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事儿你可否去请示下母亲?”木槿之略沉思了一下方才开口。
“知了!”靖安郡主担心木柔桑会真出事,便道:“我现在就回娘家一趟。”
木槿之与杨子轩异口同声说:“有劳了!”两人又相视一眼,随即了然一笑,怀庆公主这一处只是明里的棋,也许还可以......
靖安郡主看得很心酸啊,不过转念一想,一个是木柔桑相依为命的哥哥,一个是她夫君,担心木柔桑也是人之常情。
“放心吧,有我娘在,妹妹定是不会出事。”
怀庆公主虽然嫁入了侯府,可并不代表她在宫中就没有眼线了,只是这些事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众人心中就算有猜测,也只能放在角落里生灰。
“堂嫂!”娇娇柔柔的声音牵住靖安郡主的脚步。
她回头对上一双盛满担忧的明眸,多么纯净、无辜的双眼,怕是很容易叫男人沉迷,靖安郡主头一回觉得木凤钗的美并不比木柔桑差,她的这种美更加的勾人魂,若是再有些手腕便是于宫中......
她甩甩脑袋,把这不着边际的念头扔到天边,回道:“你莫要担心,妹妹吉人天相,自是会平平安安。”
便是说这话时,她的心里也是底气不足,不然,当年怀庆公主也不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给了木槿之,这个来自小山村,身世简单的男人。
靖安郡主强挺起她那瘦弱的胸膛,因为她知道,背后有三双带着希望的目光在关注她,她不能有一丝动摇,脚下的一双小巧莲花绣鞋,快而稳的在莲裙间时隐时现。
很快,便上了府里的马车,代表她靖安郡主身份的马车,此时外头已是掌灯时分,因为宵禁的原因,若在的京城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巡卫们不时晃动的身影,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骨碌碌的车轮狠狠的刮过地面,渐渐地消失在幕色里。
靖安郡主从来没有觉得这路有多长,可是今夜里,她却第一次发现,从自家到娘家的路很长很长,这中间至少遇到了十波询问其身份的巡卫们,京城压抑的气氛也越来越躁动不安。
怀庆公主府,几个明亮的鎏金大字,在黑绒缎的衬托下,越发的精神抖擞,向世人彰显这府主人的无比尊贵。
靖安郡主的马车直接进了这张朱漆大门,随后,沉重的大门一点一点的慢慢关上,连同车影也一并吞噬......
怀庆公主听闻靖安郡主这时归来,心中十分诧异,不动神色的凝气坐在后堂的宽背椅上慢慢的品茶。
“公主,郡主回来了!”宫女绕过散着安神檀香气的阔大富贵屏风,进来回禀了。
怀庆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盅,缓缓道:“去叫小厨房做些她爱吃的饭茶,这时候回来怕是没有吃晚饭。”
“还是娘最疼我!”靖安郡主唯一能正大光明撒娇的人,就是怀庆公主了。
她仔细的打量一身金线镂空牡丹正红闪缎的靖安郡主,见她脸色红润眉间带春,慢慢的,一抹满意的笑容浮上眼角。
“行啦,有了夫君就忘了老娘,怎地这许多日都不曾回来看看?”
靖安郡主歪着脑袋想了想,貌似她半个月前才回来看过自家老娘吧!
“娘,哪有啊,这不是女儿新做了些莲蓉点心嘛,就急巴巴的拿回来孝敬娘了。”
她边笑着边走到怀庆公主身边,可不敢急切的把请求说出来,打定主意,先把自家娘的毛理顺了再求。
怀庆公主伸手招她过去,见得靖安郡主眉眼间隐有焦虑,略微侧头看向窗外,夜晚暗黑如墨。
“你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什么要找为娘办的事,便会先讨好卖乖一番,说吧,看你这样子怕是还没吃饭,正好陪我一起吃点,有什么事吃饱后再说。”
靖安郡主的话就这样被堵回了肚里,笑着应下,怀庆公主招来宫女摆饭,又回头问她:“你嫁过去也有不少时日了,这肚皮怎么还是没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娘只是希望你过得顺心。”
靖安郡主脸上一红,说道:“槿之说不急,觉得我年纪还小,他也问过太医了,说是明年怀的话,比今年怀上要好些,这一年一直都在调理中,女儿也知道该给他生个娃娃。”
“有了娃娃,你才算是在木家真正扎了根,懂吗?”即便是万般尊贵的怀庆公主,依然无法摆脱这一条,她也希望靖安郡主的日子里没有那些小妾们添堵。
“公主,郡主,晚饭已摆好。”
怀庆公主挥挥手,示意宫女下去,自己拉了靖安郡主去桌边吃饭。
饭后,怀庆公主端着青花瓷茶盏发愣,靖安郡主小心的坐在她身旁,又给自己继上一杯茶,方才道:“娘已经知道了?”
