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等回复,王斧拥着儿子女人出去,脸色很黑。
他察觉到店里有人投以淫秽的目光看像女人。
“怎么出来了呀?”安安问。
王斧憋住气,不在女人和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他家剪不好。”内心已经将店子砸了。
绿和安安都相信他了。
而精瘦男人则是不知所云, 他长得碍眼了?
于是又找找,直到有女性经营的小店。
店子很冷清,三人进来受到热情地招待。
小云是这家店的店长兼员工,起身,道,“是来剪头发还是做头发?”
小云的头发很吸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头发却乱得像鸟窝,至少在绿看来如此。
好在小云面容清秀,不会给人以乱糟糟的感觉。
这是爆炸头呢。
小云打量着进来的顾客。
小男孩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红彤彤的脸蛋,肉嘟嘟的嘴唇,让人想抱抱。
小孩子还对着自己笑,小云头一回觉得小孩子很可爱。
进来的女人很有气质,以至于让小云怀疑她怎么会走进自己的店。
黑云一样的头发盘在脑后,前额有细碎的发丝散开,面容白皙,五官温和,凑在一起给人以宁静之美。
在男人的衬托下女人显得娇小玲珑,小云觉得女人吐气,那都是带香味的。
莫名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而男人则是放荡不羁的懒散模样,倒是能从他护着女人的小细节上看出他的在意。
“剪头发。”王斧说。
安安举起小手,“我要剪头发。”眼睛亮晶晶的。
小云蹲下身子,用自己最最和蔼的态度和小孩说话,“姐姐帮你剪最好看的发型,像明星好不好?”
小云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她摸不准自己这么说对不对,小孩会不会不理她。所幸安安是外向的。
开朗地说,“好呀。”裸.露的牙床粉粉嫩嫩。
昨晚安安就一直在看电视,整个晚上都很兴奋,小嘴吧啦吧啦的,可惜自己不能参加选美大赛,能上电视呢。
小孩子具体要剪什么发型,小云还是得同家长商量。
这会儿,王斧已经自发领着女人坐在椅子上。
“小孩子推头的多,简单清爽。剪头发的也有,活更细致,可以符合小孩子的脸型、形象、气质修剪,那样更加好看。”
小云有点紧张地说出,天知道要是自己的店再不能赚钱,她就要灰溜溜地回家,并且接受嘲笑了。
“剪头发?”绿望向安安。
“嗯。”安安用力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小云走到前台拿出一本画本,翻了翻,“小弟弟的话,我比较推荐这两款。”
图片上的小男孩剪出的发型都很清新、利落,浑身散发着祖国花朵气息。
不难想象比照片中人模样更精致的安安,换了这个新发型后会比图中人好看几倍。
“这个挺不错的。”绿指了指小云推荐的其中一款。
王斧弯腰凑近看,“都成。”
绿不在乎相公随意的语气,又翻翻看,和安安商量起来。
一家子指指点点,活像是点菜。
“这个,这个。”安安突然激动起来。
绿噗嗤笑,小云好像看见女人眼里盛满星星。
图中的小男孩前部头发被固定住,像是有一只鸟立在头前,带着一副墨镜,包子脸严肃却又意外可爱。
小云瞥了一眼,道,“这个头发保持不了很久。”她没有直说这个发型不适合小孩。
倒是绿打消安安的念头,温柔又带着母亲的威严,“你不能剪这个头发。”
绿想了一会,“又丑又搞笑。”
她不会让安安剪这种奇奇怪怪的发型。
既然妈妈这样说了,安安也觉得发型变丑。
伫立一旁的小云,倒一点没有反驳。女人气质典雅,有着仕女风,当代流行发型被评丑,她是能够理解的。
最后还是选择贴着脸面类似小帽子一样的发型。
“收费六元。”小云开口,这就是为什么店子冷清的原因了,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开价倒是不低。
六元对绿来说不少了,至少在她自己赚钱的时候。
王斧却没有犹豫,直接同意。
花钱买的就是环境,周围没有让王斧厌恶的男人,钱只是小事。
小云高兴了,对安安说,“来,小弟弟,我先将你的头发剪短,然后洗完头发再修剪。”
店里凳子都是统一规格,为了能够剪好,小云给自己抽了条不高的板凳放在安安凳子旁。
也没有先围上罩衣,咔嚓一下,头发便落到手上。
小云拿了条红绳子,系好,递给绿,“要留着吗?”
