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娇嗔道:“是呢,我放的屁都是香的。”
“哈哈......”杨子轩忍不住大笑,能娶到她乃三生有幸。
因着杨绢儿思春一事,木柔桑这边办起事来到是顺利了许多,转眼又过了几日,到得二十九这日,杨老太君便差人来请木柔桑过去,她朝那来送信的小丫头道:“你且先去回了我祖母,我点完这些东西便过去。”
春染如今也不用木柔桑再示意,叫了她去西厢房的堂屋里,就手抓了一把炒好的瓜子儿塞到那小丫头手上,又向那小丫头要了干净的帕子包了些素点心,笑道:“莫要推却,这些拿回去吃,只是这里摆的都是为祭祀用的素点。”
那小丫头得了吃食,笑道:“多谢春染姐姐,今儿个夫人、大少奶奶一起去了老太君屋里,好像是说明儿便是三十了,不知这祭祀之事办得如何,夫人还向老太君哭诉呢,说是咱们侯府被人瞧扁了,宗亲们的日子过得不如以往。”
春染哪里听不出是侯夫人话里的意思,木柔桑不过是让那些宗亲们把牛羊都变成了银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这样却是坏了侯夫人的盘算罢了。
她从取下身上的荷包摸了五六个铜板子递给她,笑道:“这大雪天你还趟也不容易,给你几个子儿去买糖吃,也好甜个嘴儿。”
那小丫头先前包的素点里便有花生糖,到是笑呵呵地接下了,说道:“都说三少奶奶极好相与,看来她们说的不假,我也是运气好今儿轮值,候在门外听差。”
春染眼儿一转,又掏出几个铜板子给她,说道:“我们家春意也是个爱玩的,只是你们也知道,这院离那些个院都太院,大家伙儿也不爱走老远的路来找她玩,生生是把她闷坏了,你往后若得了空,还请多多与她走动一番,也省得把她这只小八哥闷坏了。”
那小丫头是家生子,哪里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笑着应了,把铜板子塞荷包里,又捧着一包素点心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想,这三少奶奶却是比大少奶奶待下人好多了,也起了心思与这房的丫头们走动一番。
再说春染回屋禀了这事,木柔桑闻言微微一笑,这一次打脸可是由宗亲们直接扇上去,可与她无干系,说道:“想必母亲这一次气得可不轻啊!”少赚了宗亲们的银子不说,还顺带的叫宗亲们打了她的脸,堂堂宗妇竟然不想办好祭祀一事!
“少奶奶,今儿彩衣阁一早便给你送来那件新做的金丝四喜团花厚锦银鼠皮斗篷。”春意抱着个大木盒从外头走进来。
木柔桑眼前一亮,笑道:“快些给我穿上。”大抵哪个女人都喜好过段时日便要往衣柜里添上些新裳,她也免不了俗。
春染在一旁捂嘴直笑,乐道:“瞧少奶奶这高兴劲儿,看来咱姑爷的这心思没有白费。”
“听说今年南疆不稳,多有小打小闹,原还以为这鼠皮子不指望了,哪成想他还留了这个心。”嘴上虽然小抱怨,可木柔桑的心里像是喝了蜜般,越发想对杨子轩好了。
几人笑闹着换好衣裳,这才撑着油纸伞出了门,一行人行至杨老太君院外,木柔桑只觉空气一凝,院内透出不寻常的气氛,院子里静悄悄地,候差的丫头婆子们皆一个个恭敬地立于廊下,惟有这行人的木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
“老太君,三少奶奶来了!”
门口的小丫头打起帘子,廊下的婆子丫头们恭敬地迎了上来,木柔桑一双水眼微光流转,心下便有了猜测。
一行人卷着一股子寒气进了正厅,自有小丫头迎上来伺候着取下了几人的斗篷,含香从屏风后绕过来,说道:“三少奶奶,里边请。”几人绕过厅门口的富贵花开牡丹屏风,厅里不但有杨老太君、侯夫人,与苏婉儿在,忠义候的长兄夫人及其两个媳妇和嫡弟夫人及儿媳。
木柔桑少不得又要一番见礼,一圈下来后,杨老太君方才招手示意她上前,又叫生香取了老花镜来,戴上后自细上下打量她,不高兴起地撅起嘴,说道:“那些丫头婆子做甚去了,到是累得你清减了不少。”
几房人都坐在厅里,眼下都瞧到杨老太君可宠着她,木柔桑心中略一思,便知怕是有人不安份了,杨老太君这是借了她敲打其余的孙媳。
“祖母怜爱,只是孙媳头一回操办这等子大事,一个是怕弄砸了,自是事事小心,二个也是想在宗亲们前讨个好,好叫大家能瞧出,咱们侯府待宗亲们可是如同祖父在世一般无二。”
这话儿杨老太君爱听,横了她一眼,笑骂道:“就你这张巧嘴抹了蜜似的。”
侯夫人坐在那边心中生闷气,瞧着木柔桑那就是梗在她喉咙里的一根鱼刺,面上却是半丝不显,笑得越发亲切:“老太君,瞧瞧咱三媳妇这张利嘴,真是叫人爱不得,又恨不得,生生是死的也要被她说活过来了。”
