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哥说得更难听,“你该不会去过鹏城何家,和何亭亭玩好了,就手肘往外拐吧?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他们有内部消息就该告诉我们。”
何建画听着堂哥这自相矛盾的话,知道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干脆便低下头再也不说了。
“爸,我们一定要让他们给我们几千张!”二伯沉着脸说道。
话音才落,大伯、三伯和四伯皆异口同声地附和,紧接着是他们的妻子附和,年轻一辈的不住地点头。
三伯公何尝不想要何亭亭和何玄连手中的股票认购证?可是他们想要,人家就会给吗?
他想起当年他抱着轻视之心南下小渔村,打算从“没见过世面只知死读书”的侄子手中坑一笔,没想到侄子不用出手,侄孙到魔都跑一趟,倒是狠狠坑了他一笔。
那作风,和他那个嫡出弟弟一样快准狠,半点不留情。
他当时气坏了,一边准备撕破脸反扑,一边跟在京的四弟联系,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鹏城何家的深浅。这一问才知道,他那四弟也曾被何学坑过。
之后他就放弃了反扑,但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再也不准家里人和鹏城何家联系。可是随着改革开放进程加快,沿海地区发达了,他需要找沿海地区的合作者,这才不得不忍住气和鹏城何家重新联系的。
现在,让他从何家兄妹手中强抢股票认购证,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成功。
三伯公思量毕,见儿子儿媳以及孙子孙女都盯着自己看,便长叹一声,“刚才何玄连跟我说了,他是帮别人买的,只是个出面的代表人物,他本人能拥有的股票认购证不多。”
若他曾经怀疑这话的真假,那此时大半已经信了。毕竟100本,真的不是一个家庭吃得下的。鹏城何家是富庶,但是炒股除了富庶,还得有眼光,并且讲求战略。他不相信何学愿意拿出30万给小儿子小女儿炒股玩。
“那肯定是托词!”大伯沉着脸说道,“他们有内部消息,肯定是尽量多买的!”
三伯公听了,也动摇起来。是啊,如果有内部消息,那何家自然舍得拿出30万了,毕竟这笔钱迟早能赚回来的。
这时大伯母忽然说道,“爸,何玄连和何亭亭是您的后辈,你舍不得动他们,那刘君酌呢?”
“对啊,刘君酌只是何亭亭的同学,估计靠的就是何家,我们不好对何亭亭和何玄连出手,可以找刘君酌啊。小人物而已,我们何家对上也不怕。”三伯马上附和。
何建画忙道,“刘君酌应该不是小人物,他在鹏城沈家村挺出名的,我见那里的村民都不敢得罪他。”
“哦?那你打听过他是什么人吗?”三伯公看向何建画。
何建画摇摇头,“没有,我只知道他是京城人,他小叔来南方做生意,他就跟着来了。”
三伯公一众人听了,一时判断不了刘君酌的身份,便沉默下来。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三伯公看向众人,“我托你们四叔公打听内部消息,估计这是他回的电话,所以等会儿都不许出声。”说完不等家里人答应,就拿起了话筒。
只听他“哦,哦”几声,脸色越发凝重,之后问,“老四,你们家有好几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吧?你帮我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刘君酌的人。”
大伯一众人屏住气,竖起耳朵听话筒里的声音,但是一句都没听到。可是他们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三伯公的脸色变白又变红,异常的狼狈。
半晌,三伯公挂了电话之后,大伯沙哑着声音问,“爸,情况到底怎样?”
“股票应该能大涨,因为京城里有身份那几家,都有人南下炒股了。”三伯公怔怔地说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客厅内的所有人,“至于那个刘君酌,绝对不能得罪。”
“爷爷,他是什么身份?”大堂哥忙问。
三伯公闻言,视线盯住他的眼睛,然后慢慢移动,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
众人被他看得大气也不敢出,心中都有些惴惴的。
三伯公收回视线,“他是京城刘家的人,鹏城何家能知道内部消息,估计就是他提供的。这样的人,我们绝对惹不起,所以都把你们的红眼病治治,别得罪了人。”
他忍不住想起刚才问起刘君酌时,他四弟说的话,
“刘君酌?不用找我家孩子,我就认识。他是京城刘家的人,我家死命想扯上关系都扯不上。你们如果有什么心思趁早歇了吧,得罪了鹏城何家,何学那小子最多坑我们一把,若得罪了京城刘家,我们以后不用混了。”
毕竟都是从乱世走过来的,三伯公马上就明白,他四弟并没有撒谎,甚至没有夸大其辞。
众人听了三伯公的话,脸色都很不好看。
他们以为可以欺负的,实际上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他们的。
大伯母的脸色尤其不好看,因为是她率先提议的。
她忍不住将目光看向何建画,这孩子会和何亭亭联系,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的话说出去,然后传入刘君酌耳中。
何建画很快注意到大伯母的目光,略一思索就明白大伯母的意思了,当下忙保证道,“这是我们家内部的事,我是绝不会和别人说的。”
何亭亭并不知道三伯公一家曾经包藏过怎样的祸心,她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碰上王建云。
王建云一反常态,领着谢青青端着餐盘坐到了她对面。
“亭亭……”谢青青笑眯眯地打招呼。
“真巧……”何亭亭很想端起餐盘走人,毕竟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很影响胃口。
这时王建云说话了,“你过年前去了魔都,买了多少股票认购证?”
