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看来,嬷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要是更好的话……
飞快地看来一眼相公,羞羞红又爬上了绿的脸。
王斧不愿跟她啰嗦,大手将门上的短柄顺时针一拧,门打开了。
绿悄悄地把门的使用方法记在心里,她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喜欢她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媳妇。
相公家真的好不一样!
王斧踏出门,绿也踏出门,“进去。”女人出来干什么!狭细的眼也很有威慑力。
“不要。”相公对她那么好,她也要有所付出。小嘴抿成直线,有时候绿也会犯倔。
又蠢又不听话!
像是想到什么,王斧把门哐一声带上,“跟着我走,在外面要听话懂了没有!”
正好,最近有个自以为是的贱人,把这个蠢女人丢给她,两个人相互磨吧!王斧向来挖掘身边事物的最大利益。
此刻的贱人陪在王斧的一群手下身边,挖掘着王斧的信息。攀上这个男人,她就目前不愁吃穿了!
☆、男人女人
府外的世界对于绿来说是是极其陌生的。
毫不犹豫地讲,绿自从踏进府里之后,就再未出过。
毕竟,绿出去能干什么呢?在外面,她没有亲人,而府上顶级绣娘所做出来的饰品,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吸走她所有的兴致。
外面的世界跟府里的真不一样!
绿简直忍不住叫起来了,她有点点兴奋。绿其实还保留着小孩的一些天性。
帽子、服饰、发型、房屋……所有的都跟府里的不一样!
晶莹黑亮的眸子,就像荷花叶上面的一滴清水,溜到这边,又溜到那边。对于绿来说,外面的世界完全看不过来。
王斧和绿前半段路还走在小路上,等到走上了街道,车水马龙,又是另一番景象。
绿被一个小小的轿子抓住了视线,瘦小的轮子,小篷下的座椅最多容下两个女人,居然是一个人就能拉动的!
还有太多绿甚至不认识的东西,绿的整个脑子,整颗心都是好奇。
府外的世界真精彩,怪不得府上的三少爷未及冠的时候就出门游学了。大家都说是先生提议的,说是,只有见多才能做到通才练识。
当初大奶奶还吩咐绣房额外赶制衣裳,三少爷的鞋就是她做的呢!
王斧转过头瞥向跟在后面的女人。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无声无息地把大街上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一路走来,过路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把视线卡死他身后,要笑不笑,憋红了脸
闯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嘴微张,满脸洋溢惊奇和快乐的女人。像极了掉入米缸的老鼠。
而她走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双脚之间被绑上了绳索,以至于迈不开,为了跟上男人的步伐,就同舂头似的,哒哒哒。
两只手垂放在身边,不随脚步的进行做前后摆动。
可笑极了。
王斧蹙眉,黑黑浓厚的眉毛在五官上极其有意义,就是因为这末梢上挑的眉毛,深刻了男人的凶狠气势。
在此之前一直王斧没注意她的走路方式,对王斧来说,这与他有何相干。可现在――
绿看着相公突然转身停下,看着她。
小脑袋还没反应,面上就献上矜持的一笑。小酒窝露出来了,嘴巴倒抿得死死,没有露出牙齿。
还是昨日婚事的红衣裳,小老鼠这就变成了观音座下的傻童子。
王斧眉毛蹙得更深了。
“相公,我有——什么不对吗?”绿小小心地问,难道她真的有做错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跟自己一个房间的绣娘喜儿就说自己老是办不成事儿。
绿小心翼翼抬首与相公对视,却受威慑于相公的不悦表情,又飞快地低下头。
嘴唇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这时候天气算湿润,饱满水润的嘴唇就像颗樱桃。
王斧看着面前这土里土气小媳妇样的女人,憋了口气,又长长地舒出来,“跟好了!”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
又补上,“还有,不要叫我相公。”男人的声音很雄浑。
那个贱人不是说可以随时找她嘛!好!尽然有空就可以跟后头这个女人,好好交流一下最好。
貌似看上去一正一负可以调和,但事实上,从港香回来的时髦女人和从三百年前过来的土包子,完全不是一种性质了。
可谁知道呢!
