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见他脸色不变,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还不是见二姐姐闲得慌,这才给她找点事做。”
“嗯,是该为你准备些嫁妆了,回头我跟你娘说说,把家里的事理一理,过不明年,你便要出门子了。”
刘大儒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一个两个都出嫁了!
“爹!”刘桂香羞得满脸通红。
木柔桑走到别一边挽着刘大儒的手,笑道:“干爹,等桂香姐嫁人了,我与哥哥接你来蜀州城住住可好?”
“好久没有回小山村看看了,当年那些孩子......”他这才想起那些孩子大多早已成家了。
“好着呢,大多都考上秀才了,一个个擦膀子撸衣袖,就等明年秋闱好闯上一闯。”
“这样也好,听说你找到外祖母了,你娘高兴的可是几晚都没合眼,只等着有机会了,就去拜见她老人家。”
“外祖母这一次还闹着随我一同前来,我舅舅可是吓出一身冷汗,忙引了她去商讨我大表哥的婚事去了。”
刘桂香笑道:“那你大表哥真是可怜了。”
“也不算,他早就订亲了,原本就应该成家的,只不过女方想及笄了再嫁,索性后来推到了今年秋。”
“好啦,好啦,咱们快些回去,你干娘可是为你做了莲蓉糕呢!”刘大儒笑眯眯的领了两个女儿一道回家。
而在这别院书房里,苏瑞睿勾起一丝笑意:“彩衣阁?这丫头到是个会折腾的。”
“主子,是否要知会王妃?”下方正站着先前伺候木柔桑与刘桂香的一个管事姑姑。
“哼,不必!”苏瑞睿的眼里闪过。
木柔桑住进了刘桂香家里,刘师娘喜得嘴都合不拢,餐餐好吃好喝的待着,一转眼又过了月余,木槿之把她要的绣娘并学徒一并派人送过来了,又另外给她送了几箱子的衣服及绸缎。
“姑娘,少爷这一次可是为你准备了不少衣裙。”春染翻了翻箱子看花了眼。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家书,笑道:“他哪里有这么好的眼光,挑的都是我极爱的料子,信上说了,衣裙皆是我舅舅与外祖母为我准备的,那两箱子蜀锦才是他准备的,只是备下为了送人用的。”
“姑娘,真没想到,原来襄州这边的人这么爱蜀锦,在蜀州最稀罕的云锦,到了襄州却是满大街都是。”春意眨巴着大眼睛说道。春风在旁边撇撇嘴,说道:“我说你前儿为啥找我借银子,原来是想多买些云锦回去。”
“那是自然,旁的不说,就是这云锦可稀罕着呢!”春意与春染是木柔桑发迹时便跟在身边,家里又都是同一个乡,少不得平时也惯着两人。
她笑道:“哟,哟,我们家春意原来这么有脑子,这得省下多少银子呢?啊,对了,可有为自己扯上块大红的?将来好绣个嫁衣!”
春意签的是死契,自然不能出府了,但她还有老子、娘,还有兄弟姐妹在乡里,这一次她便是想挑几块便宜的云锦,到时好捎回去给自已家人用。
“姑娘,你又打趣奴婢了,奴婢现在脸皮厚着呢,就等着姑娘到时送我一匹。”
春染笑弯了腰:“哎哟哟,天啦,春意,这会子就管姑娘要嫁妆了?”
“成,成,到时我送你一匹大红做嫁衣。”木柔桑也不小气,立马就答应下来。
“姑娘,还有我们的!”
好嘛,送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可不干了:“知道了,知道了,每人一批大红的上等云锦,春染记下来,这一次先给备上,免得到时候一时寻不上。”
几个喜滋滋的忙道了谢,一匹上等云锦可是值二十两银子呢!一般富贵家的女子也就用这做嫁衣。
“对了,把上次随二姐姐逛街时购得的几箱子云锦分好,另把给我哥哥缝的秋衣另捡个箱子单独存放,再把为他买的云烟墨用盒子好生装了,一并装箱笼里。”
木柔桑想了想吩咐道。
正在此时春景打了帘子进来禀报:“姑娘,刚才二姑娘打发人过来送信,说是襄阳王上次答应你骑马的事,下了帖子约好明日派人过来请两位姑娘去围场。”
许是刘家与苏瑞睿走得近,对于男女大防不那么紧,若是换了别家的人来邀约,刘师娘定是不会放行的。
“知道了,正好舅母为我准备了不少衣裙,其中有几套便是上等蜀锦缝制,现下我与二姐姐的身高差不多,挑套好看的送予她,明日正好拿来穿。”
几个丫鬟一阵翻箱倒柜,满罗汉床都堆满了衣裙布料,木柔桑的一双眼儿都快晃花了:“,这个缎子好,看来我哥想得还蛮仔细的,这些缎子极适合给我干娘缝衣裳,春染,把这批捡出来,回头给我干娘裁好做衣裳,还有那个,对,朽叶色的那匹,也给捡出来,到时给咱干爹缝上一件。”
“姑娘可是准备动针了?”春意好奇的问她。
木柔桑点点头,说道:“说来也是我理亏,原本该多给干爹干娘缝上几件,只是咱家日子才刚起色些,两老便来了襄州,这一来一去远着了,也不方便给两人量衣,现下来这边住上等时日,正好可以给两老多做几件衣裳,也算是尽尽孝。”
“姑娘,你说的可是这一件?”春风拿出刚翻到的一件新衣裙,那上面金丝银缕缠枝花很是醒目。
木柔桑拂掌笑道:“正是,这衣裳到是合了二姐姐的性子,快快包起来,我这就送过去。”春景在一旁笑道:“姑娘太性急了,二姑娘已经带着绣娘们出门去铺子了。”
“你还说我急,二姐姐比我还急,人来了还没喘上口气就拉了出去。”木柔桑甜甜的抱怨。
春染捂嘴笑道:“奴婢瞧着二姑娘这样儿,生怕晚了那银子就飞走了。”
“可不是么,绣娘都到了,哪用得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算了,咱们继续翻吧,我还没想好明儿穿什么?”
