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气么,挺好的,希望有福气吧。
透出淡淡粉红的白嫩皮肤,仅是一对弯弯的细柳眉就和帝师的有八分相似,长睫毛微微颤动,薄薄的唇瓣如玫瑰一般的颜色娇艳欲滴,长长的头发被盘起来了,显得更成熟妩媚点。
上合眉再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便起身转向面向殿门外,拖着大红嫁衣的裙摆,扶着宫女的手往外走。
头戴凤冠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宫中喜庆极了,甚至刚下了早朝的臣子们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都知道送礼这个大问题给解决了,不用被皇帝逼着天天想法子,自然心里痛快了不少。
臣子们众说纷纭,皇帝给襦钰公主备了许多本国的特产之物,是以免她不习惯,还带走了一支百人军队和五个贴身宫女,算是很在意了。虽然对于和亲来说这些东西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但她又不是真和亲,不过是送礼过去罢了。
姜无途下了早朝,赶到皇宫城墙上,他想站在最高处看看她离去的背影。却不料看见上合眉正在往轿撵走。
城墙之下,军队和宫女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站在一座华美的轿撵旁,等着所谓的襦钰公主坐上轿撵启程。人抬轿撵太慢,出了皇城就要用马车载着公主了,不然可会耽误了好日子。
上合眉扶着宫女的手端庄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尽显风情,她透过头上覆下来的薄纱隐约能看清路。她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走龛影国的路了,脚步踏得比以往重了些。
她走到轿撵旁,轿夫轻轻地放下轿子前端,一旁的宫女帮她撩开了轿帘。上合眉刚一只脚踏上去,听见周围齐齐喊了声“参见皇上”,她转头看去,地上已经跪了一片,自己却还保持着上轿子的动作,一时尴尬无比。
姜无途刚从城墙上跑下来,有些喘气,强压下来后慢慢走近她,盯了半晌,只吐出一句:“朕来送送你。”
“多谢皇上。”上合眉板着脸,另一只脚也踏上了轿子,稳稳坐好了。心道,皇帝真是有病啊,让她一只脚挂在轿子上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废话,害得她腿都酸了。
姜无途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手要抬不抬的,最终还是放下了。
“送襦钰公主启程。”他淡淡道。
“是!”军队的将领应了一声,然后向后挥手示意,士兵们见了立即翻身上马。
百人多的队伍,说起来并不庞大,但现在却是在姜无途的眼里浩浩荡荡地远去,仿佛马蹄声就深深踏在他的心上,快要承受不住了。
为什么她不笑呢?他记得见她第一面那么爱笑的,多好看啊。回不去了,见不到也好,她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姜无途这样安慰自己。
里夜殿。
唐海黎悠悠闲闲地喝着茶,一边摆弄着花瓶里的梨花枝,煦儿正拿着玉柄纱扇在她面前摇着。
梨花枝是荔枝折回来的,也就只有她那么放肆了,敢胡乱摘梨花园里的树枝了,谁不知道皇帝最在意那梨园。荔枝却说,这梨花园本来就是给主子庆生的,现在应该归主子所有。不等唐海黎收拾她,煦儿就往她头上敲了一下。
唐海黎放下茶杯道:“煦儿啊,你听听,是不是襦钰公主出城了?”
煦儿腼腆地笑了笑,“我哪儿听得见啊,主人真是开玩笑了。不过,算了算时间应该就是了。”
“皇帝这不够诚心啊,看来我还得给他下一剂猛药才行。”唐海黎摇了摇头,转身向煦儿道:“你去领几个新人影女,会会那支兵,正巧给她们历练历练。”
煦儿顿时嘴就拉下来了,“不是有荔枝了嘛,你都把她派出去了,我也出去的话您怎么办啊?”
唐海黎夺过她手中的玉扇,敲了敲她的肩膀,“少废话,让你去就去,这是任务。”
煦儿弱弱地跺了两下脚。好吧好吧,又把主人一个人留在宫里。这下倒好了,一个保护,一个截杀,可偏偏为什么是荔枝□□脸,她却要唱白脸啊。
唐海黎却微微挑眉,心底生出一股笑意。这下可美了,事情也交代了,也没人管着她了,真真是两全其美啊。
她伸了个懒腰,看着煦儿出去的背影,心情大好。管吃管喝管睡的老妈子终于走完了,可以随便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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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帝师大大其实是想把皇帝和眉妃凑成一对,一切尽在她计划之中,不要误会唐大大啦。
☆、生气包
脱离了两个小鬼,唐海黎忍不住马上奔到太无宫去了,害得正在她殿门前扫地的茉耳吓了一跳。
不过她可不是去看姜蒙楽那小子的,转身进了泼墨宫——姜沐的宫殿。
姜蒙楽的殿门大开着,他刚好抬头就看见帝师风风火火进了太无宫,还以为她是去教大哥习武的。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大哥被父皇叫去议事了。正要去提醒帝师,却看见帝师转了个方向往泼墨宫去了。
岂有此理!二哥有什么好教的,怎么不来看看他啊?教他也好过教二哥那个“雅士”吧!
