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斧仔细咨询了相关事项,这才给儿子报了名。安安在旁一直用手托着下巴,小脸染上一层红晕,这是高兴的。
保姆随后也给方弘靖报名。
想起什么,王斧问老头,“他们的老师能提前见见么?”
老头指着游泳区,翻看着手上的账本,头也不抬地说,“去那里,身上挂着牌子的,皮肤最黑的就是。”
于是一行人又返回去。
里面有好几个挂着牌子的老师,身边都叽叽喳喳挤满小孩和大人,都是咨询老师的,小孩子最是激动,尖声尖气似乎能将游泳馆的顶盖掀翻。
不过这种情况是一时的,真正学游泳的时候,都是一天分了几个时间段,有着不同的学生,到时候老师一管理,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最黑的也容易找,王斧扫视一圈,立马辨认出来,那个老师身边的小孩也都差不多跟安安和方弘靖一样的个,也全都是小男孩。
一行人走去,黑老师的圈子声音变小了。
无他,平平安安太漂亮,尤其一群小男孩,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好看的女孩,不由自主地表现自己,也不吵闹了,个个挺直腰板,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让他们的家长一阵好笑。
黑老师眉间的小山平顺,他的耳朵似乎被这些小孩子的喊声,穿透了。
因此看向平平安安一行人几近狂喜。
家长中女家长居多,王斧又是一身不好惹的痞气,纷纷给一行人让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黑老师面前。
黑老师只比王斧矮了一点点,他率先冲王斧笑,道,“这两个孩子也来学游泳的?”
这个游泳包含跳水。
王斧点头。
将安安推到自己和黑老师之间,“我儿子王瓘,情况有点特殊,有些事想跟你说一下。”
安安插嘴,“老师可以叫我安安,我小名叫安安。”
小酒窝露出来,惹来黑老师包括家长们的喜爱——这孩子太讨喜了。
黑老师笑着点点头,示意王斧直说。
王斧不客气地说,“我儿子生不得气,一生气就发病,如果有谁欺负我儿子,我希望你能站在他一边——
“我儿子要是欺负别人,希望你也不要阻拦,不然气憋在心里难受,他也发病。
“出什么事后果我都承担,就希望老师你能注意一下我儿子。”
王斧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威胁。
黑老师包括家长们觉得这个孩子爸爸太不可爱——你这不是瞎扯么。
怎么可能有这种病,而且你这话说的也太胡闹任性了吧。
合着你家儿子就是王子,其他小孩就是奴才该捧着他么,长得好看也不带这样的呀。
却见小胖子和漂亮的小女孩都认真点头,一副没错,就该如此的表情。
安安更是小小鞠躬,道,“麻烦老师了。”
小脸绷紧,苹果一样的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于是黑老师和家长们心软了。
这么乖的小孩肯定不会闹事的呢,万一小孩真和其他小朋友对起来,小孩惹事的可能性不大呢,还真是孩子爸说得那样,该站在孩子一边。
这么可爱的小孩被欺负了,那是街上卖菜的阿姨都不能忍。
黑老师笑着说,“我的孩子一定都好好照顾,你们都放心。”
“老师一定让你开开心心不会生气的。”低头朝安安说的。
黑老师说话有几分技巧。
安安大眼睛闪着星光,大声,“谢谢老师。”
☆、平平大学
小家伙一行人离开时, 一群家长们尚有几分不舍,然想到以后这小孩也来学游泳, 还能碰见,心里就舒坦些。
这小孩礼貌懂事,聪明乖巧,应该叫自己小孩多和人家相处。
他们这圈人怎么想与王斧等人无关, 他与安安说,“要去奶奶家, 跟你的小伙伴再见。”
这是指男人要带着他们俩去看谢静筠。
不仅是拜访,也有商讨平平入学蹭听的事。
井晋泽虽是负责将平平引进学校,可是陈言礼这个校长也是需要与之沟通的,如今校长算的上半个爷爷, 更是好处理。
安安停住脚,方弘靖也跟着停住。
小胖子听见安安爸爸说的话了, 看向安安的脸上充满不舍。
与之相比安安显得自在, 道, “方弘靖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笑得甜甜地说。
小胖子点头,胖乎乎有着小窝窝的手, 举起安安正常小孩软乎乎的手,说, “你明天一定要来呀——”
双目情深,小脸挤成一团。
王斧和平平有些看不下眼,四处望望。
安安抬头看了眼爸爸,明天就要来了吗?
