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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弱气女——繁玉

时间:2017-12-06 16:13:26  作者:繁玉
  她是想直接给人倒杯水,继续忙自己的。可到底是客人,浑身体态也不似她这种俗人,还是赶紧倒茶接着忙自己的好。
  …………
  以为是相公上来了,绿抬眼的一瞬间眸子里闪着光,待看清来人,微微失落。
  起身相迎,“葛阿姨你来了——”凹陷下的酒窝让人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下去。
  “嗯,这几天都干了什么吗?”走到绿的桌前,低头看,女人还是在画画。
  “就是平常的画画,做多了当家的不让。”
  绿心里明白葛阿姨这次来为什么,特地有技巧地说这么一句话——做多了当家的不让。
  葛素淑看向绿,“画画累了,也要休息,劳逸结合就好。”
  女人恬静的面容,文雅的性子,和在楼下一副冷酷无情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平常人一时间没法把两人联系起来,毕竟一个像大老虎,一个像小兔子。
  但葛素淑知道,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王绿的丈夫。
  “嗯,知道了。”绿一脸乖巧。
  葛素淑笑,她看出绿在自己面前的紧张,宛如新入学面对师长的学童。伸手握住绿的手给予安抚,“那天留给你的问题考虑了吗?”
  绿的脸上显示出歉意,“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想了想,还是不去——”皓白的牙齿轻轻压在下嘴唇上,“我教不了,而且家人也不同意。”
  清纯的眸子照射出对面的人。
  葛素淑与其让她去开设课堂,不如要求她隔段日子上交绣品来得简单。
  葛素淑不气恼,也不失落,只叹了一句,“没事,只是可惜了。”
  女人水汪汪的眼睛惹人怜爱,葛素淑不自觉地抚摸女人头顶。
  “这三十年来,华国没落的东西太多了,我这把老骨头能做的事也越来越少,本想着你能够带动一下刺绣,即便这行半青半黄发展,那到底也是接上——”
  “可你这孩子却这么害羞——”
  葛素淑最后两个字说完忍不住笑了,因为绿此刻正扑闪着睫毛,脸上呈现着孩童才有的羞涩。
  “你可以找别人的。”绿软软地说出这句话。
  她虽然没结识到会刺绣的人,可既然她能买到刺绣所用工具,那么肯定在某个地方,还有人跟自己一样缝制着。只不过这样的人很少罢了。
  “你能保证她们比你优秀?”葛素淑偏头问,唇角挂着笑意。
  “肯定有比我好的。”绿食指挑弄着衣袖,认真地说。
  葛素淑苦笑。那十年里,不知多少有能力的人被打压,魑魅魍魉横行霸道,将华国搅得乌烟瘴气,百废待兴。
  师父有,可谁敢做徒弟?如今那些师父们不知多少放下手里的针线,剩下少数几个仍蓬勃发展的,却是心灰意冷,招收着寥寥无几的弟子,闭上大门不愿深入俗世。
  刺绣文化就同黑夜里竖着的一支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绿便是偶然发现的游离蜡油,葛素淑希望绿能够融到这里面去,让这烛光能燃得更久更亮。
  如今国家形势好了,她又是C市文化局副局长,自然想努力做些贡献。
  正要说,万英上来了,推开门,“茶泡好了。”
  仍旧是那天的那个盘子,平稳放在桌上,跟绿说了一句有事叫她,又急急下楼了。
  万姐是个勤快老实的人。绿望着万英的后背笑,突然想起相公娘。
  摇摇头,不让自己深想。
  “即便不用你把学生教好你也不教吗?”葛素淑最后一问。
  绿沉默了一会,回答,“我不行的。”重点不是她把学生交成什么样,而是教学生时她变成什么样。
  学生和平平安安不一样的,少了那份天生的亲密感,她难以在外人面前剖析自己。
  没错,绿想清了自己为何如此抗拒这件事。
  对绿来说,教习他人刺绣,无疑就是赤.裸.裸地分析自己。
  她无法解释其中缘由,但就是这么个感觉,正如创作的人永远无法用笔墨把自己的灵魂和人格藏起来。她也如此。
  内心里有着一个敏感又警觉着的小绿,阻止着她教学。似乎绿若是教了,那么通过刺绣,所有人都会将她打量得彻彻底底,甚至分辨出她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要将自己藏好。
  想到这,绿觉得自己自私可又毫无悔意,只是抱歉地同葛素淑说,“抱歉,我还是不能同意,辛苦你又来了这一趟。”两只手端起茶杯,举在葛素淑面前。
  强扭的瓜不甜。
  三顾茅庐。
  葛素淑的心里一时想过很多,最后只说,“那好吧,但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这条路。”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很和蔼,双手接过茶杯。
  “我会的。”垂下手,绿看着葛素淑喝完。
  …………
  葛素淑走了,没有得到自己来时所期盼的回答,只不过带走了绿的承诺,承诺好好专研刺绣,也欢迎她来同自己讨论相关问题。
  中午吃饭,王斧醋性大,安排工人们在厅堂的饭桌上吃饭,女人则是由他送饭上楼吃。
  这么多糙汉,一股子汗味沾染上女人的香味,这是这是男人所不能忍的。
  王斧忘记了自己也挺糙的。
  知道女主人怀孕,情况特殊,工人们也没多想,谢过王斧家的好心就吃起来了。鱼肉都有,敞开肚子欢快吃。
  长腿三个阶梯一跨,上了楼。
  “我可以晚点吃的。”绿笑眯眯地看着相公布碗。
  “吃新鲜的。”
  要不是自己身上不够干净,王斧想把女人揽到自己怀里,坐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由他喂着饭。
  “不当老师了?”
