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酌和何玄连在外头转悠,竟然购进了三张股票认购证。
傍晚两人回来,何玄连道,“谢青青那死丫头也来了魔都,在偷偷购入股票认购证。”
“她又没有魔都的身份证,买到股票认购证估计也没用吧……”何亭亭说到这里,一顿,“或许,她是和王建云一起来的,所以王建云会给她办魔都的身份证。”
“她那样没有根基的散户,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刘君酌说道。
何玄连点头,“现在魔都太乱了,股票认购证太抢手了,谢青青即使聪明,也聪明不过真正的精英。”
何亭亭便不理会,即使何亭亭有作为,和她也没关系。
次日,也就是1992年3月2日,魔都股票认购证首次摇号仪式正式开启,地点是魔都联谊大厦。
这次摇号可谓是万众瞩目,何亭亭三人盯着酒店内的电视机盯得目不转睛。
摇号结果很快出来,是数字“2”,本次共7支认购的新股上市,所以中签率足有10.3%!
知道这些数字,何亭亭、何玄连和刘君酌都异常兴奋,马上清点自己手上中签的股票认购证。
之后的两周,是忙乱的开户和认购股票,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用一手提包一手提包的钱购入中签的新股。
然而股票购入了,却一直没有预想中的大涨。
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都有些失望,他们都觉得不过该是这样,可事实上,股票不但没有大涨,反而是维持了原股价,没怎么动过。
“我们不缺钱花,这笔钱就放股市里了,我就不信会不涨!”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三个都发了狠,决定不关注股市。
然而有很多人坐不住了,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大半个月基本没有赚,谁忍得住?
不但买了股票的忍不住,外头手上持有股票认购证的,也都坐不住了。
白板的股票认购证又开始了抛售,价格比摇号前还要低。
何玄连和刘君酌说是不管了,但每天还是往外跑的,知道有人抛售股票认购证,一咬牙,回来拿钱出去收购。
何亭亭知道两人的作为吓了一跳,“怎么还买?不是说股票形势不好吗?”
“你忘了还有大杀器还没出吗?”何玄连目光铮亮,压低声音问。
“大杀器?”何亭亭眨了眨眼,明白过来,“你是说小平爷爷在鹏城的谈话?”
刘君酌点头,“没错!现在经济的发展势头已经缓下来了,那个谈话势必要披露,鼓励大家继续发展的。所以,我们先不要灰心。”
何亭亭心一横,“行,你们继续收购。我找我的编辑朋友问问什么时候会发表谈话。”会不会发表谈话!
刘君酌和何玄连点点头,拿了钱,带上李达一起出去了。
何亭亭拿出大哥大,翻出通讯录,开始挨个给自己的出版社朋友打电话。
托她平时为人爽快的福,她交下了很多仗义的朋友,当问到《鹏城特区报》时,她得到了好消息——关于老人在南方讲话的通讯已经写好了,正在二次核稿,估计这几天就会发表。
到3月26日,好消息传来了!
鹏城特区报发表通讯《东方风来满眼春》,披露了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的具体内容。
之后几天,这篇通讯被各大报纸转载,传遍了大江南北。
股市开始涨,涨得很是牛气。
这时,刘君酌请的炒股专家抵达魔都。
这位专家看着节节攀升的股票,红了眼睛,不住地惊叹,“天哪,这简直就是捡钱!”
将股票交托给何玄连及这位专家,何亭亭和刘君酌南下继续学业。
临行前,何亭亭想了又想,让李达和陆维都留下来,又叮嘱何玄连,“看着点股市,该出手时就出手。”
“放心,我知道的。”何玄连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们买得不亏,现在简直要赚翻了!
每天,他都想出手,可是刘君酌请来的专家都让他暂时不要出手。
何亭亭交代清楚了,就到刘君酌交代,他交代的内容不多,就是让何玄连小心些,无论对谁,都不要全盘信任。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何玄连大手一挥。
何亭亭和刘君酌于是坐火车南下,准备论文答辩和毕业的事。
而这时,谢青青和王建云也搭乘火车南下。
谢青青既兴奋又愤怒,兴奋的是她高价收购了30张不连号的股票认购证,运气很好,竟然中签7张,这次势必会大赚一笔,愤怒的是,她7张股票认购证买的股票就已经大赚了,那何亭亭兄妹俩10000张中签了10.3%,又该赚多少?
