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路中时,不知是谁惊呼一声,翟念只觉得身边黑影闪过,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便将一歪倒的老人稳稳托在怀中。
翟念眨眨眼,又看看身旁或围观,或已远去的路人,回了神,找回自己的声音,“麻烦,帮忙叫辆救护车,好吗?”
“这是你家老人,自然是你叫救护车了,我们……”
“等等!”
翟念虽然久居国外,但回国前特地被魏苒添油加醋地恶补过一些人贩子拐卖单身女子的案例,是以此时听到人群里有人将老人误认为是自己的亲属时,翟念心中警铃大作!
“我不认识这位老太太!”
“你不认识她?”一路人问道:“那她怎么倒在你怀里啊?”
“我看她晕倒了才伸手接住她的呀。”翟念急忙辩解,“我真的不认识她。”
“小姑娘,你也是胆子大咧。”一位面善的大妈苦笑道:“你也不怕这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她家里人讹你哦。”
“讹我?”
虽然这种情况翟念并没有听魏苒说起过,但看着身旁众人的反应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翟念犹豫一瞬,看着怀里昏过去的老人,又抬头望向方才那位面善的大妈,思忖道:“我实在空不出手,能麻烦您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吗?您不方便可以用我的手机。”
正想着如何将口袋里的手机递出去时,人群围城的圈子却忽然分开一处缺口,有一人快步走来。
翟念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时,下意识地抬眸去看,眼前却只闪过一片军绿色的衣角。
等她眨眨眼认出蹲在老人身旁,检查老人身体的人正是昨天被她反问“活好吗?”的傅祁时,后牙槽忽然疼得她“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但不等翟念将男人身上的军装细细欣赏一番,男人倒是先一步开了尊口,“她有心脏病史,叫救护车。”
翟念“啊?”了一声,见男人已稳稳地抱起老人,听到她愣怔的声音时,分神甩她一眼,才继续快步走向不远处的一辆车子。
她瞬间回神,“哦!好!”
说着一边拨打120,一边快步追上男人的脚步。
上车时,毫无意外地又收到男人的一记眼刀。
“我,我先发现老太太晕倒的,而且也是我打的急救电话。”翟念理直气壮,“你不能赶我走。”
傅祁“呵”笑一声,那模样与前一天翟念从鼻孔里发出的笑声简直如出一辙。
“冤大头还有人抢着做?”
傅祁甩上车门,车子直线疾驰时,翟念听到他低沉微凉的声音从前方的驾驶位传来,意味不明。“随你。”
傲气什么呀!
翟念心里想着,但不过一个小时,她的想法已变成“这男人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毕竟他够帅!
彼时,老人已被提前等候在医院门口的医护人员推向抢救室。
而傅祁则脚步不停地走向另一边的手术室。
边走,边将护士带来的白大褂甩手抖开,行云流水般穿在身上。
他的腿很长,大步流星般向前走时,身旁的小护士甚至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两人一边交流着,一边走向走廊深处,只留下彼此的脚步声越过众人徐徐传进翟念的耳朵。
一急一缓。
平缓有力的那个,是傅祁的。
听着听着,翟念的嘴角就勾出一抹笑来。
她看着相机里傅祁的背影,心里不得不承认,就此时而言,这个男人确实有点帅气!
傅祁原以为将老人送到医院后,翟念就会离开,但没想到五个小时后,翟念竟然不但留在医院,并且正被几个患者家属模样的人围困其中。
被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当做不怀好意的浪荡子的挫败感,让傅祁理智地不愿再靠近翟念。
但此刻,傅祁看着人群中身材娇小的女孩虽然极力镇定地应对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但她微拧起的眉头和下意识揉捏耳尖的小动作,无一不在告诉他——她其实外强中干。
“发生什么事?”