说实话, 安安期待的同时有些不舍,不想离开家人。
王斧迎回儿子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头,将儿子送来游泳自然要离开家。
安安嘟着小嘴扭头,对方弘靖说,“明天我会来的。”
于是双方这才道了别,离开对方。
…………
谢静筠这样身份的人,物质上自是什么也不缺了,王斧也就不客气,带着两个孩子空手上门。
谢静筠的家甚至没有绿一家来的奢华、大气。
公寓房,只不过面积大些,装修高雅含蓄,随处可见的书,和增添温馨气息的小细节。
开门的女人三十岁上下,正是谢静筠带到小县城的厨娘。女人知道太太认了干亲,瞅着男人和孩子长相,估计就是了,笑眯眯问,“这是平平安安吧。”
安安清脆回,“嗯。”大眼睛圆溜溜极其招人喜爱。
厨娘笑着将一家人迎进屋里,“先坐,我去通知太太。”
而谢静筠赶来,却是埋怨王斧,“怎么不和绿一起来——”
说的同时将水果点心全都推到两个小孩面前,“在奶奶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虽是在别人家,王斧没有拘谨,嘴角自然微微上扬,双腿打开坐在沙发上说,“刚出节,外面人太多,我怕碰着她。”
疼媳妇的模样坦荡荡,一点也不担心损了自己的男子威严。
谢静筠却称好,“嗯,你这要想是对的。”目露赞赏眼光。
她是被陈言礼宠着的,自然也赞同男人娇宠女人。
更何况绿先前小产过,别看事情过了五年,身子比以前或许好了些,然而有些人就是易流产的身子,小心点准没错。
猜着男人带着孩子来大概是为了平平入学一事,主动说,“你叔叔还没回来,待会午饭就回来了,和孩子们多呆一会,顺便吃午饭吧?”
谢静筠一副等着叫厨娘过来加餐的模样。
来之前就想过热情的谢静筠会留大家吃饭,于是王斧爽口道,“好。”
谢静筠笑着招来厨娘,同时偏头问着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吃不吃鱼。”
小孩们点头,于是午餐有了鱼。
“吃不吃菠菜。”
点头,那么又加上。
问了好多菜,平平安安都是点头表示吃,不挑食的姿态让谢静筠看得高兴。
只不过,她突然被安安打断,“奶奶,这些菜够了——”小孩子声音稚气又认真。
谢静筠问了一大串的菜名,细数能有十个。
吃不完会浪费的,安安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这句话。
谢静筠乐,“安安说得对,够了,谢谢安安提醒。”
厨娘也伫立一旁笑,小孩子很懂事,并没有因为大人的权威而涩于开口。
谢静筠一人招待父子三人,她虽然年满六十,但从她的活泼的口气和保养得体的面貌,说是四十也有人信。
“平平要去看爷爷的书房吗?”谢静筠贴合着小孩的兴趣爱好建议。
平平点头,笑起来很美好。
去书房才发现,原来屋子和隔壁打通,这样看来屋子就不小了。
而书房也真的就是书房,里面都是书,只设了两把椅子,和一个小小方桌。一眼能看出来不在这里办公。
墙有四面便有四排高高的书架,书架上的书被塞得满满,有新有旧,琳琅满目。一眼看去,对于爱书之人来说,便是享受。
有点尴尬的是,书架置书的最低平面就和平平额头平齐,所以除了最下面一排书,平平要想看到上方书的书名都很吃力。
“平平以后多来奶奶这里,想要看什么书拿去看就是。”
又指着书架尾多出来的一个小隔板上面的本本说,“奶奶家里书多,有些是图书馆里借不着的,学校有老师或者是熟悉的几个学生来借书,借了什么写在本子上,还的时候再打钩就好了。”
平平点头,思忖着如何看清高处的书,整个人就被抱起,视线水平面立马拔高。
王斧对谢静筠说,“平平太小,看不到。”言语是父亲对女儿的揶揄。
冷峻的脸有了一丝松动,笑。
而被王斧抱起的平平一下子看到最高一排书架,中间的通通一眼即逝。
无视某个爸爸的话和谢静筠的轻笑,平平扫视书架上的书。突然见到一张竖着贴在木板的条。
字很稚嫩,但平平一眼看出这是陈景明的字。
谢静筠瞧见平平盯着那张纸条,解释,“那是你干爸爸小时候写的,非要贴在上面。”
语气透露着对儿子的取笑和爱。
纸上端端正正写着——
“你不能把这个世界,让给你所鄙视的人。”
白纸黑字是外文,平平能看懂,然而谢静筠也在她看的时候同声翻译。
——倒像是陈景明的风格。
王斧挑眉。
安安小嘴蠕动,念着这个从未听过的词,小脸迷茫。
——世界不是大家的么?