  “不当。”绿接过筷子。
  “这个泳池还要做多久呀?”目光射向窗外,她还记着相公说的教自己游泳呢。
  游泳馆那种地方她不会去的,日后家里就能直接游呢。
  绿掉转头冲相公甜甜地笑,惹得男人亲了她一口。
  “快了,很久没用,头一次使用多花点时间,以后能方便点。”以后只是简单消毒换水就可以使用了。
  “多吃点肉。”筷子夹了一大堆只置女人碗上。
  绿撅嘴,“肉腻。”
  她一直吃得清淡。
  “给肚子里的儿子吃的。”男人头也不抬地说,大口扒一口饭,一上午下来挺饿的。
  掀起眼皮见女人慢慢动筷子,似乎是什么难吃的东西,笑着一本正经说,“孩子小,吃不了多少。”将女人碗里的肉夹回一大塞口里吃了。
  绿笑,“嗯。”乖乖吃下一口不到的肉。
  
 
  ☆、孕间日子
 
  九月。
  王斧是看着女人的肚子慢慢变大的, 男人中间偷偷跑了医院几次,每次回来整个人愈发严阵以待。
  惹得安安盯着爸爸说, “爸爸好像成成。”——猫一般的小心翼翼。
  王斧摸小子的头,说,“那你就是小猫崽。”
  安安笑,他的露出的门牙已经长好了, 大亮白板衬得小孩更加可爱。
  暑假里他总是叫上方弘靖、宋家飞他们来家里游泳,再多的防晒措施也没用, 小家伙晒得有点黑。
  过两天开学了,安安这两天没找小朋友玩,天天缩在家里。作业他早就写完了,只不过突然粘人起来, 跟在爸爸妈妈屁股后面转悠。
  现在光着脚丫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平平则早出晚归,比一家之主的王斧还忙。
  绿挺着肚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明天早上就去——”水汪汪的眼睛望向相公。
  王斧跨着大步, 圈住女人, 虚扶着她走。
  似乎每一次的怀孕都是对女人身体的一次改造,绿的容貌愈发柔美, 不知是不是因为男人在身边,绿的面貌染上几分娇媚。
  “嗯, 去的时候一个人,我开快一点,能赶上午饭。”
  两人这是把将绿爹娘接过来的事提上议程。
  近四个月来,男人忙疯了, 唯一空闲的时间还都留给了女人和孩子,实在想不起当初给丈人丈母娘做的承诺。
  这事还是安安给提醒的,小家伙说,“要是泳池旁放一个竹床就好了。”
  玩累了就可以上岸躺着。
  外公说过,竹床躺上去也是凉凉的。做椅子上实在没趣。
  王斧因此想起这件事。
  “不急,我们可以在家等你们,慢慢开。”绿睁着水润的眼睛和相公说,“慢一点安全。”她至今对这种速度保持敬畏。
  “好。”王斧点头,同时背过安安,揩了一把油——
  肚子里的孩子有福了,经过爸爸的灌溉培养,以后母乳肯定少不了。
  绿毫无气势地瞪了一眼相公,小脸绯红。
  嫩白的手掌抵在男人胸膛,“房间都收拾好了?”
  “好了。”王斧不谈这个话题,搂着女人坐到安安旁。
  一只大手护着女人的肚子,一只替女人后腰按摩,“你真的要去?”
