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香,等会子你派人去前头说一声,去郊外营中把侯爷请回来。”忠义侯把杨绢儿嫁入宫中后,手中的兵权越发大了,也常忙着营中之事而留在那边过夜。
木柔桑虽不知大家的想法,但也知道肯定大家都担心了,今日起来后就没有太平过,眼看已近午时,越发打定主意想早点回家。
杨绢儿令人叫了刘姑姑与柳姑姑来到殿前,便问起两人为何闹事?宫中又岂是寻常地方,能随意使性子吗?
刘姑姑忙道:“是奴婢的不是。”却是薄唇紧抿,不再言语。
柳姑姑并不吱声,只是细心理了理自己散下来的发丝,无时无刻都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便是这一点便叫刘姑姑落了下成。
杨绢儿见场面一时冷下来,遂又开口问道:“你们俩人来说说,到底所谓何事?”
木柔桑也同样心生疑惑,柳姑姑为人虽刻板了些,但是她的性子很好,从来不会发火。
柳姑姑动了动嘴最后并没有开口说话。
刘姑姑冷哼一声,这才把事情道来。
原来刘姑姑在厨房里见柳姑姑做得一手好点心,心生邪念便欲把柳姑姑留在宫中,好狠狠地折磨她。
“柳婉侍手艺不错,这点心一看就是跟御厨们学过。”
柳姑姑原只是闷声做点心,不欲惹事,只是刘姑姑话说到这份上,不得不回道:“刘婉侍有心,也可以同御厨们学了来孝敬太子妃。”
刘姑姑并不是没有悄悄学过,只是她嘛没这天份,做不来这精致的小点心,柳姑姑的话便刺在了她的痛处。
“柳婉侍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却不再说什么,柳姑姑更加只是低头做点心。
随着点心做好,已是中午时分,两人便捧了点心一起去了偏殿候着。
只是嘛,刘姑姑如今有太子妃撑腰,而柳姑姑却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想着可以随意拿捏了。
眼儿一转便计上心来,扫了一眼远远候着的宫女们,阴险地笑道:“柳婉侍的手艺如此好,不若我为你讨个人情,留在太子妃跟前听差。”
柳姑姑在宫中经年能得以脱身,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淡然回道:“多谢刘婉侍的好意,只是咱家少奶奶离不开我,且她对我有恩,已允诺今生都在她跟前端茶倒水侍俸着。”
刘姑姑眼儿微眯一改先前的伪善,冷言道:“哼,咱明人不说暗话,太子妃一直觉得你做事妥当,想要你去跟前侍候着,这可是泼天的福分,你竟然藐视太子妃,你真当你家安人能护得住你?你若不从,可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要知道这里是东宫可不是一般府邸!”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偏殿里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良久后,柳姑姑才冷冷道:“刘婉侍,你我同为婉侍,莫不是以为我离了宫去,便能由得你随意拿捏。”
“哼,你以为你昨晚悄悄去见过贵妃之事无人知,无人晓了吗?”刘姑姑显然很有把握。
柳姑姑心中一紧,看来刘姑姑是志在必得,她又怎会衬了这小人的心思,只怕答应留下来是狼入虎口,心中又不愿拖累木柔桑,便道:“当年我侍奉过贵妃便是见过有如何?贵妃愿意见我也是念在当年的那点香火情上,刘姑姑,太子妃一向宽仁待下,你这般子吓我,莫不是想狗仗人势?”
“你!柳婉侍,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当你是了不得?哼,也就是太子妃瞧上了眼才给了你这福分,你竟然敢骂我!”
刘姑姑气得脸如猪肝色!她是恨不得一刀子扎下去,好要了柳姑姑的命给自己亲姑姑报仇。
柳姑姑淡眉一挑,冷笑道:“骂你又如何?”
如是两人在偏殿里吵起来了,刘姑姑却不知正好落入柳姑姑丢下的套子中。
“两位姑姑,太子妃请你们过去。”一个小宫女见两人实在吵得不像话,便硬着头皮进来回通禀了。
“哼,你给我走着瞧!”刘姑姑一甩一袖,头也不回的率先离去。
柳姑姑勾起一丝冷笑,跟她斗?还嫩了些!
前面一个怒气冲天,后面一个低眉顺眼的进了殿中,便又了先前那一处戏。
木柔桑扫了一眼柳姑姑,与她暗中交流了一下眼神,知她没有吃亏方才放下心来,只是心生疑惑,总觉得这刘姑姑是有意针对自家姑姑的。
“太子妃,奴婢见你喜欢这些个点心,昨儿晚上你还在与奴婢说,可惜不能时时吃到家中的口味,便知那几个厨娘是做不出太子妃喜欢的味道,只是太子妃一向仁厚待下,又怎会为了这点子小事为难下人们呢!”
刘姑姑见杨绢儿是佯装怒意,一顿小马屁拍上去。
杨绢儿目光莫名闪烁,眼神在跪着的两人身上溜了一圈,方才缓缓说道:“你是想把柳婉侍留下来?”
