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击打在赵氏心里,更加的承受不住,她拿着帕子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敛秋匆匆对沈卿卿说了句抱歉,赶紧跟了过去。
良久,丁残阳听着人走远了,才出了屋子。
沈卿卿一回头,笑:“我演的如何?”
因为林嫣的银子,以及郭立新给找来的专治刀伤的大夫,丁残阳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他坐到椅子上,有些不忍:“都离了沧州,还让你做这种坑蒙拐骗的行当,是我没本事!”
沈卿卿抚上他的肩膀:“本就是国公府欠咱们的,你何必自责?”
她想了想,又问:“你猜那赵氏什么时候再上门送银子来?”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不过第二天敛秋就上了门,递给沈卿卿一沓银票。
沈卿卿有些发怔,知道会诈出一些银子,可没想到会这么多。
敛秋见她不收,以为是吓住了,道:“沈太太,我家夫人回去后越想您的身世越难过。我们家没什么东西,就是有银子,这一些您拿去做些小本生意,总比给人家洗衣服做粗活的强?”
姑娘过的日子,还不如国公府丫鬟呢。
可是明知道是亲生的,却不能认回去。
敛秋红了眼睛,将银票朝沈卿卿手里一塞:“这几日可能不太平,我家夫人说你若是有别的去处,就赶紧走吧。”
等夫人和二夫人一撕破脸,凭着二夫人的手段,肯定也能找到沈卿卿。
到时候万一…
敛秋不敢往下想,昨个儿夫人和曹夫人商量了一晚上,才做出这个决定。
走,当然会走。
拿到银子不走,难道等着被人发现上当后找回来吗?
但是沈卿卿绷着脸,坚决拒绝:“无亲无故,不过是萍水相逢,怎能收夫人这么多银子。”
敛秋自然不知道这是欲擒故纵。
她一跺脚,却无法给她说真相,急的满脸通红,索性将银票往沈卿卿桌子上一拍:“收了,赶紧离开京城吧!”
说完不等沈卿卿再次拒绝,夺门而出!
沈卿卿脸上渐渐浮起一阵冷笑,拿手摸了摸那一沓银票,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她冲着丁残阳一个媚眼:“你想去哪里?明儿就去安排马车。”
沈卿卿和丁残阳的马车缓缓驶出了上京城,终于有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赵氏挥手让敛秋退了出去,扭头对曹氏哭诉:“走了也好,省的最后又跟着我遭殃。”
曹氏安慰:“别多想,姑娘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
赵氏捏着帕子,压了压眼角:“好?我好好一个亲闺女被逼着进了花楼,能好?”
那个什么相公,肯定也是恩客里的一个。
若不是看他给卿卿赎身,又得卿卿看重,她一定不会放过去。
赵氏咬碎了满嘴银牙:“杨氏,我与她不共戴天!”
曹氏眼睛扫了眼屋外,见都是自己人,压低了声音问:“可想好办法了?”
将积攒的给林修德娶媳妇的钱,全给了沈卿卿,可见小姑子气的急了。
是不该便宜那个野种,可是…
曹氏见赵氏只顾着伤心,又问:“你毕竟膝下无子,若是直接撕破脸,到时候谁给你养老?”
“我呸!”赵氏道:“我手里有银子,我怕不能养老?”
往昔眼里只有林修德,不觉着他寡情寡义。
如今细细一想,那就是个白眼狼。
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赵氏的付出,却只会嘴里说点好听的话,甚至伙同着林乐同哄她。
“大嫂,我想明白了,就算他以后袭了爵,凭着杨氏的心机,我也得不了好。”
赵氏挺起腰杆:“总归没什么好,我拿着自己的银子,就算分出去也一样过的舒坦。”
分出去,她就是一家主母,同杨氏不过是个亲戚。
哪像现在,掌管着公府中馈,既要看着公公的脸色,还得考虑妯娌间的和谐。
还有那个三房,虎视眈眈的盯着。
赵氏没来由的一阵心累,反正没儿子了,这一切跟她什么关系?
她扔了帕子,目光坚定起来:“大嫂知道我的,在娘家也是捧在手心里养的,却不料在这里被践踏至此!”
她要是不咬回去,她就不姓赵!
曹氏点了点头,小姑子还算有药可救。
她附耳过去,对赵氏悄悄说了几句。
赵氏眼睛一亮,不住的点头。
出门三天的大夫人回府了。
先是抓住了在书房同丫鬟厮混的林修德,扇了一巴掌。
丫鬟发卖,林修德被关禁闭。
然后她亲自去国公爷那里,儿孙不孝、家门不幸的哭了一场。
随后长房撵人的撵人,发卖的发卖,只留了赵氏的亲随和陪嫁媳妇婆子。
林礼被烦的不行,可是孙子失德在前,又是长房内部的事情,他一个公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考虑的是宫宴上墨宁避开建元帝,对他释放的友善。
林礼的心怦怦跳,是不是信国公府又要起来了?
