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聂景行一直等着她的答案,想要她承认他们的关系,可眼下,她还和他大大方方的,一点也没乔装地出现在餐厅共饮,做好了被曝光的准备,甚至于是推波助澜。
等了十分钟,主厨终于是出来了,又是和聂景行这个老顾客搭讪又是自夸新菜品,聂景行神色淡淡,依着闻星的饭量和食欲点单,并没有听他的话多点两份高脂肪的海蛤。
主厨走了之后,闻星把自己面前放的造型别致的小公仔点心推到聂景行面前。她只咬了一口,发现里面的糖实在甜到不符合她这个东方胃,吃不下了,于是把剩下的两个不怀好意地送给聂景行。
“你很经常来吗?挺熟的嘛。”
“他做的东西,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她,闻星觉得,变了之后的聂景行真的可爱多了。餐厅里情歌悠扬之下,气氛好到让人陶醉,如痴如梦......她突然觉得迫不及待要品尝了。
这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她是被饿的头脑发昏了吗?闻星刚出门的时候是很饿的,可是过了饿的滋味后,也没有那么想要吃饭的欲望了,相反地,她觉得她还能扛几个小时,多消耗一点脂肪。
送上来的是普普通通的海鲜汤和鹅肝扇贝,更多的是青菜牛肉,第一股味道飘到了闻星的鼻子,她皱了眉。
“不舒服吗?”聂景行看她的样子不似即将要进食的愉悦,反而是恶心。
“没事。”闻星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找了个不中用的借口:“我是为难,这么大一锅我俩怎么吃得完?”
聂景行似笑非笑,不作回答。
闻星狐疑,自从她开门的那一刹那起,聂景行一直表现得很奇怪,他不推脱她的话,却又不似真正的欢喜。如果真要说,那就是一种抑制的开怀,她打算和他在一起了,他高兴,但如果她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他也会高兴。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你怎么好像不太有兴趣?”如果不知道他常来吃东西,或许闻星还会猜测是不合胃口,既然不是菜品的问题,她问:“你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吗?”
聂景行不太动容,他说:“没有,今天没有,明天也没有,你快点吃吧。”
闻星用羹匙舀了一口汤,鲜美而不油腻,便不再理睬他的反常。
出了旋转门已是夜深无人的时候了,夜有热闹的和寂静的,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闪亮的霓虹灯下无人问津,只有稀疏灯火还在坚守岗位,显然地,城市中绝大多数人早已深深入眠。
闻星呼吸着新鲜空气,说:“我们不是曾经计划过要在深夜里踩单车逛夜街吗?聂景行,你还带的动我吗?”
作为一个着名的旅游城市,广场上随地可见的双座自行车,聂景行解了锁,让她坐到后面。
墨镜被收起了,帽子也被挂在单车头上,闻星抓着手柄,偶听见路过的一对情侣似乎在讨论他们。闻星只好把头藏过靠近马路的一边,以防别人认出她在路上。
为了应诗意,她还央着聂景行去没打烊的花店挑了几朵玫瑰花绑在车头。
淡淡馨香几不可闻。
“我们可以一直骑到哪儿呢?”她问。
“如果你愿意,可以骑到很远的地方。”聂景行说,他其实还有后面一句,不过没有说:如果你不愿意,只能中途下车。
闻星听了前面的一句,闭上眼幻想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喜欢去爷爷奶奶家骑单车,那个时候钟域带着她和星程,早早地跑上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坡,然后钟域会带着她从坡上飞驰而下。
“下坡的速度好快,像飞起来一样!”又肆意又自由的飞翔。
她觉得那很幸福,她和聂景行也需要这样的幸福:简单而美丽的梦。
☆、月亮和星星的较量
夜晚的星把天空装饰,微风是助乐的好伙伴,闻星趁着风,十分惬意地把手飞扬,快活唱起歌来了。
喜欢你
那双眼动人
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
轻抚你
聂景行带着她在夜景里飞奔,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情人的配角,而他们是舞台中央的主演,一举一动,都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闻星累了,脚停下来,却把手从手把移到他的腰上咯吱,听他强忍着笑声,十分得意地抬高了声音唱《婚礼进行时》的主题曲。
聂景行一个人骑了有两个小时,带着她上立交桥又下地下人行道,到了江边把车的速度慢下来。他不愿意打断闻星的好兴致,于是挑了顺风的路,慢慢前行。
闻星说:“我好久没有在江边吹过风了,你看今晚的星星,布满了天空。”
聂景行眼望天:“今晚的夜景,很美。”
“你说是月亮美还是星星美?月亮只有一个,又那么大个,只要它一出来,谁还看得见星星呢?”
