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你放心,涟儿每日都为你擦拭身子,不会生虱子的。涟儿这便吩咐人去准备热水,”涟儿欲往外走,忽然扭头说,“今日是二小姐的十七岁生辰,外面自然热闹,待会儿涟儿还有事情要给二小姐说,二小姐且耐心等待,涟儿去去就回。”
话落,她离开了屋子,奚舟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她摇晃着双臂,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仔细瞧着每一样物件,生怕错过什么新鲜玩意儿。
沐浴过后,涟儿向奚舟啪啦啪啦讲了一堆,她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才知这是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而这副身子的主人生于裁缝世家,虽然是二小姐,却要继承家业,谁让兄长姐姐没那心思呢?而且,兄长姐姐还是个妹控。对了,还有一件事……
“所以,我便要进宫服役两年,然后拿到盖着玉玺的批文,回来继承家业?”奚舟坐在铜镜前,欣赏着自己的脸蛋儿问。还是自己的那副面孔,肉嘟嘟的,也没变成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差评。
涟儿站在她身后,给她梳着头发,说:“是的,二小姐,这是朝廷的规定。本来你十五岁就要进宫的,可惜被马撞昏了,皇上因此惩罚了太子,允你醒来后再进宫服役。”
“这么奇葩的规定……等等!”奚舟猛然抬头,扭头问,“你刚刚说太子?我昏倒和太子有何关系?”
涟儿被她吓得后退一步,梳着落在地上,她一愣,弯腰捡起梳子,摆正奚舟的身子,解释道:“因为那日撞你的不是别人,正是跟随皇上微服私访到此的太子殿下。咱们奚府不仅是裁缝世家,还做染布织布成衣的生意,皇宫所用布匹一部分就是咱们奚府的,所以皇上每年都会微服私访到这里,一是视察二是休息。”
“呵,既然皇上觉得愧疚,为何不直接颁给我个文书?”奚舟冷笑道。呵,本以为这副小姐身子能不用干活,还能闲来无事调|戏个俊俏公子,谁曾想还要进宫做杂役,哎……
涟儿闻言,轻轻叹气道:“二小姐,涟儿算是白费口舌了,前面不是说了嘛,这是夏国开国以来的规定,没有人能撼动它,即便是皇上,也得遵从老祖训。只不过,他许了你,进宫不用做宫女,让你直接做什么掌制,听说是八品,俸禄也给你多加两成,还有,若是你还有别的要求也可以提的。”
奚舟一愣,眨着眼问:“此话当真?”
涟儿点点头,道:“皇上特别写了封文书留给老爷,那日我也在场,皇上边说边写,定不会有假。”
奚舟听着,满意地点点头。虽说是个八品小官,但也比平常大哥宫女轻松一些,不过小说电视剧看了那么多,都说皇宫深似海,我还是得安分些,毕竟不能在回去之前就丢了小命。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虽然是个服装设计师,也上过几次民族服饰课,可……可……我不会裁剪缝制襦裙啊!距离进宫还有半个月,只能突击一下了。
“涟儿!”她突然站起来,认真地看着涟儿。
涟儿一脸懵,问:“二小姐,又……又怎么了?”
“去作坊!”
“啊?”
奚舟推着涟儿,噘着嘴说:“别啊了,赶紧带我去作坊,都快进宫了,我得熟悉一下,两年没摸过布动过剪刀,都有些生疏了,呵呵呵……”
“呃……哦!”涟儿迟疑片刻,放下手中的梳子,引着奚舟去了作坊……
几日后的晌午,奚淼端着刚切好的哈密瓜走到奚舟的屋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应。
“奇怪,这丫头是还没睡醒吗?也没个丫头出来回话。”她念叨着,又敲了敲门,依然无人应。
正当她想推门而入时,涟儿快速走来,见到奚淼,微微欠身,道:“大小姐好!”
奚淼沉着脸,质问道:“涟儿,二小姐刚醒来没多久,你就敢把她一个人撂在屋里,出了事如何是好?”
涟儿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大小姐,你误会了,涟儿绝对不敢。二小姐一早便去了作坊,涟儿是回来取那件没缝制完的襦裙的。”
“啊?”奚淼闻言,大惊,手中的水果险些落地。她顿了顿,问,“你说小妹她在作坊?”
涟儿点点头,道:“是的,二小姐从醒来那日起,便天天在作坊待着,只有晚上歇息时才回府。大小姐你这几日没来,也难怪不知道。”
“这孩子,眼里只有衣服,真是走火入魔了,”奚淼叹了口气,道,“我也与你一同去作坊。”
“是。”涟儿进屋取了襦裙,和奚淼一前一后朝作坊走去。
路上遇到了刚从学馆回来的奚垚,他见奚淼愁眉不展,便拦下问:“这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欺负我姐姐了?竟然还让姐姐亲手端着哈密瓜送去!”