建元帝弃了他,若是跟着宁王有拥立之功,谁能保证以后不会重现国公府荣光?
因此,他对林修德的事情,更加的恨铁不成钢。
林嫣坐在树荫底下,磕着瓜子听丫鬟说国公府的趣事。
她皱了皱眉头,怎么都是整治长房的?
杨氏呢?
赵氏是不是觉着斗不过,就不敢了?
她想了想诡计多端的曹氏,摇摇头把那个丧气的想法甩了出去。
不会的,曹氏一定背后出主意了,一定是二房铁桶一般插不进手。
这种有上篇没下篇,等更的过程,真是急人呦。
156点拨
可是想看戏,又不想自己上台,那就得耐心等着。
园子里,林嫣卧在摇椅上,抬头透过斑斓的树叶看阳光,岁月静好。
若是没有长房和二房的国公府,更好。
疏影打着扇子,瞧见林姝走过来,小声喊了声:“姑娘。”
林嫣扭头便看到了林姝的月牙白的衣摆。
她坐起身,笑:“六姐也出来逛园子?”
林姝一进园子就看到她了,见对方打招呼,先用眼扫了周围一圈,见左右无人这才点了点头,站的不远不近同林嫣聊天:“倒是少见七妹妹到园子来。”
林嫣道:“整日闷在屋里也挺无聊的,出来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也算解闷了。”
林姝眸子闪了闪:“福鑫楼里故事不更多吗?”
林嫣哈哈一笑:“许是天热,京里也无甚趣事,倒还不如躲在家里。”
林姝拿帕子掩住嘴:“羡慕七妹妹这么闲情雅致,这几日独大伯母忙的很。”
“二伯母是吃斋念佛,或者还病着?”林嫣问:“最近都忙什么呢?”
林姝嘴一抿,望了林嫣一眼,想了想说:“母亲最近头疼,念念经还好些。”
“真羡慕你们二房。”林嫣道:“瞧长房鸡飞狗跳的,还是二伯母会管家,下人们也严谨不惹事。”
林姝迅速的扫了林嫣一眼,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帕子。
林嫣又躺了下去,懒洋洋的说:“六姐赶紧去忙吧,天气转凉,注意加衣。”
林姝笑了笑,带着红杏就往二房走。
刚进院子,安兰立在廊下看见,笑:“六姑娘这么早回来,不是去园子里转了吗?”
林姝走过去,笑着问:“也无甚逛头,母亲可好些了?要不要我炖些百合粥安安神?”
杨氏在屋子里喊了声:“进来说话。”
林姝进屋行了一礼:“母亲。”
一抬头,见杨氏面色灰白,倒是真真的唬了一跳:“母亲面色如此憔悴?要不要再请大夫进来瞧瞧?”
她也有一段没见杨氏了,先是自己中毒,后来因为林娴,杨氏心里不痛快,免了林姝的请安。
今日一见,杨氏果真病了。
杨氏转过头,叹口气:“若是小五有你这般懂事,也不至于就起了轻生的念想。”
说着眼睛一红,拿起帕子捂住了脸。
林姝咬了咬嘴唇,面对杨氏的虚伪有些发寒。
外面不知道,这个院子谁不晓得,林娴是跑了,死的是横云。
横云家里有个老子娘,还有个老实巴交没娶上媳妇的哥哥。
前个儿家里收了别人的彩礼,把横云许了个老头子。
如今杨氏给了横云家一大笔银子,她哥哥直接拿着银子买了个媳妇。
想一想,都觉得寒心。
林姝喘口气,自己一定要紧紧靠着林嫣,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上前一步,柔声劝慰:“母亲莫伤心了,五姐见你这般悲痛,定会伤心的不忍离去的。”
杨氏一把掀了帕子,目光凌厉的瞪了林姝一眼。
林姝吓得的不自觉后退一步:“母亲…”
她就是故意那么说的,想试探一下杨氏,谁想到对方反应这么激烈。
二房里没了个姑娘,因为是夭折,便直接埋了,连个像样的丧事都没有。
这委实不是杨氏的风格,急匆匆倒想要掩盖什么东西。
林娴之前同杨氏大吵一架的内容,难道有什么深意?
林姝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不堪,但直觉告诉她,许是长房的乱同杨氏有关。
杨氏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神情瞬间恢复了冷淡,问:“刚在园子里,同七丫头说什么呢?”
林姝心一沉,杨氏消息也太快了吧?
她笑:“能聊什么?母亲难道不知道七妹妹什么性子?上次不还因为五姐,将我编排了一通?”
她故作风轻云淡,手都不敢握紧,怕杨氏看出什么不妥。
可是手心里,已经满满的全是汗。
杨氏半信半疑,盯着林姝审视半天,又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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