“对。”他说。
“如果是你,你是愿意当一个月亮,还是一个星星?”闻星撑起身体,左手带着他的手抬高拱着月亮,末了,指着茫茫星海中的一点问他:“你看,那里就有一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如果不仔细看,也许就会错过了。”
一闪一闪的,光芒比之月亮,差之千里。
她继续说:“很久以前,我还很幼稚的时候,觉得月亮最好,众星捧月,无与伦比。但是有一个人,她说不对。”
那个人,是闻星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讨厌的人,月娟儿。
虽然闻星的名字里有个星字,但她常常自诩空中明月,皎洁而光亮。她觉得月娟儿才是默默无名的满天星星之一,可怜又可惜。
但是月娟儿当众反驳了她,毫不留情。
“你看的月亮的确是又大又亮,在这夜晚谁也比不上它的光辉,可其实它的体积只有地球的四十九分之一,质量只有地球的八十分之一,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它也不会发光,只是靠着反射的光才能为人所知......”
十五岁的月娟儿侃侃而谈,撕碎闻星长久以来的梦,把所有人迷得失去了原有对灰姑娘的厌恶,只剩下闻星一个人,执着地站在草地上晒月光浴。
等到所有的朋友都走了,月娟儿才回来,轻露嘲讽:“你知道吗?其实还有后半段。这满天的星星,我随手指一颗,可能就比地球大上千万倍。你怎么知道,小小的一颗星星,就一定不如月亮呢?”
闻星说:“可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看来,他只能看得到月亮的光辉,而不会去探索一颗星星。”
“这不就是你的夜郎自大吗?”
闻星说:“如果让我选,我仍然愿意做一个月亮,一个离得近,照得到人的月亮。”
当时谁对谁错,已经无需讨论了。
凉风吹着,单车摇着,闻星一没了性却很快就累了,软乎乎地把脑袋贴在他的背上,等到聂景行说:“闻星,我们到了,闻星,可以下车了。”
兜了一圈,他们回到了起点。
聂景行几乎要睡着的她抱起来,缓步上了阶梯:“闻星,你轻了,以后不要节食了,再这样下去一点肉都没有了。再说节食对健康不好,我们得往长远的地方看,虽然现在人人以瘦为美,可瘦成了竹竿他们也不会喜欢你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毕竟我不是看脸的人,我就是希望......”
也只有当闻星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会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就是因为没有人正经回答了,他才能得到一丝温暖的慰藉。
他不是喜欢表现的人。
往他怀里拱的闻星听了他的话,模糊应了,哼哼唧唧的几句也不知道是什么。
“闻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我们......你......”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并不是要对付你,我怕你太累了,我们......”
门还没等他按密码就开了,Dudu 和阿敏姐都在。
“她这是怎么呢?我刚要和她说她就挂了电话,吓死我了。”阿敏姐把闻星身上的外套拿下来,听她呼吸平缓,愣愣地问:“她,睡着了?”
“我抱她回房间,你们等一下。”
阿敏姐讪讪笑了,闻星这里她来过不少次,前几年除了她弟弟从没什么男人到场,然而这半年,每一次来,虽然人没在,但是东西倒是多多少少添了。她哪里还能看不出什么,平时碍于闻星对私生活的避而不谈,保密工作又好,所以不过问。可是这次,既然撞上了......
Dudu 也在用眼色和她交谈。
“聂总。”阿敏姐拿出她女强人的本性,开门见山:“你看,闻星对昨天的新闻,这个态度有些消极,现在呢,我们公司已经给她出了方案,但是要她配合,可能也需要您配合。”
“什么方案?”
“有些爆料一看就是假的,我们打算从这方面入手,一假全假,先把粉丝的信任度拿回来。后面呢,会有几方面的策略,具体就需要和闻星商量了。”
“现在对方势头很猛。”聂景行说,“你们准备做什么?”
阿敏姐把手机上的文档拿给他看:“这几天暂定的,水军、公众号、大V这些我们都有合作,这几家媒体我也联系过了,他们会......”
还没等她说完,聂景行指着其中一项质问:“炒作?和李文鑫?”
