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嘛,奶奶,也许等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呢?”何亭亭不肯走,还想沿着两边是田野的小路往前走一段去等何学。
何奶奶听着耳边嗡嗡的蚊子叫声,说道,“真真说来找你,你还不快回去?”
“可是……”何亭亭有些为难。
何奶奶温和地哄道,“你爸爸的单车有铃声,他回来了你肯定能听到声音。等听到声音了,你再出来就是了。”
何亭亭只得跟着何奶奶回去了,过一会儿果然见李真真来串门。
何亭亭高兴地把樱桃拿出来给李真真吃,又给她展示自己漂亮的小裙子,惹得李真真一声接一声的惊呼,眼神跟灯泡似的,满满都是亮晶晶的羡慕。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裙子,这里的边像蝴蝶一样,比我们戴在头上的红头绳好看多了。”李真真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裙子上一圈一圈的红色花边。
何亭亭高兴地说道,“我奶帮我买的,等洗干净了就穿出去给你看。”说完这话,看到李真真握着小裙子不放手的样子,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要不到时我叫你来我家里,我偷偷给你也穿一会儿。”
李真真大喜,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给我穿一会儿吗?你可不许反悔。”
“嗯,我不反悔。我们是好朋友,我偷偷给你穿一会儿。”何亭亭认真地点点头。李真真对她好,她也会对她好。
看过了小裙子,何亭亭又拿出苏珊帮她拍的照片给李真真看——现在有的东西,她恨不得都跟李真真分享。
李真真看着何亭亭的单人照,又是一阵羡慕。
何亭亭显摆了一阵,想起自己忘了怎么跳舞,便约李真真明天过来教她跳舞。
“行,没问题。”李真真拍着胸部说道,接着又有些担心,“你忘掉很多事了啊,真可怕,幸好你没有忘掉我。”
“我们是好朋友,我才不会忘记你呢。”何亭亭认真地说道。
李真真听了,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只是笑了一会儿,想到一事,笑容淡下来,左右看看,又压低声音说道,“我来你家的时候,我从王雅梅家里经过,看到她坐在门口哭。她爸妈又不给她吃饭了,说她今天懒,不干活。”
“哦……”何亭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不再说话了。
她上辈子躺着的时候,听李真真说过王雅梅,说她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所以对她印象并不是很好。即使她爸爸何学曾经说过,王雅梅也有自己的难处。
李真真没注意到何亭亭的神态,她还沉浸在对小伙伴的同情里,不高兴地说道,“王雅梅才不懒,明明王伯伯和王伯母想生儿子,嫌弃王雅梅是女儿,不想给她吃饭。”
“嗯嗯。”何亭亭继续点点头,还是不发表意见。
李真真继续说道,“我记得我家里还剩下一小块饭,等天全黑了,我就偷偷拿去给她吃,省得她半夜饿肚子。”
“她家里真的不给她留饭吗?”何亭亭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李真真摇摇头,“王伯伯和王伯母那么小气,怎么会给她留饭。唉,我妈说,她家生了五个女儿,女儿都不值钱了。还是你家里好,只有你一个,比儿子还值钱。”
“我家里对我和我三个哥哥都好。”何亭亭连忙说道,她爸爸妈妈和奶奶才不会像王雅梅父母一样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呢。
第048章 仙露琼浆
李真真又点点头,“你爸爸妈妈真好。”说完忍不住又笑起来,“我爸爸妈妈也好。”笑着笑着,想到可怜的小伙伴王雅梅,便笑不出来了。
何亭亭点点头,她不记得李真真的爸爸妈妈了,但是上辈子爸爸说过,李真真的父母都很好,把李真真送去读大学,让李真真前程大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门口忽然传来单车的铃声。
何亭亭顿时顾不得跟李真真说话,跳起来冲了出去,“我爸爸回来了……”
她跑到门外,果然听到何学的声音,“晚上我们再说,现在先吃饭。”
“那这事到底怎么样?严重么?”沈棋生用洪亮的声音焦急地追问。
何学停好车,又摆摆手,走进门来。
“爸爸……”何亭亭扑过去,抱住何学的一只大手。
“亭亭想爸爸了吧,走,我们先吃饭。”何学牵着何亭亭进屋。
何玄白、何玄青和何玄连听到何学的声音,早就进厨房帮忙盛汤端菜了。这时见了何学,纷纷出声打招呼。
何学点点头,又跟何奶奶打了招呼,这才牵着何亭亭去洗手。
饭菜很快上了桌,何学招呼沈棋生和沈七老儿吃饭,可是两人都是吃过了的,连连推辞说不吃,并走到园子外头坐着说话。
何学见状,便不再勉强,又和林玲玲、何亭亭一起招呼李真真。李真真也不肯吃,她记挂着王雅梅,再也坐不住了,冲何亭亭眨眨眼,摸黑出去了。
吃饭前先喝汤,何家熬的就是后世普通的大骨汤。可是林玲玲加上了一些药材,熬成了奶白色,看着很诱人,闻起来更是奇香扑鼻。
何玄连喝了一大口,惊呼道,“好好喝!”说完低头又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何玄白、何玄青闻言也低头喝汤,一入口也都一脸惊艳,“真的很香,很好喝。”说着,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何亭亭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敢说,便也跟着喝了一口汤,连连称赞。
三个大人还没喝汤,闻言只觉得是家里很多天没熬汤了,孩子们才如此捧场,都有些心酸。
可是当他们喝汤时,也震惊了,这汤比以前熬的汤美味甘甜得多,是他们从来没有喝过的美味佳肴!