哎呦,何人能让奚淼不吭声的端水果,我真想见识见识。
奚淼停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妹。”
奚垚一怔,撇撇嘴,耷拉着脸说:“喂,奚淼,你骂我作甚?”
“呃……”奚淼按了按太阳穴,噗嗤一笑,道,“我是说,是你妹妹,这是要给小妹送去的。”
奚垚闻言,一脸尴尬,他摸着后脑,傻笑着让开了路,说:“呵呵呵,姐姐您请!”真是尴尬,书不能随便读啊,容易发生误会。
奚淼白了他一眼,匆匆离开。
突然,奚垚双目睁大,奇怪,小妹的房间不是在相反的方向吗?姐姐怎么……哼,说谎都不会说,看来我刚才没听错,就是骂我的,不行,我得骂回来。本少爷好歹是个举人,不能白读那么多圣贤书,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到这里,他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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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奚舟坐在镜子前,摸着自己日渐多肉的脸蛋儿,叹了口气。
涟儿走来,见状,欣喜道:“前些日子大小姐嚷嚷着要养盆多肉,奴婢还在愁要不要出去买,不过看来是不用了。”
奚舟瞥了她一眼,耷拉着眼问:“为何不用买了?”
涟儿呲牙一笑,道:“因为二小姐你就是啊,哈哈哈哈!”
“走——开!”
☆、第3章
奚垚跟着二人到了作坊,他刚想开口,却见面前冒出一个脸颊印着横七竖八白色痕迹的丫头。他一怔,仔细瞧了瞧,大惊道:“小……小妹?”
奚舟打了个哈欠,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儿,手中拿着划粉在布上做着标记。
奚淼放下水果,拿着手帕擦试着奚舟的脸颊,关心道:“小妹你刚醒理应休息才是,怎么这便天天往作坊跑了,急不得急不得。”
奚舟瞅了瞅桌上的水果,两眼放光,她咽了咽口水,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姐姐这样说了,那我便休息一会儿吧!”
话落,她一蹲抽出身子,抱起盘子狼吞虎咽。哎,这几日一门心思扑在做衣服上,也没好好吃饭,肚子实在空,若是能有一盘烧鸡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溢出了汁液,奚淼见状,连忙过来擦拭,道:“慢些吃,没人和你抢。”
奚垚看着这一切,两眼发愣,一时语塞。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你妹”果然是“你妹”。
奚舟吃完水果,接过奚淼手中是帕子擦试着唇周边,长舒一口气。经过几天的奋斗,也算是入门了,眼看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得越来越熟练才是。
想到这里,她抬头冲奚淼微微一笑,道:“姐姐,你先回吧,我这两年未做过衣服,眼看就要入宫,不能出了差错。谁让我的哥哥姐姐都不愿入宫呢?”
话落,她拿起滑石在布上做着标记。奚淼则脸色发青,尴尬地后退了几步,这个妹妹……醒来后知道怼我了,啧啧啧……
日子过得飞快,这日奚舟便要启程去夏国都城平阳了。
“诶诶,”奚舟站在马车前,伸出左手,上下晃了晃,说,“爹,该把皇上的亲笔文书给我了吧!”
奚老爷闻言,愣了片刻,然后看向别处,挠了挠下巴,说:“什么文书,为父不曾见过。对了,入宫之后切记谨言慎行,收敛起你的暴脾气,莫得罪了他人。”
奚舟闻言,沉着脸,道:“爹,你演的太假了,你把文书给我,我在宫中的路便好走些,给我。”
话落,她伸着手晃了晃。
奚老爷呲牙一笑,向后挥了挥手。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上前,架起奚舟,二话不说把她扔进了马车。
“爹,你……咳咳咳……”
众人见状,愣在原地。
奚老爷瞪了涟儿一眼,喊道:“涟儿,你发什么愣,快上车!”
涟儿迟疑片刻,反应过来后连忙爬上了马车,车夫挥舞着鞭子,马儿一声叫喊,带着车子驶离了奚府。
“好好照顾自己!”奚夫人望着远去的马车,抹了抹泪,扭头道,“这下终于清净了。”
此话一出,奚淼奚垚一脸黑线,我们这是托生了一对什么父母啊?
