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对这个大龄婴儿无话可说。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起身先一步回了房。
没外人的时候,展铭扬突然提起来一个人,他说:“姐,你还记得朴昊吗?”
展凝将自己脑瓜子刮了一遍:“谁呀?没印象。”
展铭扬:“就是小时候学跆拳道碰到的小胖子,经常缠着谨……那家伙的那个。”
展凝想起来:“朴泽他弟弟?”
展铭扬双手一拍:“对对对,就他,现在是我同事,不过跟我不是一个部门的。”
展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展铭扬随后扔出一个□□:“不过他哥跟孙婉姐结婚了,你说奇不奇妙?我刚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
所以说避不过的人总归逃不掉。
展凝还记得那年深夜孙婉无助颤抖的模样,也记得她寻找顾倾杯时执着坚持的表情,而现在最终依着前世的道路走到了一起。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觉得欣慰,也没觉得可惜,生活本就充斥着无奈,有残缺的婚姻是大部分人的现状。
孙婉必定是有遗憾的,而展凝最大的遗憾可能是这个消息是来自听说。
在家呆了两天后,展凝去了趟S市。
宋阳的店全年如一日的继续开着,只是重新装潢了一遍。
因为提前得了消息,所以展凝到的时候宋阳就在店里等着。
两年不见,他看过去没什么变化,穿着很普通的休息装,整个人都安安静静的。
他将展凝喜欢的饮品推过去,然后平和的说:“最近又要冷空气要来,注意保暖。”
随意亲近的语气就好似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别离。
展凝挺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往他边上一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
谁都没特意去提展凝国外的日子,宋阳无心打听,展凝也不愿告知。
他们坐在室外,冬日里的日光暖噗噗的洒在身上。
宋阳这时叼了根烟出来点上了,动作娴熟的开始在那边抽,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开来,薄薄的烟雾自他的口腔喷涌而出,遮盖住他的眉眼。
得知展凝准备陪程谨言出国的那个晚上,他们两一起蹲在街头抽了整晚的烟。
从最开始的呛咳,到最后的吞云吐雾。
宋阳那个晚上一直没吭声,也没试图去留她,因为他知道展凝是个什么性子,想好的事情天下红雨都不会变。
天将亮时,他才说:“尽快回来就行,反正我的店一直在这。”
展凝点点头:“今天过后可别抽烟了。”
宋阳没应声。
展凝又说:“抽烟不是什么好事,对身体也不好。”
宋阳:“怕什么,等你回来时戒。”
一晃就是两年,看宋阳现下这德行,这两年绝不会少抽。
路边上时不时有车辆行人经过,梧桐枯黄的树叶零星掉落。
展凝拂掉桌上刚落的一片后说:“这烟是不是该戒了?”
宋阳一点不意外这话,将烟从嘴上拿下来掐了,点了点头,抬眼看过去:“是要戒了!”
当天晚上展凝接到了程谨言的电话,有好几天没见了,程谨言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得知展凝在S市时,他瞬间想到了宋阳,他将手上的一张废纸慢慢的揉成团,极力的克制着什么说:“那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展凝在酒店订了房,刚洗完澡出来,她擦着头发说,“S市变化挺大的,我准备好好逛一下。”
“我这两天腿有点疼。”他说。
程谨言的右腿在接受了全面治疗后恢复的还算理想,但是要回到以前的健康状态是不可能了,他现在走路时只要不仔细观察几乎跟正常人无异,但只要稍微注意下还是会发现轻微的斜度。
是的,他现在就是个瘸子,只是瘸的不明显。
天气变化时曾经的伤处还会涨疼,有时候疼的厉害还需要用药。
展凝若有什么情绪,或者其他想法时,程谨言就会用这一点装可怜,屡试不爽。
事实上,展凝的顺从只驾驭在她的忍耐程度上,什么时候爆发谁都不知道。
展凝隐忍着吐了口气,好一会整个人松软下来,妥协着低声说:“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第84章
行程有变, 次日宋阳便得知了消息,他一开始没吭声,送展凝到车站时才问了句:“准备就这样了?”
就这样妥协的呆在那个人身边, 所有不甘不愿就这么被消耗掉。
展凝看着来往匆忙的旅客, 摇了下头:“还是另外会做打算,等再过段时间。”
等稍微缓和一下, 各自有点准备。
但不知道是程谨言先一步察觉了展凝的心思还是什么,当天回到别墅, 展凝回房后发现自己的证件都不见了。
她有那么一个瞬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等回过神后不说愤怒, 更多的反而是失望。
行李箱全空了,所有衣物都被整理进了衣柜。
展凝捧住脑袋,烦躁的将头发全部往后一撩,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以及眉心显见的疲惫。
程谨言走进来,他穿着一身浅色的家居服,到她身后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展凝身子一侧避过了, 眼睛望着别处,忍着气说:“我的证件呢?”
