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抿嘴甜甜一笑:“玉兰姐姐说笑了,我与闺中好友也皆如此。”
周宝儿笑道:“原来天下手帕交都是如此模样,我娘还成日里说我没个形儿。”
几个正在说笑间,外面的几个丫鬟却是吵了起来,木柔桑想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她们在吵什么。
刘玉兰眉目转动间笑道:“宝儿,你家的粮仓怕是要被人吃穷了。”
其余两人皆看向她,刘玉兰这才眉有意色地接着说道:“你们听听,声音最大最亮的可不是周妈妈么!”
周宝儿这才明白过来,她伸手挠刘玉兰的痒痒:“好啊,你这是拐着弯儿笑话我啊!”
木柔桑见她两人笑闹成一团,对窗外之事浑然不管,她也打定主意不趟这浑水,木柔桑想安静,却偏有人不想她安静,很快,几个丫鬟婆子扭扯着闹到了几位姑娘面前。
木柔桑一看乐了,原来是刘玉兰与周宝儿的下人分床不公而闹将起来了。
刘玉兰的丫鬟珍珠看来也是个心眼儿多的,一到这屋子里见几位姑娘都看向她,便委屈道:“姑娘们,你们来评评理儿,周妈妈忒爱胡搅了!”
刘玉兰闻言轻咳了一声:“何事,平日里的规矩去哪儿了,在别家还如此失礼!”她这话连带把周宝儿的下人也训斥了。
木柔桑闻言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周宝儿一眼,心中暗想,难道这两人都是当面笑,背后掐吗?两人刚刚明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珍珠偷偷瞟了一眼木柔桑,见她年纪幼小,心想多半是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便对自家主子道:“姑娘,奴婢委屈啊,奴婢与季妈妈两人帮姑娘收拾了屋子,又去瞧了热水季妈妈留下来等水烧开,奴婢便打算去西厢房收拾床铺,那房同姑娘住的屋子一样分内外间。
奴婢想着,周妈妈与珊瑚定是想住外间,好能随时听到宝姑娘的吩咐,便抱了包袱去里间铺床,谁知,周妈妈非说那屋子是她先瞧上的,可那屋子即没有她的包裹又没见她铺了床,还非要把奴婢推出来。”
周宝儿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又狠狠地盯了周妈妈一眼,转头问珊瑚:“屋子可收拾了?”
珊瑚忙道:“姑娘的屋子已收拾妥当了。”接着又道:“奴婢进西厢房时周妈妈与珍珠已经......”
木柔桑坐于主位上冷笑不已,这周宝儿与珊瑚的段数看来是比刘玉兰要高那么一米米,她瞟了一眼坐在小几左侧的刘玉兰一眼,见她放在小几下的双手正狠狠地扯着手帕子,木柔桑瞬间脑洞大开,这是要相爱相杀的节奏么?
刘玉兰看了一眼自家丫鬟,开口问木柔桑:“柔桑妹妹,家中可还有别的屋子?看来她们是......”
木柔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笑得一团和气,两只布满肉窝窝的小肥手搓搓:“咱家小门小户,你看屋子就只有这么多!”哼,刘玉兰摆明了是想踢皮球,她可不想接那一招,两人都上赶着来给她填堵,她要是不回敬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周宝儿笑着对刘玉兰道:“玉兰姐姐有所不知,我表妹家总共也就这几间屋子。”
刘玉兰笑道:“即如此,便做罢。”最终,还是珍珠与季妈妈住了里间,珊瑚与周妈妈住了外间。
木柔桑已经看到了最近日子的不太平,最倒霉的算是杨子轩了,人家也才是半大的娃,却要夹在两女中间左右为难,礼仪教导他对闺秀们要以礼相待。
木槿之与木柔桑某一天坐在竹篱笆前晚饭后闲话家常:“妹妹,最近杨大哥真的很努力,依哥哥看,他是铁了心要走科举一道了。”
木柔桑双手撑小下巴坐在竹躺椅上乘着凉风道:“嗯,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偷懒了!”
木槿之闻言满头黑线,果然是有比较才有进步,往日妹妹一向都觉得自己念书太辛苦了,多有劝自己多休息,他这也是按平日的速度来的,有杨子轩这标杆在,他就显得惰散了些。
“无,是杨大哥比以前更发奋了,哥哥很为他高兴。”
木柔桑心不在焉地道:“哥,咱家最近的开销大了不少。”
“多了几张嘴,自然是要多些吃食。”
木柔桑却叹了口气解释道:“咱家砍柴的跟不上烧柴的,买糖的跟不上用糖的!”