刘姑姑十分恭敬地回道:“太子妃明鉴!奴婢先前在厨房便瞧到柳婉侍手艺不错,颇有得了安人的几分真传。”
强要人?木柔桑一双水眸微眯,强压心中怒气!
“原来是为了这等子小事,太子妃,刘姑姑也是一心为了侍奉好你,可莫要怪她啊!咱家姑姑是个嘴笨的,刘姑姑,若是咱家姑姑若你不痛快了,可不要往心里去。”
杨绢儿与刘姑姑设下这套子,便是想要把柳姑姑留在这东宫中,又来无回。
哪知在这档口被木柔桑这么一挡,她要是再开口要人,便显得自家太过小气了。
小事?杨绢儿心口被堵得严严实实,郁气难散!
“还不快谢过本宫小嫂子不计较!”
杨绢儿暗中朝刘姑姑递了个眼色!
“不必如此,原本就是小事!”木柔桑才不想接受她的谢意。
哪知刘姑姑却不依,仍旧跪在杨绢儿面前说道:“太子妃仁善,只是柳婉侍她出言不逊,说太子妃是......”
“是什么?”杨绢儿皱眉问向她!
“奴婢不敢说!”刘姑姑吓得颤巍巍地回答。
“本宫允你无罪!你且直言!”杨绢儿与刘姑姑一唱一合。
“柳婉侍说......说太子妃是,是,是狗仗人势!奴婢气不过才与她吵了起来!”
“你血口喷人,太子妃,安人,奴婢只是回绝了刘婉侍的提议!”柳姑姑没想到刘姑姑倒打一耙,气得都快吐血了!
杨绢儿又怎可能给她机会?若不是今早上木柔桑房里出现了蛇,这动静闹得太大了点,她怕是连木柔桑都要一起算计了。
“住嘴,本宫岂是能叫尔等随意冒犯!来人,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第471章
第四百七十一章
她根本不给木柔桑反对的机会,怒气冲天的叫人进来把柳姑姑拖出去,打狗看主人,杨绢儿这是拐着弯要打木柔桑的脸,此言一出,心中畅快无比!
“且慢!”
木柔桑急得站起来大喊!柳姑姑与她虽说是主仆,但是柳姑姑真的像是一位很和蔼的长辈,教她如何在这古代立足,教她如何为人处事,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都是柳姑姑在一旁帮衬着她。
杨绢儿此举,意在断她一臂!
“安人可还有话说?你的奴婢可是冒犯皇家天威!”
话语里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她不介意拿木柔桑开刀,必竟自己是大周朝唯一的太子妃,虽然是继的!
木柔桑也知自己情急之下鲁莽了,一双精灵耳抖了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杨绢儿可是不知她有功夫,耳聪目明是必须的!
眨了眨一双水眸,挤出两滴鳄鱼泪,大哭道:“太子妃,你何苦为难我这个小小安人呢!以前在家中时,我待你如同亲妹子,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没顺了你的心,你如今却是喊打喊杀,呜呜,我不活了!”
杨绢儿一时傻愣住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向温婉的木柔桑喊哭就哭了,而且这声音大得如同擂鼓。
哦,木柔桑拿帕子揉了揉眼,亏得她在空间里准备了十条八条的辣椒水帕子,如今这眼泪一下子就向小溪流水哗啦啦的流......
“太子殿下驾到,怀庆公主驾到!”
就在这时,正殿前门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木柔桑眨巴眨巴水眸儿,乌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接着就瞧见她拿帕子又擦了擦眼角,呜,妈蛋,这帕子上洒的是朝天椒的水,辣死她了!
原来,怀庆公主是被靖安郡主闹醒来的,无奈之下只好叫来宫女侍候着换上公主官服,这才踩着雪花子打着盹儿去了皇宫。
勤政殿是当今圣上批立朝政的地方,也是当今圣上养病的地方,这里不似旁的宫殿金碧辉煌又或是花正香脂正浓,勤政殿相对而言却十分简朴,走进来唯一能闻到的只有墨香,更多的是彰显了皇家的大气与低调。
怀庆公主怀念的打量着这个暮色沉沉的宫殿,当年,她的父皇便是在这里与世长辞,临去前还在批阅折子她步履沉重地随小太监往后殿的寝宫行去,如今,她的兄长却要一步一步去追寻父皇的踪迹了。
去那虚无飘渺的地方,寻找先皇的踪影!
怀庆公主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红斗篷,是那样的鲜红、刺眼!她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伤感地说道:“又下雪了!”
她父皇临终那一天,也是满天雪花飘零,是在哀唱又一代明君的凋零。
抛开这些心思,她随着小太监进了寝宫。
宫殿内夜明珠的光芒洒在各处的金物上,熠熠生辉,有一丝脱尘的意味!
