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和谭墨背对背,唇角一勾,“放心,玄女九变也不是吃素的。”
“砰!”
正说着谭墨一拳将张牙舞爪的打手小厮击倒,这打手别看长得五大三粗的,倒地后立马把头一歪,晕了。
香玉笑道:“谭大哥打得好。我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左相家找了个冒牌的大小姐,真是好笑。”
她自己是不是陈香玉不敢肯定,但却能肯定香雪绝对不是陈香玉。为了那个让自己听一次难受一次的名字,香玉决定抛弃矜持,大闹一场,谁让左相家的小管家这么可恨呢。
“哎呀,反了天了。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左相家,来人,来人,给我接着打,我就不信你们这俩泥腿子有多能打!”
那小厮再次叫来了人,但他心里却是越来越心惊,这两人不一般呀,他必须速战速决。叫来一个手下,小声道:“去,告诉吴管家,事儿要穿帮,这人的功夫太厉害了。”
小手下快速地消失在大门后,去找那吴管家了。
确实,这人就是吴管家的手下,包括今天在大门口当值的人都是月姨娘的人,为的就是防止香玉来捣乱。
至于他说的陈大小姐回府的事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个真只是月姨娘和陈香灵认为的真。但这些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左相府,除了左相,陈沐轩和聂氏外,几乎无人不知。
聂氏住在左相府最好最大的院子,哪怕她的眼睛近两年不大好使了,也不出府了,但她身为左相嫡妻的威严无人敢挑衅。就是在后宅里总是蹦来蹦去的月姨娘也不敢乱来,因为从月姨娘进府后,左相从来没去过一次,哪怕是二小姐出生也没去过。所以,聂氏也不用理会月姨娘作妖。
这就是大宅门里的不成文的规矩,后宅女人的地位取决于当家男人的态度。
聂氏在院中小花园里晒太阳,身上披着件上好的纯白色的大毛衣裳,眼睛无神地看着面前一盆茂盛的薄荷。在这寒冷的冬天,薄荷竟然还是碧绿之色,可见照顾的人有多用心了。
“玉儿呀,你在哪里?你最喜欢的薄荷,娘照顾得很好。只要娘还活着一天,这薄荷就不会死。”说着说着,聂氏的眼中流下了泪。她看景象更加模糊。
一边候着的小丫头忙出声道:“夫人,起风了。咱们回屋吧,您不能再哭了,齐大夫说你要是再哭,这眼就看不见了。”
“春红你不要管,我想我女儿,我的玉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聂氏轻轻抹出眼中的泪,叹声道。
春红是聂氏的大丫头,一心向着主子,也跟着抹了一把泪,继续劝道:“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苏家三少奶奶不是来说过吗?说她见到了和主子一样眼睛的人,咱们的大小姐不就跟夫人的眼睛一样漂亮吗?你可得养好眼睛呀,要不然等大小姐来了,你看不到她,那大小姐该有多伤心。”
经春红这么一声劝,聂氏总算是想通了,马上起身道:“春红说得对,快,快把那薄荷送到暖房,要靠窗,再多晒晒太阳。秋绿,扶我回房歇着!我得养好精神等玉儿来看我呢,快,快!”
“夫人您慢点。”秋绿眼圈微红,忙小心地扶聂氏进屋。他能感受到聂氏的胳膊好像又细了。
春红搬着那盆茂盛的薄荷不自觉得流了泪,“唉,大小姐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她们这些下人们,在聂氏跟前不敢说一句大小姐已经没了的消息。到现在为止,聂氏还以为大小姐只是走丢了,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春红将薄荷放到暖房,里面的小丫头正在叽叽喳喳地说话,春红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放下就走。
可谁知前脚刚踏出暖房的门,就听到有个小丫头说:“听说月姨娘找到大小姐了,说是今儿个进府呢!”
“啥大小姐?”另一个小丫头听不懂这话。
那小丫头说:“你是去年刚进府的,不知道也正常。大小姐是咱府的禁忌,自从出了事后相爷就下令不许在夫人跟前提大小姐……。”
然后这丫头就把听到全都说了出来。
春红越听越惊,月姨娘找回了大小姐?她是第一个不信,月姨娘是什么人,那是比蛇蝎还狠的人儿,怎么那么好心找大小姐?
不过,大小姐真的没死吗?