何奶奶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家里请的厨子都是名家,做的饭菜和汤俱是一绝,可是比起现在喝进口中的,还是差远了。
何学小时也是享受过好日子的,也喝得出现在喝的汤十分美味。
“想来是很久没熬大骨汤了,喝起来特别香。”以前没过过好日子的林玲玲说着,又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何奶奶和何学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想想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便点点头,低头继续喝汤。
何学还笑着说了一句,“这就是话本里说的仙露琼浆!”
他们只能这么想,因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和普通的泉水不一样的灵泉存在,而且恰好就在他们的汤煲里。
何亭亭心里有鬼,见大家不怀疑,只有轻松的,哪里会说出来?
于是这事就这样定性了。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大家一连喝了两碗汤这才解了暑,开始盛饭吃。
等吃完了饭,何学准备招呼沈棋生和沈七老儿说话,林玲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压低声音说他,“你也是的,怎么把卖樱桃的钱放在孩子身上,就不怕他们弄丢了吗?”
何学一头雾水,“什么樱桃?哪里有樱桃?卖了樱桃得了钱,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林玲玲一脸惊愕,何奶奶也看向何学。
之前听何玄连和何亭亭说卖樱桃,她们都默认何学是知道的,根本没想到是两个孩子的行为。
何学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玲玲停下了收拾碗筷的双手,一五一十地跟何学说了起来。
何学听完,看向何亭亭和何玄连,“是这样吗?在城里怎么不跟爸爸说?”
“就是这样,可是还没来得及说,爸爸就带我们去供销社了。”何玄连连忙说道。
何学听了一回想,的确没有时间给两个孩子说,便看向何亭亭,“亭亭,助人为乐是应该的,你怎么能收人家的樱桃呢?”
樱桃是北方的水果,不好保存,他们这边根本没有,所以运过来就成了昂贵的水果。这么昂贵的水果,一小蛇皮袋的量太夸张了,价值太高了。
何亭亭只好把跟何玄连说过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末了说道,“爸爸,我也说了不要的。可是她一定要给我,说是谢谢我。而且她赶着要过口岸,离开鹏城去香江,也不跟我多说,很快就走了。”
因为是撒谎,她心里十分不好受,所以是低着头说话的。
这在大家眼中,就变成了小女孩被爸爸责备,心里又怕又难过。
何奶奶首先受不了了,走到何亭亭身边抱着何亭亭,冲何学说道,“好了,人家估计是不好拿着去香江,所以才给了我们亭亭的。再说了,我们亭亭长得好看,没准人家看着喜欢,就给得爽快呢。”
哪知何学听了这话不但不欢喜,脸色还难看了一分,问何亭亭,“那确实是个外国女人,对不对?”
“嗯,胖胖的,穿着有花的裙子。”何亭亭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撒谎,说了自己今天在街上看到的一个外国女人的形象。
何学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摸摸何亭亭的脑袋,“那可能是我们亭亭长得好看,又帮助了她,她才这样报答我们亭亭的。”
“我们亭亭运气很好的。”何玄连说道,一脸的与有荣焉。
何学笑笑,又想起何亭亭捡到的苹果,可不就是运气好么。可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亭亭的运气也好得太诡异了吧,竟然能让别人送珍稀且昂贵的水果!
