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木柔桑对面坐了一位着镶毛绯色散梅花蜀锦袍子的妇人,眉媚间道不尽的温婉细腻,隐隐间还夹着一丝丝大气,正是左府的当家大少奶奶--喻秀珠。
木柔桑见她打量两人,忙站起来请了她进来,又给她介绍了靖安郡主与喻秀珠,三人互见了礼后落定。
苏婉儿与另三人不同,却是心中多了一份阴私与无情,皆因杨子智的无情无义所造成,眉眼间不免带上了几丝刻薄与不良善,靖安郡主与喻秀珠同时暗不可察的微皱眉,只觉得这人不可深交,心下不免存了要提醒木柔桑的意思。
木柔桑也不高兴苏婉儿的到来,原本姑嫂三人聊得很欢,却是因为苏婉儿的到来而不再随意说话,大家来来去去都是今儿天气还不错,又说京城哪条街开了新首饰铺子。
几人猜不透她的来意,也就只能随意应付着。
再说杨绢儿正陪着一干子京城贵女们在戏耍,不是她身边的莺儿便来请她离席一一下。
“姑娘!”
杨绢儿见她来了,便知事情成了一半,对那些正在聊天的众贵女们说道:“今儿难得来聚上一聚,听说这里有几位姐妹又定亲了,不知明年再聚时今岁来玩的还余几人,我请了位女画师来,想画一幅贵女戏春图。”
“绢姐姐,听说侯夫人也在教你主持中馈之事了,想必夫人心中早已拿定主意了。”
“是呢,绢姐姐,咱们几位手帕交,也就你不曾定下亲事,可知侯夫人有透出话尾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杨绢儿原不曾多想,这会子到是入了耳,心中细细一想,自已娘亲到真不曾提起过可有相中谁家,只是说今年必会把自个儿的婚事定下来,不免心中有些疑惑,嘴上却回道:“我到不曾听娘提起过,许是还未有合适的......”
杨绢儿所谓的手帕交,不过是忠义侯夫人娘家那边相熟的,到是忠义侯属下有姑娘家的,却是与杨绢儿走得并不近,或许并不喜欢杨绢儿这种事事讲究的京城姑娘。
“好了,我娘便是有了主意也不会与我说,我还是给姐妹们把那画师请来吧。”
人群里便有人回答甚好,大家不过是因为家中父亲地位比不上忠义侯府,多少带了些别样心思,自是不会拂了主人家的面子。
杨绢儿领着莺儿为首的四大丫鬟离开了那处梅林,便听得莺儿在一旁小声道:“姑娘,你这回可是如愿了,大少爷可是为了你拼命了,硬是找人把那几位少爷给灌了不少。”
杨绢儿心中十分急切,迫不及待的想马上见到木槿之,问道:“没醉?那就好,正好借点酒兴才能成事,他此时在哪儿?”
莺儿忍不住笑道:“叫了个小子带路去茅房,结果那小子半路上被人叫走了,他正在原地打圈儿呢!”
杨绢儿心中有些担心,说道:“走,快些去,莫让他憋坏了出糗。”
忙带了几个丫鬟去了木槿之待的地儿,那下人把木槿之带到一处与梅园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确实在不远处有个茅房,他此时正从里面出恭出来,正思索着来时的路,打算快些回酒席去,却不想迎面遇到了追来的杨绢儿。
木槿之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到现在他若不知是被人算计了便是傻子,嘴上却是温和的说道:“原来是杨姑娘。”
客套而疏远的话令杨绢儿有些陌生,转念一想,许是他在侯府觉得不自在,便笑道:“木家哥哥无需客气,同三哥一般唤我四妹妹即可。”
就怕是唤了会成为甩不掉的麻烦,木槿之小心的离她三尺外,说道:“我已离酒席许久,该回去了,杨姑娘请自便。”
杨绢儿岂会让他马上走,那她的心血不白费了,如今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自是要多说上两句。
“木家哥哥,自白玉寺一别......”