“好。”绿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在心里偷偷乐。
府里上了年纪的,跟自家相公结婚已久的婆子,也都不称相公,而是叫当家的。相公一定是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家人了。
两眼弯弯弓成弦月。
途中,经过一家小卖部,里面跑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衣服穿得比王斧可要干净整洁多了,但气势上却不如王斧。
手上捧着一条烟,恭恭敬敬递到王斧面前,“哥,这是我孝顺你的。”
小子个子中等,一米七左右,背并非因为弯腰而拉成弓形,估计本身就是个驼背,大鼻梁在鞋拔尖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当然,表情很端正。
王斧歪着脑袋端详着面前的小子,思索一会。
手从兜里抽出来,接过烟条。
“你小子,宝健底下的。”王斧眼毒,脑子也好,即便是小锣锣也从记忆中翻出来了。
“是的是的。”小子叠着声回答,嘴巴要裂到耳根后了。
“知道了,小子回去吧。”王斧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小子还是笑嘻嘻,摸摸屁股,回去店里,还喊着,“哥要是缺什么,来我这拿!”
王斧耍棍一般,烟条在他手上画了一个圆,然后被夹在左大臂咯吱窝下,继续跨步向前走,对着后头的话语,摆摆右手以示知道。
绿不懂这些,但她想,相公一定是个受人爱戴的人。小步小步跟上男人。
诶哟,可不是受人“爱戴”么!
小个子黄磊在他们离开后,之前还笑容可掬的脸,就变成了苦瓜。要不是张宝健要离开,他也不想招呼这样的人物。
叹了口气,摆弄货物。爹可要什么时候回来呀!
至于,王斧口中的张宝健,算是本县黑势力里边最斯文的一个人了。至少,能动嘴的地方绝对不会用拳头,黄磊以前是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内。
而现在……
王斧推开门,空气中的乌烟瘴气争先恐后地逃逸出来,像是被憋坏一样。
里头有人注意到门被打开了,高喝,“哟,我们的大英雄从温柔乡里面出来了!”
引起一阵哄笑,男人笑起来都是桀桀,比莺莺燕燕更折腾耳朵。
王斧个子高,又是进门的位置,所以绿被挡住了,没有人知道,后面还来了一个人。
王青艳看到自己的目标出现,立刻从靠着的男人身上支起身子,扯顺身上的小袄。
小脚一迈,臂臀一扭一扭地就走向门口,娇声道:“斧哥,你终于来了呢!”
绿站在王斧的背后很迷茫,尤其当听到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和闻到呛鼻的气味时。
新响起的娇腻女声被耳朵给略过了。
为了让相公注意到自己,小手指戳了戳宽阔的后背,小声道:“当家的,我们不是来看婆婆的吗?”眼睛里布着懵懂,但是还记得要改口不叫相公了。
王斧看到迎过来的贱人,心里升起厌恶。
后背猝不及防地被人戳了一戳,力道很轻,要不是还记得有个人在身后,王斧都可能以为叶子飘下来打在背上。
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当然不是看婆婆,呐,我说的话你听吧?”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嗯。”绿想在相公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眼中的迷茫已经被完全的信任所取代,昂起头看向相公。
王斧背过头,避开女人眼中的信任,这种感觉好像突然被火烧着。
“王青艳,我的女人就先放在你这儿,你不是说没人陪你玩,无聊嘛!”王斧给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烟条从胳膊中拿出。整个人要多痞有多痞。
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相公把自己托付给别人。
王青艳熟练地扯出笑容挂在脸上,“斧哥真好,我想这位是嫂子吧!”王青艳避开王斧,直面着身后的绿,“嫂子”两字上加重了音。
屋里人才注意到王斧带女人进来了。
一群男人讨论起来,整个屋子都嗡嗡的,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他们都笑得很开心有点下流。
“嗯。”王斧漫不经心地点头。
屋里的李皮放下手中的牌,走过来,朝着王斧笑了笑,也注视着身后的嫂子。
王青艳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说呢?
