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晔海意识到自己说对了,立时在赵夕辰手心写下“明玉国二皇子”,赵夕辰当下一惊,脸色顿时变了。
原来这个阴险男竟然是明玉国的皇子,那么萧重锦说自己的身份是明玉国小王爷,想来也得到了验证。
同样是二皇子,同样的令人讨厌,这个扎西琦玛和段天荣,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赵夕辰暗自觉得好笑。
此时,萧重锦冲扎西琦玛说道:“表哥,我和翎儿还有话要说,你就先回避一下。”
“表弟还说什么?表哥我推门进来就是要带你走的,难道还要留在这里被人奚落不成?你现在是堂堂明玉国小王爷了,总该为自己留些脸面吧?”扎西琦玛面现嘲讽道。
“表哥……”萧重锦来不及将话说完,人已经被扎西琦玛带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当赵夕辰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之后,才小声对段晔海说道:“海,我们悄悄离开吧。我总觉得这个扎西琦玛不简单,他的身份和你对立,现在又正值两国交战期间,我怕他对你有什么威胁。”
段晔海将赵夕辰拉进怀里搂紧,又抽出一只手在赵夕辰手心写道:我全听翎儿的,谢谢翎儿。
“谢什么啊,我怎么能看你面临危险呢?”赵夕辰道。
段晔海的下颌在赵夕辰的头顶蹭了蹭,示意赵夕辰说错了,随后又写:我是谢谢翎儿刚才没有甩开我的手。当我听到他的名字时,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虽然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有他……而我和他,在翎儿心里又分别占据了怎样的位置呢?
这个问题让赵夕辰实在是难以回答,段晔海是不敢想,而赵夕辰则是不知道该怎样说,赵夕辰的心里的确还有萧重锦。但那已经是对过去的一种记忆了,无关其他,至于对段晔海的感情,赵夕辰现在还不想告诉他。
赵夕辰和段晔海两人悄悄地将包袱收好,准备趁夜色来个不告而别。赵夕辰本来还想同华慕容道个别的,但是想想之后,还是决定算了。
方裕的离开对华慕容打击很大,赵夕辰实在是不想因为她和段晔海的离开,再给华慕容带去烦恼。就这样平静地消失,最好。有缘的话,总会再见,若是无缘,勉强不来。
段晔海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棂,看看左右,对赵夕辰道:“翎儿,外面没有人,我们可以离开了。”
赵夕辰点点头,拿起了两人的包袱,在段晔海的搀扶之下慢慢出了房门。两个人直接绕到了后门,准备从后门离开。
赵夕辰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就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一个影子出现在她眼前,是萧重锦。赵夕辰没有理会萧重锦,只对段晔海耳语道:“我们快走。”
段晔海闻言,点点头,拉着赵夕辰的手,在夜色中疾步走起来。脚下的路并不好走,尤其这晚天上又没有月亮,但赵夕辰却一点儿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越走越快,因为她有种想要赶快逃离的心情,越快越好。
赵夕辰和段晔海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跌跌撞撞地走了一夜,两个人终于疲惫不堪地坐在一堆茅草上,大喘了起来。
段晔海轻拍着赵夕辰的后背,在赵夕辰手心写道:也不是这么个逃法,别勉强自己。
赵夕辰点点头,接过段晔海送来的水袋,“咕咚咕咚”连喝数口水,气息终于平复了一些。
段晔海接过水袋,又在赵夕辰手心写道: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赵夕辰的心陡然一颤,转过了头去。萧重锦似乎觉得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了,大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拉着赵夕辰的手写道:翎儿,你累了,歇会儿再走吧,没人追的。
“怎么没人追,你不是就追在我们身后么?”赵夕辰心想。
“翎儿,我们还是再歇会吧!”段晔海还是手势加语言。
看着段晔海恳切的眼神,赵夕辰只得答应了。段晔海将包袱中的一个薄被单铺在地上,让赵夕辰躺了下来,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赵夕辰的身上。
因为疲惫,又被暖暖的太阳晒着,很快,赵夕辰就进入了梦乡。
此次,南极长生大帝坐下使者沐风闯入了赵夕辰的梦境。赵夕辰抱怨道:“沐风,当初你们让我穿过来,如今我受了那么多罪,耳朵也聋了听不见了,我真的不想再折腾了,就让我离开这个宿主的身体吧。”
沐风问道:“你耳朵是怎么聋的?”