木槿之不觉呆住了,自家妹妹的口气怎会如此忿忿不平。
“大姑没有给生活费?”他压低了声音悄悄闻木柔桑。
她翻翻白眼,这根本不是重点,有些郁闷地道:“没有,大概是被那个周妈妈私吞了,我说的意思是,表姐与那位玉兰姐姐,一天到晚都差不多守在厨房里。”
木槿之是个男孩子,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只道是两姑娘贪新鲜。
木柔桑不得不明确地告诉他:“她俩是变着花样子吩咐旺财婶子给她们做这做那,你没看到杨子轩现在胖了不少吗?做的东西全填进他肚子里了。”
木槿之才明白过来自家妹妹这是烦恼家事,笑道:“她们也住不长,最多十天半个月的,待她们离去后咱们耳根子就清静了!”
两人还没盼到耳根子清静便又出事了。
当天晚上,木柔桑正梦见自己在泡神仙哥哥,咳,那叫一个美啊,结果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快来人啊,走水啦,快,快来人啊,走水啦!”
她蹭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直接暴粗口:“尼妹哦,还老娘的神仙哥哥!”然后才反应过来,走水的是她家吧,是她家吧!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木柔桑快速穿了衣服及了鞋往外跑,走出西次间门口时正与春染撞了个满怀,见她神色慌张忙道:“出什么事了?”
对面屋子的木家两兄弟及杨子轩也被惊到了,赶忙出来问何事。
春染吓得心慌,带着哭腔道:“姑娘,少爷们,不好了,厨房走水了。”
木槿之心中最急,催促她道:“快,快去叫旺财叔,旺贵叔。”
春染忙道:“大家都已去了,奴婢是来禀报的。”
木柔桑强自镇定地问她:“好好的怎会走水了,旺财婶子不是每晚都要看过厨房里的才去睡的吗?”
春染定了定神说道:“与旺财婶子无关。”
此话一出,几人皆已明了,她对春染道:“你去看看凤钗,可有惊吓到!哥,我们去厨房那边看看吧!”
她现在十分讨厌来她家的两位姑娘,真当这是自已家还一点都不客气。
几人匆匆赶到厨房院子里,家里的下人除了年纪小的春意不让她靠近外,全都在那里泼水浇火,这时,家里的人都基本起来了。
木槿之十分恼火地道:“到底怎么会事,好好的屋子怎么会走水了!”在古代走水是件很不吉利的事,所以木槿之的口气十分恶劣。
木柔桑看了一眼缩在酸枣树后的周宝儿与她的小丫鬟,伸手拂了拂额,然后扯了扯木槿之的衣袖示意他往那处看。
木槿之面沉如水,身上霸气全开:“周宝儿,你脑子里面装的什么,三更半夜跑来厨房放火很好玩吗?”
周宝儿早就吓得惊魂未定,又经木槿之一吼便哭道:“呜~~!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子啊,我只是想亲手做点宵夜给你们吃啊!”
木柔桑翻翻白眼,只想做给杨子轩吃吧,花痴姐姐!
杨子轩一听脸色十分不好看,低声道:“我回书房温习功课了。”心中暗庆还好不是自家表妹,不然这场面越发收拾不了。
“姑娘,厨房怕是要重新修葺一下。”旺财灰头土脸的从厨房里钻出来,向她禀明了厨房里的情形。
木柔桑侧头看了眼周宝儿,她很想对周宝儿说,麻烦把损失费赔了,看她那惊慌的样子却又无法开得了口。
“表弟,表妹,我真的只是想做点宵夜,谁知那火不知怎地就掉到了那草堆里,我和珊瑚两人用脚踩,却是,呜呜,却是越踩那火偏生越大,呜呜~!”
周宝儿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可怜的娃当时被吓懵了,只知道要用脚把火踩灭了。
木柔桑深吸一口气对旺财媳妇道:“婶子,明儿煲点下火的汤来喝喝。”
又看了一眼哭成花猫脸的周宝儿,脑门子直抽筋,对珊瑚有些不耐烦地道:“还不快点扶你家姑娘回房收拾干净了,婶子,还得烦你烧些热水送去她房里。”
旺财媳妇心底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地应了去烧水,木柔桑横了周宝儿恶狠狠地道:“还不快点回屋子里去!”
周宝儿到了东厢房门口,刘玉兰站在门口笑得异常温柔可亲:“宝儿,你怎么了,怎地弄得跟小花猫似的。”
周宝儿扯了个笑脸道:“吵着玉兰姐姐了,刚才厨房那边走水了,我与珊瑚睡觉浅,听到后便去了那边看看。”她又对随后找来的周妈妈道:“你也不必多报怨,我家表妹已经吩咐人去烧热水了,你快些去厨房看看。”
周妈妈道:“姑娘,有什么事怎地不叫醒奴婢呢?”
周宝儿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白日里妈妈子也劳累了,本不想吵着妈妈,你现下快去看看热水好了没。”这才打发了周妈妈去厨房。
春意见周宝儿走了,站在一旁嘟着嘴道:“姑娘,这表姑娘真是太过胡闹了,你看她要是在周府敢不敢这样。”
木柔桑心里有些烦躁,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她对春意道:“陪我回屋子,咱们就看着吧,你与春染都不许多嘴。”
春意伸手扶着木柔桑往正屋行去,压低了声音问她:“姑娘,奴婢刚才有偷偷数过,发现周妈妈没有过来呢!”
