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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小虚荣——萱草妖花

时间:2017-12-08 15:33:40  作者:萱草妖花
  因为儿女要求,加上他年岁已大,才带着特工回到z市,安享晚年。
  因为环境塑造,特工性格刚烈,外表凶悍。老苏经常牵着特工在村子里溜达,有人常拿特工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小孩:不听话把你丢去喂特工!
  久而久之,特工便成了小孩们内心的阴影。
  香山是旅游景区,后山规划出一片原始森林,可供游客狩猎。老苏经常带上特工,和游客们去后山狩猎,是以特工也被授予“镇山犬”的称号。来香山狩猎的游客,无一不认识特工,也有不少人想出高价购买特工。
  特工出事那天,村子里来了警察。
  有个男人声称被特工咬伤,报了警。警察冲进老苏家里,将关在笼子里的特工抬出来。
  报警的男人指着笼内睡眼惺忪的狗,激动道:“警察同志,要么将这条狗人道处理,要么赔偿我六万精神损失费!早晨我出门晨练,这条狗将我扑倒在地,趴在我肩上便开始啃咬,可吓死我了,我这精神都吓得有些不正常了,必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老苏午睡起来看见院子里满是人,忙下楼询问发生什么事。警察说:“有人报警,你的犬伤了人。”
  老苏愣住,好半晌问:“等等,特工伤人,可他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如何伤人?”
  报警的男人指着自个儿肩膀,“老头,你别狡辩,早上你出门遛狗经过我时,这条狗将我扑倒在地,一口含住了我的肩。”
  特工平日虽然凶悍,但不至于会无辜伤人。老苏很快想起这个男人,他清晨遛狗时,这人便一直跟着他,还同他并行聊天,但从头至尾,特工也没碰他。
  男人的污蔑让老苏气愤,他颤抖着问:“你说特工伤了你,你的伤在哪里??”
  男人将衣服往下一扯,露出左肩,果然有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围观的村民们倒抽一口凉气,有人开始说风凉话:“这狗平时就凶,连山狼都不敢惹他,我就说它迟早会咬人,果然……”
  又有人道:“早就说了这种烈性犬不适合养在身边,您老不听,出事儿了吧?”
  苏老二从人群里钻出来,指着笼内的特工说:“爸,畜生始终是畜生,不会通人性的——”他话没说完,笼内的特工开始龇牙狂吠。
  它龇牙咧嘴,狂撞铁笼,仿佛随时要冲出来,咬碎所有人的骨头。众人皆吓得往后一退。
  苏老二一缩脖子:“爸,您看见了?他不仅咬外人,连我也咬,这种畜生留在家里也是个祸害,卖了算了。”
  “我的犬不卖!”老苏一腔委屈,但论他如何辩解,也无人肯听。
  所有人都认为,特工外形凶悍,便会随意攻击人。他们宁愿相信碰瓷的无赖,也不愿相信不会说话的特工。
  老苏至今仍记得,特工被送走时,疯狂啃噬铁笼,导致嘴里出血的情景。也至今记得,特工为了从笼子里冲出来,一遍又一遍拿头撞击铁笼,直至撞晕的情景。
  可又能怎么样呢?所有人都认为特工伤了人,它不能再留在村内。在村内明言规定,所有攻击人的烈犬,都将一律被打死,绝不留情。
  为了保住特工的命,老苏让儿子将特工送了人,他没想到,儿子却瞒着他,将特工转卖。
  将特工送走,是为了保它的命;可如果特工是被卖掉,他便真的成了抛弃特工的负心人。
  特工不会说话,却也忘不了当初被污蔑、被指责的委屈。
  它想解释,却说不出话,只能奋力地叫。
  它想留下来陪苏老头,陪他爬山散步,陪他上山打猎。
  它想做他的开路犬、跟屁虫,想和他去山上看日出日落,听山间蝉鸣。
  可它不明白,为什么总有恶人,想分开他们。
  他们说,它咬人、伤人,无恶不作。
  它就如他们所愿,做一条十恶不赦的犬。
  它离开老苏一年零两个月,几乎日夜在铁笼度过,再没见过香山的树木和野草,连蓝天白云也鲜少见,它快忘了青草的味道。
  它恨老苏,可又思念老苏,想回到老头身边,狠狠地咬他一口。
 
 
第63章 小奶犬
  老苏食道癌已经是晚期, 医生觉得已经没有动手术必要。但小女儿苏银认为现代医学昌明,坚持让父亲做手术。
  他拒绝动手术, 觉着自个儿一把老骨头, 没必要浪费那几十万的手术费。但小闺女执拗,一味坚持。他为了让小闺女彻底死心, 便搬出了“见特工”这个几乎不可能达到条件。
  他没想到, 小女儿居然半道上遇见了时穆二人。
  老人家平静下来,让儿女们都出去, 留下司茵和时穆二人,与他们聊了许多关于特工的事。
  结束后, 他长叹一声:“我这老头也没几天可活, 以后就拜托你们照顾特工了。它才两岁, 日子比我长,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替它养老送终了。”
  司茵望着这位憔悴的老人, 心酸而怅然,“苏爷爷, 您放心,我一定替您好好照顾特工。它性格暴戾,但挺聪明。”