“爹,那文书不给小妹,能行吗?”奚垚怯怯地问。
奚老爷背着手,打了个哈欠,道:“给了她,皇上必会优待她,这样她进宫也得不到锻炼,回来依旧是那副暴脾气。这样,就真的找不到女婿,咱们奚家纺织也就后继无人了,哎!”
话落,他瞪了奚垚一眼,甩袖离去。
奚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奚淼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道:“爹这是在责怪你,怪你不继承家业,一心只读圣贤书。”
奚垚冷哼一声,不满道:“得了吧,奚淼,别以为我不知道,爹最初是指望你,可你一心只想算账管事,无心于做衣服,爹才会转而指望我,都怪你。”
“行行行,都怪我都怪我,”奚淼耸耸肩,说,“我得回了,你姐夫要调回来了,这样我也没时间回娘家了,家里的事你就多照应些,辛苦了。”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你和姐夫争取再生十个八个的,说不定爹连小妹都不用指望喽!”
“就你会说!”
奚淼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他长叹一口气,回了府里……
***
平阳的街市比兰陵镇还要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奚舟的马车驶向皇宫,必须经过这条路,所以只能缓慢前行。不过,甚得她意,这样便能好好欣赏欣赏平阳的人事了。
她跳下马车,伸了伸懒腰,四处张望。从兰陵镇到平阳需十天半个月,这十天半个月在马车里不是吃便是睡,弄得浑身不舒服,现在进了城,也能好好活动了。
“二小姐,平阳人多,你还是别乱走动了,以免被歹人掳了去。”涟儿跳下马车,劝道。
奚舟瞥了她一眼,不满地说:“我说你们古代人怎么这么胆小怕事?在城外说什么有野兽出没不要下车,进了城又说人多危险不要乱走动,合着本小姐只能做个‘标本’一动不动?我勒个去!”
涟儿听得一头雾水,怯怯地问:‘“二小……小姐,古代人是什么……还有标本是何意?你最后那个什么‘个去’又是何意?二小姐,你自从醒来后说话怪怪的,涟儿愚笨,听不大懂……”
她说完,低下了头。
奚舟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轻声挪着步子,跑进了人群。涟儿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未听到奚舟说话,她甚感奇怪,轻轻抬头,却不见了奚舟的踪影。
“小……小姐……”
涟儿傻眼,四处张望,焦急万分。车夫下车,走到她身后,问:“涟儿姑娘,咱们还走不走了?咦,二小姐呢?刚刚不还在……”
“哎呀!走什么走,二小姐不见了!”涟儿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
“啊?”车夫闻言,踮起脚扫视一圈,却被来来往往的人群瞭花了眼。
涟儿思索片刻,突然敲打了下手掌,道:“你先把马车放到一边,二小姐应该还没走远,咱们就去最热闹的地方寻她。”
车夫点了点头,找了处僻静的巷子停下,取下了车上的包袱,和涟儿一同寻找奚舟。
奚舟嚼着糖葫芦,在人群里转悠。嗯,还是这种糖衣厚,山楂通红的糖葫芦好吃,记得上一次吃还是□□年前在长江大桥下游玩的时候,哎,可惜自那之后再也没有看到有卖的。不如回去的时候打包一些,嘿嘿嘿……
突然,她眼前一亮,冲着一个铺子跑了过去。这时,横冲过来一个人,二人来不及停住撞到了一起,只听吧唧一声,奚舟手中的糖葫芦滚落在地,她揉着额头,顿时火冒三丈,道:“喂,你这人有没有长眼睛,跑什么跑,抢爹去吗?”
“大胆!”那人身后走上前一名男子,面露凶恶,吼道,“哪里来的泼妇,敢对太……敢对我家公子无礼!”
泼妇?我勒个去,好小子,敢说我是泼妇,那我可压不住我暴脾气上的棺材板了!
“你才泼妇,你全家都是泼妇!”奚舟撸起袖子,指着那人,还想继续骂却愣住。只见他身后走出一少年,一双桃花眼挂在微耸的鼻梁之上,泛红的双唇让人蠢蠢欲动,披散的乌黑长发至腰间,一席白衣,宛如仙人。
奚舟顿了顿,嘴角溢出口水,这是……男人吧?怎么生得如此……让人欲罢不能,啊啊啊啊!
少年微微一笑,低头道:“姑娘,实在抱歉,你生得有些矮,本公子确实没有看见。放心,本公子赔你十倍这个东西,切莫生气。”
他说着,指了指地上满是灰尘的糖葫芦。
奚舟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呲牙笑着说:“糖葫芦就不必赔了,本小姐买得起。若是你真觉得抱歉,不如以身相许,陪我快|活几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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