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宁王办起差事来没日没夜,做他的属下,貌似辛苦的很。
半年期限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
她已经在路上浪费了一个多月,回去时估计也要一个月。
眼下一点朱月兰的线索也没有,不知道要寻到猴年马月呢。
若是宁王真的是个变态,给自己派的任务非常人不可为。
她林嫣,就真的交代在沧州了。
她哪有时间和能力,给宁王办事?
墨宁见林嫣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心情莫名其妙的大好。
他虽不知道林嫣来沧州做什么,但是信国公把嫡子赶出府的事情还是有所耳闻。
若是估计不错,林嫣定是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爹,来寻找证人以证清白。
墨宁眯着眼睛想了许久。
这几天沧州的官员被他罢免了大半,正是要找新人代替处理公务的时候。
大部分人是从沧州本地的官员中直接提拔,另有一小部分是他从京里招来的。
这些人,背景已经被他查了个底朝天。
其中一个叫单晓敬的,似乎托的是信国公长子林乐同的关系。
墨宁心里一动,便说道:“你同单晓敬两个,去暗访沧州城的商会。”
林嫣没有听明白,还想多问两句,墨宁已经转身进了里间。
这就是要休息了,闫福荣忙紧跟两步,进屋伺候。
林嫣被晾在原处,有些愤慨。
果然宁王是个变态,说一半留一半。
她又不是常年在外公干的手下,哪里听的明白宁王的意思。
暗访什么?商会是哪种商会?地址在哪?全不知道。
一旁的李瑞有些同情林嫣,当初他也是这么磨炼出来的。
他正要开口解释,闫福荣走出里间,看了看两人,道:“李侍卫,王爷有话对您说。”
这下林嫣是真的被晾着了。
015公公
墨宁一进屋,就隐隐后悔。
他做什么与她一般见识?
男人在外摔打惯了,林嫣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女孩子。
就算有些胆识,在经验上还是欠缺。
这次任务只是乔装去探听一下商会虚实,没什么难度,可他还是不放心。
手里的玉环越摩挲越温暖,一如他的心。
所以等李瑞进来时,墨宁就吩咐道:“你去跟着,别出什么岔子。”
李瑞一抱拳,飞身而出。
墨宁宽衣上床,总感觉缺些什么,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儿个闫福荣值班守夜,听墨宁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便问了一句:“王爷有什么吩咐?”
床上立刻没有了声响,闫福荣等了一会见没动静,又悄悄隐在了暗处。
墨宁眼睛依旧明亮,他第一次失眠了。
林嫣却睡的足实。
重新活过来,接回了林乐昌。
林嫣就像了了个心事,再没什么可烦忧的。
她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为哥哥将来袭爵锦上添花。
林修和长相、性子,都像足了舅舅六安侯。
因此不得信国公林礼的喜欢。
这有什么,正因为有六安侯的正气和一根筋。
林修和才没有同林乐昌一样,被人往歪路上引过去。
反而特别出色,靠着自己力量中了武举,成为勋贵人家教育子侄的榜样。
多少个小姑娘,路上看见哥哥都尖叫着晕过去,手帕香囊不要钱的往哥哥身上砸。
林嫣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不知道哥哥如今在哪里,做什么?
一觉睡到了天亮,林嫣养足了精神。
她推开门呼吸早晨的空气时,就看见院子里立着个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白面中年男人。
张传喜端着盛满早餐的托盘,喜滋滋的凑近:
“燕七爷,您醒了?快进些早膳办差去吧,单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言语虽然在催促,但是态度却很恭敬。
单晓敬从中看不出林嫣什么来路,不过是宁王亲自吩咐的,那必然不是普通的小公公。
没错,小公公。
宁王只说派个手下与他一同出任务。
宁王手下,除了侍卫和卫所的兵,就是后院里那些内侍了。
谁不知道,宁王没有妻妾,没有通房,后院连个母鸡都找不到。
林嫣穿着张传喜的制服,身材又娇小,自然不像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那就是个内侍了。
因此单晓敬行了个长揖,语气特别的恭敬:“燕公公慢用,咱们不急。”
正端起碗稀粥,抓紧往肚子里灌的林嫣听了,一口稀饭差点没喷出来。
别怪她吃饭没有样子。
张传喜端着个托盘不进屋,就立在门口。
林嫣搞不清楚状况,索性站着,学着男人样子大口往嘴里灌。
反正自己扮的是男人,出门在外也没那么矫情,行走一月,学了不少乡野人的举止。
你不是难为我吗?我就拿着乡野举止恶心死你!