木柔桑继续指挥人翻箱倒柜,忙活了一下午才把自己喜欢的衣裙挑好,又到了晚饭后,这才把送与刘桂香的衣裙拿了出来,再叫春染给刘师娘夫妇两量了衣寸。
待她走后,刘师娘笑道:“孩子她爹,咱这女儿可没白养,原以为远了也只是桂芝与她能走得近些,这么些年了这性子还是这样纯朴。”
刘大儒笑道:“当日便是瞧着两孩子是个好的才想着收为干儿子,干女儿,夫人,你可是多了个女儿孝顺了,听说桂香今儿带了绣娘去铺子,自打你跟了我后,真是苦了你,为夫从来没有注意过旁的物什,一门心思都在教学上,到是难为夫人坚持着。”
他也是想到了刘桂香该准备嫁妆才知家底并不多。
“儿孙自有儿孙福,自三丫头来了后,桂香管理产业妥当了,只是......夫君,咱们是不是也该给三丫头寻个教养姑姑?”刘师娘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刘大儒不知她何意:“夫人为何如此说?我见三丫头的礼仪也不错,听说这几年都由她舅母带在身边教导。”
“礼仪到是没可以挑错的,到底孩子大了又是女儿家家,想着将来出了门子,这家事怕是要操心,再说她自小没了娘,不请个教养姑姑在身边,出了门子我心中也不会塌实。”
刘师娘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儿,到底还是没有贴心的人长年伴着木柔桑,她也怕木柔桑将来在大宅门里吃了亏。
☆、第215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刘大儒略沉思片刻:“你这话有理,到底比不得有亲娘在身边,唉,三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即然要请教养姑姑,我想还是请王爷帮忙,请个从宫中放出来的姑姑比较好。”
不得不说刘大儒想得更远,这些日子以来,苏瑞睿总是以各种借口请他们父女三人出去游玩,刚开始他以为是苏瑞睿看在他的面子上,后来便嚼出味儿来了,感情是奔着他家女儿去的,他又偷偷观察了一段时间,心放下又提起,不是奔着刘桂香,而是奔着木柔桑而去。
“可不么,孩子没有了娘,咱不能因为这事儿误了她的姻缘,请个宫里放出来的姑姑也好,将来她的礼仪也不会输那些大官家的闺秀。”
刘师娘是想到旁的了:“槿之已考上举人,圣上那年已嘉奖他与杨子轩,只等两人读了国子监便能出仕,如今安平已考上国子监了,往后出来定是为官,说句私心话,咱家的两女儿往后还要靠着槿之当倚仗。”
“你说的又何尝不是,前两年听槿之来信说,那魏安平差点就要纳妾了,哼,当老子的女儿是什么了?”刘大儒也想起那事,一时吹胡子瞪眼。
刘师娘翻翻白眼,当年要不是她性子烈,硬扛着不肯纳妾,刘家老夫人还不是想往他房里塞人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打也打过了,就是希望槿之将来能更用出息些。”
“嗯,到底是要出仕了,桂芝、桂香有槿之帮衬,我俩将来老去也放心了,这事儿你放心,我会找个好的教养姑姑。”
刘大儒一口应下,刘师娘这才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苏瑞睿便派人来接了两人去围场学骑马。
苏瑞睿来时,木柔桑与刘桂香两人正围着小马驹打转:“怎样?”