王建云同样的心情,她瞥了眼谢青青,不高兴道,“你这脸色给谁看呢?要不是我,你这次有这样的运气?”
“建云,我只是觉得,何亭亭走了狗屎运而已。”谢青青心情激荡之下,连掩饰也不大掩饰了。
王建云的脸色更阴沉了,“是啊,她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买了那么多……希望他们不会炒股,看到涨一点就卖。”
“希望如此。”谢青青望着窗外,点点头。
何亭亭和刘君酌回到学校之后,马上沉浸在学业和生意当中了。
但是这次,两人每天都坚持看报,没有一天落下的。
每天打开报纸,看到和股市相关的,都是“牛市”两个字。
何亭亭看得多了,晚上做梦,就总是梦到牛市。
这天,她竟不梦“牛市”了,而是梦到了上一辈子。
那时她躺在病床上,何学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是她寂寂黑暗中极少的温暖。
他轻轻地说着这个世界的变化,说着国内发生的很多事。
他说,“今年是92年5月28日,距离你晕迷那天,已经有13年了。你怎么也想不到,也是5月份,只是比你陷入昏迷的日子迟一些,28号,有很多人跳楼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跳楼吗?他们炒股失败了,血本无归。”
“5月25日,25日,一个可怕的日子。股票涨到了巅峰,又跌落到谷底,让无数人生不如死。”
“亭亭,若你大哥活着,二哥还在国内,估计也会去炒股的。”
“你三哥去炒股了,他的本金不多,所以亏得也不多,他还活着。”
“爸爸突然很感谢,我们穷下来了。不然,连他也许也会离开我们。”
“亭亭,你醒过来吧,醒过来看看这个世界……和你小时候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第409章 你疯了!
何亭亭哭着醒过来,一把擦掉眼泪,从床上下起来,走到自己书桌前,打开台灯,把5月25日这个日子记下来。
沉浸在过去是没有用的,她更该多做些什么,为未来做打算。
她已经过得越来越好了,回忆往事虽然会难过,但再也不会让自己整个人沉浸在往事里了。
所有人都活着,像她种在大花园里的花,鲜亮蓬勃,会继续绽放光华。
而她,也一定要更好地活着,往前看。
这么想着,何亭亭再度擦去眼睛渗出的泪水,闭上眼睛回忆梦里何学说的话。
那些话,其实已经被她遗忘了的,刚才在梦里,才重新记起。
可是现在醒过来了,再回忆梦里的话,却又有些模糊不清了。
何亭亭睁开眼睛,思索良久,最终记住5月25日这个日子,她便决定让何玄连在这个日子抛售股票。
这时,李梅子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响了起来,“亭亭,你怎么了?”
“我没事,做了个梦,醒过来觉得有点口渴,就起来喝水。”何亭亭压低声音道。
因她声音压得低低的,李梅子没听出有异样,便道,“那你喝完水早点休息,别坐着了,啊……”
何亭亭应了,喝了水,又去了厕所,这才重新睡下。
只是再也睡不着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半点睡意也没有。
睡不着,何亭亭便开始思索,她该怎么告诉何玄连,又用什么理由让何玄连相信,并且说服刘君酌。
想了又想,何亭亭觉得,这件事让何学去说比较好。何学知道她有上一辈子,而且是体制内的人,既能接受她的话,又能让何玄连和刘君酌相信他的话。
熬到天亮,何亭亭去了运动场,走到运动场中间,见四周没有人,便拿出大哥大给何学打电话。
“亭亭,怎么这么早给爸爸打电话?”何学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何亭亭听到电话那头有何奶奶和林玲玲说笑的声音,因梦见过去而低落的心情顿时高扬起来,压低声音道,“爸爸,我做梦,梦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想告诉你,由你告诉三哥。”
“是什么事?之前你给我的纸条上没有记下来吗?”何学一听,就知道何亭亭说的是她的上一辈子。
何亭亭点点头,点完了想起何学看不到,忙又道,“嗯,那里没有记。事情太多了,这个跟我们关系也不是很大,我就没有想起来……”她记得最深刻的就是自己一家人的命运走向,此外多数都是和发展迅猛的鹏城有关的。
“没关系,像现在这样,你想到就告诉爸爸好了。”何学温和地说道。
何亭亭侧耳听着那边的动静,听到何学走路的脚步声,又听到关门声,便左右看看,见四周没人,便压低声音道,
“爸爸,我梦里记起了你上辈子跟我说的,5月25日,股价会跌……你打电话让三哥到5月25日那天再抛售我们的股票好不好?之前别卖,到25日全卖。”
何学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日期没有记错吧?”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你跟我说了两次,说那天是个可怕的日子。”何亭亭说得很坚定。
这时她不禁佩服自己,醒过来之后没有悲秋赏春,而是趁着脑子里的记忆还在,马上记下那个日期。凌晨时,如果她稍作犹豫,就会像忘记具体内容那样,忘记了日期。
何学想了想,问,“是5月25日开始跌吗?那24日就得抛售股票了?”
