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妹妹,这,这,这,我定是在做梦吧?”
她伸手捏捏自己婴儿肥的小脸蛋,真她娘的疼。
“我看看!”她从刘桂香手上接下册子:“七月份进帐一千二百三十六两五钱,八月份三天进帐?今日怎么这么多订单?”
她同样惊到了,这册子记着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月末:“不管怎样,还是要叫绣娘们轮流休息几天。”
她想了想又道:“襄阳果真比蜀州富裕,这里的夫人花起银子来一点都不手软,这样吧,我再修书一封,叫我哥哥派人再送十个学徒过来打下手。”
“嗯嗯,三妹妹,要不我们把上个月的银钱分了吧!”刘桂香看着个香喷喷的银元宝,啊只能看不能摸,这心里跟猴儿在挠挠一般。
“好吧,分了吧,正好我手上的银子用得差不多了。”
木柔桑也是个实实在在的购物狂,她来襄阳不过是两个月左右,却是生生花掉了三千两银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她喜欢的都买了,咳,着实做了一回暴发户。
“全取出来?”
“不了,就取那一千两吧!你拿七百,我拿三百,剩下的就留在帐上做开支。”她想想没几日便要加蜀州了,三百了再加上手头还有几百两应该能再满足一下她的购物癖了。
“三妹妹,你光云锦都买不下十五箱了,你还打算买什么?”刘桂香实在搞不懂了,这襄阳城现在店家最喜欢的人是谁,莫过于木柔桑上门,那都是大手笔的买卖。
“嗯,我这一次还得带批云锦回去放彩衣阁,那十五箱不过是自己用的,另外就是给我外祖母还有舅母她们买的。”
刘桂香一时语塞,见过土豪,没见过这样土豪的。
春染捧着热茶进来了:“姑娘,少爷来信了。”
“哥哥来信了?快拿来给我看看。”昨儿才写了信寄出去,今儿便得了他的信。
春染忙放了茶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木柔桑,又为两人续上茶,方才道:“这信原是送到府里的,是夫人打发人送了过来。”
木柔桑拆信阅读:“我哥哥叫我回蜀州城过中秋,外祖母很是想念我,老人家日日在家念叨怎地还不归家去,原本他是要来接我的,只是州学的先生最近下了一个题目,他忙着准备考试的事,我舅舅另派人来接我,算算时间应是这两日就到了。”她一边看信一边告诉身边的刘桂香。
刘桂香却是十分不舍:“啊,你就要回去了啊!”
“嗯,是的!”回吧,回吧,回去蜀州城她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要不你过了中秋再回?”刘桂香出了个馊主意。
伺候在一旁的春意笑道:“二姑娘,咱姑娘终归是要回去的,不若二姑娘在家过了中秋去蜀州城玩?”
自古中秋团圆时,刘桂香被她这么一问,反倒觉得自己是有些强求了。
“再说吧,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两日我娘天天翻着书院里的花名册,一到晚饭后就拿着花名册逮着我爹问这问那。”
刘师娘经这一次的事,下定决心要把刘桂香的亲事早早定下来。
“二姐姐,恭喜了,若是有了二姐夫,记得写信告诉我哦,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好添妆的。”
刘桂香羞红了脸,到底是女儿家不适合多讲的,只道:“这可是你说的。”
两人到倦鸟回巢时,方才回到府中,少不得木柔桑又要去禀明刘师娘。
“原本还想多留你些时日,只是你外祖母年事以高,你们能陪她过一个中秋便算一个中秋,将来心中也能少些遗憾。”刘师娘身为人母,自是明白木柔桑外祖母的牵挂。
刘大儒也道:“人年岁大了,就喜欢孙子,孙女在眼前,你父母去得早,替两人多多尽孝是应该的。”
两人并未多出言开口留下木柔桑,只是有吩咐了下人为她备下许多襄州特产。
又过了两日,襄阳王妃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知道木柔桑要离去,忙派人送了信物过来,告之刘师娘可以调用一艘官船,刘师娘很爽快的回了信,说是木柔桑的舅舅打发了船只来接她。
“姑娘,东西都已收好了,只剩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没有收起。”
春染与春意的手脚十分麻利,又加上早先把贵重的物品慢慢收好了,这两日不过是把平素用的该捡起来的,该洗刷干净的都弄整齐了。
“嗯,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要登船,算算时间正好能赶在中秋前到蜀州城。”
好在两州是比邻,回去也不需耗太多时日。
“是,姑娘,听说这一次来接姑娘的是咱府里的管家。”春染说道。
木柔桑无所谓,她又不是真的古代女子,现代时还不是背着个包包到处跑。
“嗯,对了,我记得李伯伯很喜欢吃玉金糕,可有准备些?”