平平拍拍王斧的肩膀,往旁边走走,男人领会,听从女儿安排。
“有些年轻学生见了很激动,总是要问我是哪本书里的话。”谢静筠耐心地讲着,笑,“我说了书名,他们便急着要借。”
谢静筠走近书架,寻找,“这本书还在,平平要看吗?”轻柔抽出书。
“作者不是M国人,所以用词很简单,你能读懂的。”对于平平,谢静筠和儿子一样,从不小瞧。
平平接过谢静筠递来的书,“好。”
卷曲细长的睫毛随着低头看向书的动作下垂,在白净脸上打下阴影。
一行人又在书房转悠一会,王斧和安安完全是敬而远之仅仅看看的态度。
王斧是辍学以后就没读过书了,而安安则是对动不动就是不认识的文字书,以及一大摞一大摞的复杂句子看不懂。
差不多陈言礼要回来时,谢静筠带着大家出去。
可以看得出来陈景明长相随陈言礼。眼睛不大却传神,五官说不上多好看,但是融合了自身气质之后,别有风味,而陈言礼的味道便是儒雅。
衣着一丝不苟,胡须整洁,头发虽白,但和谢静筠在一起却并不显老。
这是精气神佳。
陈言礼头一回见妻子和儿子给家里添的新成员。
小男孩目光最为纯净,小女孩眼中藏着睿智与深沉,而高大的男人一身精肉憋着狠劲,眸子里像是藏着一头狮子。
小孩模样精致,男人站在一旁相形见绌,有些粗野世俗。
谢静筠笑着介绍,“这是平平,这是安安,这是王斧。”
随着介绍对象的转变,谢静筠的手变着位置指向其人。
最后介绍,“这就是爷爷。”冲着平平安安说的。
安安小脸挂着大大的笑容,平平和王斧都是微微笑。
陈言礼招呼,“在家有什么不习惯就说。”
陈言礼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方方正正,白又整齐。
他和谢静筠一样是个客气人。
“没有呢,爷爷。”安安也咧开嘴,笑。露出他的小牙齿,只不过当头的门牙却不在岗位。
陈言礼不禁露出笑意,“那最好了。”
几人落座,在饭桌上谈事。
…………
“奶奶都跟我说了。”陈言礼的目光落在平平身上。
平平泰然面对。
“学校大多是大哥哥,你怕不怕?”毕竟只是个小孩,再怎么聪明早慧,也不代表她有能力面对陌生的场所、陌生的人。
陈言礼接触过国外的天才儿童,那大多数是优良的私人教育,和过人的天赋打造成的。
平平要想上大学听课,首先就要有尊重学校、尊重其他学生的能力。
小孩子不哭不闹,不打扰其他同学学习,以及自理等等方面都要考虑的。
平平嘴角扯出笑,浅浅的酒窝可见。
这是她对陈景明惯用的一招。
“我不怕。”声音充满自信。
陈言礼笑,但还是继续说,“爷爷相信你,但是我们还是先试一下,要是你不习惯了,或是太难听不懂。你可以不去,没有人会嘲笑。好不好?”
谢静筠给平平打气,“平平一定可以的。”
陈言礼嘴角含笑瞥了一眼妻子,不语。
陈言礼所说的问题,平平从不担心,她倒是想知道学校有能力教她的日子有多久。
自己的学习能力自己最为清楚。
如果刚弱冠即践祚的女帝没有超人的禀赋,国家也不会在她手中繁荣昌盛。
平平状似孩子气地说,“如果我学到和他们一样多呢?以后怎么办?”清澈的眼睛如宝珠。
陈言礼笑,“那爷爷给你奖励。”他以为平平指她和大学生掌握一样多的知识。
然而平平却是说和教授齐平。
平平嘴角弯弯笑,“我不想要奖励,我想继续学习。”瞳孔里盛着儒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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