行动常比想法来得更快,傅祁也是这样。
好比现在,傅祁的脚步已经先他的想法一步,走向被几人围困在中间的翟念。
翟念看着犹如从天而降的男人几步来到自己身前,黑眸沉沉地看她一眼,然后转过身,就势将她护在身后,语气淡漠地对众人道:“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围着翟念的几人是方才被送进抢救室那位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听闻老人突发心脏病被送来医院,众人又惊又怒,以至于见到等在抢救室外的翟念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由分说地将翟念扣下。
即使翟念早已非常清楚地解释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几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仅凭她一面之词就相信她。
理所当然就发生了傅祁来之前的那一幕吵闹。
听完事情经过,傅祁将目光重新回到老人亲属的身上。
许是见到傅祁身上的白大褂里还穿着一件军衬,老人的儿子和女儿们迅速交换过眼神,一改方才面对翟念时的咄咄逼人,脸上瞬间和颜悦色起来。
“这位医生,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其中一位自称是几人长姐的中年女人开口道:“但凡事讲究个证据,如果没有人能证明这个小姑娘方才的话,我们也不能排除是她伤害我妈在前,才迫不得已打急救电话的可能性。”
“证据?”傅祁抬手打断对方的话,“我可以为她作证,她并没有伤害您母亲。”
傅祁将手指向自己,“事实上,因为您母亲病发突然,而我又凑巧经过,所以最后是我将她老人家就近送进军区总院的。而她……”
拇指向后一指,傅祁继续说:“只是替空不出手的我拨出一个急救电话,并且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说着,傅祁收手,抄兜,平静道:“我们俩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老人的事情,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查看当时的交通录像。您母亲就晕倒在医院往东行驶的第二个红绿灯路口,主干道的交通录像足以证明我方才所说的话。”
说罢,也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傅祁向后睨翟念一眼,“跟我来。”
闻言,翟念忙低应一声,乖觉地跟在傅祁身后,向外走去。
两人行至医院大门外,傅祁停下脚步,下巴微扬,“慢走,不送。”
翟念眉心一跳,已伸手拦下正欲向回走的傅祁。
“傅医生。”她眯眼笑道:“谢谢你刚才出言解围,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怎样。”傅祁一本正经道:“毕竟我活好不好这件事,暂时不方便让你知道。”
听到“活好不好”这几个字被傅祁刻意加重语气时,翟念几乎立刻想起昨天两人之间那几句并不友好的对白。
她眨眨眼,就此默了一瞬,才笑道:“嗨呀!我那都是胡说的玩笑话,傅医生不必当真!”
“是吗?”傅祁挑衅道:“原来你说的,都是假话?”
“话也不能这样说。”
听出傅祁言语间的讽刺,翟念自是不甘示弱。
舌尖舔过牙尖,她忽地靠近傅祁,见对方站着没躲,她将手就势搭在他肩头,踮脚凑近他耳畔,轻吹气:“想泡我,真的要活好!听说医生活都不错,傅医生,你呢?”
傅祁眯了眯眼,眼中是翟念意料中的愠怒,“怎么,你想试试?”
——
周末,翟念在暗室里洗照片。
看着相纸在显影水里渐渐显出傅祁的身影,翟念不由得想起昨天他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就负气离开时的模样。
“傻子似的,玩笑话也当真。”翟念喃喃自语,“即便你活好,我也不是随便给人睡的呀。”
说着,她抬头看向墙壁上晾晒着的几张照片,淡红色的光影下,照片上俱是同一个人的背影。
男人背对着镜头,边大步流星般向前走,边反手将白大褂穿在熨帖的军衬之外,脚下好似生风,衣摆被带得飞起时,像极了蝙蝠侠的战袍,英勇、无畏。
翟念用镊子将显影水里的相纸夹出,唇边的笑意也随之加深。
军医?有点意思。
然而此时的翟念并不知道,傅祁已通过两人短暂的几次接触,将她认定为举止轻浮的女孩,也因此决定不管翟念是否他曾经遇到的那个女孩,他都不愿再与之相交。
毕竟,初心已改,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念妹:什么叫轻浮!你憋走!你给我说说清楚!