赵夕辰好生奇怪,在梦里,她竟然能清清楚楚听见沐风说的话,于是便将那日从悬崖上跌落到水中的事情,给沐风说了一个大概。
☆、072 魔高一丈
闻言, 沐风笑了笑道:“明日午时走过一座山, 山间有座坟, 坟上长了两株透明发光的草, 采来煎水服用,便可打通你耳鼓的血脉, 你便可以重新听到声音了。”
“真的吗?”赵夕辰大喜过望地一把拉住沐风的袖子道。
沐风颔首道:“一试便知!”
赵夕辰连连说谢谢, 想了想, 又道:“我同萧重锦的姻缘似是有了变数,我还要不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啊?”
“大帝同司命星君是这个意思, 顺从你自己的内心!真情真情,重在一个‘真’字!”沐风说罢,神秘一笑,又道,“这种事,恕本仙使不能指引你, 你就一切随缘吧!”
话音落尽,原地便失去了沐风的踪迹。
醒来之后,赵夕辰回了回神, 该在的人都在, 唯独不见沐风,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沐风说的那两株草的事儿, 她却是牢牢记在心里。
第二日需要走过一座大山,莽莽苍苍的有些阴暗。
午时,赵夕辰与段晔海两个人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一阵, 吃了些野果子,又准备继续上路。将将走出几步路,赵夕辰忽而瞥见身旁草丛里插着几串纸花儿,心道:“原来这儿是个坟头呀!”
正惊诧间,只见后边的萧重锦追了上来,直奔坟头而去。在他的一阵惊呼声中,手中瞬时间多了两株奇异的草,这两株草一高一矮,通体透亮,还散发着微微光芒,各自长着两片耳朵形状的毛茸茸的肥厚叶子。
赵夕辰一见到这两株草,就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难道梦里仙使的提示是真的?
“翎儿,你的耳朵有救了!”萧重锦将两株草小心翼翼地捧到赵夕辰面前,欣喜若狂道,“这可是传说中的‘千里耳’,是治疗耳疾的神药,即便没有耳疾的人,吃了此物也会加强听力。”
段晔海也被这神奇的植物给吸引,不过他并不放心用这药来医治赵夕辰,遂道:“传说的东西真的可信么?若这草有毒,岂不是害了翎儿?”
“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夫,你们就相信我吧,将这两株草煎水让翎儿服下,绝对有益无害。”萧重锦信心十足道,“许久未曾试手艺了,不想竟然能帮到翎儿,我也很是欣慰呢!”
“既然如此,就暂且让翎儿冒一次险,喝了这药吧!”说罢,段晔海就近找来一个被人丢弃的瓦罐,用山泉水洗干净之后,又盛来一罐子水,萧重锦将两株千里耳放入瓦罐中,又找来几块石头,架起那瓦罐,在下头添上些木柴,点了火开始煎药。
瞧着瓦罐中的药慢慢沸腾,三个人都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
瓦罐被搬了下来,不久,见证奇迹的时刻终于来了,在段晔海和萧重锦的密切注视下,赵夕辰喝下了瓦罐中被山风吹得温热的药汤。
伸素手摸向自己的耳朵,赵夕辰生怕一切只是徒劳,急忙拉着段晔海的衣袖,焦急地想要试试她的听觉:“海,你快说话,快说话啊!”
段晔海见赵夕辰满脸期盼和惊喜,连连问道:“翎儿,感觉怎么样了?”
赵夕辰惊喜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海,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说罢又冲一旁萧重锦道:“谢谢你萧重锦!”
萧重锦笑笑,没说什么。他觉得上天给他机会治好翎儿的耳朵,或许也算是之前伤害她的些微补偿吧。
段晔海满脸惊喜又难以置信道:“翎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什么声音都能听见了?”
“真的真的,我耳朵好了,原来那药真的有奇效。”赵夕辰说罢,围着段晔海又是跳,又是笑的。
“那真的太好了!”段晔海欣喜若狂说着,便将赵夕辰一把拦腰抱住,原地转起了圈来!