  葛素淑要绿做老师的那件事,虽然没了结果,可她依旧不时上门,和绿交流。
  老人家上门拜访,本就是自己的怠慢,绿因此在葛素淑面前表现极为乖巧。
  而老人认识了两个小孩后,也必是每次都不空手。
  绿是感谢,又婉言葛阿姨不必这样,却每每被葛素淑利落地岔开话题。
  前天葛素淑欢天喜地来,说是国内有人要办有关刺绣的展览,会展出多副名作,而参展只有一个条件:你会刺绣或你会欣赏刺绣。
  像绿这种默默无闻的绣娘,说自己懂得欣赏,可没有名气谁也不肯承认,最简单的就是带着自己的作品去。
  葛素淑说了,绿如今怀孕,做不了绣品,可以将她那件素罗大袖收拾出来,反正是绿做的。
  “去。”绿松松软软躺在相公怀里。鼓起的肚子偶尔被小手掌、小脚掌撑出小包,被安安见着了,肚子里的小孩就有哥哥陪着玩了。
  展览就在C市。绿眯起眼,想起葛阿姨说的:刺绣不是时兴物,参展的人也只有那么多,更何况这个行业的性质注定了这行人都不是急性子。
  和慢吞吞、软和性子的人在一个大屋子里,绿是孕妇,也安全。
  细声细气地说,“我不能闭门造车,葛阿姨说了,那里的展品都是最优秀的。”
  怀里的女人一心想去,王斧不打算毁了她的兴致,只是不满一件事,“为什么我就不能进去——”拖长的音带着淡淡的气愤,又不是女厕所,他陪他女人进去怎么了。
  绿偷笑,“要不要把我给你做的扣身衫子拿出来,上面我绣了兽纹的,你就说你做的。”
  女人嘴角翘起,弧度可人,心情的愉悦使得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甜意。
  王斧耳朵微动,浓黑的眉毛上挑,“然后所有人都会关注我们。”低头看女人的眼睛里充斥笑意和爱意。
  可不是么,这么高大粗犷的男人,捻着绣花针,守在桌前做着针线活,都对不起那一身腱子肉。
  绿噗嗤笑,“我和葛阿姨在里面看看就回来。”
  安安听见妈妈的笑声,注意力从电视机前回来,“妈妈,妈妈你在笑什么?”黑黑的眼睛泛着灵气,脸上写着好奇。
  绿将安安招过来,摸摸他的手,热乎乎的,脸上倒没有挂汗。
  “爸爸给你做衣服好不好笑——”绿弯着眉眼跟安安说。
  “好笑。”安安咧嘴笑,仿佛看见了那个场面。
  王斧笑着看母子俩如出一辙的表情,捏着女人的手说,“明天你爸爸妈妈来了,你那画就别绣了。”
  每天怀孕,绿也不松懈,每天学一点东西,进步一点,上个月心里痒痒,给谢静筠准备的绣品正式开工了。
  平平给她画了样子,绿的任务就是让这画还原在绸子上。
  “每天就做一点点。”绿微微皱起鼻子,澄净的眸子看着相公,被男人惯的小脾气使上来,“又不耽误事,你不让我绣,你就陪安安睡。”
  脸上是你自己决定的表情,傲娇极了。
  要是穿上大红衣,女人此刻的形象就符合电视里的公主,妩媚骄横。
  一旁的安安眨眼,怎么了?
  王斧撇开滑落在女人眼角的发丝,“你做。”语气宠溺,面上是霸道又温柔的神态。
  安安坏笑,妈妈又跟爸爸撒娇。
  …………
  男人顶着疤痕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引来众人围观。
  钱北从地里赶来见着,心疼地问,“这是怎么伤着的?”
  王斧只说不小心被刀子划到的,又说绿和孩子想两老,他来接二人。
  于是夫妇二人手忙脚乱地安排家里事宜,地要拜托人帮着照顾,鱼塘也是。
  等完事后,钱北夫妇俩是带着满满自豪感被女婿接走的。
  女婿有出息,在C市买了大房子,也没忘记他们两个老人,特意开车来接他们。
  钱北走出村子的一路上,嘴就没合拢过,逗得钱母指着他说,“瞧你这点出息。”
  钱父笑,“我高兴怎么了。”乐呵呵地踩着泥路下山,哼起小曲。
  山林清净,九月的天,和着蝉鸣为背景,枝间的鸟叽叽喳喳地欢唱着。王斧想起家里那只生了当了爹,逐渐在屋外安了家的鸟,突然笑起来。
  鸟逗猫,狗逗猫,李莉家两只猫整天都咋呼呼的。
  钱母不知他笑什么,只笑着问,“囡囡现在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怀孕七个月,只有女婿一个人过来接他们也能理解。
  至于两小孩——平平去了研究室;安安则因为爸爸起太早,没能起床。反正只是接人就回到家,王斧一个人大清早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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