“姑娘放心,奴婢已经备好了,待明日见了李管家便送上。”
木槿之能放心,也得归功于几个丫鬟功夫深,又是在深山里与野兽们真正搏斗过的,自是不惧血光之类。
第二日一早,丫鬟们早早忙上,木柔桑起了床换了一身便利出远行的衣裳,吃过早饭后,这才带着众丫头们一起去了正厅。
“干爹,干娘!”她这是要辞行了。
“好孩子,快快起来,往后得了空闲多来走动走动。”
又想到木柔桑如今已十四岁,明年便是及笄之年,将来再出来走动怕是极难,心中越发堵得慌,就如刘桂芝那般听话的姑娘,嫁人几年都没有归家看过。
“干娘同你干爹都老了,唯有寄希望于你们能时常过来走动一番。”她知道这只是奢望,眼圈儿红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刘大儒却没那么多妇人之情,感情不似与木槿之那般深厚,只是交待她路上注意安全,又道她坐的是官船,这一路上自有巡逻的官兵看护,只是吩咐她路途切莫贪玩,也不要轻易停靠小码头。
刘桂香早已眼泪汪汪,木柔桑笑着对她道:“二姐姐莫要难过,说不得往后我们还有相聚之事,再说了,你可不能赖了我那几层银钱。”
“我若是赖了,能把你哄来这边,我也乐意。”两句话冲散了几人心中的离伤。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老爷,夫人,姑娘们,王爷打发人从京里来了。”一句话搅碎了木柔桑原本平静的心湖,这个男子在她想忘记时又霸道的闯了进来。“快请人进来。”刘大儒一脸喜色,刘师娘面色不愉。
屋内一众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嫁作小妾与正妻的区别,她不想木柔桑最后走上悲凉、凄苦之路,更何况木柔桑的哥哥不过是名举子,在王府,这种背景是不够看的。
“夫君!”
刘师娘忍不住开口了,这也是刘师娘与刘大儒看法有别之处,刘大儒觉得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正理,虽然他不曾纳妾,那是因为刘师娘管得紧。
很快来人进了屋,那公公木柔桑是认识的,是伺候在苏瑞睿身边的亲信,几人少不得又要见礼一番
“见过樊公公,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这位公公到是与众人极熟,不然苏瑞睿也不会派他来了。
樊公公指指他的身后:“这位是柳姑姑!”
“见过柳姑姑。”
“早先刘夫人不是说要寻访一位可靠的教养姑姑吗?这位柳姑姑曾伺候过先皇后,后又伺候过贵妃娘娘,王爷这次进京求了恩典,放得柳姑姑出来。”
“见过老爷、夫人、姑娘们。”
“快快免礼,往后咱三丫头可要交给姑姑好生教导了。”
樊公公见木柔桑一身远行装扮,惊讶地问道:“姑娘这是?”
“我原是来探望干爹、干娘还有二姐姐的,如今见家人都安好便也放心了,再加之外祖母时时来信催促,眼下又要过中秋了,便叫我舅舅备了官船来接我归家去。”
她的回答很官方却也合情合理,樊公公刚进城便直接把人送来了刘府,并不知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又见木柔桑面色温和并不似受了委屈这才没再问什么。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留下柳姑姑一人,樊公公便离去了......
刘家也已备好马车,木柔桑的行李早早便已送去官船上,一家人挤坐一辆马车又少不得伤心一番,直到了船码头下得车来,刘师娘再也忍不住伤心落泪,刘桂香与木柔桑两人早已眼睛红肿。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干爹,干娘,二姐姐,柔桑就此拜别。”这一拜可还再有机会承欢膝下?这一拜姐妹情深却从此天各一方......
襄阳河上金阳洒下,河面柔柔的秋风吹不散众人心中的离愁。
木柔桑一身藤色衣裙随风飘扬,五彩的蝴蝶随着裙摆飞舞,一步三回头热泪轻流,终归是要离去了......
“三妹妹,记得多给姐姐写信。”刘桂香舍不得她离去,突然觉得身边少了许多快乐,心中空荡荡的......
热闹了两个多月的刘府也因木柔桑的离去而落幕......
朱红的官船顺风而下,顺着襄阳河慢慢前行,朱漆木桨划在河面,用力的划开一道又一道痕迹,木柔桑心情郁结的坐在船头发呆。
襄阳终究不是她的家,苏瑞睿远在京城却不知她已离开,离开了这个承载了她少女青春梦的地方,离开了这个在心里留下一道坎儿的地方。
“姑娘,风大了!”