“嗯!”怀庆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太子监国,京城里又刮起一阵血雨腥风,你与槿之这时最好不要出头,安心关着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皇帝伯伯......”橘色的烛光下,靖安郡主这才发现怀庆已华发丛生,原来,自已的娘早已不是记忆中那般年轻貌美了。
“娘?!”
怀庆公主回过神来,对上靖安郡主那双担忧的眸子,叹道:“你皇帝伯伯最近,时常说看见了先皇后,先太上皇,先太后。”
“那......太子哥哥要登基了?”靖安郡主只觉得端在手里的茶盏很烫手。
“登基?”怀庆公主冷笑,天下怕是要不太平了,太子无德,坐不稳这把江山椅。
“你放心吧,你的小姑子不会有大事,太子还需要忠义侯手上的兵权,而忠义侯府现在最得他心的是可是......”
靖安郡主惊呼:“是杨子轩?他不是庶出吗?”
“傻孩子,这话可不能在木槿之面前说,不然有你好看,到时娘也保不了你。”
怀庆公主白了她一眼。
靖安郡主吐吐小香舌,忙道:“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觉得他出身不可能继承侯爷这个位置。”
大周朝律法规定,传嫡不传庶,如若这一门的嫡出断承,便从嫡系中选人......
“,娘,我想起一事,听妹妹说,那侯府嫡支就只有一个庶子,难道?”靖安郡主越想越有那个可能。
怀庆公主却是不耐想这些,说道:“甭管那些,又与你、你的小姑子无关,便是断了嫡出也是活该,忠义侯这些年可是没少做亏心事。”
“嗯?”靖安郡主狐疑地看向怀庆公主,自家老娘话里有话。
怀庆公主可不关心忠义侯府的事,说道:“好了,这些事有娘替你看着呢,就别瞎操心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后跟木槿之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保他妹子的。”
“娘!”靖安郡主无奈地跺小脚,她都已经嫁给木槿之了,怀庆公主还不忘压一压他,生怕他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行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胳膊肘都往外拐了。”怀庆公主这话说得酸溜溜。
“娘,女儿便是嫁了人,还是您的女儿啊,夫君对我多有包容,你瞧,出嫁的公主、郡主数都数不过来,有哪个能像女儿这般自在,想回来看娘就腿一伸,直接回来了。”
靖安郡主的话果然叫怀庆公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现在京里随时都会变天,娘要保证你与你的哥哥们在这节骨眼上不遭罪。”
靖安郡主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知道了,娘,妹妹待我也很好的,再说了,夫君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子,我不帮忙谁帮忙?”
“哼!”怀庆公主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最终没有把知道的事说出来,木槿之也不如表面那般迂腐,或许,还真能借得青云一飞冲天,便是出了事,要保住小两口,她这个公主还是能做到的。
靖安郡主并不知道怀庆公主的盘算,又在自己娘这里的腻歪了一阵,这才放心的离去。
杨子轩与木槿之在靖安郡主离开后,两人关在书房里又密谋了一阵,具体商量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是杨子轩的眼角的那丝狠意更甚。
夜,凉如水!
木柔桑却睡得极不安稳,想了想便把枕头塞被子里,自己爬到空间里去睡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慢腾腾的从空间里爬出来。
☆、第468章
第四百六十八章
“嘶嘶、嘶嘶!”
一股阴冷的寒意从床边传来,木柔桑眨了眨眼睛,顿时寒毛倒立,妈蛋,真是坑爹的皇宫啊!
吓得她连滚带爬的滚回了空间,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小心肝,亏得昨晚她心生不安,爬到空间里睡了,她是真的没想到皇宫里竟然有蛇,在空间里愣了半天,挠了挠头发掰掰脚趾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啊。
“唉,怎么办,小猪仔,你说怎么办,我最怕那种冰凉,绵软,滑不丢手的蛇了,呜呜,怎么办啊?”
木柔桑对着大树上那棵长得像猪的大果实抱怨,完全没注意到那头小粉猪眨眨眼,十分鄙视的扫了她一眼。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啊,上山打得了猎,下海摸得了鱼,结果怕蛇......
“奇怪,没道理,皇宫里就算会有蛇,怎么就那么凑巧的爬到自己的床上,除非.......”
好吧,她猜出真相了,可是--
木柔桑透过空间看向床上的那条黑溜溜的蛇,嗯,还是得继续咬手指头想办法啊!
她一个人在空间里像只小苍鼠一样转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她轻功还不错这事。
“嘿嘿!”木柔桑两眼冒精光,洁白的糯米牙此时给人阴碜碜地感觉,一只小肉爪抓着一把寒光闪闪,细如牛毛的绣花针:“哼,当我是傻子么?”
