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抬起头来说道:“少奶奶,奴婢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一边去,你真是钻钱眼里了,哪里有铜臭......”木柔桑说到这儿一顿。
遂又回头对春意道:“你不是说要把昨儿得的那奶酪,送去给杏儿尝尝吗?”
春意忙站起来,笑道:“瞧奴婢这记心,总是想着好似忘了什么,偏又想不起来。”
说完扭着小蛮腰便去开私库了。
☆、第456章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木柔桑望着她那风骚样儿直啧舌。
春染十分无语,不得不提醒道:“少奶奶,怕是大少奶奶得了信,一会儿便要过来了。”
“说得有理啊!”木柔桑拂掌道,随即拿纤嫩的小手指揉太阳穴,嘴里无力地说道:“哎哟,莫不是热惊风了,我的头怎地如此疼?”
春景是个大嗓门,一听,忙急急地喊道:“哎哟,少奶奶,你怎地了?快来,奴婢背你回房先躺会子,早就说了,这廊下阴风吹多了伤身子,偏是不依,非要按着自个儿性子来,这会子遭罪了吧。”
木柔桑由着丫头们扶到春景背上,听着她的唠叨翻了翻白眼,小声道:“春景,我怎不记得你嘴儿如此利索了。”
春景得意地回道:“是春意说的,叫奴婢没事儿念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说是念多了,这嘴皮子就会利,到时再与人吵架,人家骂一句,奴婢就能顶回去三句。”
木柔桑十分郁闷的望向院里,她家的丫头们是不是被她给教坏了?
果然,春染几个才扶了木柔桑躺下,苏婉儿便踩着莲步儿,扶着环儿的手来了,佩儿更是行于另一边,扶着苏婉儿的胳膊。
“哟,你们几个怎地都在廊下?”苏婉儿一进门便笑得像个狼外婆。
春意不在,春染便顶上了,笑道:“大少奶奶好,我家少奶奶本还说去你那院子里窜门子的,结果在廊下吹多了阴风,身子骨觉得不舒坦,这会子刚躺下。”
苏婉儿先是一愣,她是没想到木柔桑会装病。
“严重不?可要请大夫?”
“我家少奶奶说先躺会子休息一下,若是到了掌灯时还不见好,便去请大夫。”春风从春染后面钻出来,行了礼后乖巧的回答。
却是没有一个丫头说要去把木柔桑喊起来。
苏婉儿心中暗嘀咕:莫不是真的病得严重,还是装的?
“即然如此,那我就不吵醒你少奶奶了,对了,母亲有交待,要我俩去后街收粮呢。”
春染笑得十分得体,恭敬地回答:“咱少奶奶头疼得利害,怕是不耐吵闹,依奴婢看,便是少了我家少奶奶也是不打紧的。”
“可不是,大少奶奶,咱府里谁不知你是在主持中馈了。”春景也小小的捧了她一下。
春风更是笑道:“要奴婢说,咱少奶奶不过是去做个陪衬,左右她现在不舒坦着大少奶奶一个人就能把事儿包圆了。”
苏婉儿听了十分受用,暗道:这等子好差事巴不得木柔桑不去。
“即如此,那我便打发婆子们去挨家挨户询问一番。”
春染几个忙对答如流,大少奶奶去最得面子。
苏婉儿转身便离了院子,出了院子门环儿便问:“大少奶奶,好好的差事为何三少奶奶要装病?”
“她大概是看母亲吩咐的,怕着了道儿吧!”苏婉儿心中十分开心。
木柔桑不搅和进来,她便能从这收粮上又扣出一笔银子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
“说得也是,夫人早就瞧三少奶奶不顺眼了!”佩儿觉得为人媳妇真不容易。
苏婉儿冷笑道:“谁叫她陪嫁银子多,多了便招人眼红呗,走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走后,从一旁的花丛后站出一个人,正是先前去找杏儿的春意,她愤怒地瞪向远去的两人,这才悄没声息地溜进了桂院。
“少奶奶可睡了?”春意进了东次间没有瞧到木柔桑。
春染与春风正从在罗汉床上做女红,见她回来忙招了她过去。
“少奶奶这不是猜到大少奶奶会过来嘛,便推说头疼睡下了。”
春风在一旁急问:“怎地,可打听出来了?”
木柔桑躺在床上并未睡去,听到次间有动静,便问道:“可是春意回来了?”
春意忙时了内间,把自己打听到的事又说了一遍,虽不知全意,却也猜出几分猫腻。
木柔桑懒懒地坐起来,靠在床前沉思,半晌后方才道:“哼,我就知道没好事,她愿意去做,咱们便顺了她的心意呗!”