姜蒙楽愤愤地伸手关上殿门,眼不见心不烦。
唐海黎走进泼墨宫,吓了姜沐一跳,他忙作揖道:“参见帝师!”起身一笑,“见过师父!”
“后面这一句就可以了,前面那句可以省掉。”唐海黎点头。心说这姜沐还真是风流公子的模样,喜穿蓝白色的衣袍,又一把折扇不离手,显得更清新俊逸了。虽说有点缺心眼,但是绝对是他们三兄弟中最受女眷喜爱的一个。毕竟姜纶严肃,姜襄流氓是公认的。
“遵命,师父!”姜沐双手抱拳。
“如果可以把师父换成先生就更好了。”
“……”姜沐无奈,愣了愣,道:“对了,上次您教我的刻米之术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师父可要一观?”
“自然。我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我那儿新得了一枚夜明珠,想请你刻点东西。”
唐海黎跟着姜沐去后屋看了看,那里摆了一屋子刻过的东西,玉石、木头、金银,甚至瓷器,统统被他刻了个遍。唐海黎眼角经不住抽了抽,这孩子还真是对喜欢的事情极为认真啊。
仔细检验过之后,发现许多新刻的字画都非常成功,深浅把握得很好,看得出来他已经对此游刃有余了。
看完后,唐海黎领着姜沐出了殿门,回里夜殿去准备刻夜明珠。
姜蒙楽在殿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来来回回几十次后,终于忍不住推开殿门。可真巧了,他居然看见帝师领着二哥出去了,出去了!整个脸都气得扭曲起来,去哪儿凭什么不叫他啊?
重重地“哼”了一声,把门又摔合上。不去就不去,好像他很稀奇一样。
唐海黎带着姜沐回到里夜殿,对茉耳吩咐道:“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知道吗?打扰了授业,唯你是问。”
茉耳点点头,忙扔了扫帚,规规矩矩地守在殿门口。
唐海黎去里屋拿出夜明珠,放在姜沐面前的桌上,“我让你带针钻没?”
“带了带了。”姜沐从衣袖里把针钻拿出来摆在桌上,疑惑道:“这个应该对帝师很重要吧,为什么要弟子来刻?”
“呃…你还没刻过夜明珠,顺便拿给你试试。”唐海黎说的理直气壮。其实是她懒,刻这么硬的东西太耗力耗神了,有人帮忙不要白不要。
“好,弟子一定不负重命!”姜沐笑得灿烂,活脱脱一个良善的大好少年郎。
唐海黎认真道:“我说,你刻,切记——字一定要小,而且一定要浅,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那种。”
“遵命,师父请说吧。”姜沐拿起针钻,随时准备下手。
“混沌之开,阴阳之分。今八卦言,陶国之土,地势离,光明绚丽之象。末织之国,弱于龛影,地势坎,祸福难测,凶多吉少。今日八卦之象皆言,离卦者长之以万物,辅佐以疆土。若依于此,必可大成。如疑有误,尽以汝国国师一验,望陶之国君圣裁。”
唐海黎慢吞吞地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姜沐也刚好快刻完最后一个字。他头上已经冒起了冷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姜沐刻完放下针钻,攥着衣袖擦了擦额头。他是累得出汗了,这夜明珠确实够硬,字又要刻得浅又要小,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但他确实也对刻的内容很惊讶,照他的理解来说,这上面就是在向陶国的皇帝说——最近测了一卦,陶国是离卦,适合扩充疆土,长远发展。而末织国是坎卦,弱小易折,又比龛影国弱,希望陶国皇帝听取这个建议。
姜沐冷汗又往外冒了些,这不是再怂恿陶国攻打末织国吗?帝师刻这个,做什么……
“怎么了?”唐海黎俯身看了看他,关切道:“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我叫人备个轿撵。”
“嗯,好。”姜沐起身又抬起手用衣袖拂了拂额头的冷汗。帝师或许只是说着玩的,他字刻得这么小,这么浅,夜明珠又是透明的,哪里会有人看见。姜沐安慰了自己片刻,这才往殿外走去。
唐海黎走在他前面,抢先一步打开了殿门。却未曾料到,外面站了个人,一袭紫袍,发冠束得老高,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是姜蒙楽又是谁。
她不知道,姜蒙楽看她带着姜沐出去之后,才坐了一刻就坐不住了,也跑到了里夜殿。可唐海黎已经吩咐了茉耳不许人进去,可怜他就眼巴巴盯着殿门站了半晌。
姜蒙楽这时一看见她,瞪着眼睛吸了一口气,脸颊两边顿时鼓起来,活像个包子。殊不知在唐海黎眼里,他这是又在装可爱又在生气。
姜沐倒是毫不知情,走到门口随意道:“呀,三弟来找我么,何事回去说吧。”
姜蒙楽吐出鼓着的气,大声吼道:“自个儿回去!”