当今圣上正身着明皇寝衣,半靠在龙床上,下身盖金龙盘云软丝被,而身边正坐着一端庄的妃子,其身上的贵气耀人眼眸,正是苏瑞睿的亲娘,大周朝的淑贵妃。
听到衣裙磨擦的沙沙声,淑贵妃最先转过头来,见是怀庆公主过来,憔悴的脸上噙起一丝笑意,顿时如同清莲盛开,清香袅袅!
“臣见过皇帝哥哥,见过贵妃嫂嫂!”
怀庆公主隔三差五的进宫,又是当今圣上的唯一亲妹子,自是与两人更亲近。
当今圣扭过头来,一双灰败的眼眸里堆满了真心的笑意,抬起一只灰白的手向她轻轻招了招,笑道:“快过来让哥哥瞧瞧,朕家的怀庆也长大了!”
“皇帝哥哥,人家都是有儿有女了好吧!”
怀庆强忍泪水故做娇憨的翻白眼,天下间,她也唯有在当今圣上面前,才会露出公主的真性子来,不是高高在上,只是亲妹妹在哥哥面前该有的撒娇。
当今圣上却很不以为意,仍旧笑道:“再有儿女却也是朕心中永远长不大的怀庆啊!”
怀庆公主小当今圣上十六岁,是先太后在三十多岁“高龄”产下的唯一嫡公主,可以说是当今圣上抱在怀里长大的,当女儿般疼宠着。
“皇帝哥哥!”怀庆公主压下心中的酸楚,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淑贵妃心中叹气,面上却附和着当今圣上,笑道:“皇上,公主出嫁多年,这直脾气到是一点都没有变。”
“朕的亲妹子,谁敢逼她改脾气?”当今圣上一双灰败的眼里有了几丝神彩。
怀庆公主今儿是为木柔桑而来,但也不能开口就求人吧!她见自家哥哥今日瞧上去精神了些,便道:“皇帝哥哥,靖安听说你不大爱进食,便去民间寻了一种叫雪梅冰球的方子,做出来的东西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尽管怀庆公主与当今圣上感情深厚,却十分无奈的只能献上方子,至于自己亲手做吃食,还是免了!宫中的人最擅长拿这些做文章。
淑贵妃低垂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复抬起头又变成了那个端庄、贤淑的贵妃娘娘。
“皇上,可是得好好赏赐小靖安啊,你瞧她嫁了人都惦记着你!”
大概是今日今到了怀庆公主,当今圣上心情十分好,便道:“依了你,朕知她嫁的是个普通男子。”
他说到这儿又望向怀庆公主,笑道:“怀庆,莫要怪朕啊!可惜靖安不是生在普通人家。”
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愧疚与无奈,身为皇上也不是事事顺意。
怀庆公主答道:“皇帝哥哥,你莫要多想,说来,靖安这婚事我却是极满意,虽然木槿之不过是普通学子,却是一心一意待咱们靖安,原本家中还有个长辈给的小妾,自娶了靖安后却是把那个小妾供养了起来。”
听了这话连淑贵妃都不得不动容,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当今圣上,心里只余苦笑,后宫佳丽三千有余,贵妃只有一位,便是一般妃子也只能得四位,而她们所仰望的男子却只有一位......
“好,不愧是咱皇家的子女,就该如此霸道!”当今圣上忍不住大笑。
想了想,遂又道:“即然他待靖安如此用心,是该奖赏奖赏他!”
“皇上,你可要看好了才赏哦,不然臣妾不依!”淑贵妃转了转一双媚目笑道。
“哦?可是靖安私下里买通了你?”当今圣上随意的问道,可是话里的意思......
淑贵妃好似没有听出来,又道:“哪里,便是今日怀庆公主不提,臣妾也会说,皇上可还记得刘大儒?”
见他点点头,接着说道:“刘大儒有三位弟子,一位是咱们睿儿,一位是忠义侯家的杨承德郎,另一位,便是靖安的夫君了。”
当今圣上望向窗外不语,半晌后才吩咐道:“传朕旨意,封国子监木槿之为正三品昭武将军!”
待一旁的太监听命离去,他方才说道:“怀庆,朕知你心思,昭武将军虽是散阶,却也足以抬举他了!”
怀庆公主心中十分感激,再也忍不住哭道:“皇帝哥哥!”
“朕自知时日无多了!”他摆摆手示意怀庆不要再说下去,又道:“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木槿之有了这个正三品的散阶职相当于有了一道护身符,以后便能平步青云了,怀庆公主还是为了靖安郡主着想,只是想把小两口留在眼前看顾着,可怜天下父母心。
怀庆公主讨了这个旨便不好开口直言木柔桑之事,便只陪着当今圣上捡些小时候的事说,到是哄得他心情舒畅了。
正在怀庆公主暗思用何借口去东宫时,外头太监来禀,说是太子过来探望了,这话却是叫她心中一动。
“皇帝哥哥,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咱一家子都凑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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