程谨言目光往那个大行李箱一扫,笑道:“我怕弄丢, 所以帮你收起来了。”
展凝:“还我!”
程谨言看着她没说话。
展凝提高音量:“我说还我!”
“好。”程谨言妥协着点头,随后笑道,“先吃饭,吃完了就给你。”
总是这样!
可能是抓到了展凝吃软不吃硬的特点, 在车祸前程谨言不管做什么,展凝都没好脸色,也就没想着用这招。
车祸后展凝多少对这人宽和了些,由此每每出现有争论的情况,程谨言就会用以退为进的方式。
展凝往往有火没处发,你一块石头扔进河里都会溅起一片小水滴,可放他身上就等于扔进了软泥里,陷在那个自己砸出的模子里动弹不得,只余一身洗不清的污泥。
别墅里就留了一个保姆阿姨,每天做完打扫就会出门溜一圈,或者直接呆卧室里,很少在跟前晃动。
展凝就那么再次带着一身“污泥”坐到了程谨言对面,沉默无言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不就展凝继续讨要自己的东西,这次她并没有按以往的选择跨过去。
程谨言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点着头,将属于她的证件从卧室里拿了出来还给她。
“收好了,别乱丢。”还特意好心的叮嘱了一句。
展凝嘲讽的勾了下嘴角。
“对了,”程谨言想起什么说,“今年要不要把我们的事定下来?”
展凝正准备往外走的脚步顿住。
身后继续传来他的声音:“不然时间拖太久对你不好,要过年了,今年我去拜访叔叔阿姨。”
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程谨言一手搭在书桌上,指尖沿着桌沿来回滑动,他十分紧张的盯着展凝僵直的背影,企图从里面寻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然而总归是要失望了。
展凝说:“你可能误会了,我会尽快搬回家住。”
事实上在下飞机那一刻展凝原本就想着将行李全部运回家,只是被程谨言先一步提了出来,她一时又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看,由此没坚持,失了最好的时机。
程谨言划着桌沿的动作一顿,倏地紧握成拳,垂在身体一侧。
可能有了心理准备,这样的话一出来,程谨言并没有觉得意外,但是仍旧无法接受。
两年了,两年时间都不能改变分毫吗?
他选择直接曲解她的意思,勉强笑道:“也好,那你先回家,我到时……”
“你懂我的意思。”展凝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来,低头思考了一下措词,尽量婉转的说,“一开始觉得现在说这事太急了些,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没有可以在缓一缓的余地,出国前我们有过口头协议你是知道的。”
他们利用康复的这个过程去过一个区别于之前的平静生活,去了解彼此,去好好相处,回来后展凝依旧选择离开,程谨言便只能放手。
这个晚上展凝将自己的想法干净利落的丢了出来,摆在了程谨言面前。
可是……他哑着嗓音说:“我不接受。”
展凝瞬间拧眉:“你什么意思?”
“我不甘心,”程谨言白着脸在那摇头,“我们明明相处的很好,过的也很快乐,你完全是可以接受我的,为什么要这样?”
开心吗?
对于程谨言来说或许是的,在一个人生晦暗的时期,有他最心心念念的人相伴在侧,一起经历着风雨飘摇。
这算另外一种庆幸。
可对展凝而言呢?
其实完全没有轻松过,哪怕是一天,都几乎不曾有过。
展凝回忆着这两年在国外一层不变的日子,走哪都依旧是在别人的视野范围内,一举一动依旧被细细刻录着。
她都不想去争辩什么了,可心里依旧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怨气。
她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证件,指尖因为巨大的愤怒或者是失望而轻轻颤抖着:“不要把你自己说的这么委屈,我信任过你,可你依旧没有选择尊重我,程谨言,两年时间都不够你醒悟的,你觉得还能怎么样?”
程谨言所谓的美好生活是让她长期活在他的监视中,按着他的方式循规蹈矩的过日子。
这是来搞笑的吗?
展凝真的笑了下,她接着说:“我已经受够了,你要觉得不值,我不介意出门被车撞一下赔你,或者拿个锤子将我的右腿敲成三节也成。”
她抬头对上程谨言极为难看的脸色:“只要你满意,怎么样?”
