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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长安街的药铺

时间:2017-12-05 16:08:22  作者:长安街的药铺
  阿婉呀了一声,“许大人,你都知道了?”
  “婉婉,我知道你为何纠结沈璧的事,但是她到底不是你,无论如何,她有自己的命运,她的性子直,同时也很倔,你我都是劝不住她的,这次平乱,魏成缙立了功,加封兵部尚书,若真要娶沈璧,定阳侯府的人想必都会答应,”他说完又似是安慰她,“今日下朝我提醒过魏成缙,让他先处理好同嘉宁公主的事,其他的再说。”
  阿婉突然笑了,她转身贴近他怀里,声音娇软,“许大人,我知道了,以后我真的不会再想这些了,你说的对,沈璧确实不是我能劝得了的。”
  许砚行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怀了身子还天天操心别人的事,好好养着自己,还有,以后别一个人上月西阁,楼梯有些陡,不安全。”
  阿婉乖乖应着,“好,我知道。”
  他又拉她进去,扶她在案几前坐下,将一张纸铺到她面前,那上面写了六个字,上下两行各三个。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又抬头看他,眼睛乌亮亮的,嘴角两道酒窝,“许大人,这是……是我们孩子的名字吗?”
  说完又伸出手,纤细白嫩的指在那六个字上轻轻抚着――许江遇,许慕棠。
  “对,若是男孩就叫许江遇,倘若是女孩就叫许慕棠。”他凑过去,低声道,“如何?”
  阿婉靠着他,笑着道,“好听,不过,可有什么寓意?”
  “没有,就是觉得怎么好听怎么取。”
  他抬手抚着她的腰,垂眸看着她的头顶,目光又转向纸上那几字。
  许江遇,是因为那年他们在江州第一次遇见。
  许慕棠,则是因为她喜欢海棠。
  他没有说,阿婉却也多少猜到了,她也没说,只窝在他怀里笑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他的衣襟,许砚行被她勾得心神有些乱,于是捏住她的手,嗓子有点痒,“别动。”
  “哦。”阿婉乖乖收回手,没一会,困意便浮了上来,眼皮一搭一搭的,许砚行就这么揽着她,也不抱她去榻上,于是阿婉就靠着他的手臂睡了起来。
  屋外周嬷嬷正准备进来唤他们去用午膳,却见许砚行回头,食指在唇边比了比,示意她不要出声。
  楼台外边一股温热的风卷了进来,拂在他宽阔的肩背上,阿婉躺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第47章 听话
  魏成缙亲自去定阳侯府提亲,如许砚行所说, 定阳侯同侯夫人只周旋一会便答应了, 接着便对八字, 下聘礼,挑日子。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阿婉低着头,指间一根细针在红色料子上来来穿梭着,她这是在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对红色小绣鞋, 穿针引线间, 一朵小花便成了, 她放下鞋子,抬头问周嬷嬷。
  “下个月初八,”周嬷嬷才从侯府回来,她是许家老人, 许氏对她颇为信任, 自己曾经嫁到侯府,都是周嬷嬷一手操办的, 因此这回沈璧嫁人一事上的一些细节便寻了她过去帮衬一二。
  “就十五日之后了, ”她默了一会, 又道,“嬷嬷,你去一趟金玉堂,以我的名义打一支金步摇, 过几日送到四姑娘那去。”
  “诶, 老奴这就去办。”周嬷嬷领了话退下。
  没一会, 花苓就进来了,“夫人,大人回来了。”她才说完,许砚行便踏门而入,挥手让她退出去。
  “这些东西让周嬷嬷做便可,”他过来握住她的手,皱眉看着那白嫩的指腹上两处冒着红点的针头。
  “孩子的第一双鞋子,我想亲自做。”她说着将做好的放在手心里,小小一只,看得她心都软了,好像那只小肉脚就在眼前似的。
  许砚行拿手去摸了摸,同样觉得有一股温流淌在心间,开口却还是佯装严肃,“做完这个,再不准了。”
  “好,我听你的。”她坐到他膝盖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四姑娘嫁人,我让周嬷嬷去金玉堂打一只金步摇,当作贺礼。”
  “行,她虽不缺,但你俩素来交情好,送这个倒也符合闺中礼。”他说完抬手在她脑袋上假意碰了碰,“成日里操心别人的事。”
  阿婉在他肩上蹭了蹭,似撒娇般,道,“这可是大事,我到时候还想去吃喜酒呢。”
  “好,我带你去。”他眉眼柔下来,手掌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抚了抚,轻叹,“还有八个月。”
  “快着呢”她有些惆怅,“许大人,自从我们成亲,我就觉得这日子过的特别快,从前在宫里,每日天没亮就起来,等天再黑了,恍然觉得这一日仿佛有一年那么长。”
