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因为陈香灵被打成了熊猫眼的缘故变得鸡飞狗跳,上上下下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连刚刚得了大小姐名分,又刚从客房搬到清幽小院去住的香雪也悄然躲了。她可是知道些自己的真正身份,才不会这个时候凑上前去挨骂呢。那个月姨娘长得虽美,但她看那面相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的。
唯有锦绣苑内风平浪静,聂氏还如往常那样穿着大毛衣裳在晒太阳,听着秋绿的讲述,嘴角的笑时暖时冷。
“这么说,香灵真被香玉的人打了?”聂氏轻声道,此时的脸上看不到悲喜,一片平静。
秋绿恭敬地说:“是这样的夫人。外面都传遍了,说什么泥腿子农妇在德兴楼大发雌威,打了左相家的唯一的闺女,大家伙儿都想看左相府会怎么处置那不知死活的农妇呢!”
聂氏听完,脸面一片寒霜,“哼!打得好!不知死活的是陈香灵和那个香雪。吩咐下去,让大管家看着点下人,特别是月苑那边,谁也不能去找香玉的麻烦。如违犯者,杖二十,发卖给人牙子。看来我是低调太久了,连这等事都得派人去打听才知道。”
春红接着说:“夫人说得对。那边的那位成天想着收买人心呢,咱左相府还不知道有多少下人是好的,估计大多数都是她的眼线。”
聂氏冷笑,紧了紧身上的大毛衣裳,冷笑道:“眼线?好啊,那这次就惩治几人示威吧。跟着陈香灵的是哪几个丫头?听说还有个会功夫的婆子?咱们府里的婆子什么时候都这么厉害了,都会功夫了呢。”
春红思索了片刻,说道:“二小姐身边有两个小丫头,都是府上的家生子。有一个从小就跟着二小姐,还有一个是大小姐出事后,才跟着二小姐的。那个婆子是月姨娘带来的,卖身契什么的不在咱们府上。”
聂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拍桌子,恨恨地说:“哼,当我是死的吗?我家玉儿刚出事就急着投主子?卖身契不在咱们府上又怎样?去,让大管家带着人把那婆子赶出府去,至于那两个小丫头吗?交给他们的老子、娘,让他们看着办,是一家子都去庄子上呢?还是把自家闺女发卖了,两条路给他们选。至于月姨娘,不用管她,看她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是,夫人!”
一系列命令下去,左相府内的下人们更加战兢。陈香灵身边的丫头全换了一遍,全是聂氏的人。至于那打人的婆子,本来是要扔出府去的,却被月姨娘拦下了,派人送到了她娘家。若是她不说话,那么跟着她的那些下人们都会寒心的。
陈香灵也不敢闹了,她知道聂氏这是在敲打她,更不敢去找香玉的麻烦。还有那香雪,听到这些,吓得连房门都不敢出。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埋怨月姨娘,当初月姨娘不是说聂氏快病死了,又不管事的吗?现在看来不但管事,而且还很厉害。她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跳。便花了一两银子让身边最老实的小丫头给香林书送信,求支招。
可是这封信转眼间就落到了聂氏的手里,看完冷笑不已,“以后有信尽管去送。”
这小丫头是个机灵的,恭敬地说:“奴婢再送之前一定会给夫人过目的。”
聂氏笑了,让秋绿打赏了二两银子。
小丫头拿着银子喜得连连磕头,心想那香雪真是小气,送信这么大事才给了一两,还是夫人出手大方。
傍晚时分,聂婉如收到了谭墨送来的离别礼,心里想到大姐家今天传出来的事儿,便分外难受。
“讯儿,走,跟娘去大姨家转转去。”聂婉如决定将这份礼带给她大姐,让她看看香玉的孝心,懂事。
苏讯撅着小嘴道:“娘,娘,能不能不把鱼干送给大姨啊,小讯儿最爱吃了。”
聂婉如瞅了他一下,“你这护食的小吃货。放心吧,你大姨还少了你的吃?快走吧,天要黑了。”
就这样,聂婉如带着一背篓的吃食去了左相府。此时的左相府刚刚处置完那些不安分的奴才们,所有的人都心惊胆颤。
聂婉如顺利地看到了聂氏,叹道:“大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聂氏看着那筐吃食,脸上的泪珠子拉拉流,“小妹,这事儿说不得呀。姐心里比谁都苦!”