到了晚上,木柔桑又把这事儿给杨子轩说了,必竟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你说母亲叫你与大嫂子去收陈粮?”杨子轩奇怪地看向她,又道:“瞧你这懒样儿,必是不曾去吧!”
木柔桑的小脑袋摇得跟拔浪鼓似的,说道:“我有那么傻吗?”
杨子轩伸手轻点她小鼻梁,说道:“还好你没去,今儿朝廷颁下政令,从国库拔银购粮赈灾,对了,你手上有多少新粮,到底是一方百姓,咱能捐点也捐点,至于大哥的事,我会同父亲讲。”
木柔桑想了想,她有空间在手,再加之空间里还存了不少玉米,若是再种上几回,应是能多筹些,即然得了老天爷的眷顾,她就闭着眼睛当一回圣母吧,全当是反哺!
“捐是不成问题,不过,你得拿出章程来,这粮得如何捐,是以忠义侯府的名义,还是以你的名义。”
杨子轩好笑地回道:“你的粮自是用你的名,也不会与大哥他混一起,没得便宜了他,如那样,还不如直接把新粮卖了换银子揣兜里。”
“你即如此说了,我便安心了,最好是叫人直接把粮送去灾区。”木柔桑自己得了厚福,她也想积善行德。
杨子轩点点头,又道:“放心吧,这一次不止是咱夫妻,你舅舅一家,槿之一家,还有魏大哥一家,另外还有一些世家清贵的簪缨世族皆会捐粮,这事儿当今皇上知道,但太子却不知。”
“不会是怀庆公主牵线吧?”木柔桑瞪大了一双水眸儿。“嗯,若她不牵线,又有哪个敢如此行事,到时,会把粮直接运去襄州,从那边走水路运去受灾的地方,听说这一次受灾的人多大百万之众。”
杨子轩的心情也很沉重,若南边百姓饥不裹腹,那这天下的行商都要受很大影响。
木柔桑算着自家几亩空地能种上几回,又道:“我到是还能捐上一些棉布,粮的话,你几时要?”
“应就是这几日了,你且歇着,我去父亲那里把大哥的事说一下,若只是陈粮还好,若是......怕是要生祸事。”
杨子轩十分恼火,太子明显也不是个明君,就杨子智这种草包也能混这种大差事,真正是打他们这些寒窗十年苦读的文人的脸。
“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分家吧!”
木柔桑十分厌烦与这些贪婪的人住一起,以后若真翻起老帐,杨子智的事怕是头一遭。
杨子轩转身的动作一顿,说道:“莫担心,会有那么一天的,在分家之前,该清算的还是要清算了。”
木柔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再说话,或许,在杨子轩心里那就是不能碰的痛,当有一天要刺穿那里时,肯定是很痛很痛......
杨子轩果然直奔忠义侯的书房而去,不时,忠义侯怒气冲冲的杀去侯夫人的院落。
此时,侯夫人正歪在软榻上,沈妈妈正陪在她身边小声说着话,小几上正摆着那一叠绿票子,八盏纱灯将室内照得如白日般明亮。
“你回头捡个空闲去一趟我娘家,唉,听说我爹爹最近身子骨很不好,你把这叠绿票交给他,让他看着办吧!”
沈妈妈端着凉得差不多的参汤递给她,说道:“夫人莫要忧心,这不过是暂时的,四姑娘在宫里慢慢站住了脚根,自是会帮到她外祖家的。”
说起杨绢儿,侯夫人脸色才缓和不少,也多了几份笑意。
忠义侯气势汹汹地一扯帘子,在屋内的沈妈妈回头一看,差点吓掉半边魂儿。
“给侯爷请安。”
“滚!”
忠义侯都不拿正眼瞧她。
侯夫人与沈妈妈正说得兴起,见忠义侯如此打她的脸,立马把脸垮下来,怒道:“侯爷即瞧不惯她,便不要来!”
她现下却又不怕忠义侯了,杨绢儿是她的亲闺女,再如何闹,忠义侯也决不会休妻。
忠义侯瞧她那高傲样,气都不打一处出,历声喝斥:“毒妇,不好好呆在房里念经吃斋,竟教唆子智干那等子丧尽天良的事,你还想不想你家闺女坐稳后宫。”
侯夫人冷不丁被他扇过来的巴掌拍到,见他怒不可遏,须发倒立,还没摸清他所谓何事。
“你打啊,打啊,最好打死我!看你的女儿这个太子妃还能光耀门楣不!”
接着又尖叫道:“你们都死哪儿去了,就让侯爷自个儿闯进来。”
忠义侯又是一巴掌下去,怒骂道:“贱妇,你当真以为本侯爷好说话?”