春红不敢拿这话跟夫人说,想去和大少爷说说。幸好大少爷回来了,相爷又总是忙得脚不沾地,要不然定会出大事。
于是春红急急地往陈沐轩的院子走去,急得头上都冒了汗,心里只想再快点再快点,生怕晚了那不知来历的大小姐就进门了。若不是原先的大小姐,夫人定会生生被气死。
半刻钟后,春红总算是跑到了陈沐轩的院子,她先停在大树后想先喘口气再进去。
可就在这时,月姨娘身边的吴管家来了,急急地拉着陈沐轩往外跑,“大少爷,出大事了,大小姐找到了,可是被奸人拦在外面进不了府。”
听到这话,春红下意识地藏好,对于这个吴管家她是知道的,月姨娘的狗腿子。要不是他,相爷估计都不记得府内还有个月姨娘。
“你说什么?”
陈沐轩的气势一下子提了上来,惊得吴管家连连后退。这个大少爷的功力怎么又提升了?不是个好现象啊。
不过,他还是装作毕恭毕敬地样子道:“是大小姐,二小姐前两天在街上碰到一女子,十分像当初的大小姐便与其攀谈起来。那女子才记起自己是谁来,有衣裳为证!”
陈沐轩喜不自禁,“真是小妹,太好了,快,快带我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阻我小妹回府!”
“少爷请。”吴管家一边走一边说,“这话说来就长了,大小姐说过她不记事时曾有人处处跟她作对。曾经的玉簪还被人抢了呢……。”
他们走后春红从树后面出来,她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出,自语道:“大少爷怎么能信这个吴管家呢?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
就这样,春红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大门口走。
此时,香玉站在谭墨的身边,地上躺了一地的青衣小厮,正在哎哟哎哟地抱着肚子吆喝。与他们对峙的是香雪和香林书,四人谁也不让谁地互瞪着。
香雪握着帕子泪眼汪汪地看着香玉,哭得梨花带雨道:“香玉,你为啥到了京城也不放过我,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把我的名儿和玉簪抢走也就算了,现在你竟然还想抢我的生身父母,你到底是不是人?”
香玉被她这话气乐了,“呵!我抢你的名儿?我稀罕呀!香雪,你咋这么卑鄙无耻呢?记住,人在做,天在看,是与曲直总有一天会清白于天下的。”
在香雪身后的陈香灵出来指责道:“原来是你们呀,前几天差点打死我的车夫,现在又要来打我嫡姐,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姐,别理他们,对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不用这么好心,他们就是这么难缠,给几块银子打发算了。”
香雪此时却是装成了圣母,微微摇头,秀眉蹙起,“二妹你不懂,我流落民间之时,也多亏了这个香玉的照顾。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就在这时,陈沐轩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是谁欺负我家小妹!”
香雪听到声音便呜呜叫着跑上前,“大哥,我是香玉啊,大哥,我终于又能看到你了。要不是遇到二妹,我想我这辈子也记不起我还是有家的人。”
☆、第295章 来晚一步
第295章 来晚一步
香玉心中怒火中烧,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敢当着正主的面儿认亲,这是有后台的节奏呀。
谭墨想得更多,他听到香雪说起记忆,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记忆呀,香玉最缺的可不就是记忆吗?
果不其然,香雪接下来的话让香玉对认亲充满迷茫。
“大哥,你看看我啊,我是香玉!”
陈沐轩呆滞了,根本没看到身后真正的香玉便被香雪拉到一边,皱眉道:“你你,你真是我小妹?”
他有些不相信,将香雪从上到下看了又看,摇头,“不像,我小妹比你漂亮!”
香雪被这话气得一个趔趄,但还是泪眼汪汪地看着陈沐轩,手扯着陈沐轩的衣袖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不知道女大十八变吗?”
陈沐轩还是摇头,“知道女大十八变,可那是越变越好看呀。你,不大像。”
一边干站着的陈香灵急了,也上前拉着陈沐轩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姐呢,你以前不是最疼大姐的吗?人总是会变的,我不也比四年前漂亮了吗?要不,你来问问大姐的生辰什么的。”
“对!”陈沐轩道,“香灵说得对,我问你,你生辰几时?”
他们说话之时,完全将谭墨和香玉抛之脑后,也把那闹事一事全然忘记了。
香玉很气愤,但是却很想知道这个陈沐轩是怎么回答的。若是因记忆一事接受了香雪的放,那她会对左相一家彻底失望的。
香雪很痛快地答道:“我是六月初二生辰,今年十五了,过了年就十六了。”
“对,就是六月初二。我小妹也十六了呢,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啊。”陈沐轩呵呵笑道,对香雪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香雪又说道:“大哥,还记得当初我去上香时,你刚好有事就没陪我,我这才出了事。你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我被人贬子拐到洛香村,多亏了老香家一老小收留我,要不然,我极有可能被,被人卖到那不干净的地方,大哥,呜呜……。”
这话一说,陈沐轩立即急了,“怎么,有人敢如此逼你?”