祁哥低头,打开电话簿,找到【翟念】——拉黑。
念妹:……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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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诸位大土豪!阿贝贝给你大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哒!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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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翟念就职的《GK杂志》,是荣耀集团旗下首个女性杂志品牌,近年来发展势头迅猛,跃居国内三大杂志品牌之列。
月初一号,是《GK》的选题研讨会。
会上,主编陈鸿浏览过翟念的选题策划案,满意之余,却在看到策划案最后关于被采访人的介绍时,扬起眉梢。
想起翟念上月刚回国,对许多事知之甚少,陈鸿很快释然。
“好了,以上就是我们初步拟定的下月刊主题,大家抓紧时间准备,散会!”
陈鸿将翟念的策划案在手心上颠了颠,“翟念,你留一下。”
翟念应了一声。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散尽,便听陈鸿兴味盎然地问她:“怎么想起要采访军医呢?”
翟念想了想,自觉掐去自己与傅祁之间的细节部分后,将周末的遭遇简述给陈鸿听。
末了,她总结道:“在我看来,医生这个职业本就充满话题性,而军医则是这一职业中最为神秘的一类人。之所以选择这位傅医生作为采访对象,是因为他是目前我所见到的军医里面最帅的男人。”
“因为帅?”
听到这样直白的理由,陈鸿倒是真的笑了。
翟念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这理由有何不妥,“《GK》作为一本女性杂志,受众人群一直以女性读者居多。古往今来,皮相好的男人于女人们总会多一分诱惑。”
最后这一句分析,让陈鸿颇感意外之余,甚至还有些惊喜。
她当初将翟念纳入麾下,原本只是看中她在摄影方面的才华,如今才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她。
只是议题虽好,他们却不能做。
“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曲起的中指敲在策划案的文件夹上,陈鸿正色道:“翟念,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在国内,涉及军方的采访并不是我们这类杂志可以刊登的。”
说着,她随手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连同手中的策划案一并递给翟念,“这是B市第一医院院办的电话号码,我建议你和魏苒搭档,先试着做一期关于‘普通医生’的专访。”
第一医院?
翟念兴趣缺缺地点头应下。
看出翟念不甘心放弃,陈鸿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拍拍翟念的肩,最后叮嘱道:“听话,不要再去采访傅医生。”
“为什么?”翟念不解,“就因为他是军医?”
她不懂,军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但陈鸿却不再明说,只留下一句“你以后会知道的”便径自离开,留下翟念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对着她的背影干瞪眼,却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魏苒找来,翟念才匆匆收拾东西,与她一同前往第一医院。
许是陈鸿已打过招呼,又或者因为医患之间的紧张关系,让第一医院的医生们需要一个发声的平台,总之采访进行得很是顺利。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结果也和翟念最初的想法,相差甚远。
当晚,当翟念随手翻看着那位被采访人的照片时,这样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第一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无疑是优秀的,但是在翟念看来,这位穿着白大褂的外科医生,却没有傅祁帅,没有傅祁气质好,没有傅祁个子高……
傅祁,傅祁!
她的脑子里竟然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翟念烦躁地抓了抓短发,将照片文件发送给魏苒后,也不等对方回复消息,便径自关机睡觉。
窗外,夜色渐浓,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恰与两颗明亮的星星一起,组成一张笑脸图,微笑着俯瞰世人。
翟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歪头看到夜空上的笑脸,怔了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拉窗帘。
出神片刻,翟念干脆从厨房找来红酒,赤脚倚在阳台的栏杆旁,独饮慢酌。
她身上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夜风拂过,真丝布料贴合出的曼妙身姿,玲珑有致,裙摆翻飞,像极了暗夜里的精灵,妩媚却不失灵动。
不知不觉间,瓶中红酒已被她喝下大半,翟念却不醉反醒。就这样吹着夜风,喝着红酒,直至凌晨时分,翟念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微发热的额头,忽然笑了。
——
翌日,当傅祁来到门诊大厅时,一眼就看到站在大厅门口的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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