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春染进了厨房院落,木柔桑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吧,她都没有进过厨房了。
旺财媳妇正在菜园子的拔野草,见到木柔桑进来忙笑道:“姑娘今日怎有闲情进厨房来了!”
木柔桑探头看了看菜地,见那些菜长得一个个绿油油的瞧就喜人,笑道:“这厨房多亏有婶子在呢!眼见家里的人越来越多,不知媳妇这边人手可够?”
原本只须伺候着木家兄妹,现下又多了几口下人,旺财媳妇笑道:“姑娘,不碍事的,一排有好几口锅,奴婢先把菜收拾干净切好,再把饭菜做了,到也忙得过来。”
她大概是猜到木柔桑的想法了,笑道:“姑娘,往日奴婢在自家时,可是比这辛苦多了,早上同夫君同起床下地,再回来做早饭,然后再一起下地,午间,晚间皆是如此!现下,却是要松快多了!”
木柔桑闻言点点头,一旁的春染笑道:“婶子,刚才听姑娘讲,你昨儿泡了糯米是准备包粽子了?”
旺财媳妇道:“可不是,奴婢想着临近端午,又想着姑娘到时还得准备粽子送人,便先泡了三十斤糯米也不知够不够用。”
木柔桑笑道:“定是够了,到时怕是有多的,我家送人家,人家也定是要回礼来的。”
乡里乡亲就时兴过节走亲访友,然后大吃大喝几顿,热热闹闹地把节给过了。
旺财媳妇笑道:“姑娘说得不无道理,不知姑娘有何吩咐,这粽子要包哪些馅的。”
木柔桑想了想道:“还是按去年那样,包些肉粽,花生果子粽,还有若是有空闲熬些红豆沙,包些红豆粽,对了,可一定别忘记包碱水粽。”
春染刚才去厨房看泡发的糯米了,正好出来时听到木柔桑的话,笑道:“姑娘,奴婢刚才看到里面单独有用草木灰泡的糯米。”
她又笑着对旺财熄妇道:“婶子,亏得你没有忘记!”
旺财媳妇甩甩手上的泥巴,把扯好的冬寒菜小心的放到竹篮里,这才笑道:“奴婢再不长记心,却万万不能忘了姑娘最爱吃的口味。”
春染想起刚才在厨房没有看到包粽子的叶子,便问道:“婶子下晌午不打算包么,刚才在厨房没有看到菰叶。”
以前大家说菰叶木柔桑不明白,后来见了实物才知是茭白叶。
她接口笑道:“怕是等下旺财叔便要回来了!”
春染看向她问道:“姑娘怎知?”
木柔桑笑笑:“你想啊,婶子把米儿都泡够时辰了,就等着粽叶儿,想来定是旺财叔去采去了!”
旺财媳妇出了菜园子,在一旁的石板上小心的把鞋底的泥刮去,听了木柔桑的话忙点头应是,后又道:“姑娘可是等得着急了,奴婢去请公爹找找当家的。”
木柔桑叫道:“不必了,春染你随我去一下西厢房的库房取些干果子来。”
旺财媳妇笑道:“姑娘,去年送的礼,奴婢后来有听说,主家们都赞那些个粽子味道不错儿。”
木柔桑只是笑而不语,那些干果子可是空间里结的,又是直接在空间里加工了,左右她才是管家之人,这家中的一些东西也只有她知道。
她当真没有猜错,等两人从西厢房的小库房里把干果取出来掏烂后,旺财背了一篓子菰叶和菰回来了。
旺财把篓子放在厨房的门边笑道:“姑娘,山脚往东边行去大概两里路的地方有一片菰,奴才采了一些新鲜的回来,不知等到那菰米熟透时,能不能赶到别人前去把那些菰米收了。”
木柔桑笑道:“且不说那菰米,纵然是没有收到也可以使些银钱去找人买来,这时节的菰却最是清脆爽口。”
她走过来时,旺财已经把菰叶拿了出来,露出里面的菰来,木柔桑朝水井边洗菜的旺财媳妇道:“婶子,今儿个晚上就是凉拌菰,记得用开水洗焯一下。”
旺财媳妇笑道:“姑娘吩咐得是,再用大油把剁椒炸上一炸,淋到菰上面却香喷喷地。”
旺财拿起一个菰剥皮,笑道:“姑娘要不要洗上两个生吃。”
木柔桑连连拍手表示自己不想吃,她又回道笑着对春染道:“你若想吃便去自己剥了洗去,顺便给春意留两个。”
春染闻言高兴道:“知道了,姑娘。”
下午几人都围在厨房的台阶上包着粽子,木柔桑想起今儿中午的事来,便对旺财媳妇道:“婶子,我表姐还有杨子轩表妹要过来小住一段时日,都是姑娘子家皮儿薄的,有什么想要吃的不定会开口,我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得劳烦婶子多多帮衬一下。”
旺财媳妇惊道:“什么?”那位小祖宗要来?哎哟,她的老腰已经开始隐隐做痛了。
木柔桑笑道:“婶子只管放心,即然是带了手帕交一同前来,自是少不得会备上丫头婆子。”她相信木清溪绝对拉不下面子,要内侄女给自己女儿买上两个丫头,传出去她都不用出门了。
晚上吃饭时,木柔桑一家五口,木槿之,木意杨,木凤钗外加杨子轩五人,开始了有始以来最大的家庭会议,中心思想就是关于周宝儿与刘玉兰要来小住的问题。
“什么?”杨子轩得知后,差点被热茶烫了舌头,他惊讶的望向木柔桑,希望她摇头表示刚才说的是玩笑话。
“你说我家表妹会要过来小住?”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木柔桑,又求证的望望木家两兄弟,见两人皆点头他才怒道:“胡闹!”