姜沐吓得脑袋往后一缩眨了眨眼,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这弟弟了,异样地看了他两眼,自顾自往回走,还不时回头看看。心道,奇也怪哉。
把殿门推开到最大,姜蒙楽才满意地往里走,留下愣在门口的唐海黎。
看着姜蒙楽熟练地倒茶,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把这儿当自己宫里一样。唐海黎忍不住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上学呀,你教二哥什么了就教我什么!”姜蒙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欠抽极了。
唐海黎批评道:“他喜欢的东西,你又不喜欢,学什么学。”
“我不管!我就要学!”姜蒙楽嘴都快瘪成一条线了,足以可见他有多生气了。
唐海黎不解,莫名其妙这孩子生的什么气,前段时间不好好好的,不是还挺怕她吗?怎么转眼就跟她较劲儿起来了,不怕被罚了?
“不怕被罚?”唐海黎冷冷道。
顿时姜蒙楽就咬着下嘴皮,委屈极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你就知道罚我,你从来都不罚大哥二哥…”说完又抿着嘴唇,本来就生的俊美,此时就活似个被欺负了小姑娘。
唐海黎心中觉得好笑得很,就走近摸了摸他的头,“那我不罚你了行吧。”
姜蒙楽推开她的手,弱弱道:“不许摸我的头。”
唐海黎实在见不得男子可怜巴巴要掉眼泪的模样,何况还是生的这样俊美的少年郎。她一下子就没了辙,现在只顾得先把他哄开心,连连道:“好好好,那你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姜蒙楽翻脸比翻书还快,此刻已经笑得如花儿一样了。
唐海黎看他笑成这样还以为会使什么鬼点子,谁知道只是让她手把手教他写字。这孩子的字确实写得不好,潦草得一塌糊涂,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仔细看起来还颇有点风雅之感,她要做的就是将他的字填上几分正气。
她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地在宣纸上划下墨痕,弄得姜蒙楽鼻子痒痒的,眸子里含了星星点点的水珠。
不!绝对不是因为他想起了小时候父皇教他写字!而是因为帝师的那三千丈白发垂到他眼前了!还掠过了他的鼻尖!
“阿嚏!”
作者有话要说: 唐海黎:生气包!一言不合就生气,你少女啊你。
姜蒙楽(委屈含泪):你又凶我!
唐海黎:……
☆、帝追妃
“皇上今天好兴致。”唐海黎站在姜无途身后。
昨日教姜蒙楽写字,从申时教到亥时,手都握麻了。她心道:今天可万万不能再被那小子逮到了,免得又中了美男计,糊里糊涂答应了教什么。出里夜殿,找皇帝唠嗑当然是最好的选择,顺便加点佐料。
姜无途是随着一批清理寒眉宫的人过来的。此时不免唏嘘,看着这转眼就物是人非的地方,又听唐海黎这么一说,他顿时心凉了半截。
“荷花开的真好,漂亮极了。”
“你还要这荷池不,不要的话送给我吧。”
唐海黎那清冷的话语听完从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萦绕于耳边有如魔咒。
“不行!”姜无途吼完就后悔了,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可是,眉妃已经没了,连荷池都不给他留下吗?就是听了她的话,才把眉妃送走,此时又来向她讨要荷池…
是啊,荷花开的真好,漂亮极了,就像眉妃一样。这是眉妃最喜欢的花,开得这样好但赏花的人却不在了。
唐海黎并未理会他的拒绝,本来那请求就是随口一说。停都不停顿一下就道:“哎,也不知道襦钰公主走到哪儿了。”
见姜无途没反应,她继续喋喋不休道:“你说,她会不会出事啊?”
“你说你当个皇帝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
“不对,她现在的身份不是你女人,是公主啊。”
“我觉得她笑起来可漂亮了,就是没见过,以后也见不着了。”
“今年边境乱的很,不晓得百人队伍够不够护得…”
清晰响亮的“叮当”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只见姜无途已经将腰间的龙纹玉佩扯下来重重砸在了地上,破成几块,仿佛泄恨一般愤愤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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