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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花不倾国——衮衮

时间:2017-12-06 16:07:23  作者:衮衮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竟还真叫他猜中了。”小夏呷了口茶细细咂摸,“姓言那小子平时看着还挺机灵,这会子怎么就中招了呢,真会耽误事儿!”托着茶盏的手微微颤动,指节隐隐发白。
  小厮见他沉思,乖乖垂下头,把嘴巴闭成河蚌。
  尖脸上一双细眼逐渐眯起,看向着空中虚无一点,良久才搁下茶盏:“备车,准备进宫。”
  一日喧嚣后京城里终归静谧,任凭多少流言蜚语此时也都悉数弥散在朦胧月色中。
  城东某处宅院里,一老人独坐在临湖的四角亭中,就着淡淡月光垂钓。刚刚亮起的宫灯摇曳落在湖上,为湖面蒙上一层晶莹鳞光,举目远眺,好似覆了层薄雪一般,迷离空濛。
  夜风微凉,他却只穿了件薄衫,外头罩着条银狐皮披风,同他斑白的鬓发混在一起,叫人一时难以分辨。鱼竿静静垂在水中,老人也不去睬它,微阖双眼,神色安详,瞧着像是睡着了。
  九曲木桥上响起稳健脚步声,由远及近,待行至亭下时又戛然而止,绿袖轻垂,那人恭敬行礼道:“阿泽拜见督公。”
  惺忪眼皮颤动,用力紧了紧后又徐徐撑开:“是阿泽呀,我可有日子没见着你了。”
  “承蒙督公挂念,小的惶恐。”
  身子坐久了难为僵硬,商弋双手撑在席上,想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银狐皮披风也跟着松落下来。阿泽上前扶住他坐正身子,替他将披风重新搭在肩头。
  “人老啦,不顶用了。”商弋笑着摇头自嘲。
  “督公正当壮年,意气风发,何来‘老’这一说。”阿泽退回亭外垂首站着。
  “你刚从边塞回来,都没能让你好好歇上一会,就又有事非你去办不可,我这心里头啊,也是不落忍,你可别怨我。”
  “督公这话就是折煞小的了,能为督公鞍前马后,是小的前世修来的福气,哪敢还有什么怨言?”
  商弋笑了笑,不置可否。抬眸看向水面,鱼钩尚未有动静:“外头的事,办得如何了?”
  “督公高鉴,只随意放出几句闲言,言家那小子果然就中计了。”阿泽俯身行礼,嘴角抿出一抹极淡的阴戾弧度。
  “这治人就好比治病,得对症下药,只要摸出症结下狠力,就不会有治不好的病,你说是吗?”商弋握拳轻锤发麻的膝盖,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水面。
  “是。”
  “言澈是个好孩子,聪明,做事果决,比他家老爷子厉害。只可惜呀,英雄难过美人关。”商弋哂笑两句,“姓夏的那呢?”
  “忙着进宫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商弋终于忍不住开怀笑出了声,“这么点事就叫他难住了,还怎么成气候?以为有皇上替他撑腰,他就能骑到我头上去,呵,愚蠢。”
  阿泽淡笑着递上一杯茶,伺候他喝下。
  商弋拍了拍他的手背,欣慰地点了点头:“有你在,我就放心啦。就算有十个小夏,也抵不上你半分稳重。”收回视线落在水面上,继续放空,“他以为从我身边挖走一个姓夏的,就能斩断我的臂膀,哼,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竟越活越回去了。”
  阿泽垂眸立在一旁,毕恭毕敬。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拱手行礼问道:“林氏二人尚藏匿在外,督公预备拿他们如何?要不要小的亲自带人去搜寻?”
  “急什么,瓮中之鳖,跑不了的。”商弋抬手轻扣石案,“说不定还会自己送上门来。”
  夜沉无风,飞檐上悬着的小金铃莫名摇摆,发出清脆声响。
  “你瞧,说曹操曹操到。”商弋笑着扬眉,冲身后摆摆手,“你下去准备准备,等着迎客吧。”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最大的愿望是……能在十一点前睡觉。
 
