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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末——咸干花生

时间:2017-12-04 16:06:58  作者:咸干花生
  傍晚吃完了饭,刘君酌和何玄连都去找赵先生说股票的事,何亭亭喊李达和陆维来接她回校。
  她回到学校没多久,就接到林蓉的电话,说也来了学校,想找她聊聊。
  何亭亭便约她到海边的教师宿舍见面,这是学校分给她的临时住宅,和她当年想的一样,面朝大海,每天可以在海浪声中醒过来。只可惜已经开始填海了,这样的海面估计很快会消失。
  林蓉进了门直奔主题,“亭亭,临风是不是来找过你?他也偷偷来找过我,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不对劲。”
  “嗯,临风哥是来找过我。”何亭亭点点头,心里仅有的一点阴霾都没有了,谢临风果然不会置她于危险之中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林蓉追问。
  何亭亭不敢跟林蓉说谢临风混黑帮,现在还被两股势力针对,当下就道,“我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三哥说,临风哥知道我们最近炒那支股背后的庄家是香江的,让我们放开手来干。我估计你觉得临风哥异常,就是炒股神秘吧。”
  林蓉听了,半信半疑,“如果只是炒股的事,哪里需要这样?我这心啊,不上不下的,就怕他们有事。”
  “蓉姨,我看你是关心则乱才是。现在那支股票涨得厉害,我们投入的资金可是巨资了,临风哥小心一些也是有的。”何亭亭不敢多说,便打定主意把话题放在股票上。
  林蓉一听,马上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和想象,想象是不是谢临风回来通风报信,以至于会被股票背后的庄家盯上,所以才表现异常。
  这么想了一通,越想越觉得合理,当下便道,“你说得也是有理。那支股票背后的庄家只怕不是好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不如我们再加把劲,尽早搞垮他们吧。”
  她虽然是个温柔贤惠的人,但是经历的苦难让她也变成了个锐于进取和进攻的人。她觉得救儿子不是退让,而是把对方打击得没有办法去找自己的儿子寻仇才是。
  “我三哥和君酌哥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具体我也不懂,蓉姨你不如去找三哥和君酌哥说?”何亭亭说道。
  林蓉点点头,心情放松了很多,和何亭亭吃了西瓜,又聊了好一会儿,最后甚至一起到食堂吃了宵夜,这才驱车回去。
  何亭亭见林蓉走了,忙打给何玄连和刘君酌,告诉他们她跟林蓉扯的谎。
  刘君酌回复,“好,我知道了,到时由我来跟她说。”林蓉一早就投了资金进来的,赵志云和王建云也有参与,所以资金真没到短缺的程度。
  何亭亭知道这事不会穿帮,便放了心,跟刘君酌说了好一会儿,才打着哈欠被刘君酌催着去洗澡休息。
  第二天何亭亭上完课,被学生从教室里簇拥着走出来,就见到了站在学院门口的大堂姐。
  和过去的神采飞扬比起来,此时的大堂姐显得过分的憔悴,并且带上了些暮气。
  何亭亭有些惊讶,大堂姐上半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回娘家时精神状态很好,怎么突然就变得憔悴起来了呢?
  她心里想着各种念头,面上不显,扭头笑着跟学生道别,便举步走向大堂姐,笑问道,“阿姐,你是来找我吗?”