  老苏忽然老泪纵横, 抬起手背擦眼泪,哽咽道:“丫头,不瞒你说,特工以前是有点性格, 但绝对是一条听话的犬。它以前经常跟我上山,帮游客引路,做游客们的护卫;别看它体格彪悍,它总是被村里的小泰迪欺负,它很爱护小犬,从不会以大欺小。”
  难以想象,一条如狼彪悍的烈犬,居然这么有爱心。
  ——
  入夜后,香山火车站停止售票。
  时穆定了一间民宿,位于香山高处。位高可望远,从二楼房间的落地窗往外眺望,可以看见山脚的村落,以及火车站。
  夜色里,万家灯火如浩瀚星空,美不胜收。
  司茵穿着吊带丝质睡裙从浴室出来,去窗前站着。
  她一边揉湿漉漉的短发,一边欣赏山下壮观的灯火。擦到一半,身后的男人从她手里夺过毛巾,将接好插座的吹风牵过来,开始替她吹湿发。
  她仍由时穆帮她吹,趴在窗户上,五官紧贴玻璃,安静地欣赏外面景色。
  等湿发吹干,她提议去楼顶坐一会儿,吹风、看星星。
  时穆依了她,取了条薄毯,带她上了楼顶。
  小姑娘找了个高阶坐下,一双腿吊在半空晃了晃。她深吸一口香山夜里的空气,浑身舒适。她抬眼去看星空,薄纱般的银河从头顶掠过,点点繁星点缀着这一方浩瀚夜空。
  夜风吹过,宛如贴着她肌肤飘过的一面薄纱。
  夜凉如水,星辉清澈。
  司茵将一双腿打直,展开双臂,伸了个舒适的懒腰,然后对着开阔的夜空大喊一声:“啊——”
  她的声音在香山回荡一阵,逐渐消失。
  时穆将手中轻纱质地的薄毯抖开,给她披上。司茵裹紧薄毯,抱着他胳膊往下一拽,男人也稳妥坐下。
  她清了清嗓音,继续冲着夜空喊:“老—狐—狸!小司茵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
  女孩空灵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最终,被无边的黑夜吞噬。
  时穆看着她笑,伸手过去揉她的脑袋,替她将那窝被风吹乱的短发捋顺。司茵喜欢老狐狸替她捋头发,索性仰面闭眼,安静享受,坐姿端正的像一只小猫咪。
  女孩这副安静乖巧的样子,让男人那颗心柔软不已,只怕世上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东西。
  他俯身过去,脸渐渐朝女孩凑近。
  司茵被男人炙热地吻住。她睁开眼,男人身后是一片繁星,英俊的五官近在咫尺。
  这一刻,万籁俱静,她面颊烧红,思维一瞬放空。
  她被他亲得浑身柔软无力,身体不受控地朝后倾倒,男人稳而有力的手将她身子捞住,赋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很贪恋老狐狸的吻,也很贪恋他的温柔。
  从此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能像老狐狸一样,走进她的心里。只此一生,老狐狸是她的唯一,也是她会用身体本能记住的唯一。
  他的唇角裹了蜜,每一记吻是都甜的,那抹蜜糖味儿,能渗进她的血液,乃至骨髓。
  一阵电话铃声将两人打断。
  时穆松开司茵,从兜里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老爷子。
  他冲着司茵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摁下接听键,低低地喂了一声:“爷爷。”
  电话里,老爷子低低地嗯了一声,一边咳嗽,一边说:“你妹妹也快生了,多给她打打电话,抽空去看看她。还有一个事,贾嘉那丫头回国了,下周一飞z市,你去接她。你们俩都老大不小,是时候考虑终生大事,我跟你贾叔叔的意思,是想让你们试着处一处,如果可以,年底订个婚。”
  时穆看了眼司茵,皱眉:“爷爷,这事您不必操心。”
  “我不操心谁又替你操心?”木老又一阵低咳,“小子,你的心思爷爷看得明白,爷爷也知道,你对司茵那小姑娘有想法。但你们的年龄和阅历都相差太多,她不会是你合适的伴侣人选。你跟嘉嘉一个大院儿里长大,小时候关系不错,阅历学历也相当,较之那丫头,更合适。嘉嘉这次回来会去你的母校任职,你有空带着人家好好转转,尽好地主之谊。”
  时穆沉默听完,委婉拒绝:“我没空。”
  “别跟我扯犊子,”木老语气变得沉重,“我最近身体不好,你别惹我生气。我让你去接人家姑娘,也不是立刻就要订婚。再一个,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你能看得上人家姑娘,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记得,多给你妹妹打电话。”
  “嗯。”时穆挂断电话,神色凝重。
  司茵抓着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木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他看着她,良久开口:“相亲。”
  简单的两个字如铁块一般压在司茵心口,令她难以呼吸。司茵松开他,低下头,声音里压着一丝委屈:“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木爷爷,我们的关系?”