木槿之听到她温温柔柔的声音不觉头皮一阵发麻,他可不想家中的靖安郡主误会,又很为难用何态度对杨绢儿,真是块豆腐掉灰里,拍不得又吹不得,忙打断她道:“杨姑娘,我该回席了,先前那带路的小子不知跑哪里去了。”
“木家哥哥不必忧心,我这就领你回席间去。”杨绢儿心中却是十分满意,看来这木槿之是个规矩守礼的,不会在外头乱风--流。
木槿之十分头疼,若是叫人见到他与杨绢儿单独从这处出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有司马昭之心,不免心中又觉得这杨绢儿是个祸端,打定主意要远了她去。
“杨姑娘费心了,先前那小子领我来时有说,等会子就过来寻我,再说,已走过一遍了,我自可以寻着路慢慢走回去,前头人多口杂,实不适合姑娘这等金贵身份的女子去抛头露面。”
☆、第425章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无奈之下,木槿之只得搬出这些个男女大防出来,以期望能阻止得了杨绢儿。
“木家哥哥还真是细心,我却是一时没有想到,到是我的不是。”杨绢儿见他处处维护自己,不免心中乐开了花,越发觉得木槿之是中意她的,只是碍于礼教规矩却是不敢僭越了。
木槿之可不知她曲解成那样,一心想快些离她去,又道:“姑娘还是早些回内院的好,这一处虽说较幽静,却也难保会有人撞见,传出去于姑娘名声有碍。”快走吧,快走吧,真是祸害精,没事跑来前院堵他做甚?莫不是她与自家妹妹又过节?不行,回去得自细考问考问杨大哥。
杨绢儿越发心中高兴,甜腻地说道:“有劳木家哥哥费心了,前些日子听小嫂嫂说起木家哥哥,说哥哥是文才武略,端地是一个好男儿。”
木槿之抬头望天色,他家妹妹会这样说才见鬼了,若是还在家中云英未嫁,只怕是急吼吼地催他多念书习武了。
“杨姑娘,天色已当中,我如来已有些时候了,是该回席去了,姑娘与我妹妹相处甚欢,愚兄颇感欣慰,妹妹打小就被我宠坏了,平素外间多有传言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还望姑娘多多海涵,莫要同她计较。”
可惜啊,杨绢儿的双耳自动过滤了旁的话,只听见了“知书达理”这四个字,心中越发窃喜,原来木家哥哥也是有留意她的,是否也是在说他是襄王有意呢?
“木家哥哥谬赞了,我与小嫂嫂相处极好,前儿她得知我办花宴,便打发了人送来了许多西域干果,到是叫我的闺友们吃了个新鲜。”
木槿之到是安心了,即然木柔桑与她相处得好,想必她是不会为难自家妹妹了,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随即便露出一青色袍角,来人正是杨子轩。
他举目望来,见杨绢儿与木槿之站一处,瞳孔紧缩心中恼怒不已,他知今日是杨子智与杨绢儿合伙来算计木槿之了,这不是打他的脸么,越发不待见杨绢儿,打定主意等今日花宴一了,便把此事说与木槿之知。
“槿之,你怎地跑来此处了,害得大家伙都在酒席上等你呢!”他便是怕杨绢儿会闹出事来,这才找了借口从酒桌上下来,一路问过来的,越往这处走心中越是明白,这是有人算计了木槿之。
木槿之暗中松了一口气,说道:“杨大哥,你来得正好,我刚好迷路了,亏得遇到了杨姑娘,不然都不知怎地回去了。”
大家都是要脸面的,更何况两人都不想因为此事而把杨绢儿扯进来,那就真的是会有无尽的麻烦了。
“四妹妹,有劳了,我这就请了槿之去前头,你也真是的,大家与你喝得正痛快,却借水遁之,走吧,走吧,莫叫大家伙等得恼了,可不是罚三杯了事的。”
边说边拍拍木槿之的肩膀,示意他快些闪人。
木槿之心领神会,忙道:“该死,那些人怕是还想灌我,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罢了,罢了!”他又转身对杨绢儿道:“今日多谢姑娘了,就此别过!”最好今后再也不能见。
杨子轩也顺着话儿说道:“今日到是多谢四妹妹了,回头叫你嫂子给你送些你喜爱的好吃食。”
杨绢儿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这两人便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勾肩搭背就此离去,只留下她在后面欲言又止,到底她一个姑娘家开不了那等子羞人的口,又无法对木槿之说明,不便心下有些不快。
鹂儿见了忙劝道:“姑娘,你出来已有些时候了,怕是梅林中的那些个闺秀们要起疑心了。”
“不是安排了女画师作图吗?”杨绢儿不甚在意,在那群闺秀们中,她家的地位最高,所以她是不必看那些人脸色的。
“可是姑娘,再如何也该回去了不是么?主人不在,又如何叫客人自在?”鹂儿心中不免有些恼了,自家这主子真是见了男人挪不动脚,也不知莺儿为何要帮她,明眼都能瞧出那位木少爷是流水无情,但她又不敢明说,说不得到时还会被杨绢儿当成出气筒。
莺儿见鹂儿话中有些着急,也觉几人不该久留外院,便也开口道:“姑娘,来日方才,咱们先回去吧,回头再与莲姨娘好生商量此事。”
杨绢儿这才嘴角露出笑意,说道:“也对,回头再去找我小嫂子说说此事。”与木柔桑开口,她还是能做到的。
“走吧,咱们回去玩了!”她的声音高扬清脆。
几个丫鬟又陪着她回了内院,这事儿可是瞒着侯夫人办的,几个丫鬟自是不敢到处声张,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旁人听到了。
到了席间,少不得又要被闺秀们盘问一番,她只道是侯夫人找她有事,又叫人端上了从木柔桑那处淘来的西域干果,才哄得这些闺秀们不起疑心,她也因见到了木槿之,心情也越发好起来,只得这花宴结束后便去找木柔桑说此事。
而木柔桑那处此时也知道了,杨子轩确认了杨绢儿的心思后,便打发了信得过的婆子过来禀明了木柔桑,她的脸色瞬间难看,在一眼扫到苏婉儿时又随即恢复正常,靖安郡主是何等聪明,与喻秀珠暗中递了一眼。
喻秀珠与苏婉儿的父亲是同窗,两人虽未见过面,但是从父母处也是听说过,她笑道:“苏大少奶奶,我是个无甚雅趣的人,不懂得这些个梅花有哪些样儿,可劳你给我说说?”