  许砚行笑了笑,亲着她的额,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就从你出宫开始记起。”
  阿婉却摇头,若叫她记着,她只想记着与他有关的每件事,从九年前,以及这九年间的点点滴滴,都不舍忘却,“我都记着。”
  因为有许砚行,九年来的那些记忆其实没有多不好,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无论进宫前,出宫后,都无法叫她忘却。
  * * * * * *
  转眼间,便到了九月初五,是沈璧嫁到魏国公府的日子。
  两大家族联姻,又因着后头还有太傅许砚行,如此虽然平日里同这两家往来不密切,但少不得众臣们纷纷提礼上两家道贺,尤其听说许砚行当日会携家眷前去定阳侯府,侯府门槛都快给踏平了。
  外头人多,来来往往,侯府家仆们招待得忙手忙脚,许砚行看了一眼便送阿婉进了沈璧屋里,不让她出去,“好好在这呆着,外面人多,回头我来找你。”
  阿婉点头,让他放心,待他走了,这才同一身红装的沈璧说了话。
  “小舅母,我感觉跟做梦似的。”
  她说完,阿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她姨娘道,“天天惦记着,这会成真了,还以为梦里,都要嫁人了,还似个小孩子般。”
  要说年纪,沈璧如今才十六岁,确实也还小,不过也恰恰是及笈后许人家的好年纪。
  阿婉笑道,“四姑娘这是高兴至极,所以会觉得不真实,也正常。”
  “还是小舅母懂我。”沈璧哼了哼。
  接下来全程就听她姨娘语重心长教导她,嫁过去要如何如何,魏成缙将来是要继承爵位,她过去了,必然是当家主母,这点,姨娘便没再说了,这种话到底还是侯夫人亲自教导比较适合。
  没多久,就见侯夫人进来,拉着沈璧说了一道
  阿婉就在一旁听着,看着这喜庆场景,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嫁给许砚行时,身边没有亲人给自己讲这些初为人妇的大道理,便是卫太妃替她作娘家,却也是怀了不轨的心思,看着看着,她忽然抿唇笑了笑。
  羡慕是人之常情,但也只是一时,触景生情罢了,她嫁的那人,就足以填补她所空缺的一切了。
  吉时一道,魏家迎亲的便到了,喜婆搀着沈璧出去,阿婉只跟到了廊下,便没再走了。
  人多,她就坐在沈璧屋旁的廊庑下,没一会,就见许砚行从长廊那头走过来,脚步有些匆忙,看到她安安静静坐着,似乎轻轻呼了一口气。
  “还怕你去凑热闹,”他过来,俯身揽上她的肩,“怎么瞧着还有点没精神?”
  阿婉往他怀里蹭,“方才说了会话,有点累了。”
  “都说了些什么?”
  “一堆,其实主要是阿姐和姨娘在说,我就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一会人少了,就带你回去,陪你睡会。”
  “今天不用处理公务了?”
  “嗯,陪你。”
  “你真好。”她语气娇软,软得像棉花一般,许砚行勾起唇角,手臂绕到她腰后,一转身,就将她横抱在怀里,阿婉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走,咱们回家。”他大步迈着。
  “不是得等到人散了吗?”
  那边沈璧已经上了花轿,迎亲队伍也早已离开了侯府,只剩一群人在大厅门口处继续说着喜庆话,热闹着。
  他就这么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周遭是人们的欢声笑语,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穿过人群,踏出侯府大门。
  这些热闹,不是他们的热闹,在繁琐的世间红尘里,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真正住进彼此的眼睛里。
  * * * * * *
  阿婉怀着身子的时候,天天吃的虽多,只脸颊圆润了一些,却也不见身上多长一些肉,到了五个月时,邺都皇城又让一堆白雪覆住了,北风卷着雪花肆无忌惮地飘着。
  年关来之前,阿婉生病了。
  感染了风寒,又因为身子越发重起来,整天在床榻上躺着,这胃口也提不起了,从前一顿吃得多,现在是一顿只能进一碗粥,原本圆润的脸颊渐渐瘦了下去,许砚行遂连早朝都不去上了,天天在床边守着。
  阿婉脸色苍白,双眼有些困难地睁开,双手抓着他的手掌,那温度竟比她的还要低,“许砚行,你别担心,风寒罢了,再吃几日药便好了。”
  “那一会多吃点,”他面上表现得很冷静,心里却揪着,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中竟有些悔恨,大夫说原本这风寒只需吃两日药便好,只是她怀了身子,比较虚,所以比一般的要重些,还得多养些日子,“婉婉,我们生了这一个,就不生了。”
  阿婉笑,“为何?”