自己已经够给这两兄妹添麻烦了,她还过来凑什么热闹,杨子轩有史以来,第一次心生不满。
木槿之笑道:“无妨,大概是过来瞧你这位表兄的。”又转头问木柔桑:“可是说了何时来。”
木柔桑有些儿犯难的道:“两日后,我已经吩咐春意把房间收拾干净了,只是家中屋子过少了些。”
她当时建屋子也没想到家中住的人会越来越多,当时打算也就是刘家姐妹会时常过来走去,住上两宿。
木意杨有心想开口说自已可以先回自家住,转念又想到他若提出来,只怕杨子轩又要落了尴尬,一时坐在椅子上左右为难,木槿之想了一下先开了口:“要不你们两个同我住一间吧,挤一挤也就过去了。”
杨子轩闻言笑道:“不若我睡书房的罗汉床好了,这样也省得三人挤在一起,晚上脚都伸不直。”他是考虑木家两兄弟到底要亲些,自己一个外姓本就添了许多事,如今自家表妹一来,反倒越发的不好意思面对木家兄妹了。
木槿之看向木柔桑,这事儿还是要看看自家妹妹的意思。
木柔桑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道:“那就先委屈一下你了!回头我叫拾书把罗汉床的脚踏从库房取出来收拾干净,这样,小桐守夜也方便。”
见杨子轩对于小桐学脚踏没有异议,显然在他家或是在京城富贵家皆是如此,木柔桑发现自家干娘教导的管家、处事无一不有用,心中越发感激那位温温柔柔的干娘,每每去她那边聆听教诲也越发上心了。
木柔桑又问木意杨:“大伯和大伯娘一直没捎信回来?”
木意杨十分无奈地道:“没有,现在依然住在周府,我已托人捎了些银钱送去,算作我爹娘的伙食费。”
木柔桑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她早就知道这对夫妻不靠谱,现在到好,干脆当了甩手掌柜,不过,她也乐意这木云与木杨氏去恶心木清溪。
大家伙把事情说定后便散了,各自回房收拾东西不说,木柔桑待两丫头服伺自己睡下,退去外间守夜后,这才闪身进了空间,她心中已有一个计划,现下就是利用空间多多的生产棉花,制造各色细棉布。
如此晚上忙碌了两日,到得第三日一大早,木柔桑刚起来,旺财媳妇便过来请示:“姑娘,表小姐她们几时到,还有,今儿招待客人用什么饭菜。”
木柔桑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伸了个懒腰道:“抓只活鸡,捡几个鸡蛋,对了,朱大婶有把排骨送来吧,今儿炖个排骨莲子汤,先败败火。”
越说越觉得自己做得十分英明,她与周宝儿两看两相厌,先败败心火,免得怕一时忍不住削了客人的面子,传出去可是她这个主家不对。
旺财媳妇忍不住笑道:“哎哟,我的好姑娘,再如何她们也不敢撂了主家的面子,传出去可是有损那两个的闺誉。”
木柔桑拍手称赞道:“婶子说得对极了,这可是咱家,咱还怕了她俩不成,横竖这次不来,下次还是会来的。”
旺财媳妇道:“是这个理儿,姑娘不必太担心,她俩个再怎样也是客人,却是不能太过僭越,否则便是家教不好了!”
“真要如此我便放心了!”
人家可不是木杨氏,明刀明枪直来直往,这周宝儿可是长了不少心眼,也不知那个刘玉兰好不好相处。
待到快午饭时算算时辰两人也快到了,木槿之与杨子轩告了假回来吃午饭,不想一直等到午饭过后,依然不见两人身影,木槿之无奈地把研墨叫来:“你去同先生说一声,我今日家中有事,我与杨大哥下午不去学堂了。”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自不可能留妹妹一个人在家来接待客人,做为另一个主人他也得在场。
一直到日头偏西才见到两辆马车驶到了府前,木两兄妹对视一眼然后苦笑摇头,这都叫什么事儿。
周宝儿的马车最先挑开帘子,从里面钻出个妈妈子下了车摆了小凳子,这才有小丫头打起车帘,周宝儿着一身团花牡丹大红绸缎衣,项带金锁,手拿团扇从车内走出来。
瞧见站在木槿之右侧的杨子轩,眼前一亮,笑道:“见过杨少爷!”