虽嘴上这般子说,人却已站起来了,走到苏婉儿身边一把用力扯起她,喻秀珠估摸着这事儿与苏婉儿这货脱不了干系,这力道中不免又加了三分怒意。
苏婉儿心中冷笑,怒又如何?左右是抓不到她的痛脚,便也笑道:“即然喻大少奶奶想瞧瞧,那我便陪你一道走走。”
两人面上一团和气地去赏花了,靖安郡主担忧地看向木柔桑,问道:“可是遇到了难题?说来给嫂嫂听听,在这京城一亩三分地,我到要瞧瞧,有哪个不长眼地敢为难我家姑奶奶。”
木柔桑心中弱弱地吼一句:可不就有不长眼的么。
“嘿嘿,嫂嫂,你今儿瞧起来气色不错啊!”木柔桑心中的小人不停地咬小手绢,怎么办,怎么办?叫她怎么开得了口,该死的杨绢儿,就知道捅漏子。
靖安郡主小琼鼻低嗅几下,问道:“不对,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窘!郡主嫂嫂你的鼻子要不要这么灵啊,木柔桑都快要喷老血了,忙道:“嫂嫂,那个,这个,其实没有人为难我呢!”到是有人为难你了,还是你最瞧不顺眼的那一个,但是她要怎么开口啊?一边是亲嫂嫂,一边是夫君的亲妹子。
“不对啊!”靖安郡主一双杏眼儿在她身上溜过来又溜过去,似要看透她的内心一般。
“这个样子不像是有人为难你啊!快快老实交待,到底是何事?”
木柔桑苦逼地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对对小手指,再抬头看看她一眼,再低头.......
“行啦,快说啊!别墨墨迹迹了!”靖安郡主被她的小样儿弄得不耐了。
“呃,嫂嫂,你当年是怎么瞧上我哥哥的?”木柔桑知道靖安郡主那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当然是不会允了旁人染指木槿之。
靖安郡主古怪地打量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没发烧啊?!”
木柔桑眨巴眨巴眼儿又道:“嫂嫂一定很心疼我哥哥对不对?”说到这儿她又担心了,万一这郡主脾性儿上来,不问青红皂白拖着剑就要砍她哥哥怎么办?
“这不是废话吗?我说妹妹,你今儿的话可是有些奇怪了,莫不是你哥出啥事了?”
靖安郡主到是真心喜欢木槿之,觉得他为人很本分,并不会因为她是郡主便借了她的势,凡事都是靠自己尽力而为,或者在木槿之眼中,她是他的妻,他是该护着她的。
“我哥是没出事,哦,不,是,那个也不算是有事吧!其实不关我哥事。”好吧,木柔桑这会子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靖安郡主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肩,悄声问道:“该不会是你哥哥睡了哪个去了?这么老套的手段,是哪个脑子被门夹的用了?”
木柔桑嘴角微颤,这么老套的手段可是屡试屡中啊。
对上靖安郡主那双冒火的眼眸,木柔桑心中默念,哥哥,你自求多福吧!嘻皮笑脸地回道:“嫂嫂,你瞧我哥是那种人吗?”
“他敢?!”靖安郡主柳眉倒立,咬牙道:“信不信我把他给阄了!”
“嫂嫂!”木柔桑可不乐意了,那好歹是她亲哥哥啊,喊道:“你又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有那么饥不择食吗?”好吧,她一急,把这话也给说出来了。
靖安郡主愣愣地看了她半晌方才道:“妹妹,你这话说得太对了,你哥可不是那种人,我的眼光可是很好的。”
这是黄婆婆卖瓜吗?木柔桑无语了。
☆、第426章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过,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勾上我夫君,想爬他的床?哼,便是他睡了又如何,我不点头休想进得了门!”
靖安郡主您老霸气、威武!
木柔桑算是第一次意识到靖安郡主是正统的皇家子女,可不是一般人家的闺秀,也因为如此,她的性子骄傲跋扈,落在皇家人眼中却是理所当然。
木柔桑很用力的点头,表示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又道:“你也莫恼,左右是没出事,我哥也没有睡了谁去,不过呢,有一点,便是确有人瞧中了我家哥哥,嫂嫂,你往后可得把我哥拴紧点。”
“你哥不会的,他同我说过你大伯家的事,那就叫一个糟心,害得自己的子女跟着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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