绿接过,“谢谢。”
小孩子的头发又细又软,绿平常也有好好替孩子们打理,发质很好。
王斧从女人手中拿过,“放哪里?”
绿说,“拿盒子装起来。”
小云带着安安洗头,夫妻俩就坐在一旁窃窃私语。
“以后平平安安都有事,你在家里多休息。”
绿扯了扯相公的袖子,表示不同意——
平平安安很听话,从来没有惹麻烦,相公怎么把他们说的像是捣蛋鬼。
突如其来,“下午我回趟港香。”
这场景和昨日陈言礼突然的离开重合。
男人大手抱住女人的手,像是安抚。
绿将手抽出来,王斧也没有使劲阻拦。
“怎么突然要走了?”绿的声音尖细起来,双手撑在自己腿上。眸子带着指责的意味凝视男人,面上可以看到不安与不舍。
王斧一直是靠在绿坐着的椅子的扶手边上,俯身亲亲女人的额头。
因为视线问题,安安和小云都看不见二人的互动。
“回去安排一些事,以后就留在C市不走了。”
又说,“港香好东西多,有什么想要的吗?”
绿兴致不是很高,无所谓地说,“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嗓音缠绵。
红唇张开又合上,张开,“港香里我只要你。”双目含情。
王斧此刻恨不得将女人抱到床上,拉上所有的窗帘,然后把女人揉到自己的怀里,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处。
浑身细胞都在颤抖,叫嚣着——老子怎么这么喜欢你。
这感觉很奇妙,王斧对眼前女人的爱,又更加深刻。原以为自己和女人已是相爱,没想还可以更爱。
这就像是喜欢吃苹果。
你觉得你对苹果已经是喜欢。当有一天,天空很蓝,风也很温柔,你咬下一口果肉,芳香的因子蔓延开来,这时候树上的叶子恰好飒飒地响,你的心情再次动荡,觉得不仅仅是喜欢,而是超级超级喜欢。
很多很多的喜欢。
漫天漫地的喜欢。
男人呼吸粗快,喉结滚动,克制住那种想要将女人抱起来,离开这个理发店,发车回家的冲动——
“最快三天,最长半个月我就回来。”
这一次去香港,王斧所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陈言承,也许陈娇娇会捣乱,还有张宝健也要面对。
绿不发一言低头扣着男人的皮带,好一会儿,才说,“那我就在家,每天送安安学游泳,陪平平看书。”
男人皱眉,“安安让万姐送就好了,你看看电视,无聊了跟李莉聊聊天也可以。”
少年宫离家有些距离,王斧已经跟万姐交代好了,每天到点坐车接送也行,走路也行,按时接安安就好。
至于为什么王斧同意绿跟李莉聊天,而不担心李莉像昨天那样,诱导女人参加什么选美大赛,只因为王斧看得出女人喜欢和李莉聊天。
而李莉也是心胸坦荡的人,虽然思想有些奇异,但王斧信任自己的女人不会被带歪。
况且远亲不如近邻。
有了自己小家庭之后,王斧学会了妥协,不再是看不过眼的东西就投以鄙视或冷漠,而是去慢慢发现它的闪光点。
他被改变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没什么要拿的东西。”主要是怕你难过的时间太久。
“你要早点回来。”
“好。”
女人又改口,“也不急,你好好办事,晚点回来也没关系,平安就好。”和平平安安一样,平安就好。
“嗯。”
男人口里有一封信,正如回县城时,陈言承交给他的信封一样,昨天陈言礼也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王斧回港香最关键的东西。
他是要交给陈言承的。
等安安洗完头,就看见妈妈和爸爸一直挨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小安安只好和小云聊起来,说得小云心情舒畅,觉得小孩教养一级棒。
而一级棒的小男孩剪完头发变成了特别棒了,在镜子面前看来看去,就差问,“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笑了,镜子里的人也笑了。
安安甩甩头,满脸兴奋地对爸爸说,“我们走吧,让方弘靖看我的新发型——”
于是三人离开理发店,小云的店子则再次回到冷清,不过小云挺高兴的,接这样的一单,可比每天面对乱七八糟的人好多了。
坐在前台后,唱起小曲。
…………
绿满脸羞涩。
王斧打趣,“都是小孩子。”
绿嗔了他一眼。
原来是游泳区的小男孩子都只是一条小内内,便没了遮拦。