绿和王青艳站在一起,两个人本就特有的气质就更加凸显了,一个是良家妇女,一个是妖艳贱货。
李皮快速地挤兑了双眼,摆出笑容,“嫂子,昨天迎亲时我也在的,不过你大概没看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皮。”瘦脸小嘴,一双眼睛就显得格外有神。
绿快速地看了眼相公,王斧高大的身子矗立着,却没把视线放在他们这儿,投向了远方。
绿只好对着李皮浅浅地笑了笑,又马上恢复到绷紧的小脸。在府里,前院的男人除了年纪特别小的,一般不会让男人进后院。
绿不是很喜欢这个男人,之前在街上看见男人还好,至少不会跟她有交道。
移动着脚轻轻悄悄地向王斧的方向挪动。绿不想和这个男人打交道。
王青艳一眼看见这一小动作,立马挎过绿的胳膊,飘了个好看的白眼给李皮,“你们男人跟男人玩,我可好不容易有个小姐妹了,去去去,别来打搅。”
又抬眼看向王斧,王斧在听到她这番话后抬腿走了,走向了之前目光一直注视的地方。
王青艳在心里狠狠扯嘴笑了笑。男人,还不都一个样,有了更漂亮的就会把漂亮的抛在脑后。管你什么什么妻子,老婆!
虽然这个男人自己还没抓住,但是只要给她一次机会,让他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以后还不是他天天求着,而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尤其是娶了这样一个无颜的妻子。
王青艳将脸对着绿,划出漂亮的笑容。
绿的小腿绷了蹦,有丝不自在,这个女人她也不喜欢!
王斧走了,李皮自然也就不在女人面前殷勤,丢了个笑脸,转身离开。
只留下绿和王青艳。
“嫂子怎么称呼?”王青艳笑呵呵地。
“绿。”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自己不太喜欢的陌生人面前,绿的动作和表情显得拘谨,看起来十分小家子气。
但是绿有个事憋得太久了,这个女人既然一直是笑的,那么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绿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如厕呀?”
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搓了一下,如果有针有线在绿手里,那么下一步线就会被穿进针头了。这是绿特有的小动作。
☆、后知后觉
王青艳愣了一下,随后热情地对绿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走走走,这可憋不得。”
王青艳牵起绿的手,一个是质地良好的丝绸,一个是表面粗糙的粗布。
王青艳当即感受到了手中的不光滑,不免自傲起来。把手特意放得更软了。
而绿对此毫无反应。
厕所是公共厕所,墙面各左右一个大字,一男一女。
不用走进厕所,远远看到之时,味道也就差不多闻到了,便知道厕所在哪。
公厕出现了,王青艳也就不往前,一身厕所味如何勾汉子?
她纤长手指指着厕所,指甲壳上的红油泛起亮光,“嫂子,那儿就是,我就不去了,在这儿等着你。”
从外看,厕所很大。
至少绿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厕所,哪里需要这么大了?
绿在心里想着,只不过是一个坑,建这么大要干嘛难道是要很久很久才会清理一次?
绿又犯着迷糊了。
绿不知道的是,有一种厕所,是能同时十几人共同方便。
绿知道自己如果问出来,可能遭到鄙视,把问题压在心里,待会进去了就知道了呢!
可是,自己还要麻烦别人——
王青艳脚下踩着时髦的高跟鞋,就比绿拉开了小半个脑袋。
绿抬眸,手指搅着衣角,眼睛不好意思跟王青艳直视,就盯着鞋面,实在是小家子气,嗫嚅:“你有带厕筹吗?”
她要解大手,实在是不好意思呢,在别人面前这样……
看完了自己的鞋之后,又看向王青艳的鞋,她为什么穿黑鞋呀难道她在服丧
绿其实一向很少求助于人。
嬷嬷说过,能靠自己最好学会依靠自己。
绿的生活很单纯,因此生活上的问题也极为单纯,都算不上事。
导致现在在王青艳面前是顶顶的不自在。
绿害羞又尴尬。
王青艳不解地看着绿,“厕筹?”什么鬼!女人红艳艳的嘴唇极其引人注目。
“你居然不知道厕筹!”绿吃惊,抬头,小嘴微微张开,又想到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就是——”绿不知如何好说出口,居然会有人不知道厕筹,而且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现在天气不算热,但王青艳依旧穿着半截裙,上身紧身衣,纤美的身材一览无遗。
“大家在提裤子之前的要用到的东西。”绿认为自己想到了最棒的回答,心情小愉悦地微微翘起嘴角。这会大大方方地和王青艳对视了。
猜谜语王青艳歪了歪嘴角,面上依旧保持着友善的表情。
王青艳脑中快速转了一圈,复笑盈盈地说道:“嫂子要什么就直接说吧,我要有,一定给你。”
因为以后你的男人就是我的了。
绿看着这个女人,脑袋有点痛。居然连厕筹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就解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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