谁曾想单晓敬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喜,公公!公公你个头!
她哪里看着像个太监?
林嫣面含怒色,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又不小心瞥见张传喜的打扮。
两个人的衣着一模一样,全是玄色的内侍制服,袖口绣着枚青竹。
她说住进来这么爽快,闫福荣竟然不找自己麻烦。
感情把自己打扮成了个太监!
偏她还得意洋洋,没有发现。
幸亏沧州人民没见识,不知道宫里内侍制服的样子。
自己昨天在外面逛了一天,也没有人认出来。
谁知道有没有认出来!
林嫣有些心烦,却否认不得。
因为她不知道是闫福荣的意思,还是宁王的意思。
总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早知道,再给宁王要些办公经费,也算弥补她受伤的心灵损失。
心思一转,林嫣也不去计较自己被打扮成什么样子,笑着对张传喜说:
“传喜公公,昨个我的月银丢了,您再给我一个月的呗。”
单晓敬更加认为自己恭敬的对。
您听听,对宁王身边的贴身小内侍,燕七公公说话都不客气。
听说王府里规矩严谨,尊卑有序。
燕公公对张传喜说话很不客气,要月银跟要自己东西似的。
天知道是林嫣根本不懂王府太监们怎么对话,她已经尽力客气了好不好。
张传喜多机灵,昨天宁王的异样,闫福荣没多想。
可他看的清楚,宁王对眼前这位小哥关心的紧。
谁让宁王冷清惯了呢,不知道怎么对人好。
张传喜很配合的说道:“有有有,缺银子只管给奴才说。”
反正银子都是宁王的。
林嫣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静等着他往外掏银子。
待拿了银子,林嫣这才走向单晓敬:“单大人久等了。”
那个…宁王那么拽,他的手下也应该这么拽吧?
林嫣故意这时候搭理单晓敬,也是存了份小心思。
保持距离,免得被对方看出她的底细。
舅舅遇到不懂的事情,都是这样装深沉的。
单晓敬似乎真的被唬住了,弓着腰请林嫣先走:“燕公公请。”
“咳!”林嫣说道:“单大人不要客气,叫我燕七就好。”
“不敢不敢。”单晓敬讪笑着,想了想:“不如叫你燕七兄弟吧。”
能同宁王身边的称兄道弟,以后在官场上也算炫耀的资本。
林嫣一听,这也不错,当即点头同意:“可以,那我叫你……单老哥?”
“好好好。”单晓敬受宠若惊,紧跟着林嫣出了府门。
墨宁在上房现出身影,张传喜眼尖,立刻小跑着过去。
“都出去办差了?”墨宁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张传喜扫了眼院落,谁知道那些神出鬼没的侍卫在哪里。
伺候宁王太费劲了,张传喜很希望宁王赶紧大婚,把自己指派给王妃娘娘。
他还是擅长伺候女人,泡个茶斗个草,争个风吃个醋,耍耍小心眼。
宫里娘娘身边的太监,替主子出个好主意,还能得到声赞赏。
只有他们宁王,府里沉寂的不像样子,张传喜热闹的性子无处施展。
他突然灵光一现,宁王问的会不会是燕七公子?
张传喜试探着回答:“刚出门,单大人很尊重燕公子。”
果然墨宁面色缓和了些,嗯了一声,走到院子里开始他每日必行的打拳。
没有猜错,张传喜抹了把冷汗,宁王打完拳就要吃饭了。
他转身去厨房,正好瞧见闫福荣阴晴不定的脸。
016花楼
林嫣跟着单晓敬左拐右拐,甚至还跑到成衣铺换了件花里胡哨的衣服。
两个人一打扮,还真有些土包子暴发户的感觉。
路上的功夫,林嫣只听单晓敬说,也猜出了宁王的用意。
单晓敬可能还不知道沧州盐商后面撑腰的是谁吧?
林嫣隐约记着前世宗韵凡提过,似乎淮阳侯周家牵扯其中。
那时候林嫣哪里懂政事,更感兴趣的是淮阳公世子周旻和名妓沈卿卿的风流轶事。
周旻在沧州时,是当地名妓沈卿卿的入幕之宾。
后来他安然无恙回了京城,沈卿卿思念太深,自赎其身进京寻上门去。
周旻夫人贤良大度,感动于沈卿卿的痴情大义,接她进府做了姨娘。
可惜沈卿卿福薄,还没享半年的荣华富贵就香消玉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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