刘桂香反射性的挨紧木柔桑,苏瑞睿微不可察的略皱眉。
木柔桑伸手马背:“这马儿真漂亮,瞧她的眼睫毛好长。”
不想正在这时小马驹撅撅后蹄拉了一泡马粪,她拉着刘桂香闪得远远的,一边呕一边瞪向小马驹,骂道:“呕,熏死我了!也不提前吱一声。”
苏瑞睿扭头看向跟着的下人,目光冷冽。
伺候马匹的下人忙跪下来说道:“原本这小马驹是按时清理的,只是今儿早上,四姑娘非闹着说要给这马儿喂食,奴才们不敢阻止,没想到木姑娘会挑中这匹。”
苏瑞睿打量了一下小马驹,上下刷得干干净净,一身棕色的毛发柔软发亮,难怪木柔桑会挑中它。
不过是这么一说话间,早有人把把马粪清理干净,又拿水过来擦拭小马驹。
“过来!”
他朝两人招招手,又伸手拍拍自己的马匹:“名唤踏雪!”
木柔桑放眼望去,这马比她刚才看中的完全是云泥之别,枣红色的马身壮实浑厚,只有四蹄处有白色的毛发。
“木姑娘,这是一匹大宛进贡来的汗血宝马,极得王爷的心。”跟在苏瑞睿旁边的陈烈忙解释道。
陈烈如今已升为正五品守备,不知何故今日出现在苏瑞睿身边。
“我还未恭喜陈守备呢!”木柔桑轻轻一施礼。
“多谢了,木姑娘大半年不见到是长高了不少。”陈烈性子大大咧咧。
“咳!”
苏瑞睿觉得陈烈今天话太多了点:“陈烈,你教一下桂香妹子。”对于陈烈他的面色柔和了些许。
“是,末将领命!”陈烈拱拱手大笑道:“桂香妹子,快过来,我教你如何骑马,姑娘家家就是要上了马下得了厨房,捏什么绣花针。”
“绣花针怎么了,绣花针碍你什么事了?你身上穿的,脚上踩的,你到是说说看,有哪一样不是用绣花针缝的。”刘桂香最爱的便是女红了。
这会儿听到陈烈鄙视女红,便如同炸毛的猫。
木柔桑纳闷的看向两人,问苏瑞睿:“你确定这两人不是有仇?”
苏瑞睿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的拉着她走到自己马前,突然伸手一操,在木柔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把她高高举起扔马背上了。
接着一个翻身跃上马背,低声道:“抓稳马鞍!”手上的金缕乌丝鞭一扬:“驾!”踏雪马蹄飞踢,青草飞扬,溅起泥灰无数......
木柔桑死死的抓住马鞍,她从来没发现过自己居然会害怕骑马,两辈子没有骑过马的娃,现在居然晕马了,她想说胃好难受啊,是谁说的骑马观花最容易擦火花,呜呜,她现在只想吐......
“好玩?”苏瑞睿冷不丁的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呜呜,坏蛋,她身上的毫毛都立起来了,要不要这么肉||麻||兮兮。
“呃,我要晕马了,好难受!”
这跟坐马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好吗?
苏瑞睿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戏弄:“是我疏忽了!”
他抓紧马缰绳慢慢控制速度,叫踏雪放慢奔跑。
想了想他又解释道:“想学骑马,先要感受骑马的那种痛快感。”
这是告诉木柔桑,他只是好心教她快些学会骑马,只是略微染红的耳根子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哎哟,苏瑞睿大爷害羞了,可惜木柔桑错过了桃花盛开的春色。
她这会儿心中也是小鹿直撞,哎呀||麻||麻,这该死的苏瑞睿,要不要贴得她这么紧,热哄哄的呼气吹散了她的青丝,也吹醒了她的春心。
“哦......”
哎哟,她要不要也跟着荡漾一下呢?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木柔桑神游天外,纠结不已,早把刘桂香扔到了天外边。
马匹伴着西下的夕阳,一双黑影倒映在草地上,苏瑞睿提提马缰绳,踏雪放慢脚步悠闲的在一边啃着青草一边散步。
“真美!这水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
原来已跑到了围场尽头,金色的光芒如同调皮的孩子,踏浪而行。
“襄阳河!”
“可是城外的那条大河?”热热的风吹在身上,她已分不清是风烫伤了她的粉腮亦或是春意染上了两颊,只觉得火辣辣的烧得人心慌。
“嗯!”
苏瑞睿略思考片刻,先跳下马然后不经木柔桑同意,又擅自把她抱下马。
她不过是觉得身后突然一空,随即眼前一花,双脚已安全着地。
苏瑞睿的手在她的腰间停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移开大手,不知所措的转头望向金色的襄阳河,两人之间沉默下来,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先说话......
时间如同这河水静静的流淌。
“你们在这儿?跑得也太快了!”
两人回头一看,陈烈竟老老实实的牵着马,刘桂香坐在马背上正一脸兴奋的望向襄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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