何亭亭一愣,“我记不清了,总之是这个日期……应该是25日卖才对……可是到底是怎样,我想不起来了。”
“只是一天半天,风险却极高,那就24日抛售股票吧。”何学温言道。
何亭亭茫然点点头,努力回忆自己的梦,可到底想不起来什么,半晌说道,“爸爸,我虽然不记得具体内容了,但是我感觉上,应该是25日抛售的。”
“那就取个折中的时间,25日上午抛售吧。”何学虽然不想冒风险,但更不想让女儿失望,当下就如是说道。
何亭亭高兴起来,“好,那就这么办,爸爸你赶紧告诉三哥吧。他和一个专家在魔都,我怕他会把股票卖出呢。”
何学听到女儿高兴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决定做得不错,因此挂了电话之后,就心情愉悦地打电话给何玄连。
“老三,我这里有内部消息,股票你先不要动,等到5月25日再全部抛售。”何学对儿子讲话就铁血了很多,并且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何玄连有点惊讶,“要那么迟才抛售吗?爸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和唐生还盘算着,今天出手卖掉一些股票试水呢。”
“哪里来的消息能告诉你小子吗?总之消息很可靠,你拿笔记下来,5月25日上午结束前清仓,在这天之前,一点都不许卖。君酌那里,你也跟他说一声吧。”何学说道。
何玄连知道自己父亲人脉很广,且向来不会乱开玩笑的,当下就拿笔记了下来,还跟何学核实了一遍,这才挂了电话,打给刘君酌。
刘君酌虽然对这个精确的日期很不解,但想着是未来老丈人的指示,咬咬牙就信了。
因为有了这个日期,何亭亭、刘君酌和何玄连都不像之前那样,紧紧地盯着股票了。
不过也有麻烦,这个日期让刘君酌请来的专家很不高兴。
专家觉得,有了这个日期及指令,他的存在毫无意义,这和他的初衷完全不同。
对此,何玄连和刘君酌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人给安抚好。
下学期何亭亭完全没课了,所以花在室内设计书籍编写的时间多了很多,到四月中旬,初稿就完成了。
何亭亭想到5月1日是自己的生日,便打算这天出版这本书。
她把这个计划跟出版社的副主编刘同云一说,就看到刘同云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赶不及是吗?”何亭亭也知道为难,这么提只是抱着最好的打算,现下见了出版社主编眉头皱起来,便摆摆手,“实在不行,那就按照正常流程,慢慢来吧。”
刘同云眉头已经舒展开了,“既然5月1日是你的生日,怎么好推迟?我刚才算了一下,排版、校稿和审核都要在十16天内完成,的确很赶。但是大家都动起来,倒还是能赶出来的。”
“不为难吗?如果为难你一定要跟我说,千万别勉强了。”何亭亭笑问道。
刘同云摆摆手,“不为难,你这个项目我早就跟上面汇报过了,上面决定当重点项目来推。我们啊,等你完成初稿可等了两年多了,你现在能交初稿,我们都不知多高兴,浑身的劲也总算找到地方使了。”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何亭亭让刘同云保持联系,便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到四月下旬,一向和何亭亭没有话说的罗子怡,忽然重新跟何亭亭说话了。
主动问话,主动答话,跟换了个人似的——不,或许说,跟刚入学的罗子怡一样,热情、乐观,对未来充满期盼和憧憬。
何亭亭吃了一惊,下意识就看向方碧荷,想从她哪里知道些什么。
可惜,方碧荷和她一样,满脸震惊。
罗子怡仿佛看到两人的震惊了,笑着说道,“不用看,我还是我。只不过,我重新爱上了一个人而已。我和何亭亭也没什么仇怨,先前结怨是因为刘君酌。现在,我重新有了深深爱着的人,对过去的感情自然就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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