没有所谓的怎么样,程谨言自然不会拿她去撞车去砸腿,这个晚上并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因为程谨言之后再没吭过声。
展凝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当然最希望的是将沉默直接演变为默认。
真是想太好了。
第二天展凝整理行李准备走人时才发现,别墅门口依稀又有了黑衣男人高大的身影,这样的情景非常的眼熟。
在两年前的S市,展凝就长时间的跟这些人生活在一起。
“呵!”展凝将手上的行李一扔,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
程谨言既然重新将这些人放到明面上,就证明了他不愿放手的决心。
情理之外,预料之中的事。
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地,展凝倒也没觉得太过打击,只是两年时间跟着她的信任一样喂了狗。
她不知道该说自己的人生太过失败,还是程谨言的脑子锈的都没法洗了。
过后没多久展凝发现自己可行动范围并不局限在这个别墅内,只要不拖着行李还是能从这个大盒子里走出去。
由此对着程谨言时表露的嘲讽显得更为浓重。
对方则当没看见,就那么纵容着。
过后选了一个晴好的天气展凝去拜访了一下钟乔松。
两年多不见,老头更老了,脾气倒依旧是那么古怪。
展凝走进那个半倒不倒的小楼,又走出后门,跟院子里正晒太阳的钟乔松打了声招呼。
小曲很早就没了,生病没的。
现在趴人脚边酣睡的是小曲后代,某年跟本土狗霸王串出来的种,那外观非常的惨不忍睹,但钟乔松挺当宝,给按了个很没水准的名字,小小曲。
小小曲冲着展凝吠了好一会,钟乔松才拍拍它的头说:“成了,那是你姐。”
“……”展凝将手上拎的一堆保健品放边上,“我可不要当它姐。”
钟乔松张嘴就怼:“弄的来多稀罕一样。”
过后他又说:“这次过来怎么知道带东西了?”
展凝:“钱多到没地花。”
“升官发财走大运喽!”钟乔松瘫在躺椅上,迎着一头的日光拉长音调跟唱戏似得说,“嗯,走大运,挺好!”
小小曲在展凝脚边一个劲的嗅,转了两圈后重新趴了回去。
后来又提到顾倾杯,有些事没明说,但还是有细节可循,钟乔松多多少少也看出这两人间有点什么问题。
但顾及着年轻人的面子,也就一直没捅破。
“也是很久没见了,前两天给我打过电话,也说今天要过来。”钟乔松轻描淡写的向展凝泄露了这个爆炸性消息。
展凝惊讶的说:“他回来了?”
“激动什么?”钟乔松掀起一只眼皮瞅过去一眼,“过完年就又走了,这次主要是回来接他妈,不过我看够呛。”
展凝点了下头,后又随意聊了几句,准备先走人。
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撞上了总归尴尬,能避免还是避免掉的好。
钟乔松眼一眨就知道这人心里捣鼓的是什么玩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很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展凝刚走到路口,就跟迎面一辆银色的私家车顶了个对头。
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对方却停车降下了车窗,冲她按了下喇叭。
展凝下意识扭头,好死不死就撞上了让她尴尬的主,顾倾杯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扶着方向盘,车里空调应该打的很高,上半身看去穿的非常单薄。
“走了?”他先开口说。
“啊,”展凝目光不知道落哪里好的四处飘了会才点头,随口胡诌,“另外还有些事要忙。”
去掉这两年,在展凝出国前,两人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面。
顾倾杯一直很忙,忙时装周,忙设计新品,还要忙模特海选等等,他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去想展凝这个人。
后来瞿刑看不过去,硬是放了他两个月的大长假。
他依旧没闲下来,直接全球跑,中间也有认识其他优秀女性,甚至也有去试着交往,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前年除夕他没回来,跟季子璇通电话,对方问他说:“倾杯,你之前说要带给妈妈看的小姑娘呢?”
迎头一个暴击,直接将他打回了原地。
顾倾杯自此明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是真实存在,并让他切身体会着。
后来的生活照常忙碌,他没刻意的去折腾自己,也没目的性的再去跟人交往,随其自然,随波逐流的到现在。
今天遇到展凝是计划外的事情,她变了很多,头发比之前长了,脸上的表情看过去也没以前明朗了。
顾倾杯察觉出了她的不自在,说:“对了,你是不是换联系方式了?”
展凝:“嗯,那会手机丢了。”
72/80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