“没多少。”何亭亭简单地回答,又问,“你呢,你和赵志云资金充足,应该买了很多吧?”
王建云难得谦虚起来,“我们买得很少,所以想问问你能不能卖些给我们。”
何亭亭回道,“我的都记了身份证号码了,不能卖。听说魔都很多散户都想卖,你们资金充足,不如去魔都收购散户手中的股票。”
王建云知道何亭亭肯定会拒绝的,忙亮出自己的价钱,表示愿意出两万买一本,记了名也没关系。
何亭亭自然是不愿意的,当下跟王建云一番你来我往,拒绝得异常坚决。
拒绝完了,她的饭也吃完了,便潇洒地跟王建云及谢青青告辞离开。
等何亭亭走远了,谢青青看向王建云,“建云,你和何亭亭都买了股票吗?我听说买这个风险很大,你怎么还想买?难道形势很好?”
王建云瞥她一眼,“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股票肯定是能涨的,买了股票认购证的,绝对能赚钱。就不知道何亭亭买了多少,希望她买得不多吧。”
她手上资金不算多,但有赵志云借钱给她,那数目还是很可观的。可惜她留了一部分创业,又留了一部分认购股票,再加上当时不知形势不敢多买,所以买到的股票认购证只有20本。
谢青青听了,一阵恼怒,拼命在心里求诸天神佛,求何亭亭买的股票认购证不多。
她才在何亭亭跟前显摆自己谈了生意赚钱,马上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太糟心了。再想到当时自己颇有些洋洋得意,脸上顿时辣生生的痛。
她正想着,王建云的大哥大忽然响了起来。
王建云接了电话,没说两句脸就涨红了,美眸怒火熊熊,“她怎么那么好命!”
谢青青听了这话,一颗心直往下沉。
等王建云挂了电话,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看向王建云,“建云,是什么事?”
“什么事?”王建云说着,努力压制自己的火气,看着谢青青,一字一顿地说道,
“恭喜你,估计永远都追不上何亭亭了。她这次买了足足50本股票认购证!50本是什么概念呢?1本有100张,50本就是5000张!而这次的股票认购证,总共也才卖出两百多万张。”
谢青青听得一颗心剧跳,看向王建云,“那真多……建云,你呢,买了多少?”
“我连她一半都没到。”王建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恼怒了,彻底沉下俏脸,咬牙道道,“我得请假去魔都收购股票认购证才行,我绝不能输给她!”
第408章 东方风来满眼春
2月27号,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抵达魔都。
由于怕会有危险,何亭亭带上了李达和陆维两个保镖。
何亭亭很忙,原本是打算3月1号到魔都的,可是何玄连很是迫不及待,早定了26号的票,催着她北上了。
三人仍然在国际饭店下榻,当到达国际饭店时,发现国际饭店的住客有点多,一个个都西装笔挺,来去匆匆。
这些人看到他们三个年轻的男女,眼睛不住地打量,打量片刻,就迎上来了,“三位让我们好找……”
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面面相觑,然后看向迎上来的几个人,由何玄连开口,“你们认识我们吗?”
