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闻言粉红的嘴角慢慢地弯成了月牙形,淡淡的笑声在小小的闺房里响起。
“如此甚好!”
春染把衣服放在床头,又去西次间的窗前朝正在台阶上玩耍的春风,春景喊道:“快去打些热水来,姑娘醒了,再去给姑娘端一碗银耳汤过来。”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小丫头听了她的话,忙去厨房找旺财媳妇了。
“春染,明日,明日咱们也去学堂看看吧!”
木柔桑第二日闲来无事便带了几个丫头去学堂里转了一圈,现在是夏收时,学子们已放假归家了,她又去田里转了转,见田里的稻子长得到还饱满,也就这几日便能收了。
过了三日,旺财便叫了长工们,又另请了不少零时帮工,抓紧时间把那些谷子都赶在晴天抢收了,接着又是翻地育养,一直到夏收的尾巴上才将将忙完。
眼看木槿之又快要开学了,木柔桑翻了一下家里的帐册,把该补的农具都补齐整了,又安排了下半年的活计,旺财把一百多头春猪卖得的银钱交予木柔桑入了帐。
两兄妹这才由旺贵赶了牛车,带着伺候的丫头小厮们回了县城。
前脚刚进门,后脚官伢里的李伢侩便登上门来。
木柔桑此时,正与木槿之坐在正厅的八仙桌旁吃冰酸梅汤。
听得门子来报说:“少爷,姑娘,李伢侩来了!”
木槿之放下手中汤匙笑言:“快去请他过来。”
木柔桑笑道:“看来那两处田庄有眉目了。”
“现在都是瞎猜,还是等见到他才能知道。”
木槿之招手,示意春风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下去:“妹妹,要不要一起见见李伢侩?”
木柔桑笑道:“我就坐在这里,你到碧橱外去坐着。”她满意的勺起一汤勺酸梅汤放嘴里。
“这东西偏寒,妹妹解解渴就行了,还是要少喝点,切莫贪嘴。”他见木柔桑十分爱喝这甜汤,开口提醒她。
“知道了,快去吧!”木柔桑不再意的挥挥手,被人管着的滋味还真不好受,不知什么时候她家哥哥已渐渐长大了。
木槿之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去了碧纱橱外的正厅,刚刚坐下外面传人到了。
木槿之坐于正位上望向门口,见门口的帘子打起,研墨领着李伢侩过来了。
“李伢侩,许久未见了,快快请坐,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木柔桑在碧橱内听到木槿之打官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伢侩先是行礼再落定后,有小丫头奉上茶水来,他笑道:“还是木公子家的茶水好啊。”
木槿之眉间带有意色的笑道:“这有何难,等会儿叫人给你包上一包,都是自家出产的东西,家中种的少,每年也不过是收上几斤。”
“那小的就不客气了。”
他朝木槿之拱拱手:“今日来,是那户人家的事有眉目了,秋收后那户人家便要去别的州,想赶在秋收前把地和铺子卖了。
铺子好说,一个在城东是个二进的粮米铺子,周边都是住户,另一个在城南的主街上,只是城南住的多是做小买卖的平民,开个早餐店或是粗布行到也便宜。”
李伢侩心中有些打鼓,要知道,木柔桑原本要求的是有一个铺子在主街的十字路口处,那是再繁华不过的地方,如今,这户人家的铺子只是在城南,心下有些不确定了。
木柔桑听后心中一动,她还正愁空间仓库里堆的许多棉布不知该如何处理,也许,这是一条好出路。
“春意,你去悄悄跟我哥哥说,这城南的铺子我要了,粮米不子给他。”
“是,姑娘。”忙轻步出了碧纱橱去给木槿之送信。
李伢侩见一娇俏小丫头从橱内走出来,心中明白里头定是坐了头回见到的那位小姑娘。
春意小声告诉了木槿之,待她退下后,他才开口道:“李伢侩说的城南铺子可大?”
李伢侩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道:“不算太大,因以前是做杂货铺子的,是个大通间,前面隔开做了铺子,后面隔成一大一小两间,大的做了库房,小的做了值夜的房间。”
木槿之微微皱眉,若是铺子能像粮油铺子一般是二进就好了。
“这间铺子有点小了。”他这是说给碧橱里的木柔桑听的。
李伢侩陪着笑道:“小是小了点,只不过,那铺子却是在城南的正街上,最是热闹不过的,那铺子再往前行大概一盏茶功夫便到了惯通城东和城西的大主街上来了,位置却是顶好的。”
木槿之放下手中的茶盏道:“真如此到也罢了,只是价格方面却是要便宜些,到底铺子太小做不得大用。”
他见碧纱橱里没动静,便知木柔桑打定主意要这铺子了。
李伢侩笑道:“这个自然好商谈,只不过另有一事,他家要求抢了秋收后才能把地交给你家。”
李伢侩并不急,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呢!