 
 
第418章 收网的日子
  “嗯,亭亭,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说说话好不好?”大堂姐看着耀眼而温暖的堂妹,抿了抿唇,眉目里重新有了神采,整个人的精神显得比刚才足了很多。
  “我们到桃园那边吃饭,顺便说说话吧。”何亭亭笑着挽住大堂姐的手。
  大堂姐点点头,“也好,我们姐妹俩很久没在一块说说话了。”
  到了桃园开满店的街,大堂姐指指一家湘菜馆,“我记得你也很爱吃辣的,不如我们去吃湘菜吧。”
  “好。”何亭亭的确也爱吃辣,闻言马上就同意了。
  两人进了湘菜馆,点了菜,便开始漫无目的地说着闲话,说沈家村的人的现状,说小时候很穷但满山疯跑的日子。
  说着说着大堂姐叹口气,“小时候穷怕了,每天都想着赶紧长大出去工作赚钱。现在长大了,能赚钱了,但却又想回到小时候,吃得差一点,穿得差一点,但是一点忧愁也没有。”
  何亭亭以为大堂姐这是要进入主题了,便点点头附和,“是啊,我们总是不满足的。站在这里想着那里,站在那里想着这里。”
  “不,并不是不满足。”大堂姐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而是生活变得艰辛起来,不是物质上艰辛,而是精神生活里的艰辛。”
  她说到这里,盯着桌上的茶水一直看,看里头茶叶和茶垢浮沉,“你也知道我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只能忍痛送走吧?那时我觉得心也被挖走了,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
  提起那个被送走的女儿,大堂姐的眼眶逐渐湿润了,最后泣不成声,趴在桌上抽泣。
  何亭亭眼眶也有些发热,她无法切身体会大堂姐失去女儿的痛,但是她知道骨肉分离的痛,这两者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想着,她伸手拍了拍大堂姐的背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我听说了,你是舍不得孩子的。”
  “不,是我的错。如果我肯离婚,那孩子就还是我的。是我在婚姻和她之间,选择了婚姻。”大堂姐抬起脸来,
  “我原以为我会活不下去,总想起她,可是当浩浩出生之后,我满心都是浩浩,我重新活过来了……我背叛了我的第一个女儿,我不仅不要她,我还重新快活起来。我也是女人,我恨这个世界对女人的不公,可是最后我也站在了男人那边。”
  何亭亭为难地看着大堂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事实上,对于大堂姐的做法,她也不怎么认同的。
  当年那个有主见、有想法又勇敢的大堂姐已经变了,面目全非。虽然偶尔清醒,但在男权社会下,还是渐渐地被驯养了。
  大堂姐哭得难以自持,不管何亭亭有没有说话,继续说了下去,“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呢?你说,我为什么变得这么软弱呢?我以前总是做梦……”
  她说得滔滔不绝,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完全不顾逻辑,“回想起当年的择偶标准,我觉得讽刺极了。择了好男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变了……”
  所有的菜都上齐了,大堂姐才止住了哭泣,拿出手帕擦眼泪,“对不起,亭亭,你先吃吧。我马上也好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肿起来了,便起身去洗手间打理自己。
  何亭亭看着大堂姐走出去的背影,叹口气,喝了口白开水,等着大堂姐回来。
  原本胃口很好的,现在已经变得有点差了,估计这些菜根本吃不完。
  很快,收拾好的大堂姐回来了,何亭亭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她,便开始吃饭了。
  大堂姐也默不作声地吃着,慢慢地,她的心情似乎调整过来了,一边吃一边问何亭亭炒股的事。
  湘菜很辣,何亭亭和大堂姐吃得直流鼻水,眼睛也湿了,像哭泣似的。
  听到问炒股的事,何亭亭留了个心眼,说最近形势很不好,钱一直在蒸发。
  大堂姐听了,叹口气,“所以啊,其实股票这东西,也就一开始在魔都能赚钱,等大家都知道炒股赚钱之后,就再也赚不到钱了。”
  “可不是。但是已经买入了,现在抛售等于割肉,所以只能等等看形势了。”何亭亭回道。
  大堂姐点点头,又说了身边哪个哪个炒股倾家荡产了。
  何亭亭觉得大堂姐不可能只是来找自己诉苦的,便一直等她说明来意。可是大堂姐只说炒股的事,并没有转移话题。
  直到吃完饭,大堂姐放下筷子,又给何亭亭倒了一杯水,这才正色道,“亭亭,大姐今日来找你,是和炒股的事有关的。”
  “炒股的事吗?我家炒股是我三哥做主的,我只是给钱而已。不过,阿姐你先说原委,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如果帮不上忙,估计得找三哥问问了。”何亭亭回道。
  大堂姐目光直视红油油的菜盘子,犹豫片刻,直视何亭亭的眼睛,“8月10号的事你知道吗?那时很多炒股的人说售卖抽签表的人以权谋私,到处游行示威……”
  何亭亭听到这里,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这件事,听说很严重,上面要彻查。”据说由于涉案人员太多,范围太广,从八月份一直调查到现在,都还没得出最终的结果。
  “是很严重,你大姐夫也被查了……他其实也没参与多少,只是帮他家和我家那边买了一些抽签表……也不算很多,三千多张而已……怎么就搞得这么严重了呢……”大堂姐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何亭亭这下连安慰也不想安慰了,三千多张还不多,那得多少才多啊?而且现在可不管是多是少,而是参与的都要查,她能有什么办法?
  难怪当初大伯公一家根本不着急排队,稳坐钓鱼台看热闹,原来是有内部人员呢!