他们早商量好了,遇上人由何玄连应对。
“可否借一步说话?”银白西装的精英笑得很诚恳。
何玄连耸耸肩,“抱歉,我们在办理入住,恐怕暂时没空。”
“没问题,我可以等三位……三位看起来是远道而来,不如由我做东,请三位到丰泽楼吃饭?”银白西装精英态度仍然热络。
他话音才落,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笑道,“我觉得国际廊更合适,不如还是国际廊吧。由我做东,请三位去国际廊吃个饭,说说话。”
何亭亭三人马上明白了,这些人估计是想从他们手上买到股票认购证。
他们当初购买股票认购证时虽然没有表露姓名,但是证券公司员工多,难免会有人传出去的。
当下,何玄连就笑道,“我想诸位都是想找我们的吧,那不如一起吃个饭?”省得一个个去见了。
几个西装笔挺的精英相视一眼,都点点头,笑着答应了。
他们也不怕对方会和自己竞争,毕竟价高者得不是么。
何亭亭一行五人办了入住,很快将东西放好。
之后何亭亭让李达和陆维自去吃饭,便和刘君酌何玄连一人提着一个黑色提包去了国际廊。
沿路遇见的人见了三人,先是看人,惊讶于这三人的年轻好看,继而看手提包,猜测里面是不是外面正在疯抢的股票认购证。
何亭亭三人面带微笑,得体地越过众人进入国际廊。
三人在空位上坐下来,互通姓名之后,便开始了寒暄。
不出所料,请他们吃饭的精英们都是想购买股票认购证的。
何玄连刚伸出筷子去夹菜,闻言手就收了回来,一脸的为难,“几位是为股票认购证来的吗?如果早跟我们说,我们就不敢赴约了。因为我们不打算卖股票认购证,反而想再买一些……”
心里想好了长篇大论的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些不好,这三个小年轻一开口就这样拒绝,太不给人面子了。
不过,黑西装很快反应过来,“小何先生这是什么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即使做不成生意,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
“那我就放心了。”何玄连伸出筷子去夹菜。
西装精英们有些挫败,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开始跟何亭亭及刘君酌搭话,希望从两人身上下手。
可是何亭亭和刘君酌态度都很坚决,就是不卖。
一顿饭下来,西装精英们都放弃了,这三个小年轻一口咬定绝对不卖,他们也没辙。
准备付账了,何玄连站起来,“浪费了各位一片心意,真实对不住,这一顿就由我来请吧。”
“说好我们请的就是我们请的,小何先生太客气了……”西装精英们马上站起来抢着去埋单了。
从这三人手上买不到股票认购证他们固然失望,但是这三人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资金拿来炒股,显然都是家境极好的,怎么也该交好才是。
何玄连见状也不推辞,谢过西装精英们之后,就带着何亭亭和刘君酌走了。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何亭亭、何玄连和刘君酌到旁边的店买了些烟酒和水果,去三伯公家里走亲戚。
何亭亭和何玄连其实都不想去,但临行前何学吩咐了,毕竟是比较亲的亲人,怎么也得去走一趟。至于股票认购证,他们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出了什么事由他兜着。
得了何学的指示和保证,何亭亭和何玄连便拿平常心去走亲戚了。
三伯公一家见了他们还算热情,不过聊天时始终不离股票,从老到少,每个人都捶胸顿足,后悔当初买得少了。
何亭亭啧啧称奇,这是好言好语不成,走小可怜路线了?
只是她和何玄连刘君酌都不是心软的人,三伯公一家估计得失望了。
事实证明,三伯公一家的确失望,任凭他们说破了天,卖足了惨,何家兄妹都不为所动。吃完饭又聊了天,三人就跟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告辞了。
等何亭亭三人离开了,四伯母没好气道,“都是铁石心肠的白眼狼,一张股票认购证都不肯卖,还亏了我红包钱!”
三伯公放下烟斗,缓缓道,“行了,老四家的,现在这形势,谁肯卖股票认购证?”
“到底是亲戚,而且他们还是我们的小辈……”四伯母不敢顶嘴,但是实在忍不住,便低声嘀咕。
何建画听了,心里腹诽,“你娘家和你更亲了,也不见得肯卖给你一张。你自己娘家人都靠不住,怎么有脸说一个远房侄女?”
这话她也只敢在心中腹诽,表面上是一点都不敢露出来的。
之后几天,何亭亭除了窝在酒店内编写室内设计的书籍,就是去拜访魔都的诗人和作家。
何玄连和刘君酌见了,都说,不出去是好的,一出门就会被人追着问股票认购证,简直烦不胜烦。
不过虽然烦,两人还是每天都到外头转悠,看股票认购证的行情。
到了3月1号,股票认购证的价格升到了一个新高,所有黄牛和真正想要购入股票认购证的人内心都很焦灼。没办法,明天就开始摇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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