杨老太君笑得十分慈祥,说道:“可不是,这丫头就是个心善的,瞧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还乐呵的接下这苦差事。”
“我也不过是帮母亲打打下手罢了。”场面上的话谁都会说,木柔桑十分不喜侯夫人,就像侯夫人看她不顺眼一般。
而坐在她下首的大伯娘杨李氏捂嘴轻笑,说道:“今儿来便是要多谢子轩媳妇,今年咱宗亲们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老太君,不是我夸你这孙媳,这冷死人的大冬天,她可是不但把祭祀之事操办得叫宗亲们眼下满意,便是那些送去少差些人家的木碳,可也是叫大伙儿过了个暖心年。”
杨李氏是商人家女儿出身,挤进这忠义侯府也不容易,说起话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
站在杨李氏身后的杨三嫂奉承道:“母亲说得可是理儿,咱后街上的宗亲家也不是个个都过得十分如意,原本一个个还要算着银钱熬过这冬,好在咱弟妹是个会来事的,又是个有财的主儿,才舍得了这份心思帮了宗亲们。”
杨三嫂便是那日去瞧了木柔桑嫁妆的那位,这段日子来一直想瞧府里的戏,结果她们是得不到一点风声,直到前些日子侯夫人差人来送信,说是祭祀一事交给府内三房的三少奶奶来办了,她们这才惊觉到府内已经在变天了。
侯夫人心中十分气恼,嘴上却笑道:“好孩子,这些时日到是辛苦你了,瞧着你就是个办事妥当的孩子,那宫中负责祭祀的公公也不是哪户人家能随意请得动的。”
☆、第414章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却是恨不得掐死她,那些牛羊原本她还可以压低价收了去,再养上一段时日,等开春后再倒卖出去,却不想被木柔桑横插了一杆子。
木柔桑心中冷笑,她扭转头面对侯夫人,十分无辜地说道:“唉,媳妇原还担心这事儿,便悄悄打发人去问娘家嫂嫂,哪成想她见媳妇是头次办这等子体面的差事,却是比儿媳还要担心,得了消息后在家急得团团转不说,还把家中上下的老人都折腾了一个遍,不知怎地,传到了怀庆公主的耳中,说来,还是咱府里有体面,不然她老人家也不会巴巴地去宫中请了人来!”
其实怀庆公主是为了靖安郡主,木柔桑还没有那资格请得动她老人家。
侯夫人碰了个软钉子,自知木柔桑这一次把事办得漂亮,她也寻不出错了,便熄了坐在一旁不再开口。
“母亲,听说今年办这祭祀的事,银子有些吃紧?唉,大嫂这些年操持家事怕是受累许多,到是难为了子轩媳妇是个乖巧懂事的。”这次出言的是杨金氏,忠义侯亲弟弟地婆娘。
木柔桑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瞧这杨金氏的话,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个好的,实则是两边都给捎上了。
杨老太君瞧着这几个不省心的东西心中唉叹不已,当初府中的权势若是把持在她手中,自已大儿子又何必娶了刘氏,到是这金氏更合她心思些,扭头看向侯夫人脸上不愉地问道:“银子吃紧?”
侯夫人心中十分憋气,笑道:“回老太君话,去年智儿娶妻,今年轩儿又娶妻,这两孩子不是赶着趟儿嘛!”
言下之意银子吃紧也不能怪她。
杨老太君一双老眼紧盯住她,半晌方才叹气道:“那也不能叫三孙媳自个儿垫银子。”她可是很清楚,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便是侯府要走下坡路了,还要靠孙媳的嫁妆来扶持。
又道:“公中有先皇赐下的良田千亩,还有京城的三五处产业每年有进项,再吃紧也不能紧到哪儿去,更何况两个孩子的婚事虽说花得多,但是公中早早就为两人置备了娶妻用的物什,如此算来,也不过是要费些酒席银子,但是人情礼皆是有来便有往,客人们送来的礼应是超过了酒席银子,也就贴些修葺的费用,还有就是各小院内丫头婆子们的开销。”
杨老太君明面上不掌家,却是把家中的一概大小事摸得门儿清,木柔桑不觉高看她一眼,多亏自个儿谨慎,只是在苏婉儿院里扎了根线,到是不敢动杨老太君并侯夫人那处。
侯夫人忙道:“老太君,虽说公中有些进项,可每年都要分出去一大半给后街的宗亲们,这剩下的,也就是勉强够府中嚼用。”
杨老太君自是不信,只是侯夫人话都讲到这份上,若再掰开了讲,便是要掀起后街的旧事了,包括在座的两房人,怕是要闹着要分家一事了,但凡世族里的老人都不喜自个儿在世时就分家,这无疑是说家散了的意思。
“行啦,一万一千两银子是有点紧了。”她又转头问木柔桑,说道:“银子可还使得动?”