  “亭亭,你帮我请何叔帮帮忙吧……大姐也是迫不得已才求到你这里的。那些抽签表也不多,你让何叔帮忙说一下情……何叔在鹏城人脉广,只有他能帮忙了。”大堂姐见何亭亭不做声,语气便带上了哀求。
  何亭亭叹口气,“大姐,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爸临走前就告诫过我和我三哥,绝对不能为非作歹,不然出事了,他是不愿意保我们的。我爸特别讨厌以权谋私的人,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其实何学说得没那么严重,只是告诫她和何玄连不要为非作歹,不要做坏事。何亭亭相信,如果她真的做了坏事,那何学肯定会不顾一切保她的。
  可是那是何学对她的父爱,是独一无二的,专门给她的,和大堂姐夫一点关系也没有。
  “亭亭,你大姐夫知道错了,他会改的。我知道何叔向来最疼爱你的,你去求求何叔好不好?当是大姐求你了。”大堂姐并不肯死心,凄声哀求何亭亭。
  何亭亭继续摇头,直视大堂姐的眼睛,面容严肃,
  “大姐,这件事很严重,严重到君酌哥当初都不敢走后门,而是乖乖地雇人排队,所以这事我真的帮不上忙。都是何家人,如果能帮,我肯定帮。可是如果帮了大姐夫,连累了我爸爸,我于心何忍?”
  “君酌早就知道后果会很严重吗?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堂姐愣了一下,被何亭亭的冷漠刺激到了,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何亭亭沉下俏脸,“大堂姐,君酌哥不是早就知道后果严重,而是知道走后门、营私舞弊的后果都很严重,所以他从来不敢走后门,不敢为家族惹来任何祸事。”
  享受着家族的荫庇,除了为家族谋福利,也得谨言慎行,不做给家族带来危机的任何事!
  像购买股票认购证和抽签表这样的事,刘君酌和赵志云家里,难道没有人脉吗?人家有,可是人家不敢用,甚至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刘君酌和赵志云也知道这规则,所以他们只打听边角消息,然后用合法的手段来获得。
  “亭亭,是大姐说错了,你原谅大姐好不好?一次,你只帮大姐一次就好……以后大姐一定会约束你大姐夫,让他不要再做这样的事,而是堂堂正正地做人。”大堂姐道歉完,仍旧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求。
  何亭亭很反感大堂姐这样的做派,谁都有自己重视的人,为他求情无可厚非,可是求别人帮忙,也得在别人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吧。
  现在很明显,找何学帮忙,会牵连到何学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堂姐竟然还强人所难地求,一点不顾别人的死活,太让人心寒了。
  她的目光冷了下来,“大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爸帮了忙,就会丢了官职?是不是大堂姐夫的官职是官职,我爸的就不是?”
  “何叔人脉那么广,未必就会丢了官职了……我听说何叔不仅在鹏城有人脉,在厦口和京城都有人脉……他交游广阔,又有本事,肯定能帮得上忙的。”大堂姐连忙将自己心里想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何亭亭听了这话,知道自己说什么,自己这个大堂姐都不肯罢休的,当下转了转脑子,说道,“大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姐夫丢了官,你就能把你的女儿接回来养了?”
  大堂姐一怔,脸上闪过喜悦,那喜悦如同唱歌的音调起起伏伏,最后灰飞烟灭,变成了绝望,“如果你大姐夫没有了官职,即使她回来了,日子也会过得很不好……我不能这么做。”
  何亭亭听了这话,不想再说了,站起身来,“大姐,我真的帮不上忙,你另请高明吧。”说完,拿着包出了包厢,去前台付账。
  当年觉得大堂姐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勇敢地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换一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是为了锦衣玉食豁出脸皮去要?
  何亭亭不讨厌为自己谋取利益的人,甚至欣赏这样的人,但这谋取利益得靠手段,能够自己做成,或者利用一些人做成都没有关系,但是拿了亲人垫脚,那就是她不能容忍的了。
  回到学校,何亭亭想了想不放心,打电话给何玄连,跟他说大堂姐的事,并让他在大堂姐找上来时一定要拒绝。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而且现在我居无定所,她估计都找不到我。”何玄连说完,又叹息一声,“阿姐怎么变得这么蠢了?娘家为了保她夫家倒下去,她以后还能有依靠?”
  何亭亭叹口气,“估计希望夫家好,夫家能对她好一辈子吧。”娘家有那么多人,即使好,惠及到她身上的也有限,难怪她更看重夫家一些的。
  “做梦吧!”何玄连嗤之以鼻,“要真好,怎么会不顾她难过,让她送走第一个女儿?”
  他挂完电话,觉得这事有必要告诉何学,便打电话去说明了一番。
  于是没多久何亭亭接到了何学的电话。
  “这事你办得不妥,你应该把爸爸的电话给她,由爸爸来应付,自己不插手。你年纪比她小,这样直接跟她说,反倒是你不对了。”何学温言教育。
  何亭亭握着大哥大,“爸爸,我只是觉得她这样做太荒唐了,而且我站在有理的一方。”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竟然没有呵斥和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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