心神道:“这位香大娘说的没有半句真话,香玉是冤枉的。”
“哦,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位老妇人的话实在是……。”难以入耳呀,这话苏绅还说不出来,他是做学问的人,从来不这么骂人,要骂也是不吐脏字的骂。
香玉冷声道:“香大娘,你是在说我吗?抱歉,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做过,希望你不要血口喷人。”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谭墨也听到这难听的骂声了。心道,“大好的日子被这老太婆破坏了,真是晦气。”
这么想着二话没说就往外走,将年掌柜等人撇在了身后。
卢敬贤也听到了大李氏的骂声,心中后怕不已,幸好早早地和香雪退了亲。以后要好好提醒一下祖母了,就算是作戏也不能找这类人家,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
但他们几人也是很好奇的,这黑心的香家老太婆怎么又来找茬了?人吃了亏大多数情况下是会长记性的,可这老太婆简直是没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真是够烦人的。
这顿酒也吃不成了,三人也跟着下了楼。事关香玉的谭香记,他们怎么着也得来帮上一把。
大李氏看着那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再次将音调抬高,“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儿,这黑心的香玉,竟然骗我们骗孙女呀。我们养了她三年,没见她给过一文银钱报恩呀,临走了还给我们来这个一下子,真是坏透了。”
人群中立即有正义之人指责香玉,“这可是要遭雷劈的。”
“可不是吗?我早就看到有两个姑娘家一直住在这里呢,原来她们亲人就在眼皮底下,真是可怜。离家那么近却不能回家真是作孽哦。”
“是啊,是啊。看这个叫香玉的长得像个好人,心咋那么黑呢?”
……
香玉皱眉,她在人群中找香芽姐妹,她们怎么还不来,她想让香芽姐妹解释。她实在是不想跟大李氏费口舌。
不过,小家伙苏讯却觉得香玉是好人,大声地为她辩解着,“香玉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一定是你胡说。”
香玉好一阵感动,看看,这么多人聚在这里都没有一个孩子看得清。这人呀,就是喜欢人云亦云,不知道的事总是随意评说,完全不在乎真相,只在乎有没有人听,有没有出风头。
苏长绅眉头再皱,“讯儿,不得乱说。”
苏讯撅起小嘴道:“讯儿没乱说,香玉姐姐真不是那样的人。”
香玉还是没说话,这让小红和小花急得不行,连连拿眼色看香玉。
没办法,香玉只好说道:“讯儿说得对。香家大嫂,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徐氏心虚地低下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心里的贪婪占了上风,什么也没说。
她没说话就代表默认大李氏的谩骂是对的,香玉对此无比遗憾,活该连自家闺女都不愿理她。
大李氏又来劲了,叉着腰道:“香玉,还不把我家孙女交出来?连自家姐妹都买呀,你真是坏了良心了。还我们银子!”
香玉沉得住气,可小红忍不住了,说道:“你这老太婆胡说啥?买你家孙女的不是县里的牙婆吗?而且是我们家大小姐是从牙婆手里买下的奴婢,谁知道是你家孙女!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关香玉啥事儿?
就是因为这个小店是香玉在管,你们就想来倒打一耙?别以为我们外人不知道你们老香家的坏心眼。香玉以前被你们骗了三年,在你们老香家做了三年牛马,临了最后你们竟然要把她给卖了。要不是我家谭少爷遇到了香玉,你们可不就是得了卖香玉的银子了吗,哪里还能再来这里胡闹。”
小花也接话道:“就是!你这香家老婆子太可恨了,一家人都不是好人。我们家夫人为了不被你们卖,你们硬是从她身上榨去了近三百两银子啊。就是我们家夫人心善,事后也没对你们怎样,可你们呢,三天两头的来打茬,不是讹诈就是使坏!”
她二人这话一出来,众人的舆论对象立即变了。
大李氏再次嚎啕大哭,“你个香玉啊,真是白的说成黑的。要不是我们家老二救了你,你早就没命了。老二家的,你这当娘的是死的?”
小李氏被香玉整怕了,闻言极不情愿地放地背篓,露出无奈的笑,“香玉啊,跟娘回家吧?”
香玉顿时被她恶心到了,又看到背篓里有大蒜头,一下子就想到了她们的打算。冷声道:“我没娘!这位大婶不要乱认亲。”
谭墨此时也赶了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小花便将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谭墨的脸色立即变了,满身杀气如实质,直逼大李氏三人。
后者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咦?”苏长绅一惊,下意识地打量起谭墨来,当看到谭墨的眼眸时,眉头一皱,“难道他是……。”
就在这时,香芽姐妹来了。
她们扒开人群,冲着大李氏和徐氏大声哭泣道:“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呀?我和妹妹都被你们卖了,你们还想咋样?再把我们带回去卖一次吗?为了你的好儿子卖了我和妹妹交束脩,说的好听。靠姐妹卖身的钱读书就算是考中做了大官,也让人觉得寒心!”
香芽真的很以前不一样了,跟着李大娘学了很多东西,说起话来也有条有理的。
香玉笑了,她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刚才那阵子她也没法反驳,跟大李氏吵吗?吵是吵不出结果的,只有事实才能狠狠地打脸。
看大李氏几人没话说,谭墨又哼道:“听说过两天就是秀才试了,你们想让香林书考试不得安心吗?”
年掌柜在一边接话道:“老牛啊,我们家店小二去给香林书带话了吧,咋还没回来呢?”
牛大勺很知趣地说:“应该快来了,咱们店里的小二腿脚麻利着呢。”
香林书就是大李氏的三寸,听到这话立马慌了。她怎么忘了,他们家林书要考试了啊,听说最近都在镇上一个老夫子那里听课。
“算了,算了。”大李氏摆手道,“香玉你这妮子咋那么精呢,咱年纪大了说不过你。可你在我们老香家呆了三年是真的吧?说说香芽是咋回事吧。”
香芽那个气呀,咋回事你不清楚吗?她决定不帮老香家隐藏了。
“好,你们既然想知道是咋回事,那我就说。是你!”她指着大李氏道:“是你拿了人家的银子给我找了个山里的死了老婆的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要是我不嫁你就说我们家不孝。我才想着要是有人把我买去就好了,可我舍不得草儿,她是我养大的。小时候她饿的哭,没人给她口饭吃。”
随之她又指向徐氏道:“还有,你是我亲娘吗?当牙婆来我们家说是想买下我时,你咋就不想想我也是人啊,为了你那二儿子读书你就把我和妹妹卖了。你肯定不是我亲娘。你们都把我们卖了,今儿个来又是干啥的?我们是李家的奴婢了,卖身契在李大小姐手里,我们是不能跟你们回家的。还有,我和草儿赚的银钱也不会给你们一分的,我们要攒钱为自个儿赎身。”
这一席话说出来,大李氏和徐氏真的是没想到。特别是徐氏,她的心要碎了,她以为闺女也是愿意的。
“芽儿呀,等你二弟考中,作了大官肯定来把你们赎出来。”
香芽冷笑,“等考中?我那二弟连个童生都不是吧,考中得多少年,至少还得十年吧。你以为一下子就能考了?十年后我多大了,他赎出我来还能养我一辈子吗?省省吧。我和草儿过得好好的,别再来了。我们现在姓李,叫李芽儿和李草儿,以后见了别叫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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