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看不出她心里所想,只觉的苏锦溪既答应做自己的“姐姐”,就是她最亲的人。
小心迟疑的抓住她的衣袖,竟撒起娇来。
“我同溪儿姐姐第一次见面,见到的就是他带你走,二哥那时拦着不让,还叫了一声江顺王。”
苏锦溪听闻,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指李轻尘。
刚要打岔,说些什么世间巧合、相像之类的话搪塞。
暖阳已经笑着接着说了。
“那日又见溪儿姐姐,对董大人吼着永远不会放弃,我就知道他就是他。”
苏锦溪骤然腾出些冷意,再见暖阳不含杂质的大眼睛,心一沉,竟散去那些冷意对她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
原以为她像她,可那清澈的眸子,不也很像他吗?
宛如他在老宅的箭雨中救她时,他在山底朝她讨要烤鱼时,他在木屋那向她...承诺时
黑暗里待久了人,就会向往光明。
那么算计看多了的呢,喜欢的大概就是这份纯净吧。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所以那天你们都走后,我又去了那个书阁,并拾到这幅画。”暖阳笑的如同孩子,因而弯了的眉眼倒更像个婴孩。
可是瞬时她又严肃的像个大人。
“溪儿姐姐我觉的他是爱你的,你一定不要放弃。”
苏锦溪想笑她,心里却酸酸的,只抬手抚平了她的眉间不该有的一块儿高起。
“我是不会放弃的。”这也是他教我的。默默的在心里说全后面的半句,心底的酸劲儿霎时顶上鼻头,眼瞅着眼眶里某种东西就要往外涌着“配合”。
这是命吗,刚当她又一丝丝想放弃,上天就派了这样一个人来“拉拽”了她“一把”。
那么好吧。
李轻尘,谁让你原来一次次的不放弃,这次换我如何?
心里的话如此,但是眼实他的冷漠,还真的是很伤人。很伤很伤。即便知道他的原因,还是很伤很伤。
暖阳看着她,突然重新主动的扑到她的怀抱。
“溪儿姐姐,这种感觉我懂。”苏锦溪徒然愣住,是他吗?这丫头,果然是因为那个他。刚刚在殿门口碰到的,气度不亚于任何一人,口中自称小吏的那个。
他果然也是....也罢,她们还是同命相连。
“你要放弃吗?”指头穿过她不知何时乱了的一缕发丝,绕了几下,仔细的替她挽上。
“我......”暖阳猛抬头,盯着只有那女子死之前,轻轻唤她时才有的眼神。那个一生坎坷,只因长了一双不该长的眼睛的她——她的亲娘。据说是跟谁的好像,如今看来,好似和溪儿姐姐的好像。
下人们都唏嘘的说娘不该长那样的眼睛,娘自己也说自己不该长,她到今也不知缘由,但应该和溪儿姐姐没有关系。毕竟娘去世时,她也应该不过十岁那样。
但是那一瞬,她的眼神好像娘,那个第一次敢不畏惧的对她笑,敢伸手摸她的头发,敢亲自为她抚平裙子上的折。然而就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就倒在她面前,再也没有睁开过眼。
她想也想不到,她这辈子竟还能看到这样的眼神。从一双和娘几乎一样的眼中。
“我不想放弃。”
她从不知自己还会喜欢一个人,自从见到他,那个出身贫寒,却气度不凡的男子。她信了。
他是二哥的掌书记,很少出入皇宫,却经常出入赵府。
起先她于他也是如同其他二哥的谋士,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直到那日她偷偷的后院假山为娘烧纸,因早上见了表姐对父母的撒娇,所以那日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临了起身,却见她哭时被风吹走帕子,正服帖的被石头压着搁在了假山石上。她回头,只见一道模糊了的身影,和远远的听到有人叫他一声“则平”。
从那刻起,原来和她没有交集的人,却在那一时刻在了她的心里。
后来,由于她不自觉的“关注”得到了更多关于他的事。
也明白他们的不可能,可心里越发的忘不了他。
她的不放弃和苏锦溪不同,她只愿跟在他后面,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可。
苏锦溪不知道这丫头经历过什么,点点头,似乎在为她鼓劲儿。
可这一抬一低之间,又何尝不是为自己鼓劲儿。
然这时,暖阳突然小心的拽了拽她的袖口。一个眼神甩到墙角。
苏锦溪疑惑看去,只见到衣衫的一角。转眼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却突然意识到是谁。
顾不得和暖阳招呼,直至追了上去。
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要找他说清楚。
暖阳真心替她高兴的朝她去的方向微笑,手指一动,这才意识到她竟然没有将画拿走,抿嘴笑着,小心翼翼的卷好,重新放回了袖筒中。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在她走后不久,在她们这个胡同口的第三条路,避光的角落里走出一人。
她刚刚看李轻尘看的那么准确,却没看到她的亲哥哥。
商玄雪是来入宫接受柴荣任命的,刚刚赵匡胤进宫也是为了和柴荣商讨这事。
他以为他同意为官后,就会讨得母亲的欢喜,进而他与苏锦溪的事也会顺畅一些。
如此看来,似乎越来越艰难了。
李轻尘要走要留我都随你,哪怕卑微到一再等你“不要”了再去争取,但你如此模棱两可,你要我怎么办?