赵夕辰伸素手抱住了段晔海肩膀:“海,以后我又可以听你弹琴了!”
闻言,段晔海的脸上写满了期待,道:“我弹琴,你唱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呀!”
赵夕辰对段晔海做了个“嘘”的动作,静静地听着身边的一切声音,她听见了,有风吹过树梢;树叶儿沙沙作响;那鸟儿在林子里歌唱;还有,还有几个人的脚步声,鞋子踩在草地上;悉悉索索。
见赵夕辰耳朵恢复得不错,萧重锦也是十分开心,只是看到她和段晔海在一起那甜蜜的样子,他心里又有着说不出的心酸。
正在此时,三人却听到马蹄声阵阵,似乎四面皆有。赵夕辰不安地问向身边的段晔海:“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马蹄声?”
段晔海的声音微顿,道:“肯定是扎西琦玛的队伍。”
那个阴险男,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可走的路有十多条,为什么他非得追着咱们走?怎么也摆脱不了了呢?赵夕辰感动很无奈。
“表哥,你这是要做什么?”萧重锦不解问道。
扎西琦玛邪笑道:“表弟,戏演过了。咱们不是商量好合力将段晔海抓回明玉国,作为人质以威胁大理国的么?这还是你的提议,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表哥,你胡说什么?!”萧重锦气恼道。
扎西琦玛笑得无辜,道:“我哪里瞎说了?多亏了表弟沿路做下的记号,我才能率领众将士顺利赶到,要不然可就真的被他们两个跑掉了!哈哈!哦,对对对,忘记了表弟嘱咐的话,不要透露出这些是你的主意,怕这个女人生你的气。表弟莫急,少了段晔海这个竟争对手,弟妹一定会对你回心转意的!”
闻言,萧重锦倒吸一口气,拼命对赵夕辰和段晔海解释道:“翎儿,你别听他胡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害你们!”
萧重锦不停的解释声,似乎与当日赵夕辰向他解释的景象重合,赵夕辰的心忍不住一疼,一只素手便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萧重锦……”赵夕辰道。
萧重锦不敢应声,生怕听到的是赵夕辰厉声的质问。
“我相信你。”赵夕辰接着轻描淡写道。
段晔海也点点头:“那么,我也相信翎儿的判断。”
“翎儿,你们……”萧重锦有点儿不敢置信,声音中难掩激动。
赵夕辰心中一凛:“为什么不置信呢?为什么听到我相信你会这么激动呢?这难道不是一种应该么?无论是作为恋人或是作为普通朋友,这都是一种应该,萧重锦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又怎会做出那般勾当?扎西琦玛,是你的戏演得过头了。”
“不用不置信,萧重锦,你记住,我相信你,永远比你相信我要多。”赵夕辰又补上了一句。
“哈哈!”扎西琦玛冷笑道,“表弟,弟妹可是比你对人家厚道多了,居然这么相信你!不过,无论相不相信。这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今天是休想跑掉了!”
扎西琦玛冷冷的声音中流露出捕捉到猎物的兴奋,听得段晔海和赵夕辰皆毛骨悚然。赵夕辰心里是暗暗焦急:“他抓住我没有关系,但是我不可以让他带走海,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谁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手段去对海呢?”
“表哥,你故意陷害我到底意欲何为?!”萧重锦愤怒地质问扎西琦玛道。
“表弟,你不傻,怎么还问这种问题?”扎西琦玛笑笑,下了马,大步走到了萧重锦的身边,耳语道,“表弟,你是真的傻吗,居然还问这种问题?我父皇那么宠爱你,恨不得将手中的江山都拱手赠予你,你说,我能坐视不理么?明玉国的江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产生威胁!”
虽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耳语,但赵夕辰却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扎西琦玛果真同段天荣一个模样,都是狼子野心的家伙,不过眼前这扎西琦玛似乎比段天荣更加可怕,在想要铲除萧重锦的同时,还要利用离间之计使最亲近的人对萧重锦产生怀疑,给予萧重锦心灵上的致命打击,这个人,真是够狠、够毒。
“表哥,我从来没有觊觎过明玉国的一分一毫。你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枉我将你当作亲哥哥一般对待。你居然……”萧重锦越说越觉得心伤,后来忍不住有了哽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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