“唉!”两道叹息齐齐响起。
次日一早,香玉和谭墨便离开了京城。来时两辆车里并没有多少货物,回去却拉了满满两车。
香玉在半封闭的车里,抱着小暖炉,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意。
马车跑得很快,出城后这两匹马便撒开蹄子跑,但是,天公不作美,没跑多久天上便飘起了雪花。
而且这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迹象,他们不得已先一步落宿在小客栈里,等雪不下了再走。
一入客栈谭墨便看到了熟人,两人见面都呵呵笑了。
秦烈裹在厚实的披风里,身边跟着的是陈南,也正冲着谭墨笑。天比较冷,陈南将手揣在大棉袄里,丝毫看不出原先的风姿,活脱脱一个小跟班儿。
“我说小墨呀,你真不够意思。听说你把离别礼送了一圈,为啥不给我送点?枉我对你那么好。”秦烈皱眉,摇头,一副极其惋惜的样子,“你呀,这是不是叫娶了媳妇忘了娘!”
谭墨嘴角一抽,“去,我娘早就入士了。”
此时香玉也走了过来,冲着秦烈微微一福身,“三爷别来无恙啊。”
秦烈还是跟以前一样,呵呵一笑,“托福,托福!香玉啊,给几棵菜吃吧,要不来几条鱼干?那味道,太想了!”
☆、第307章 来得真及时
第307章 来得真及时
当秦烈说想的时候,香玉笑了。
那表情真跟以前她认识的秦三爷一个样,完全没有变。可见恢复三皇子身份后,这家伙还是当初那个爱摇扇子的三爷。
“这个容易,不知三爷想吃啥?我们车上还带了几颗大白菜,鱼干也有那么几条,要不就借店家的东屋一用,将就着凑合一顿?”香玉笑道。
秦烈哈哈一笑:“在下正有此意。香玉,请吧,小南,带她们去厨房,这里的店家是个好说话的。”
“请!”陈南收起脸上的笑,郑重其事地说。
香玉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带着小红和花倾城从车上拿了一些食材,跟在陈南后面走了。
谭墨和让楚天生停好马车,自己跟着秦烈进了客房。
一入客房,谭墨便呵呵笑了,“没想到你也学会来这一套了,这里是你的小店吧?说吧,有啥事儿?”
秦烈一如先前那样嘻嘻哈哈地说:“你想哪儿去了,兄弟是那种人吗?我只是觉得没为你送行,想补上这份礼。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哼!我还不知道你吗?要么吊儿啷当的没个正型,要么就做的最好。既然决定要争上一争,自然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谭墨笑道,“以我看,你是想打香玉的主意吧?”
秦烈冲其拱拱手,“知我者,小墨也!”
谭墨了然,心中极其不想把香玉牵扯进来,叹道:“小烈,香玉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让她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小墨,此话差矣!”秦烈皱眉道,“你以为香玉不参与就能躲过。我那两位兄长的鼻子可是比狗都灵,你也知道他们已经了解神仙水的事了,迟早是会把香玉能配制此药的事实查出来的。”
谭墨蹙眉,开门见山道:“把你的打算说出来,你不仅仅是想把香玉拉下水吧?让我猜你的目标在左相。”
“知我者小墨也!”秦烈再次说道。
谭墨微微一笑,“这事我做不了主,况且左相一家已经认了女儿了,你不应该来找我呀。”
“哈哈,左相精明,不会那么糊涂的。不听听我说的?”
“说吧。”
他们二人在火炕上喝着热茶,说着似机密又似闲谈的话。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好不惬意!
香玉在厨房里忙活着也没觉得冷,在炒菜的时候突然一抬头,“呀,小红,倾城快看,雪下的可真大!”
小红笑道:“这有啥好看的,咱北方哪年不下雪呀。”
“说的是。”香玉想起原身在老香家过的日子,那下大雪的天呀,真真是她的恶梦,恨不得钻干草里面。
花倾城却兴趣十足道:“雪啊,多少年不见雪了。咱们雪仗吧?”
香玉笑笑,难得看花倾城这么孩子气,说道:“等回洛香村再说,小红,炸鱼干好了,先给他们送去,省的没下酒菜,还有这些花生。”
食材有限,就先做了油炸的,用剩下的油在做别的,这样不会浪费。
待小红回来,花倾城也将别的菜送过去。一时,东屋里就只有她们二人。
小红悄悄对香玉说:“香玉姐,我听到三皇子在说你和左相家。”
香玉眉头一皱,沉思片刻道:“知道了,这事你放在心里就行,不许到处乱说,那可是三皇子。”
“香玉姐放心,我心里明白着呢!”说着小红便帮香玉翻着饼子,“这油饼快好了吧。”
香玉道:“嗯,好了。这些我来送,省下的你和倾城都烙了,咱们带着路上吃。”
秦烈说得没错,这里的店家很好说话,但在香玉看来何止是很好说话呀,根本就没见人影儿。
东屋里啥都有,柴米油盐全都有,甚至是冬天难得一见的青菜。这让香玉觉得,这里根本就是秦烈的后花园。
对于刚才小红说的那些话她也很好奇,便提着食盒往客房走去。
来到房门前就开口道:“饭来了,我进来了。”
“香玉,进来!”谭墨道。
香玉推门入内,将最后的素菜端了出来,又把油饼摆在桌上,笑道:“在谈啥呀,外面雪下得可真大。”
秦烈笑道:“是啊,不知道明天这雪会不会停,看来你们是要在这里住上几天的。”
香玉道:“这里也不错,我们不急,只要过年前能回去就行。”
“那就多住几天吧。”秦烈道,然而他突然又来了个神转折,“不知香玉对左相家是个什么看法?”