木柔桑站在一旁好牙痛,尼妹哦,到她家来不先跟主人打招呼,到是一幅花痴相的盯着杨子轩瞧。
“表哥!”一团鹅黄之物飞奔到他跟前,杨子轩脸色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木家兄妹一眼,忙退后几步道:“表妹来了!”
周宝儿见刘玉兰挡在她跟前,便示意那位妈妈子扶她下了马车,这才把目光落在一旁的两兄妹身上,笑道:“表弟、表妹又站高些许了。”
她轻摇团扇转身对身后的那位妈妈子道:“周妈妈,快去车上把礼物都御下来。”
等刘玉兰与杨子轩见过后,众人又行礼相见,两兄妹这才引了两位客人进了正院,木槿之便与杨子轩去了书房温习功课,留下木柔桑来招待两位姑娘。
周妈妈走到木柔桑面前仰着鼻孔道:“表姑娘,不知我家姑娘住哪儿!”
木柔桑弃耳不闻,微垂眸扯着自己手上的手绢子玩,周妈妈见她爱理不理顿时脸一垮:“表姑娘这是什么态度!”
春染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后忿恨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家姑娘说话,你还知道我家姑娘是你家表姑娘啊,哟,我当是哪个不长眼地喊着玩儿呢!”
然后,她甩着帕子对木柔桑道:“姑娘,你往常说我们长住乡下,凡事礼仪规矩都得用心学,这样出了门子方才不丢咱木府的脸面,奴婢今儿瞧着,嘻嘻.....”
木柔桑撩起眼皮子看都不看周妈妈,什么玩意儿,敢在她面前甩脸子。
她笑着对两女道:“宝姐姐,给你留的还是往日的那间可还喜欢,玉兰姐姐,乡下地方不比县城,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周宝儿横了周妈妈一眼,警告她不得多嘴!
刘玉兰一双美目在周妈妈与周宝儿之间来回看了看,又笑着对木柔桑道:“哪里,哪里,到是我们给柔桑妹妹添麻烦了。”
又招来春意示意她带着刘玉兰与周宝儿的丫头去屋子里收拾:“你们且先在东厢房住着,至于你们的妈妈子,丫头们就住在西厢房的最中间那一个,家里地方小大家挤一挤。”
“什么?你叫我家姑娘与外男住一个院子!”刚才那位周妈妈又尖声道。
木柔桑皱眉看了她一眼,有些动气地道:“不然呢?你若是嫌这屋子不好,便自回县城,无人留你!”
果然多喝些败火汤才是王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春染接口道:“姑娘莫气,奴婢这回可是长了见识。”
周宝儿也被她惊了一跳,看了正屋东次间书房一眼,怒道:“你若住不惯便回去吧!”以为姓周就当自己是主人了。
又转身对木柔桑笑道:“是我爹爹那头的不知隔了多少房的一位穷亲戚,我娘怜她家日子过得艰苦便收了她家来府里做事,只不过是签地活契。”
她算是给木柔桑解释了为何这位周妈妈如此性子,木柔桑道:“我只当她是在放屁,再姓周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想来你们一路劳顿也泛了,春意,快些带两位姑娘的丫头们去收拾屋子,春染,快些叫旺财婶子烧上两锅热水给两姑娘洗漱一番,再睡上个把时辰,正好起来吃晚饭。”
周宝儿向自己的丫头招招手:“珊瑚,过来见过表妹。”
珊瑚已是十三四岁,正是抽条的时候,在一群小姑娘中间已是高出一大截来,听到自家姑娘的吩咐,忙从后面走出来向木柔桑行礼:“见过表姑娘。”
刘玉兰也同样唤来自己的丫鬟珍珠见礼,木柔桑叫了自己的两个丫头也回了礼,把那位周妈妈直接晾在院子里,春意与春染自去办事,木柔桑这才领了两位进了西次间上了罗汉床,春染不时便奉上茶果来。
周宝儿比起去年来更高也更会打扮了,她接过茶盏笑道:“表妹,这一次来可是要麻烦表妹了,往年每次来都是随娘亲秋收后才过来,见到的都是一些破败样儿,不似现在这般山青水秀,鸟语花香,也只有这样钟灵毓秀之地,方能养出妹妹如此聪慧的人儿来,玉兰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说到后面便有些撒起娇来,刘玉兰长得有些娇娇弱弱,更文静些,此时见周宝儿同她撒娇,便伸手推了她一把,拿起桌上的一个桃子道:“就你嘴儿最甜了,比我这手上的桃儿还要甜上三分。”
木柔桑发现听两人讲话很有意思,便坐在一边细心听着,刘玉兰见她不作声又笑道:“柔桑妹妹还请莫见怪,我与宝儿平素便玩笑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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