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靖安郡主也不想多添,她情愿折成银子来贴补小姑子,也不想叫那面慈心恶的侯夫人贪了去。
“差不多了,外祖母,外孙女瞧着这些也够了,况且哪家三朝回门不过是些常礼。”
木柔桑与靖安郡主一个想法,主要是杨子轩的亲生母亲有可能是侯夫人派人下的毒,这事儿只待水落石出,若要真叫她去当婆母孝敬,那就要与杨子轩离了心。
左老夫人是个人精,哪会猜不到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笑道:“罢了,我家猴儿难得回来一次,冬梅,去把我备的礼儿取来。”
她又对木柔桑道:“三朝回门来看外祖母,自是少不得要给你见面礼儿,她们给的是她们的,我的你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这老婆子的老花样了。”
左老夫人都这样子说了,木柔桑自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朝靖安郡主与喻秀珠眨眨眼,十分臭屁的样子。
冬梅很快便取来了礼儿,是一对五彩观音瓶,如意玉柄一个,满绿翡翠珠儿一串。
“哇,外祖母,外孙女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木柔桑很不客气的把那串珠儿戴在手上。
左老夫人笑弯了眼儿,指着她对另两人笑道:“瞧瞧我家小猴儿,便是嫁了人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见到这些喜物就高兴得显原形了。”
靖安郡主与喻秀珠还能说什么?左老夫人都说了,人家木柔桑最小,你们就不要眼热了!
“老远就听到屋内笑声不断,便知是外甥女来了,快过来让舅母瞧瞧。”左夫人身穿枣红色袍子,脚踩獐皮靴,抱着三彩手炉,头戴兔皮嵌金丝红宝丝软帽从外头走了进来。
木柔桑从脚踏上站了起来,忙上前盈盈一拜:“舅母!”左夫人于木柔桑似另一位母亲,一位是远在襄阳的刘师娘,另一位便是眼前这位了。
“快些起来叫舅母好生看看,你出嫁几日,你外祖母天天在家念叨,只恨不得你晚晚能归家入睡才安心。”左夫人知庶媳哪有嫡媳好当,端是看当家主母的脾性如何。
“好不容易见到这小猴儿开心一回,你少来招惹我。”左老夫人这近几年过得衬心如意,这媳妇也比以前看得顺眼了,自然也会打趣一番。
“老夫人可是冤枉了媳妇了,这不是瞧着咱外甥女回来心中高兴嘛。”又拉了木柔桑细细问了这几日在侯府过得如何,吃得可还好,侯府的人待她如何,木柔桑也十分乖巧的回答了。
“祖母莫要难过,等过些日子咱府里的梅花开了,孙媳便下帖子请了小表妹夫妇过来坐坐,祖母到时岂不又能见到小表妹了。”喻秀珠见左夫人与左老夫人都对木柔桑疼爱有佳,忙拍上一小小马屁。
左老夫人掏出手帕子摸了把眼泪,说道:“我这是高兴呢,便是明日去地下见了你姨母,我也对得起她了,她这辈子没有过个好日便早早去了,好在这些福气都积到了两个儿女身上,也算是一桩好事,你明日便打发人去庙里添些香油钱。”
左夫人听到知左老夫人又动了念想,忙劝道:“眼看着也快到年底祭祖了,大姑子又是葬在小山村,不若再多添些香油钱,为她打个蘸吧!”
木柔桑说道:“不若由我哥哥来吧,也好告慰父母大人在天之灵。”
请安郡主感激地看向她,接口道:“这事儿便由我家来做东,到时也添上外祖母、舅母一家的名头可好。”
左老夫人也觉得这样最好不过了,便也点头应允了。
木柔桑笑笑:“叫外祖母忧心了!我差点忘了,再过些日子便是腊八节,这样算下来,我岂不是常常能见到外祖母了,哎哟,外祖母,你可莫要嫌弃我老来蹭饭吃哦!”