木槿之笑道:“这也难怪,他家原本就种下了东西,又不急着搬走,又想找户好人家卖掉,虽听你说了那两块地,也不知究竟如何。”
李伢侩虽然心中纳闷木家为何只要良田而不要肥田,但也只是把这疑问藏在心底:“全部是良田,两块田离得不远,一块在小河的南边,一块在小河的北边。”
这也是木柔桑当时提出来的要求,要不,怎么会两兄妹光为了买个地都等了一年多,实在是好东西不容易遇到。
“离县城东门到底有多远?还有,他家的田契可有在官户备案”因很多人为了逃税都是私下里交易,官府并不承认的。
李伢侩笑道:“木公子,那家人的两个庄子原本都是散地,是那家人慢慢的一点点的买了回来,所以手中多是白契,若是木公子想要府衙开出的官契,却是要公子您自个儿交税了。”
“为何会如此?他家不是要卖地吗?”
李伢侩笑道:“此等事却是历来如此,木公子若愿意用白契,自然是不需要交税了,而你却要求用官契,自然少不得要补上税了。”
好不容易听到有块好地,没想到还一波三折,他有些迟疑,并没有很快回应李伢侩。
李伢侩行走于各色人等中,早已练就一身察颜观色的本领:“公子可是有难处?”
木槿之叹了一口气道:“不瞒李伢侩,我是愿意要官契,也不在乎多出来的税钱,只是我并不识得衙门里的人。”
因为这一事,倒是让木槿之心生警觉,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看来他也得找机会上下打点一番,最好是能县老爷搭上话儿,只是一时无甚头绪。
“当是什么事呢,那家人与县里的主薄大人交情极好,这一点木公子不用操心。”
木槿之算了一下,十顷多地也要差不多百来两银子的税,也就难怪许多有钱人都愿意逃避了。
两人谈妥事后,李伢侩便起身去给那家人送信,木槿之进了碧纱橱内,木柔桑正在吃葡萄。
“哥哥可是疑虑我为何要买那处铺子?”
木槿之走到她对面小几旁坐下来,笑道:“妹妹想必早有打算,只是那铺子着实小了点。”
木柔桑把装有剥好皮的葡萄的小碟往他跟前一送:“咱家自己院子里产的,吃吧,今年雨水少,倒是比去年要甜上些。”
一旁的春染忙取了竹签用开水烫好奉上来,木槿之接过来叉了一颗葡萄放嘴里:“很,是甜了不少。”
木柔桑透过窗子看向外头,星星点点的阳光穿透斑驳的树叶落在小几上,人身上,微风经过,树叶沙沙,似在交谈两人说过的话。
“哥哥,李伢侩说过的那铺子我知道,那条街比不上主街繁华,却多住有些平民,那杂货铺其实不小,只不过没有二进的院子,我买下来是打算在那边开个粗布庄,你想想,那边多是平民,舍不得穿绸缎又不想穿粗布,自是多选择棉布了。”
一旁的春意拍手笑道:“是了,奴婢们经常陪姑娘去那些街上逛,姑娘说的城南果真是如此,多是着棉布衫的。”
木柔桑还有些话没有说,那里住的人家,家中多有人在大户人家里做事,手头上自然比别处的人要阔绰些。
“妹妹,开布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木槿之不担心赔钱的事,反正铺子是自家的,大不了就是赔些棉布钱,自家人口也多,估计用上几十年也能用完,这样一算,他反倒觉得自己家左右都会省出不少钱。
木柔桑却不知木槿之心中的阿Q精神,她正美美地托起腮帮子算着自家空间里的棉布能换多少银钱。
“哥哥不用担心,我原本就有打算开个布庄,到时只需从别人那里拿些布料来,反正铺子是自家的,我也不过是赚些胭脂水粉钱。”
木槿之闻言道:“妹妹几时认得这些人了。”
木柔桑随意的道:“认识人家的夫人,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
春染疑惑地看了木柔桑一眼,不明白自家姑娘说的是哪一位,又或者是姑娘几时认识了做布料的商家妇人。
木柔桑自是不会告诉她们,她这会儿却是摸摸自己的小心肝,亏得这些年努力练了轻功,背着两丫头偷偷爬个墙神马地还是很方便。
如此又过了两日,木槿之趁着还没开学,便与木柔桑两人乘了轿子,悄悄去了李伢侩所说的那两个庄子看了。
到了那两处庄子附近,两兄妹下了轿来:“哥哥,这两块田还不错,近水又是平地田,很是方便灌溉和劳作。”
木槿之笑道:“妹妹往后多了一处玩耍的地方,那个大庄子上有一处住所,想必是给主家住的。”
木柔桑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当真,在一片垂柳掩盖中有一座白墙黛瓦的院子,隐约还能看到人影晃动。
木槿之向研墨招招手:“你去打听一下这户人家,看看他家的田地是不是眼前的这两片,还有,仔细探察一下,这两个庄子是请的佃户,还是本就带了庄户。”
研墨比拾书多了一股子机灵劲儿,最适合做这些打听之事:“少爷,包在奴才身上,一定给你打听出来。”
他行了一礼便欲前去,木柔桑叫住他:“不拘今日,多花几日打听清楚,我想哥哥也能拖住李伢侩吧!”