  “一个就够了。”他没多说,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陪了一会,他起身去了后厨,挽了挽衣袖,在家仆震惊的眼神下,接过了他们熬药的活。
  他高大的身子坐在小小的砂锅前,不时低头调理小灶里边的火候,眉眼微蹙,嘴角抿着,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手上的活。
  外面雪还在飘着,落了院里厚厚一层,家仆们忙将门关上,在一旁静静候着。
  等他将药端过去时,阿婉瞧见他硬朗的下巴处竟有一道黑色的炭灰,不禁笑了出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进了灶头呢,”说着从枕下掏出一枚手帕,想要起身替他擦。
  许砚行低身凑过去,等她擦完,又扶她坐起来,“去厨房看药,不小心沾上了。”
  她笑,也猜到如何,却不揭穿他,只是乖乖张口喝着药。
  或许是许砚行陪着,中午竟吃的比平日多,如此过了几日,气色渐渐好了起来,大夫又来看了一次,笑着点头,说是风寒已无大碍,转身给她开了几幅安胎药。
  这病好了,阿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子不舒服了,小腿开始浮肿,比之前胖了一圈,周嬷嬷说这正常,晚上睡觉小腿抬高点就好。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动,许砚行听说之后,晚上睡觉拿了枕头垫在她脚下,她一动就伸手抚着她,如此过了几日,眼底渐冒青窝,阿婉心疼,怯怯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乱动了,会乖乖睡觉。
  “我今天没动。”她窝在他怀里,说道。
  许砚行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听话。”
 
 
第48章 小公子和小姑娘
  那日是四月初十, 许府后花园, 月西阁楼台下面, 娇红鲜艳的海棠花开了一树,微暖的春风拂过, 花朵抖了抖, 胭脂般的花瓣往下飘着, 在葱绿的草上铺了密密地一层,就在这时, 屋里一阵小孩子哭泣的声音传出来。
  许砚行双眸一紧, 推门进去, 只见接生的婆子和周嬷嬷两人怀里各自抱了一个小娃娃, 周嬷嬷笑着道, “恭喜大人, 夫人生了一个公子一个小姐,小公子先出来的。”
  床上那人额前还搭着几缕湿发, 脸色苍白, 眸子半眯着,嘴角却勾起了一对浅浅的酒窝。
  许砚行内心是大喜的,看着她这般模样却又不自觉生疼, 他在心口捂了捂,随后过去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稳稳抱在怀里,缓步走到床边, “婉婉。”
  两字说出口, 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阿婉抿唇, 无力的笑着,看了看那两个孩子一眼,手从被子里挪出来,扯着他垂下的衣袖。
  没一会孩子让奶娘接了过去,许砚行这才低下身子,将她柔软的手密密实实地握在掌心。
  她身子这会虚弱,无力开口说话,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他们之间,从来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女人生了孩子,在床上少不得躺上两个月,阿婉身子本来就虚,许砚行对她恢复这段日子里的饮食都亲自动手,一日三餐,亲自喂,更是请侯府许氏过来,同周嬷嬷一道帮她调理身子,白日里抱两个孩子过来一起照看着,入夜后又让奶娘抱回去。
  阿婉恨不得将孩子白天夜里放在自己屋里,只是自己身子实在不争气,每当孩子被抱走,那眼睛就直勾勾的,许砚行不得不哄她,“等你休养好了,就可以天天带他们,身子要紧,乖。”
  阿婉泪眼朦胧,“嬷嬷说还得半个月呢,”她抽了抽鼻子,“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许砚行揽着她的腰,指腹在她腰肉上抚了抚,确实比一个半月前摸着肉实一点,但气色瞧着还是不够红润,于是皱眉,“不行,周嬷嬷是老人家,懂得比你多,这会不仔细,回头落下病根子如何是好?”
  阿婉被他说的没声了,只得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阿婉已经恢复的完全好了,她大早的跟着许砚行一道起来,替他整理发冠和朝服,又一路送他上了轿子。
  这会天还蒙蒙亮,她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孩子哭叫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叫得她心里生疼,于是往那屋里赶去,问奶娘怎么回事。
  那奶娘淡定地给两个小娃娃喂了奶水,便没再哭了,奶娘笑道,“夫人,小公子和姑娘这是饿了,每天这时候必定会饿。”
  她过去看着床上吃饱的两个小家伙,手脚都又小又肉,胖乎乎的,可爱得紧,看着看着眉眼间温柔一片,又有些自责,由于身子原因,奶水不足,根本就无法他们喂养母乳,她在两个小家伙的鼻尖摸了摸,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会已经进了初夏,有些偏热了,好在园子里的凉亭旁有一口湖泊,湖岸柳枝成荫,阿婉让奶娘将小家伙们送来亭子里,木摇床里两人躺着,睁着一对乌黑的眼睛,在她的逗弄下,,偶尔高兴了还会赏个笑脸,眼睛眯着,肉乎乎的小腿往上动了动,不时张开嘴巴,呜呜哒哒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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