她这话一出,惹得满屋子的人吃笑,左夫人更是高兴地把她搂在怀中:“哎哟,老夫人,你瞧瞧,这都是被您老惯出来的,瞧着咱家的饭菜就是香。”
木柔桑心里暖烘烘的,爱极了左家的这些亲人,只觉得在这里便似如鱼得水般自在。
靖安郡主细细留心观察,心中暗暗记住,为了把木槿之的心勾住,她愿意与木柔桑交好,更何况木柔桑性子本就讨喜。
左府彩灯高结,欢声笑语,木柔桑是家中最小的,又是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明珠,自是少不得又要热闹一番,更有左人贤巴巴的坐在她边上献殷勤,把杨子轩挤去了另一边。
“小表妹啊,若是有人欺负你了,记得大哭回娘家,哥哥们定是要为你撑腰的。”左人贤就这么一个亲亲小表妹,不说她会搂银子,就是这乖巧的性子也值得他疼着宠着。
杨子轩在一旁笑道:“你们只管放心,在家中但凡是她乐意的,我都不会拘着,只是眼下朝中局势不甚明朗,更何况外头又虎视眈眈,往后鹿死谁手尚未有定数,只能委屈娘子先屈住于府中了。”
这便是大树底下乘凉,杨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不管外头如何斗,至少这几年木柔桑的生活不会受到波及。
“好了,好了,今儿是咱家小猴儿归宁,咱们不提那些朝中事,难得大家聚一起好好乐呵一番。”左老夫人年纪大了,便不耐听这些烦心伤脑筋的事。
☆、第374章
第三百七十四章
众人便举起杯来,闹腾着要敬杨子轩的酒,便不再提朝中动荡之事,花厅外若隐若无地传来戏子唱曲儿的声音,花厅内击鼓传花作酒令,端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是与非。
一直闹到两更天,便有婆子过来提醒说是宵禁的时辰快到了。
左老夫人不高兴地绷起了脸,拉着木柔桑十分不舍,说道:“你日后可要记得时常来看外祖母,好容易才有了福享,却是不过几年就嫁去旁人家了,还不知我这猴儿要吃多少苦,你们也莫要忘了常常接她归家中来玩耍,我便是能见她一次就赚了一次。”
说到这儿众人又免不了伤心一番,左老夫人年事已高,正如她所讲那般,看着儿孙满堂,孙辈能常膝下承欢,于她而已,这便是老了福,但无所求了。
“老夫人,你只管安心,我们定会时常下帖邀了外甥女来府中,也能叫您放心瞧着她好生生的过着。”左夫人哪里不知左老夫人的意思,无非是怕侯夫人欺木柔桑太狠了。
左老夫人摸了一把眼泪,拉着木柔桑的手说道:“我也知,只是不瞧见便是不安心,小猴儿年纪还小呢!”这意思便是怕木柔桑吃亏,到底侯夫人吃的盐比木柔桑走过的路还多。
木柔桑忙哄道:“呀,外祖母,你到是忘了一件事儿了。”
“甚事?”被她这么一问,左老夫人到是先忘了伤心。
“便是我的教养姑姑啊,那可是个很得我心儿的姑姑呢!”木柔桑委婉的提醒,柳姑姑掐起架来可是高手呢,绝对不会叫她吃了亏去。
左老夫人的眼泪还没干呢,这又笑了,说道:“是呢,是呢,我怎把她给忘了,媳妇啊,记得多给人些赏银子,也好叫她尽心照顾好咱家小猴儿,莫要叫人心生怨念。”
“知道了,老夫人,你只管把心儿放肚里,这事儿媳妇定不会忘的。”左夫人一口应下这事,木柔桑惯是个大方的,对表嫂与舅母更是好的没话说,往常没出嫁时,也是时时送些上好的珠钗与两人。左老夫人再三挽留,木柔桑也不得不踏上马车回转侯府。
只因天色已晚,便从西边角门入了府,直接进了自家的院子。
“快些煮两碗醒酒汤来,今儿我俩多吃了两樽便有些酒上头了。”木柔桑一进门便风风火火的吩咐在家候着的春风等人。
杨子轩十分无赖地伸手搂住她的细腰,一张脸红通通的,喷着酒气把嘴凑过来,说道:“娘子,来香香一个!”
木柔桑拿帕子捂嘴,十分嫌弃地推开他:“你一身酒臭味离我远点。”
杨子轩打了个酒嗝又贴了过来搂住她要亲亲,还说道:“娘子,咱们晚上可是同桌吃饭,为夫我都没有嫌弃你呢!”
木柔桑闻言满头黑线飘过,伸手拎住他的耳朵问:“杨子轩,我才嫁过来三日光景,你便开始嫌弃我了?”
对上她那对滋滋冒火的俏眸,杨子轩的酒意便抖醒了一半,忙赔笑道:“娘子,为夫纯属口误,绝对没有下次,要不娘子你咬我吧,打我也成,只是,你咬我,我便要心疼你的牙,你打我,我又要担心你的手会不会痛。”
木柔桑听了哭笑不得,只得扭扭肩膀任由他搂着进了房,叫来丫鬟打了热水,服侍他洗漱一番,待她自己收拾妥当回到房中,杨子轩早已睡过去了。
“少奶奶,醒酒汤来了。”春风端了两盏醒酒汤进来。
木柔桑伸出一只手端了一碗喝掉,又把杨子轩哄起来喂了一碗,这才放他睡下,转身对春风道:“你且去再煮上壶放在房内的熏笼上温着,今日子轩喝了不少,怕他半夜口渴还要喝。”
春风忙应了又去煮上一壶,果然如木柔桑所猜那般,到了半夜杨子轩直喊口渴,木柔桑少不得又要起来折腾一番,到了四更天见他安生下来,这才将将睡去。
她只觉得刚刚合上眼没多会儿,便听到春染她们在外头轻唤,该起床了。
杨子轩到是一夜好眠到天亮,起来时看到木柔桑顶着两个黑眼圈,一时惊到了,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急问:“小桑桑,你怎么了?可是昨晚回来受惊了?不对啊,我怎么没印象?”