☆、鹧鸪天
 
  晕乎乎的月亮晕乎乎的光,照得下头一众草木同它一样无精打采。林鸾蹲在一丛山茶花中,借着花影的遮掩偷偷观察院落里的情景。
  耳边传来鹧鸪的叫声,“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嘶哑尖锐,吵得人头疼。林鸾的神情略有波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心中难免惴惴。压低声音侧向身旁:“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姓商的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言澈悠闲地拉过一只开得正盛的雪白花盏细细端详,又凑近闻了闻,“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连跑路的车马都准备好了,倘若真成不了,咱也能全身而退不是?”
  “你……都准备了什么?”明明身处险地,群狼环视,他竟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林鸾的心中更加忐忑。
  言澈只当没听见,又摆弄起另一朵花苞。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真想急死我呀!”林鸾一把将花打落。
  看着那无辜受难零落在地的小白花,言澈无奈地松松肩,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旁的事你无需挂心,还是好好想想一会该怎么从那老狐狸嘴里套词吧。”见她眉头锁成川字,瘦削的小脸鼓满气,他又忍不住抬手戳了戳。
  “你!”
  “嘘,来了。”
  说话间皓月已转至正中,长廊尽头盏盏宫灯摇曳亮起,朦胧勾勒出一年老身影。林鸾一下跳了起来,然而言澈比她还快,拉起她的手飞跨过茶花丛,风声骤乱惊扰花枝,倏尔又平静如初,除了几瓣翩然落地的白色花瓣便再无其他。
  玉阑朱楯,亭台楼榭相互连属,月色朦胧中隐约可闻那淙淙水流,此等良宵美景,换做旁人或许还会诗兴大发吟上几句。可商弋却是见惯了的,除了乏味再也品不出其他,自这处行过连眼睛都不带偏。
  步子在轩门口顿了顿,抬手摩挲着门扉上的栓子,嘴角逐渐扬起一丝弧度,偏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厮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说着便推门而入,扫了眼屋内情形淡淡开口:“这屋子朝向不好,如此昏暗,为何不点灯?”
  门口的小厮才走开没几步,听见这话赶忙小跑着过来,刚要进门点烛火,那扇雕花木门却突然合上,豆大的火光随之亮起,一室明亮。
  怪事?公公刚才不是在跟他说话?小厮迟疑了片刻,终还是三步一回头地离了去。
  “二位好大的胆子,竟敢深夜闯我府邸,就不怕我现在就唤人过来将你们一道送回诏狱里头去?”商弋背手站在大堂正中,淡笑着看向正前方太师椅上端坐着的二人。
  言澈翘起二郎腿,一手托腮支在膝上戏谑道:“公公把我们的生路都给堵上了,我们不来找你,还能去找谁呢?”
  商弋朗声笑了笑,拂袖坐在了右侧客席上,“言公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断你们生路的,怎么会是我呢?容我饶舌说一句,负责此案的是夏公公,而非我,你们就算要破罐子破摔,也应当往他那处去不是?”
  “我们为何会来此处,公公您心知肚明。”言澈笑得越发灿烂,同适才的山茶花一样,可只有林鸾知道,他的怒意怕是已经堆到了顶点。
  “听闻你家老爷子如今幽居府邸,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想着回去多看望看望,反倒有闲情来我这里喝茶。”商弋有意岔开话题,阴阳怪气意有所指。林鸾搭在扶手上的玉指默默紧拢,指甲在那楠木祥云纹上嵌出不浅不淡的痕迹。
  只因他随口在皇上面前搬弄几下是非,就害得言伯伯被革职幽禁,他们两人有家不能回,而这个始作俑者竟还能悠然坐在这雕栏玉砌的宅邸中品茶,将这事当笑话一样轻巧讲出,至始至终,云淡风轻。
  “公公做事素来雷厉风行,在下由衷佩服,这不,眼下心里也痒痒得紧,总想着要效仿一二。”言澈笑着向后仰躺在椅背上,眼眸下斜,“公公也知,我素来是个好管闲事的主,这些年得空没少往外头跑,好巧不巧又正好叫我听到了些于公公不利的碎语,又好巧不巧这些碎语都被我一一记录下来,为了替公公您讨回公道,我又好巧不巧叫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在上头签字画押,只待有朝一日能亲自交于您手上。有了名单,料理起来也有个头绪不是?”边说边拍了拍胸膛上微微鼓起的方形,发出闷响。
  商弋眯眼凝视着他,神情并无多大变化,只眼中的光芒恍惚了一瞬。手腕轻轻一颤,刚递到嘴边的茶盏便溅出两滴淡绿在他手背上,旋即恢复如常。
  “若是公公不得空,我便只好去叨扰那小夏公公,看看他是否有这兴致。”言澈双手撑在扶手上佯装起身要走。下头那尊处变不惊的大佛终于有了反应,呷了口茶单刀直入道:“条件呢?”
  “求条生路。”言澈重新将身子埋入太师椅上,笑容渐敛。
  屋子外头,月辉懒散到连一丝半缕的光亮都不愿多拋向这处。鹧鸪声此起彼伏,又为这凉夜平添了几分凄凉。夜风兜转而过,无情扯乱几丛花枝。雪白花瓣悠悠转下,忽有几道暗影飞速闪过,花瓣随之跳动了几番,又沉沉卧在了地上。
  暖阁里地龙烧得火热,林鸾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好似被人丢进油锅里反复煎烤一般。眼锋胶着,沉默徘徊游走在三人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唯有更漏声声,震耳欲聋。
  僵局终被打破,商弋突然笑出了声,食指悬在空中点着他:“生路?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就真以为我会怕了你不成?”