还有更多的小男孩从旁边的更衣室走出来,整个室内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虽是小孩,可绿的荣辱观念早已形成,除了儿子安安和相公王斧,哪能再看别的男人的裸.体呢。
紧紧盯着男人的衣服,不去看左右。
“等你生了孩子,在家里我教你游。”男人不动声色地将一名可能进入女人视线的成年老师的身子挡出。
“爸爸我换好了。”
安安从更衣室走出来,他身边是亦步亦趋的方弘靖,小胖子的肉不忍直视。
“和你的小朋友去找老师,爸爸和妈妈回去了,万奶奶会来接你的。”
安安失落,“不看看我吗——”
王斧保证自己女人面对着这么多的男性小人类在水里噗通没法睁眼。
“快去,老师要上课了。”王斧声音变得严厉。
“好吧。”小家伙噘嘴,但态度还是很好的。
要知道有多少小孩第一天上学,离开家长,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妈妈再见,爸爸再见。”
方弘靖也说,“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两个大人跟他们道别,就离开了。
而王斧送绿回了家,俩人也分开了。
☆、绿学画画
下午的天气挺不错, 天上的云就像是被小孩子撕碎的棉絮,被随意撒开, 于空中自由飘荡。
阳光普照着大地。
然而到了晚上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勇士也就没牵出去遛了。
爸爸不在家,安安只能在平平和妈妈面前反复吹嘘他今日所学。
万英在做清洁。
“热身运动很简单。”
“老师要我们把头埋进水里憋气。”
“在水里很安静。”
安安突然伸出小手摸了摸妈妈的肚子,“和里面的宝宝感觉是一样的。”
安安知道小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而且是被水包围着的。
想到自己和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有着一样的体验, 奇妙的滋味蔓上心头,让他很兴奋。
绿笑。
“老师很厉害, 冬天,最冷最冷的时候他还去湖里游泳。”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吹嘘。
平平联想到后院的大池子,似乎也并不一定等到夏天才能灌水。
不过工程巨大, 她是不可能亲力而为,将事情暂时挂在心上, 等某个男人回来再提。
白嫩的小脚挪了挪, 以免发麻。
母女都听着安安手足舞蹈地讲。小家伙就是一个这么吸引人的小孩, 活泼开朗。
勇士立着身子,头搭在沙发上, 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洒脱样。
安安要是知道勇士是名游泳健将,估计会更加兴奋。
小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
白天安安就运动了一个半小时, 又跟小伙伴方弘靖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了好久。
可爱的男孩子和小胖子组合让其他小孩根本插不进来。
尽管回到家后吃完午饭,午休过。一下午的读书练字,吃过晚饭后现在又累了,安安眼皮开始耷拉下来。
绿说, “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好不好?”
安安不愿去,刚刚吃完晚饭呢。
绿摸摸他新剪的发型,额前的头发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娇嫩,如同新生的小草,劝,“你明天还要学游泳的,现在是不是累了?如果不早点休息明天就会没有精力学的。”
安安明白妈妈的话,之后又不甘心地问,“爸爸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吗?”
雨中带风,外面的密雨斜飞。
游泳回家后被妈妈告知爸爸有事去港香了,归期不定,小家伙心里有点点不高兴。
中午睡了一觉,情绪才好些。
他才第一天学游泳,爸爸就出去了——
倒不是因为离开了爸爸,生活就不能正常,不过出于小儿对于父母的眷恋,是希望和家人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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