木槿之笑眯了眼:“妹妹越发聪明了,只可惜李伢侩碰上了咱两兄妹,酬谢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李伢侩一门心思想多赚点,没想到钻进了木家两兄妹做的套子里,如此又过了半个月,研墨天天早出晚归,终于把那户人家的底儿摸清楚了,李伢侩为了价格一事,天天来回两头跑嘴皮子都磨掉了好几层,也差点跑断腿了。
☆、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研墨把自己打听来的细细说了一遍才道:“难怪那家人急着卖,原来是佃户里有个刺头儿。”
木槿之冷笑道:“这事儿不惧,那户人家为了省钱却是用白契,咱们家换成官契,有老实的佃户,便佃些田给他们,若是那刺头儿闹事,要么报官拿了去,要么就是不佃给他们,我家的田难道我想佃给谁,不想佃给谁还不能做主。”
木柔桑闻言轻笑:“可是这理儿,那家人为了省税银却是不敢叫那刺头儿闹事,只能捂着由着那刺头儿。”
木槿之想了一下,问木柔桑:“不知旺财叔能不能压住那些人?”
木柔桑冷笑道:“压不住,那他这个总管也甭做了,我可不喜欢庄子上有不听话的人在。”
对于这一点她从来不手软,那些闹事的不一次性把他们的气焰打压下去,往后必生祸端。
“哥哥,回头叫那户人家跟那些佃户讲清楚,田已经卖给新主家了。”
木槿之觉得这样挺好,能省不少事,佃户们也怕新主家不好说话吧!
“我回头同李伢侩说说。”
“研墨啊,为了等你的消息,我哥哥生生拖了李伢侩半个月,害得他天天两头跑,怕是鞋都磨破了好几双。”
李伢侩到是想把两家扯到一起当面谈,无奈木槿之开学了,家中能做主的只有木柔桑,他可不敢把人家姑娘请去酒楼。
主子们调侃他,研墨也只能受着呗!
木槿之说笑了几句后,再次提起李伢侩的事来:“说来这段日子真苦了李伢侩,妹妹到时莫忘记多给李伢侩些谢礼,总归是咱们理亏。”
因这一次是大手笔购买田产铺子,以木槿之的谨慎小心的性子,总是要打听清楚明白方才放心。
“哥哥,放心吧,我早就备下了,再说,这么大手笔的买卖,还是要仔细些好。”她不认为木槿之有做错,恰恰相反,心中反到是放心不少。
两人说话也不过片刻的时间,李伢侩便又上门了,这一次木槿之再没为难他,到是很痛快的约了沐休日去衙门登记报备,把白契换成官契。
“木公子,那庄子上的庄户们不知能不能接下来,那户人家也只剩下两位老人,儿子派人来接两人去身边养老,这些庄户木公子家若是能受下,那户人家愿意半卖半送。”
木槿之先是一怔,随后想到木柔桑同他说过买人一事,这些伢侩还是有些良心,尽量不会拆散人家家人。
“若是没有不安生的,我家到是愿意受下,只不过,到底有多少户,大人,老人,小孩,需得提供个具体数据。”
李伢侩大喜,没想到这一次木槿之这么好说话,他哪里想到木家早已把那些人事摸得门儿清了。
“如此多谢了,小的回头就去管那户人家说一下,请他们先清点一下,回头造成册子送到府上来。”
“麻烦李伢侩了。”
正在他说话间,已经躲在碧纱橱内的木柔桑,早已命春染去后院房间内开了钱匣子取了赏钱。
“少爷,姑娘说李伢侩最近跑腿儿辛苦了,姑娘备下了茶水钱以表谢意。”
说完捧着个盘子送上来,上面放着一个鼓鼓的荷包,李伢侩大喜过望,没想到今日喜事连连,难道今早出门踩了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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