还好她昨天晚上爬到空间里去睡了!
事情的结果嘛--
木柔桑解除自身危险后,便溜了出来,左看又右瞧,廊下到是有几个小宫女在听差,只是--
“喂,你,过来一下!”
一名小宫女见木柔桑指向她,忙乖巧地过来了,问道:“安人有何吩咐!”
“我家姑姑呢?”木柔桑可是知柳姑姑昨晚说了,要在外门守夜的。
那小宫女忙答道:“姑姑去小厨房给安人端早饭了。”
“嗯?!”
木柔桑转念一想,大概是柳姑姑怕对方弄出点意外来,然后她就可以投入佛祖那里求抱抱了,虽说她是小强命很难弄得死,不过心中还是暖暖的。
“本安人去花园里走走,一会儿姑姑回来了,让她端了早饭去后花园找本安人,还有,你们几个留一个去给姑姑打下手,其余的陪我去后花园。”木柔桑笑得十分诡异。
“是!”那几名宫女见她笑得那样子,心中直发毛!
木柔桑很愉快的领着小宫女们去后花园逛了,傻子都知道,冬天哪里会有蛇,这事肯定是有人暗中做的。
“今儿早上可有人来找过我?”
“回安人话,奴婢们不曾见过,柳姑姑临走前有交待,说是不要吵着安人。”一名小宫女回答。
她心下一沉,看来,这高手也不一定只在民间啊,自己能高来高去,这若大的皇宫又怎会没有此类人?看来,有人知道柳姑姑不好对付,以为她只是个弱女子,而会拳脚功夫的几个丫头又都留在了府中,这样一思心中便越发提防了。
不久,柳姑姑便带了宫女提了食盒找到后花园来,在一处小亭内寻到了木柔桑,此时她身披桃红色镶毛折梅枝斗篷,正就着小炉取暖,看着轻飘的雪花笑得十分开心。
听到响声扭头向亭子外望来,见是柳姑姑拎着吃食过来,笑得眉眼弯弯,问道:“今儿早上吃什么?”
“少奶奶,奴婢给你做了金沙白玉粥!”柳姑姑面无表情的回答。
木柔桑早已习惯了她这张板子脸,不过听了她的回答后直翻白眼,明明就是苞谷糯米粥,叫得如此金光闪闪,嘴上却回道:“快些盛碗上来,我可是饿坏了。”
柳姑姑依言在小石桌上摆上吃食,又吩咐身边的小宫女再取些碳来,好把炉子里的火生大些,而她自己却是亲手把小碟盛的香酥煎黄金糕,芝麻卷,还有酱小黄瓜摆上,又盛了糯米粥放在小石桌上。
“少奶奶,这粥是现熬的,怕是还有些热,莫要烫着嘴了!”
木柔桑的小手拿起精致、白净的小瓷勺,小心的吹了吹,然后一小勺一小口的慢慢吃着,柳姑姑眨了眨眼,自家主子吃饭几时这般优雅了,而且这速度......
照木柔桑这慢镜头般的速度,终于在灭了一碗粥,几块点心后,前头宫殿传来一声刺穿苍穹的尖叫声!
她放下粥碗,拿帕子小心地沾了沾嘴角,这才缓缓地说道:“前头出了何事?”
只有最了解她的柳姑姑,能从她的眼角处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亭子里的人自然无一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木柔桑歪着小脑袋看着亭外散落的小雪花,她在纠结是凑上去瞧瞧热闹呢,还是坐等结果......
她还没决定出选哪个,前着已有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回禀了。
“安,安,安人!”那位小宫女可着实吓得不轻啊,身抖如筛糠,脸色苍白,嘴唇乌紫。
木柔桑淡定的瞟了她一眼,方才道:“唉,这天儿也着实太冷了,姑姑,给这小丫头沏杯热茶暖暖身子。”
亭子里的宫女们头皮一紧,那来禀报的宫女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强忍着不敢哭出来。
这几个宫女可都是太子妃--杨绢儿派来伺候木柔桑,明晃晃地说人家待下人不善,这不是打杨绢儿的脸么。
柳姑姑依吩咐给那小宫女沏了杯茶,递到她面前说道:“少奶奶一向是个和善的。”
只是这话配上她那面无表情的板子脸,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喜感。
“先喝口茶再回话!”
那小宫女动了动嘴唇,可是柳姑姑端的茶已递到她面前,由不得她多想,只得深吸一口气,接过茶喝了一口脸色微变,却不敢吱声,又瞧柳姑姑正盯着她,只得硬着头皮把那杯暖茶喝下肚去。
“好喝吧!”木柔桑一脸意色的问她。
“是!安人是自备了茶叶?”那小宫女见木柔桑没有生气,又小心地问出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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