这时,听到屋里动静便走了进来的沈七老儿走到何亭亭跟前蹲下来,口中说道,“亭亭,你抬起头来,给叔公看看。”
作为一个风水学大师,在面相上也很有研究的行家,沈七老儿一听到说何亭亭运气好,便忍不住要来看何亭亭的面相。
何亭亭不明所以,便抬起头来。
第049章 是个有福的
沈七老儿仔细地盯着何亭亭小脸看了又看,又指着她额角被头发遮住了一半的伤疤,“这就是前些日子摔出来的伤口吧?”
“就是这儿,当时流了好多血。”何奶奶应道,目光紧紧地盯着沈七老儿,等着他说下文。
沈七老儿点点头,“这伤口已经结痂了,伤疤也算定型了……原来这样……原来这样……”
何学使何玄白三兄弟端了椅子过来,招呼沈七老儿,“七叔,你坐……有什么,你坐下来慢慢说。”说完又招呼沈棋生坐。
沈七老儿并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目光还是黏在何亭亭身上,叹道,“之前我没仔细看所以没发现,现在看看,你们家亭亭啊,这一摔,可是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林玲玲也不收拾碗筷了,站在旁边追问道。
村里人都知道,这老头儿看风水看相很有一手,只是被自己儿子大义灭亲了。不过南边的人都很信这个,所以批斗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手下留情,因为知道以后少不得还要求他的。至于他妻子,那是一场意外。
沈七老儿指着何亭亭被头发遮住一半的伤疤,“这个伤疤,虽然被头发遮住了一半,但是这个形状、大小,还有在额角占据的位置,从面相学上,完全改变了亭亭的命。”
“怎么个改变法?”何奶奶连忙问道。
一家人都围了过来,认真地听着沈七老儿讲解。就是沈棋生,也上下打量着何亭亭。
沈七老儿在这方面是个大师,此时来了谈兴,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专业名词,听得大家如坠云雾里。就是自认博学的何学,也只听懂了一部分,大部分都是不明所以的。
“你这么一掉书袋,我们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如说得通俗一点?”何奶奶一脸的疑惑不解。
沈七老儿意犹未尽地把自己的书袋收起来,没有人能听懂自己的话,实在是太寂寞了。
他叹口气,又搓了搓自己的脸,在刀刻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就是亭亭以后啊,很有福气,是大富大贵的命。你们坐着,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承你贵言,承你贵言。”何奶奶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搂住何亭亭又道,“我就说我们家亭亭是个有福的。”
林玲玲和何学听见,也是面露喜色。虽然说看面相算命的不可尽信,但是能这么说,可见何亭亭将来的命运是绝对差不了的。
何亭亭心里则想,难道他知道我有个四季仙居,所以才说我有福?
可是她也知道四季仙居的事是不可以说出去的,所以只是在心里胡乱想着,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只冲着何奶奶笑。
何奶奶拍拍小孙女,又问沈七老儿,“那我这三个孙子呢?”
沈七老儿扫过何玄白三兄弟的脸,饱经风霜的脸上笑意明显,
“还是之前说过的那样,老大绝不能再向南走,向北才会有发展。老二呢,不要离父母太远,再远也不能隔了大片的水。老三啊,这孩子生来就多冤屈蒙难,平时行事得多加小心,要远离小人。”
林玲玲看向三个儿子,“我还以为他们和亭亭一样,命运也有变化呢。”
“那不能。这面相改变,要么是多了伤疤,要么是点了痣还有一种是生活潜移默化的影响。点了痣还好,多是改善命运的。至于伤疤,大部分都是不好的,亭亭这伤疤改善命运,是万中无一的了。”沈七老儿认真地说道。
其他人尚可,何亭亭听了沈七老儿的话,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想起上辈子从何学口中听到的,三个哥哥的命运。
大哥死在香江,客死异乡、尸骨无存,属于惨死。他们这里是大陆的最南端,再向南就是香江了。老爷子说的,老大不能再向南走,这完全说中了!
而二哥,爸爸说过二哥去了大洋彼岸美国,和老爷子说得也吻合。二哥远离父母,中间隔了一片大洋,可不就是大片的水么。
最后是三哥,他就更不用说了,上辈子被认识的小人冤枉,判了死缓;就是今天,也接连被冤枉了两次,可不就是“多冤屈蒙难”么。
何亭亭顿时满脑子上辈子的悲剧,焦急地看向沈七老儿,“叔公,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怎么办?”沈七老儿有些莫名,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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