木柔桑冷笑:“等回了县城,这周妈妈的好日子怕是到了头。”
“姑娘,为何?”
她笑而不语,周妈妈只不过是木清溪拿来给周宝儿的磨刀石,等下次再见周宝儿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第二日一早木柔桑便打发人去请了原来建屋子的人来帮忙修葺厨房,她发现木槿之越发不待见周宝儿了,心下越发高兴。
又过了两日厨房终于修葺一新,周宝儿还亲自去厨房看了一下,另外打赏了那修屋子的师傅,大概她的心中也有些不安,木柔桑并没有多言。
吃过早饭后,木柔桑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件事:“从今往后,你们两个禁止进厨房。”她一边吃面一边相当淡定的说道。
周宝儿是因为犯了错心里有些小愧疚,而刘玉兰更因为她是个外人,主家说怎么做便怎么做。
饭后,木柔桑看看太阳,她这会儿已是五月份了,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辣,她戴了帷帽叫上春染、春意去了田间,今年风调雨顺,稻子长得也十分饱满,蓝蓝的天空,碧绿的秧苗间夹着浅黄的饱满的谷子,微风送来淡淡的稻香。
春意使劲的闻了闻笑道:“姑娘,真好闻!”
木柔桑打趣她:“姑娘自然好闻!”
春意刷地脸红了,跺跺脚说道:“姑娘笑话奴婢,明明知道奴婢说的是这稻子香气。”
木柔桑笑呵呵的继续往前察看稻田,见田埂上晒了许多的野草,想必是旺财带人清理过这片田了,对于旺财认真工作的态度,她给他32个赞。
因周宝儿她们到来而郁结的心情好多了:“算算日子再过上五日便是端午节了,春染回去后记得提醒我一下,得给各家送礼去了。”
“是,姑娘!”
回来的路上她经过木云家,脚步略微一顿后,小声问自己的两丫鬟:“奇怪了,我家大伯与大伯娘怎地还没有归家来?”
再怎样这都快端午节了,在周府也蹭了好几个月的饭,还不回来这脸皮也特厚了点。
春染道:“莫不是觉得县城比乡下好玩便不想回来了!”
春意接口道:“姑娘,要我瞧,这两个大人在那边也是好事,姑娘耳根子到是清静了不少。”
木柔桑点头笑了:“可不么,现在这日子只要把那两个菩萨送走了,我就可着心儿过日子了。”
散心回来的木柔桑前脚才刚跨进垂花门,耳尖的她就听到了周宝儿与刘玉兰在抄手游廊处细言细语。
她连忙示意春染、春意不要上前,这样走过去怕是两人会误会她在偷听,索性等两人走了再进去。
刘玉兰自是不知木柔桑在正大光明的听墙脚,正柔柔弱弱地说道:“宝儿,你这是什么话?瞧你说得,好像我和表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呵呵,我自小与表哥亲近,如今他来了这乡下,怕他吃不好,穿不好影响了学业,这才请示了娘亲来这乡下照顾表哥,当然,我也要谢谢宝儿呢,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借住在此处。”
周宝儿咬牙冷笑道:“是啊,玉兰姐姐,你与杨少爷自小亲近,他却一直是把你当妹子看呢!这花儿嘛,还是少见的野香些,打小儿看惯了的自是不觉得有什么稀罕之处。”
木柔桑蹲在墙角开始翻译两人的话,刘玉兰告周宝儿,杨子轩与她才最亲,暗指周宝儿争着照顾杨子轩不要脸,周宝儿却笑她,杨子轩对着刘玉兰打小看到大,已经看到麻木了,没有感觉了,所以,她认为,杨子轩对自己更有感觉些。
哎哟,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呢,原来所谓的姐妹就是互相抢男人啊,这两人也太能造了吧!
墙外三人屏气敛息竖起六只耳朵怕错过一个字儿,这两人互掐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刘玉兰眼角微冷道:“宝儿,莫怪姐姐心狠哦,你要知道,我家爹爹外人都道一声刘大善人。”
周宝儿心中气恼不已,跟着道:“全县又谁不知我周家米行的。”
木柔桑差点没栽个跟头,刚才是互相打脸,现在又是互相拼爹,还能再来点段子么?
刘玉兰浅笑道:“宝儿,姐姐的心思打小儿家中便知了。”
周宝儿跟着娇笑道:“玉兰姐姐快莫这样子讲,我家也是我爹娘做的主。”
刘玉兰伸手弹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唉,我家表哥也真是的,云锦如此难得,却像是泼水似的往咱家里搬,哦,对了,我好似看到你家表妹穿的衣裳件件都是云锦裁成的,也不知是谁送予她的,唉,我啊,真是个操心的命,得去找旺财婶子帮忙给表哥做点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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