  时穆选择不说,是经过多方面考虑,更大的原因是他们目前的感情还不够稳定。
  听了他的解释,司茵深吸一口气,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仿佛又能理解了。她点点头说:“你去相亲应付老爷子,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和对方说太多的话,尽可能高冷,态度不许太温和。”
  得到谅解,时穆答应她:“好。”
  ——
  第二天司茵回到z市,已经是下午,她缺了一上午的课。
  下午课间休息,班里热闹一片,都在讨论系里新来的女教授。
  司茵正低头抄笔记,吴容拿笔杆子戳了她一下,问:“听说了吗?系里来了一个特年轻的女教授,校方已经放了她的资料,履历没得说,关键是年轻漂亮,那气质,啧啧……我给你看照片。”
  吴容从论坛翻出照片给她看,“喏,就这照片,足够系里那些屌丝舔一年。”
  这位女教授三十岁,叫贾嘉,据传学校费了好些功夫才将她从国外请回来。照片上的女人长得挺漂亮,直发披肩,穿着一套职业女性装:衬衣、西裤、高跟,手臂上还搭了一件焦糖色大衣,手里拎着一只奢侈手袋,打扮地很知性。
  这只手袋司茵有同款,老狐狸送的,但她却拎不出这位女教授的气质。这个女人从外貌到穿着,再到内涵,都是女孩们理想中的模样。
  见司茵看愣了神,吴容咂舌感慨:“年轻貌美有学识,这简直是开挂的人生啊!”
  的确。颜值与学识并重的人太少,司茵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想到一个时穆。
  时穆的确很优秀,颜值高,学历高,他的双栖事业也都发展地不错。这么一比较,司茵感觉自己像条咸鱼,也为自己曾瞧不起学历而感到羞愧。
  周五下午,司茵没课。时穆从车库提了一辆皮卡车,请了一名常年驾驶香山路线的老司机,将特工关在了皮卡车后面的铁笼里。
  山路崎岖,四个小时车程相当难走,司茵有点晕车。
  半道上,司茵牵着特工下车透气,一下车空气更闷,居然蹲在路边吐起来。
  大概是受到司茵的影响,特工也开始跟着吐。
  一人一犬,蹲在路边呕吐,画面甭提多美。司机忍不住调侃说:“我开车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看见狗晕车蹲路边吐呢。时院长,你们这狗看着挺凶猛,值点钱吧?”
  时穆看了眼车窗外的女孩与烈犬,忍住笑,说:“无价。”
  汽车刚到荔香村的村口,汽油耗尽。司机去后面取汽油,看见铁笼内的特工疯了似的拿头撞击铁笼,司机以为这狗发羊癫疯,忙叫前面的人:“时院长,这狗是不是疯了?”
  司茵和时穆听见动静,下车查看状况。
  特工不断拿头撞击铁笼,发出的动静令人心惊胆战。
  司茵连忙爬上车,将手伸进笼子去安抚特工,可平日里对它最管用的招数,此刻却变得毫无作用。
  时穆扭头去吩咐司机:“去加油。”
  “好。”司机将汽油从车上拎下来,去给皮卡车满油。
  司茵取了绳子和嘴套,打算放它出来。可她刚打开铁笼,特工便红着眼睛用力将门撞开,直接从她头顶跃过去。
  特工跳下车,朝村内跑去。
  特工暴戾气息很重,双眼锐利而凶横。
  司茵还没反应过来,时穆已经拔腿去追,可他到底只有两条腿,压根追不上那条情绪几近疯狂的烈犬。
  司茵手里还抓着牵引绳,蹲在皮卡车上。突发状况让她懵在当场,半晌后反应过来,赶紧让司机开车去追。
  现在的特工,完全就是一只炸药包的存在。
  特工沿着村里最宽那条路一直往前跑,耳旁掠过的小楼房,一栋比一栋熟悉。
  它跑过村里的广播站,跑过村里唯一的商店,跑过村里的馒头坊……它一路狂奔,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
  村里的唱戏班子,时隔一年依然在。他们每天会准时聚集在村头,从早唱到晚,咿咿呀呀,扰狗清静,他们坚信自个儿能走向大国际。
  村里的王婶婶最怕它,总拿它去吓唬家里的小孙子,每一提及它,小孙子便不敢再哭。
  村里买醋的刘老头,与老苏关系好,挺喜欢它。他喜欢和老苏喝一杯,喝醉了酒,喜欢往它狗碗里放醋,酸得它狗牙要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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