香玉蹙眉,看了眼谭墨,发觉谭墨也在皱眉,便道:“还能有什么看法,我和他们可是不相干的人。哦,对了,也不能这么说。我给左相夫人看过病,可他们还没付诊金呢。”
“哦,这样啊。”秦烈有些可惜道。
谭墨道:“快点吃,菜都凉了。”
这话题到此为止,三人气氛融洽地吃了一顿饭。
秦烈很忙,吃完饭就要走,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又抠了香玉一背篓的土特产。
陈南也跟着走了,临走前,他给了香玉一封信,这信是给牛佳燕的。说是,让牛佳燕放心,他们再次见面之时,就是他提亲之日。
香玉咧嘴笑了,“真是够浪漫的。”
“浪漫是啥?”陈南不明白这词。
香玉道:“浪漫就是浪漫,是女孩子最喜欢的事和话。好了,快走吧,信保证送到。”
陈南似懂非懂地走了,但浪漫一词却记在了心间。
香玉意外的是,听到这话的花倾城转身去折腾楚天生了,“你,你这人要对我浪漫,懂吗?”
不过,花倾城那嗓门,虽说貌美如花,但说出浪漫这话如母老虎在装温柔,这种反差有些大。
天终于全黑了,香玉笑着进了自己的客房。谭墨已经为她打好了洗脚水,“洗洗睡吧。”
香玉上前抱着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谢谢小墨!”
虽然她可以进入空间,美美地泡上一个热水澡,但那远不及这一盆热洗脚水来得温馨。
在泡脚的时候,香玉问:“小墨,刚才三爷来到底为了什么?为啥要问左相家的事,莫非是想拉拢左相?”
香玉直接问了,她觉得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与其没有目的的猜测不如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
谭墨叹道:“香玉啊,你咋那么伶透呢?算是被你说对了。小烈是想拉拢左相,而左相这个人十分梗直,并不支持哪位皇子,只拥护当朝皇帝。小烈知道你就是原来的陈香玉,想通过你跟左相接触。”
他说的很委婉,不想让香玉为难,况且刚才他也没答应秦烈。
香玉笑道:“暂时就这样吧,我还没打算认下他们呢。”
一夜很快过去,次日清早天放晴了,只是积雪太厚,车马难行。他们决定等雪化了再走。
今天香玉才见到店家和店小二,热水管够,伙食也还不错。两天后,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
好像这场雪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从这开始一路往北,香玉都没遇到下雪的日子,自然行得也是极顺利的。
半个月后准时回到了洛香村,而此时也刚刚进入腊月里,天那叫一个冷。
也幸亏他们的马是良驹,跑起来口鼻里的白气呼呼的冒,几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他们在午后到的洛香村,这里好像刚刚下过雪似的,麦地里一片银装素裹。
天这么冷,喜欢站街的人也不爱出来了,大街小巷里特别冷清。马车跑过,惊起一片在雪地里找食的麻雀。
“扑棱棱,扑棱棱!”
这声音也让在村头翘首以盼的洛蔓儿精神起来,“香玉?”
确认过后,她跑向了马车,并且大叫道:“香玉,香玉!你可是来了,我娘有救了,我娘有救了!”
香玉听到这话立即让马车停下,掀开车窗帘子一看,果然是洛蔓儿,惊道:“蔓儿,发生了啥事儿?”
洛蔓儿见真是便香玉哇哇大哭,“香玉,你快,快来救救我娘呀。她,她生不出来了。”
“啥?”香玉大惊,“咋回事?上车说。谭大哥,快,让小楚先赶着马车去蔓儿家。”
谭墨下车,替代了楚天生赶车,将小皮鞭甩得啪啪响。好在这马儿有灵性,加之路上又没多少人,这才跑得飞快。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洛蔓儿家的大门,在这段时间里,香玉也听洛蔓儿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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