  手中茶盏愤然扑向地面,发出凄厉哀鸣。雕花木门应声敞开,一群提刀执剑的黑衣人鱼贯涌入,团团将此处包围,银光凛然将气氛凝固。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绿衫的瘦小男人,不紧不慢,清闲地好像只是来拜访寻常友人一般,进门后便恭敬站到了商弋身后,目光却一瞬不瞬看向上头。五官周正,一丝不苟,只那一双眸叫人一见难忘,深潭般的幽暗,谁也捉摸不透。
  阿泽。林鸾促狭起双眼,心中不住嘟囔。
  “果然谈崩了。”周围已是剑拔弩张的形势,言澈反倒散漫起来,朝林鸾吐了吐舌头,笑得没皮没脸,“趁现在还能喘气,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吧。”
  林鸾长吐出一口气,冲他翻了个白眼,同他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是奇怪,为何她也半点不觉着慌张,难不成这“二皮脸”还能传染?
  “可惜了,言老爷子就你这么个独子,以后想见上你一面都难了。”商弋扶着阿泽的手缓缓站起,笑得尤为和煦,“东厂那头的监牢最近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劳烦二位移驾过去吧。唉,白发人送黑发人,造孽哟。”
  “那公公造的孽,岂不是更深?”
  商弋转身欲走,前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身后幽幽飘来这么句话,诧异地回过头去,眯斜着双眼仔细看向说话那人。
  为了行动方面,从诏狱出逃后林鸾便一直穿着男装。虽已是言澈最小号的衣服,可那纤瘦的身子板到底还是撑不起来。松松垮垮搭在身上,露出冰肌凝脂般的皮肤,反倒叫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惜。莲萼似的小脸上,一双杏眼盛满清露,澄澈干净,叫商弋一时不敢直视。
  “您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伴读小內监,扶摇直上成了如今权倾朝野的大宦臣,别说是朝中百官,就连皇上都对您忌惮三分。当初有锦衣卫掣肘,您尚不能全然舒展拳脚,眼下言家式微,北镇抚司颓靡,只怕这被东厂吞并的日子不远矣。”林鸾从太师椅上站起,负手大步迈进,从容自刀锋前走过,在他身前十尺处站定。
  商弋勾起嘴角冷声嗤笑:“林姑娘谬赞了,只是这番话把我说得云里雾里的,还望姑娘莫嫌我迟钝,多费口舌为我指点迷津。”
  林鸾垂眸一笑,朝他迈进一步:“公公可还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发迹的?林家这垫脚石,您踩着可还觉得妥帖?”
  寒风肃肃,又是几番花落。
  商弋并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心中微讶,却又很快了然于心。这丫头,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也对,五年前,就在她从先皇那讨来一张救命符的时候,他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这日子却比他想象得来得更快了些。
  目光细细在她面容上梭巡,她虽伪装得极好,可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她怕了,所以攥紧了拳头,不过也定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才敢在他面前这般直言不讳。商弋不由微扬起唇角,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一如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这故事讲得确实动听。”商弋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不如我也同你们讲个有趣的故事,故事就发生在那座巍巍宫墙内,而那主角就是圈在那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小皇子,至于这故事的内容嘛……”他倏尔抬眸,玩味地看向林鸾继续道:“就是那位皇子如何算计人心,借刀杀人,最后一步步入主东宫,继承大统。”
  飞檐之上,极其稀薄的云絮浮游在皓月清辉旁,掩下一抹惨淡,刚好落在了御书房中,同里头的金碧辉煌互为反衬。
  朱轩懒懒歪在龙椅上头,身上盖着层绒毛锦被,忽而一阵寒风闯入,惊起他一身毛栗子。望了眼窗子,看着外头交错的枯枝,眉头不由蹙起。
  小三月蜷缩在他膝上微微颤抖,嘴里更是呜咽不已。入冬后,它的身子就越发不好,最近几日更是连东西都不肯吃。瞧着它虚弱的模样,朱轩心里也跟着焦躁起来。
  “皇上?皇上?”小夏压低声音试探道。
  “出去。”
  “这,这……”
  “出去!”
  “是……是是。”
 
☆、形影只
 
  “公公此言何意?”林鸾淡淡开口,强忍住胸口的起伏,将所有的情绪都涣散于空气之中。
  商弋垂眸笑了笑,从阿泽手中接过拂尘,随意扬了扬枕在臂上:“林姑娘当知,我与令尊往日并无瓜葛,又为何还非要陷他于这不忠不义之地不可呢?”
  屋子里一时无人说话,只一点橘光惨淡,悠转在二人之间。
  “可他不同。”商弋歪着脑袋,咧嘴笑得犹是和煦,就连眼角散布的纹路都透着丝居高临下的同情,像是位资历高深的老猎人,在动手前兴味地看着手中的猎物苦苦挣扎不得的模样,“先皇虽早已立下储君,可谁不知道,先太子德行有失,易储是迟早的事。但凡生于帝王之家,谁敢说自己对那位子没有那么点非分之想,更何况是位平日里最不受待见的皇子。别看他表面上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只怕他想一步登天的心思,比起他所有哥哥都要来的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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