木柔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魔爪,打了个哈欠噙泪说道:“我之所以没休息好,还不是因为某只酒鬼半夜老折腾,不是叫饿了,就是叫渴了!”
说起来她就有气,转过头正色道:“杨子轩,以后严禁你喝醉,要是再有下回,你给我睡脚踏,不愿意?那就睡外间的罗汉床。”
杨子轩不过是慢了半拍没反应过来,她这价码就噌噌地往上涨了,忙伸手拦住她:“打住,娘子,你忍心大冷天的叫为夫睡硬木床?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心疼的还是是娘子你!”
杨子轩真的太狡猾了,看木柔桑一脸纠结地坐在床上,忙狗腿地帮她把衣裳拿来,说道:“昨晚有劳娘子费心了,是为夫瞧着左家对娘子实在太疼宠,便一时高兴贪多几杯黄汤,晚上又累坏了娘子,来,为夫给娘子更衣。”
“噗,死相,一边去!”木柔桑红着脸忍不住啐了一口。
“娘子的话为夫不敢不从,只好免为其难的牺牲下自己了,来吧,亲亲娘子,咱们早上再来点醒神的事儿做做。”
说完便要朝木柔桑身上扑去,唬得她赶忙伸手拦住:“停,,今日我是不是该去母亲那里立规矩了?”
木柔桑的提醒一下子叫他泄了气,不高兴地说道:“要不娘子继续装?”
“你想叫外人说道我的不是?”木柔桑从他手中抢过衣裳自己动手穿起来,要是真等杨子轩给她穿,又少不得被他吃豆腐,更是要墨迹上半天,说不定还要躺上一回床。
“娘子,为夫是真心疼你,只是想着你昨晚定是没睡好。”杨子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好像怎么回答,木柔桑都不会高兴。
“你知道这回事,那下次定要记得莫贪杯了。”木柔桑果然揪着不放。
杨子轩知今日他不应承下来,怕是这事儿没完:“知了,知了,娘子莫要生气了可好?”
木柔桑拿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只好推了他一把,说道:“行了,快些起来吧,今儿罚你自个儿穿衣。”
“不是吧,娘子!”杨子轩顿时头大了,他哪会给自己穿衣啊。
“你是想累着我?又或是瞧中了我的哪个丫鬟?”木柔桑闻言心中又不舒坦了。
要说女人的心事海底儿的针,杨子轩还真摸不透她此时到底想啥,说变脸就变脸了。
“娘子,为夫的眼中只有你一个。”
木柔桑翻翻白眼,无奈地拿起他的衣裳,向他勾勾小手指:“乖,过来,咱们穿衣裳了。”
“娘子,为夫不是你儿子。”
“你不想穿了?”
“啊,不是,穿......”
咳,两人最终又腻歪了一番才走出房间,不过,又错过了早饭时辰,两人胡乱的抄起两包子随便对付了一下。
“娘子,是为夫不好。”杨子轩看她草草吃了点东西,心生愧疚了。
木柔桑绷着脸嗯了声,心中的小人叉腰仰天大笑,哼,叫你喝醉!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贪杯。
“走啦,给母亲请安去。”
杨子轩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讨好道:“娘子,为夫给你撑伞。”
春景最先没有憋住,忍不住笑出声来。
木柔桑扭头两个眼刀子甩过来,敢笑她家相公,不想活了么?
“少奶奶,奴婢突然想起,少奶奶要喝的杏仁奶还没煮,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一边走一边耸肩。
其她几个见势不妙,早就脚底摸油,溜之大吉了。
“哼,算你们几个丫头跑得快,夫君,走,咱们去主院吧!”说完亲腻巴了的挽着杨子轩的胳膊。
唬得杨子轩惊出一身冷汗,生怕自己也跟着遭殃了。
两人相依相偎撑着纸伞到了花厅,候差的丫头婆子们远远瞧见两人来了,没有一个不知这几日府中之事,有那脑子通透的也瞧出了点门道,不敢再轻瞧了她去,忙恭敬地请了安,打帘子的打帘子,报信儿的报信儿。
一大早上杨子轩与木柔桑便来给侯夫人请安了,她跟前的沈妈妈更是十分亲切地出来相迎。
“快些进屋暖和一下,夫人刚起来还在念叨,怕你俩年轻不知事睡过了头,不曾想两位主子来得到时及时。”
杨子轩轻笑,说道:“有劳妈妈亲自相迎了,我与娘子是来给母亲请安的。”
“早听丫头来说了,这不,夫人打发了老奴亲自相迎,快里面请。”沈妈妈引了两人进了屋,又进了里间去通禀,不时,便听到里屋一阵环佩叮当,珠帘轻挑。
木柔桑听到动静抬眼瞧去,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便只想到这几个字。
“见过母亲!”
“母亲昨安睡得可还安好!”
侯夫人一脸慈爱地轻托起木柔桑,又招了杨子轩起来,说道:“快快起来,地上寒着呢,家中不兴这些虚头巴脑的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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