“是,李文鑫的经纪人也同意了。”阿敏姐硬着头皮说:“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
“你的方案闻星不会同意的,把这个撤了。”
“可是聂总,这是一条捷径——”
“她不会同意!我也不会!”聂景行的态度很强硬,没有给她发挥嘴皮子的机会。
阿敏姐断了话,但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和闻星讨论如何运作,所以聂景行的态度不是她最应该考虑的,这是她和闻星合作的几年里,清清楚楚的规则。
聂景行没再理她,他们都在赌,赌闻星的选择。
☆、人人喊打
“舍友辱骂闻星,大学男生竟半夜砍人”、“银行工作人员力证闻星造假”
这两条推送是在早上八点准时放出来的。
上班的人刚好在地铁打开手机,上学的学生课间偷偷刷了微博,晚睡的被闹钟吵醒,不情愿地按了关闭,但是醒了又睡不着了,只好玩玩手机......
一切惊天动地,都在人的眼中。
“据悉,昨日闻星爆出丑闻,一夕之间人人喊打。B省某大学中的男生小李便在宿舍内大声和舍友讨论闻星,引起了另外一个舍友小张的不满......
小李小张争吵不休后,昨夜闻星又爆出银行凭证作假,小李便耻笑小张,小张一怒之下,在宿舍所有人都睡着之后拿水果刀砍伤小李。现警方已将小张逮捕......”
“谁谁?闻星真是害人不浅。”
“脑残粉无药可医,希望小李安好。”
“这学校就是我弟的学校,我弟说小李已经不治身亡了,小张平时就是一狂热追星的人,听说是抱着闻星的写真入睡的。”
“他们真的是因为闻星吵架?不是说原本这两个在评奖学金的时候就有仇?”
“读了那么多年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一个戏子给害了,这年头,最没用的就是大学生和戏子,一个无聊一个无耻。”
“活久见,现在的娱乐圈真是......”
“强烈要求闻星滚出娱乐圈,别带坏学生了,这个社会就是有这种偶像才会塑造出脑残,乌烟瘴气。”
“从此闻星一生黑,有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
闻星醒的迟,一睁眼看的就是聂景行,他睡在隔壁,深沉的睡颜,让人看了觉得心中慰藉,世界静好无外乎就是在乎的人正和你呼吸在同一方天地。
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被人骂,被人黑,被人陷害,被人嘲讽。无论什么,他们又不会到她面前来,只要在乎的人仍然爱你,你就是无懈可击的。
她赚她的钱,只要有钱什么都好。
毕竟钱真的是万能的。
“你醒了?你今天怎么醒这么迟?”她说,摸摸肚子对他笑:“我都饿了,再不吃东西就要饿坏了。”
“那你先喝点牛奶,我做三明治给你吃。”聂景行摸着她的后脑勺,吻她的额头,闻星赌气般撅起嘴,他就亲上去给她消气,“别耍脾气。”
“那你今天上班吗?不上班我们去旅游好不好?我上次拍戏的时候路过一个景区,超级美的我们一起去看看......”
闻星头也没梳牙也没刷,追他出去,却见阿敏姐坐在她家客厅里,那脸色好像闻星欠了她钱一样。
不过也没差了。
“敏姐,你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饭了吗?”闻星波澜不惊的声音不复刚才的热情。
“谢邀,我是昨晚四点多过来的。”阿敏姐心情不畅,连带着对闻星也有了几分埋怨,“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操了多少心?好嘛,我求爷爷告奶奶地打电话,您却和老情人出去骑单车,您贵庚啊?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吗?”
闻星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她中年妇女式的啰嗦,肩膀无可无不可地耷拉着。
阿敏姐继续说:“你就不着急吗?人家都把你全家骂上天了,星儿,你以前的当仁不让有仇必报哪里去了?”
“我没有不着急,等他们全都把□□丢出来了我再收拾呗!”
“你还真以为是打斗地主?这件事根本就是个阴谋,要我说......”阿敏姐把一瓶水都灌进肚子里还觉得口渴,从半年前的同档期电影开始说起,一直到最近《婚礼》把某位号称无冕之王的电视剧女王压得连汁儿没有,浩浩汤汤揪出了好几个“嫌疑人”。
圈里有过竞争的女星,甚至是男星,都被放进去了。
闻星想和她说不要见人就是敌,想想阿敏姐上次骂Dudu 的劲儿,就微笑着不顶嘴了。
“那两段视频,闻星你怎么回事?你不会真还有什么艳照床照在人家手里吧?我可告诉你这是不是开玩笑,没看以前宿盈盈就是这么落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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