我不是查羽生,也做不到查羽生。
这半年多,我做的已经够了,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作为商玄雪和你的兄弟情已经还清了。
此后,只为我所珍惜的,一切挡我者,我比拼上一切,毫不留情。不论什么手段。
管你要不要,她只能是我的。
身旁的御风瞅着自家公子,只觉的这份气势是他从没见过的,静站着,不敢吱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懦弱”
另一处,苏锦溪急匆匆的追了过去。前头的人明知道是谁跟着,却越走越快。
他明知道他既然决定离开,就该决绝的不再有任何瓜葛,却在知道她来过后,疯一样的冲去见她。
不过是远远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见她”,远远的瞅一眼就走。
可在听到她对暖阳说的话时,步子却如何也走不动了。
曾几何时若是他能得她这么一番话,定会不顾那里也会冲过去抱起她。
可如今,瞟向袖口的褐红,心被无情的揪起、抛下。
就在刚刚他还忍不住轻咳出一口血丝,袖口蹭到的不过是嘴角的一点。
如此的他,拿什么与她一起,拿什么保护她,拿什么给她承诺。
他不要做她的拖累,永远都不可能。
“李...你站住!”苏锦溪眼见前头的人距她越来越远,直接开口唤他。刚要叫他的名字,止住只说了后面的话。
可李轻尘没有停下,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他的速度。
而这时,后面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我不管你听到多少,遇到我,你逃不了的!”音量很大,这还是李轻尘遇到苏锦溪后,第一次听她这么大声的说话。就是那次在山底恨的他咬牙,也没见这样过。还有那句你逃不了的,霸气的根本不像是她家小溪儿的作风。
于是,本应该是忧伤的氛围,他竟然忍不住嘴角微翘。
他笑了
有她这句,就是他死了,也没有遗憾了吧。
心里一乱,步下无意识的慢了下来。
苏锦溪跑了几步,终是追上了。
而被她拽到的李轻尘也在心底一颤的同时,停下了脚步。
“李轻尘。”苏锦溪小声的唤出口。
李轻尘这次没有否认,却背着她,在她刚刚触及到他的手的时候甩开了她。
“原因我不想说,反正你也知道,从今以后,你就当他死了吧。”
“可他没死,他还好好的在我面前站着。即使他为了那些好笑的理由一而再的逃离我,但他至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苏锦溪意料之中他的反应,但声音冷了些。
她想大骂他懦夫,甚至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
但她却在真实的他面前,骂不出口。
这个人,终就是一心为了她好。
可是这个好,她是那么的承受不住。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就在相互的身边,再迈一步,就可感到彼此的气息,可实际却隔着万丈沟壑。
“哼,活着。好一个活着。”李轻尘在她言过冷哼,猛地转身,将袖筒对准她。
“那你看这是什么!”
苏锦溪瞬时注意到上面褐红,脸色顿时大变。
她与张伯学过医,懂得粗浅的医术,懂得那些沾的痕迹是血渍,懂得血色深到这个程度意味着什么。
他在咳血,他在一步步毒发。
“什么时候开始的。”徒然抬头看他,眼中严肃不带一丝其他。
李轻尘看着她的这副表情,心里到底是心疼的。动了动嘴唇,收回手背在身后。目光左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一直都有,不过是多少的区别。”
他到底是“忍不住”了,怎么将这个都告诉她了。罢了,罢了,就以此让她“走”也好。
“既都知道了,你也该明白的离开了。”我李轻尘可以不畏惧世间的一切,也不在乎世间的一切,唯有你,我不能不考虑,更不能自私。
对不起小溪儿,如果可以,我就是死也不会将你让给别人。但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不生不死,生死无期。我不能让你一直活在对这些血迹的胆颤中,一直活在对明日还有几许的担忧中。
我知道你会怨我懦弱,可是就允许我这一次好吗?
谁料苏锦溪却一把扯上他的袖子。
“我不会走,这样的你我更应该留下。”
李轻尘收回目光,盯看在她身上。
“傻瓜!”突然间,“轰然”的一声后,李轻尘更大力的甩开了她。
苏锦溪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李轻尘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扶她,但终是忍住了。
苏锦溪没有爬起来,干脆坐在地上看向他。
“我就是个傻瓜,和你一样的傻瓜。还是个别指着我会放弃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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