柳姑姑喜少言,只是尽心做着一个教养姑姑该做的事,她拿出一件绣了折技海棠的粉色云锦披风为她披上。
“姑姑,你可曾后悔,若是不愿,我便使人送你回老家去。”她想苏瑞睿定是说了她人在襄阳。
柳姑姑温婉一笑:“姑娘,来之前王爷便与奴婢言明了,是奴婢自愿来姑娘身边的。”
当时苏瑞睿便言明过,木柔桑是孤女,又只有一位兄长,对于闺阁内事却是半点也无法教导,而木柔桑的干娘、舅母及外祖母终比不上关爱切切的亲娘来得便宜。
这也是刘师娘当时讲得明了,她希望有人多多教导木柔桑内宅之事,好叫她出了门子不吃了亏去。
“即如此,姑姑尽可放心,日后你若是想嫁人,我木家自会备上嫁妆,若是你不想嫁人,便留在我身边,但凡我有口饭吃便不会饿了你去,日后也定会养老送终。”
宫姑姑们便是如此的命运,有那上了年纪主子有活得久的老姑姑也能荣华一生,但那是极少数,柳姑姑算是幸运的了,不过才三十岁便放出了宫来逃出了那处牢笼。
“姑娘?!”
“无妨,我也用不了几年就要嫁人了,姑姑若是嫁人了,白日里也可以来我住处走动。”
“奴婢并不想嫁人了,只是姑娘将来可允了奴婢收个干女儿,奴婢老去后也有人
为奴婢捧盆摔罐子。”
“待姑姑相中了告诉我一声,便在我家园子里摆上几桌酒热闹一下。”
许是与柳姑姑说了会话的原故,她的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沉闷了。
“姑娘,你看这是什么?”春意见木柔桑心情很不好,突然想起昨日收起来的一样东西。
轻风捎来一股熟悉的香气,这是?木柔桑淡笑道:“紫苏姜?快拿来给我吃!”她已许久没有吃到了,突然很想念木杨氏这不着调大伯娘的手艺。
春意献宝似的把东西奉到她跟前:“姑娘,快看,这里面还有别的物什。”
“咦,怎地还有杨梅?”蜀州只产青梅,杨梅多生长于南方多雨水的地方,木杨氏万不可能弄到此物。
随后而来的春染抱怨道:“还不是杨公子,前儿路过襄州却抽不出空闲来见姑娘,便着人送了这紫苏姜过来,说是特意从南边寻来的,知道姑娘喜爱,巴巴的叫人送过来了。”
“这是几时的事?他不是正在国子监念书吗?难道又是游学不成?”
“姑娘,奴婢前天就禀与你知了。”
“前儿?我怎么没印像?”
春染很想说,那会子也不知是谁坐在窗前出神,明明应了说知道了,现下看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我见姑娘没说什么,便先收了起来,刚才春意说想找些姑娘爱吃的零嘴,奴婢才想起这事儿,哦,对了,还有杨少爷为姑娘捎来了许多的绢花,他好似是真去了南边,很多绣花样子奴婢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说是姑娘见了定会高兴。”
木柔桑一时也来了高兴,便令春染去把东西拿了出来,她看得一时兴起,全然是一些苗族饰物,做工虽糙了些却另有一番风情。
“原来大周的蛮夷穿戴与我们完全不同!这布上的花纹是怎么弄出来的,与咱们蜀州出产的蜀锦又不一样。”
木柔桑拿起这些一套衣裙抖开,发现下面并非裙子而是宽脚裤,笑道:“这个是腊染布,这些花鸟皆是染上去的。”
她拿着这些把玩的饰物走神,有些人在你身边便如那静静流淌的襄阳河,慢慢的,轻轻的浸润你心灵深处......
杨子轩总以他特有的耐心与温柔包容木柔桑的一切,无论对错......
官船终于着岸了,木柔桑将将赶在中秋前回了家,左夫人少不得打发了自己的贴身妈妈亲自带人乘轿去船码头接应,她的回来少不得又要热闹一番,一连两日忙着把从襄州带回来的特产与云锦分给大家。
左老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我就说嘛,我家桑丫头又怎舍得离了我这老太婆去呢!”
“亏得老夫人日夜念叨,不然这丫头怕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木柔桑感受到久违的亲情,赖在左老夫人身边撒娇:“外祖母,舅母,这么好些云锦和吃食还糊不了你们的嘴,看来孙女儿还得再去一次,把襄阳城的铺子搬空了才行。”
“哈哈,瞧瞧咱家这小猴儿,这才说了两句就不高兴了。”左老夫人大笑指向她。
木柔桑这一次回来事无巨细,家中老少皆有礼可得,连那些有头脸的婆子丫头也得了不少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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