木柔桑寻思,这上一代大房和三房怕是后来才过来的,心下便有了计较,回道:“祖母莫要担心,终归是能把这事儿办妥了,您老只管放心好了。”
她闭口不提银子好不好使,不管她如何回答,最终还是她自已落不了好去。
杨金氏拿帕子捂嘴轻笑道:“大嫂可是好福气啊,这子轩媳妇到是个有能耐的,往后你到是能越发松泛些了,也好躲个懒来我们这些人家中走动,吃喝玩耍一番。”
站在侯夫人身后的苏婉儿脸色一变,杨老太君无视她这嫡孙媳,却是叫庶孙媳坐在她身旁了,这时却是才发现自个打那卖碳一事得罪了木柔桑后,便没有顺心日子过,心中越发恼恨木柔桑与侯夫人。
收起这份子小心思,嘴上却是应道:“三婶子说得有理儿呢,咱弟妹一向是个会来事儿的,母亲自打有了她的帮衬,到是省心不少。”
苏婉儿哪里听不出来侯夫人又掐了这办祭祀的银子,不屑地暗撇,亏得她没有接手这事儿,不然贴银子的便是她自个儿,只是为何她心中很是不安呢?
侯夫人见这杨金氏与杨李氏今日前后脚到这里,怕是商量好了才过来的,便又道:“唉,好孩子,你一心一意为了咱侯府办差,到是累坏你了!”
转而又伸手拉过苏婉儿的小手,一脸慈爱的说道:“前些日子你身子不利落,到是叫你好生休养,你偏又耐不住这闲情,非闹着要帮我分些差事去办,只是如今你妹子要说婚事了,得先教她些掌家之事......”
说到这儿一脸为难的看向木柔桑,这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木柔桑眉峰轻抬,这是要夺权了么,伸手搬着杨老太君的胳膊道:“祖母,孙媳不依,您瞧瞧,母亲光疼大嫂一人了。”
坐在下首一直认真看着手中绣帕子的杨李氏抬头扫了她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好啦,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了,媳妇啊,大孙媳即然身子骨不太利索,就该将养着,不要劳神劳力,再说了,她这肚子怎地还没有涨起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杨老太君虽不待见侯夫人,可杨子智却是嫡长孙没错,自是也指望这金重孙子。
侯夫人一想也是,只是就这么便宜了木柔桑却是心有不甘,先前她来告状,若非这大房、三房插一手,只怕这祭祀一事也能收回自个儿手中了。
“唉,老太君,你说的也是儿媳忧心的,两个媳妇都嫁进来有些时日了,却是一个都不见肚子吹起来,真是愁白人头发啊。”侯夫人心中也很烦,杨子轩这一房最好是不能怀上,而自个儿媳妇怎地这般子不争气?
杨老太君扫了她一眼,说道:“咱侯府到了这第三代却是只有两个孙子,咱这府里头,就指望着这两人能开枝散叶,好把这一房撑起来。”
她这是在敲打侯夫人,杨金氏和杨李氏的媳妇那肚子里可都是揣上货了。
木柔桑坐在一旁低头抿嘴轻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事就歪到一边去了,却偏生有人在此时看不惯她。
苏婉儿略带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室内的和睦,问道:“弟妹,这祭祀之事可是要辛苦你了,听说那些物什都是从你手中的庄子上走的?”
“哟,我到是不知大嫂连这也知晓,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瞒着大家的。”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杨老太君,果然,她正认真地盯着这边。
心下唉叹,真正疼她的除了杨子轩便只有娘家人了,到底是亲骨肉啊!
“哦,难怪母亲把这差事给了你,到是尽可放心了。”苏婉儿与她打起了机锋,任谁听了她的话,再反过来一想,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便是杨金氏与杨李氏这一房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木柔桑冷冷一笑,说道:“祖母,你可得给孙媳做主啊!”
杨老太君时常与她一起打马吊,瞧着她性子是个爽快的,原是不信,只是苏婉儿说的没错,这从自己庄子上走货,任谁都知有猫腻。
“今儿有老身在,你只管道来!”
听着像是为她做主,只是真的是不是那也要看木柔桑怎么回答了。
“是,孙媳这就把这些事明说了。”左右她是不会吃亏,更何况杨金氏和杨李氏还在呢,她就不信这两人不会动心思。
只听她一字一句说道极清楚:“原本母亲给了一万一千两雪花银,按去岁的光景,到是能置办的十分妥当,可是今年各项价钱都上涨不少,首先第一个,便是大三牲口的问题,价钱和货源因为时间紧迫,却是只得向宗亲们求帮忙了。”
她这话说的漂亮,杨老太君与杨金氏、杨李氏皆点头,宗亲们因为这一事而多赚了不少银子,想必明年能过得更好些。
“另一个,因着这祭祀是在孙媳手上办着,祖母可曾记得,父亲在敬茶那日可是给过一个小庄子,今年秋的收成也一并划到了孙媳的名下,孙媳便拿了银子按去岁的价钱淘了这些物什,虽说是赚了点,可是这银子还是贴到了买三大牲口里,还有就是那些添置的木碳里,孙媳虽不图赚这些小银子,可是庄子里的庄户们还要吃饭穿衣,可不能尽要孙媳光贴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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