此时他已经基本认可了香雪,原因就是她说出了自己的生辰。
然后,香雪哭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藕荷色的衣服,“大哥这是我当初穿的衣裳,你还记得吗?藕荷色的。”
“唔?”陈沐轩剑眉一挑,看了眼衣裳道:“你这衣裳怎么这么破了?我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衣裳了,也是你喜欢穿的颜色。”
香雪抹了一把泪,红着眼圈笑道:“是啊,我最喜欢藕荷色了。就像这件衣裳一样。可是,我的玉簪还有别的珠花没,没了。”
陈沐轩突然没了当初的兴奋,将手中的衣裳接了过来,叹道:“好,大哥知道了。此事我们过后再详谈,衣裳我先拿给母亲,她老人家虽然天天盼着小妹回家,我们却不能就这么直接过去,怕她老人家接受不了。
我想先把衣裳给她看,一步步地让她接受你还在世的消息。等母亲心绪平静下来后,再安排你去见她吧。至于玉簪,这是小事。香灵,你的玉簪不是也丢了吗?”
“啊,是啊。”陈香灵一愣,急忙说道:“大哥说的是,我的玉簪在几年前就没了呢。以前还曾有人拿着主簪来认过亲,一看就是假的。”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香玉说的,那意思很明显,暗指香玉是假冒的。
香雪再接再厉道:“大哥,你还记那年我八岁,是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我不小心掉咱们府里荷花池里差点淹死,发高热,烧得差点没命了。当时齐大夫还是御医,是大哥背着我骑着马去宫门前找齐大夫,这才救了我一命呀!”
陈沐轩点头,面色变了数变,说道:“是啊,你说得对。从那以后你就对医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还差点成了齐大夫的儿媳妇呢。唉,造化弄人啊。”
“大哥!”香雪又哭了,拉着香林书道:“大哥,这是我流落洛香村的时候认下的小哥。大哥啊你可得替我好好谢谢人家……。”
就这么样的,陈沐轩似乎被香玉和陈香灵说服了,就这么一问一答地说了起来。
香玉郁闷地摸索着手中的玉簪,低声道:“谭大哥,我们回去吧。”
“香玉!”谭墨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香雪是假冒的。
香玉笑着将玉簪插在了头上,拉着谭墨转身道:“谭大哥,人家都说这玉簪是假的了,咱们在这边还能作啥?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先前的记忆,怎么对也是错的。还有,你没看到人家左相家的大少爷已经认了妹妹吗?我们在这里何必自取其辱?”
“可是,香玉,我们就这么走了?”谭墨拉住她,皱眉道,他心疼香玉。
香玉头也不回地再次用力拉着他走,“走吧,不走还能怎样?我真没有关于左相府的任何记忆。有的只是这枚玉簪。不甘心又如何?人家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说我们是骗子呢。”
谭墨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陈沐轩,冷声道:“陈沐轩,你忘记在边关是谁救了你一命吗?要想报恩,来叶子胡同!”
随之拉着香玉往回走,转眼间,小马车已经驶出他们的视线。
陈沐轩目送小车离开,眼神深邃,拿着手中衣裳往府内走,“香灵,你给香雪暂时找个客房住下吧。香林书对吧,诗剑,送他去客栈。此事我们容后再议!”
说着就这么走了,也没多看香雪一眼。
香雪怔怔地看着陈沐轩,心里已经冒起了粉红泡泡,想象力顿时飞起。要是他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的话该多好。或许自己还能够嫁给他呢?
听陈香灵说,陈沐轩年纪轻轻已经是个小将军了,还是左相唯一的嫡子,这可比一个嫡女强多了。要是她能够嫁给陈沐轩,那整个左相府还不都是自己的?
还听说,这个陈香灵中意三皇子,那可是不得了的名分呀。哦,不过,和三皇子订亲的就是陈香玉呀,那么说,她,洛香村的香雪如今顶替了陈香玉,那三皇子妃不就是她了吗?
这逻辑推的一套一套的,可把香雪给美死了。心道:“香玉呀香玉,你可真是我们老香家的摇钱树呀,也多亏了你早早成亲了,要不然这在皇子妃的名头或许也不可能落到她香雪的头上了。”
陈沐轩走远后,陈香灵的脸面立即变了,看香雪的眼神带着嫌弃,“走吧,我带你去客房。你看看你刚才说了些什么,记住,要少说话多看事。我大哥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要不然今天就能让你见母亲。赶紧地,跟上!”
陈香灵甩着袖子往前走,也不管香雪有没有跟上。
至于香林书,没人理会他,哪怕他是个秀才,因为这里是左相府,连看大门的出去受欢迎程度都比一个秀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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