如此暴怒中的忠义侯,却是吓坏了在门外候差的丫头、婆子们,个个缩在廊柱后的阴影里,只期望不要被夫人点到名。
侯夫人双眼怒瞪,骂道:“侯爷,你我夫妻同枕几十年,你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你的心真是秤砣做的。”
忠义侯见她还敢反嘴,又是一巴掌过去,大骂道:“贱妇,忠义侯府差点就被你害得不能翻身。”
☆、第457章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死哪儿吃多了酒,听了人的挑唆,我会那般子蠢吗?”侯夫人不敢打他,气得伸手就把小几上搁着的瓷碗用力一扫,咣当,狠狠地摔到地上,碎成了几片。
温润的人参鸡汤溅上忠义候藏青色袍角,染开一朵朵墨色的梅花。
“贱妇,我容忍你很多年了,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早就休弃你回家了。”
此时,他还不知侯夫人待杨老太君并不好,只是保证她衣食无缺。
“我怎么啦,你养那么多个小妾,我几时有说过什么?”
侯夫人的声音十分尖锐,就像钢针划过青石板,刺得人耳朵生痛。
“你少给本侯爷胡搅蛮缠,几个小妾算什么,为什么这些年,小妾们不生子,你心里会不清楚,给本侯爷继续装傻啊!哼!慈母多败儿,你就是个眼皮子浅,当真以为我不知,你早就觊觎三媳妇的那点的陪嫁。”
忠义侯见到她像个疯婆子似的,披头散发地坐在罗汉床上撒泼,十分厌弃地接着骂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别说三媳妇是个聪慧的,便是我这当家的也不会允了,你是想叫咱杨氏一族丢尽脸面,叫宗亲子弟们出不了嫁,娶不了妻吗?”
“我怎么啦,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哼,你和你儿子养小妾哪儿来的钱,还不是我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抠出来的,杨府一家子上下几百号人的吃喝拉撒全压在我头上,不但如此,还要管后街上宗亲们的死活,那些人与我儿又何干系,他们就是一群蛀虫!”
侯夫人见他不顾夫妻情分,气得火冒三丈,口不择言。
忠义侯闻言怒火攻心,指着她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没有后街上的那些宗亲们,哪里会有今天的忠义侯府,我告诉你,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吃斋念佛,闺女若有事,自有大媳妇进宫。”
“你不能把我关在院子里,你凭什么?我给你生儿育女,如今我娘家撑不了腰了,你就把我撇一边,你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侯夫人气得快吐血了,扑上去就要与忠义侯撕打,结果被他一脚踹倒在罗汉床上,怒骂道:“贱妇,真是个拎不清的东西,以后少往子智那边靠,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要不是你宠溺,他今日能扶不上墙吗?”
“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吗?难道不是你杨家的种,不是你忠义侯的种,如今那小杂种争气了,你就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了,便看不起你唯一的嫡子了,我告诉你,庶出永远是庶出,哼,是狗肉上不了台面。”
侯夫人恨杨子轩、恨木柔桑,恨一切与她做对的人。
忠义侯看到她狰狞的面孔,冷哼两声道:“收起你那副狗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会不知?少在这里装贤良了,真当我以为不知你以前干过何等破事,你且给我等着,迟早有你一天,我会给你扒个干干净净。”
对于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侯夫人,他是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侯夫人却是心中猛跳,强自镇定地说:“我要去告诉绢儿,就说你是个狠心的爹,不顾女儿终身幸福,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忠义侯讥笑道:“你以为你出得了这个府,便是我同意,你觉得你儿子会同意吗?”
侯夫人梗直了脖子说道:“怎么会,智儿最是听我的话!”
忠义侯冷漠地扫视她一眼,说道:“因为,他是下一任国舅爷!你说他会不会让你去绢儿跟前告状?哦,还忘了告诉你,不要以为女儿是你一个人的,她如今坐上那位置,可是离不开咱忠义侯府了,你觉得她会听你的吗?”
侯夫人强硬的身子顿时软倒在罗汉床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原来她成了最无用的人,她还有百般手法没有使出来,为什么不给她机会,她一定要叫挑唆忠义侯的人万劫不复。
“你不能拦着智儿,绢儿在宫里手头紧啊,这差事还是她帮忙要到的,让他学着好生当差!”
“贱妇,以后子智的事你不准插手,瞧你都教成什么样儿了,一个两个眼高手低,办起事来百般出漏子。”
忠义侯又朝外喊道:“沈妈妈,还不快滚进来。”
被点了名的沈妈妈如同被雷击,只得僵硬着身子慢慢地挪了进来,说道:“侯爷,奴,奴婢在!”
放在小腹处叠着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她下腹处的衣摆在轻轻颤抖。
“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大好,你往后便随伺在夫人身边,莫要叫她离开这院子,但凡有一点......哼,你这老货也不要再浪费侯府的米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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