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船尾,身后的疯女人还在大笑,突然有一个身影跑了出来,吓人一跳。
“少,少爷……”
香儿一直躲在死人堆里,等她回过神来时,船上只剩下一个疯女人的大笑声,还有熊熊火焰。
香儿三两步就冲到长歌面前。
“少爷!少爷!”就算香儿叫破喉咙,凌沐也没力气应她。
长歌一眼扫向香儿,香儿从未见过长歌如此锐利的眼神,她的心不由生出怯意,她甚至觉得长歌下一刻会了杀了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长歌一脚踹向她,香儿往后一倒,就从船尾落了下去。
紧跟着,长歌抱着凌沐一起跳了下去。
长笑一看长歌竟然自己跳下了船,生怕她逃脱,往船下张望了一下,也纵身跳了下去……
等候已久的小姑娘,被接二连三掉下来的人吓了一跳,但是当她接着夜色看到长歌也掉下来时,心中大定。
就在她上前去帮忙长歌的时候,冷不防最后一个跳下来的人发疯似的冲向她,一把刀顿时就插进了她的后背,她回头,跟那个疯女人厮打了几下,长歌赶忙起来忙她,夺过疯女人手中的刀,一刀插进她的心窝。
这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长歌知道,她决不能对长笑手软,所以,生怕长笑死不透,她一刀刀扎了好几遍,直到满脸是血。
“你没事吧?”
长歌确定长笑死透了之后,回身去问那个接应他们的小姑娘。
小姑娘没有说话,慢慢躺下来,轻声说了一句:“我没事。”
呵,什么没事……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可是说有事又怎样呢?面前的赵长歌能救她吗?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临死前,她借着夜色细细打量着赵长歌,这个她主子深深爱上的女人,明明如此狼狈,脸上身上都是血,却还是明艳到动人心魄。
她懂事起就在街头乞讨,是主人救她于水火,给她吃喝,供她学习本领,她一直想要报答主子,只可惜,她想以后大概再也没有机会。
香儿自始至终就躲在一边,默不作声,就像不存在一般,赵长笑一开始要杀人时,她明明可以上前阻止,可是她就那样冷眼旁观,她自我催眠说是自己吓坏了。
呵呵,真的是吓坏了,她只是觉得那与她无关罢了。
后来长歌狠戾的杀气吓着她了,她突然无比恐慌,她觉得长歌杀完那个疯女人,下一个,就会处理她,就算现在不杀,那么未来呢?如果她这个丫鬟成为她这个大小姐的阻碍,她还有机会逃命吗?
香儿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觉得,今天,不是她死,就是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大小姐要死,不然,她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凌沐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船上,现在意识清醒的,只剩下长歌,接应的无名小姑娘,还有丫鬟香儿三人。
无名小姑娘感受到丫鬟香儿的敌意,她自小混迹街头,最能观察人心。
夜凉如水,寒风拂面,四面漆黑一片,小舟随风漂泊,只等天亮的时候,再寻岸边呼救。
无名小姑娘静静躺在那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半晌,香儿突然站起来,激动地指着一个方向,大喊:“看,那边,好像有光亮!”
“哪里?”
长歌也心急起身,她实在担心哥哥和那个小姑娘。
谁也没有料到,香儿会突然一个猛地冲上前,一把将站起身的长歌给推下水。
“啊……”
长歌掉入水中,拼命挣扎,可惜她不会水,越是挣扎离小舟越远,恍惚中,她看到那个小姑娘跟香儿扭打在一起,最后听到扑腾一声,有人被打下水,来不及去看是谁跟她一样落了水,她已经沉了下去……
香儿气喘吁吁地蹲在小舟的一边,蜷缩成一团,静静地注意着江上任何动静,就像是惊弓之鸟,只要有任何响动,她都会吓得全身颤抖。
凌沐在另一边陷入昏迷,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天色渐渐亮了,小舟飘到了岸边,就在香儿大喜过望,朝着岸上的人呼救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救命!救命!救……”
黑色的血水顺着她的嘴流了出来,她看向自己的掌心,有一个黑紫色的针孔。
在与那个小姑娘搏斗时,感觉手掌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当时没有在意,没想到……呵呵呵……
香儿突然很想笑,她千算万算,以为杀死小姐,从此以后可以独占少爷,重回被凌家人宠溺的日子,却没料到,眼看着有人来救他们了,她却……
等人们将小舟拉到岸边上,舟上只有一男两女。
一女满身是血,身中数刀,面目全非;
一女身中剧毒,毒气攻心,尸体还是温热的。
只剩那男子还有一息尚存,众人连忙将其送去医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名小姑娘,你比香儿出身低,死时,却比她高贵多了。
看文的姐妹们请留个言,当做催更!!!
下一章没了亲朋好友,女主要靠自己赚钱了。
☆、36.欢喜寨
“娘说,这个姐姐怀有身孕了,现在很虚弱。”
“啊?她这身打扮不是未嫁么?”
“不知道啊,看这一身衣服,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惜破得太厉害了。”
“等她醒过来就把她赶走吧,我们本来就不够……哇!你看她这簪子,是金的!”
“你别乱动,你扯到她头发了……哎呀呀,别咬!别咬!给我!爹说了,不能拿她东西……”
“哈哈,是真金!发财了!哈哈哈……喂,你这人真没意思,我们都救她一命了,要她个簪子有什么……”
“诶?她醒了?!”
长歌的眼皮颤了颤,睁开眼来,刚才不知道是谁扯她头发,直接把她疼醒了。
“我哥哥呢?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我们救你的时候,你身边没有其他人。我叫陶阿欢,她叫陶阿喜,我是哥哥,她是妹妹,这里是欢喜寨,我爹是这里的寨主,我娘是寨主夫人。”愣头青少年一股脑儿介绍个遍。
“欢喜寨?”
长歌心里一愣,好遥远的名字啊,她还真知道这个寨子,也认识寨主陶欢喜,可是她认识陶欢喜的时候,他已经孑然一身,手下上千人,盘踞在忘情山,没了妻子,没了儿女。
她认识的陶欢喜,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唯独不杀女人和孩子。
可是,这都是重生以前,她和陶欢喜的相遇还要推迟十年,没想到,重生之后,她命运改变,竟然提前了十年。
“阿欢,你又淘气了是不是?快从床上下来!”
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歌回过头,看见一个年约二十□□的美丽少妇,可惜面容过于瘦削,看得出来,阿欢和阿喜的好相貌都出自这个少妇,长歌一想到记忆中的陶欢喜,忍不住噗嗤一乐,就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模样,没想到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妻子。
“谢谢你们救了我!”
长歌起身就要致谢。
“你躺好,别乱动,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虚弱,要好好养上一个月。”女人端着一碗粥,走到床边,“这粥还有点烫,你等下再起来喝。”
“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叫我芸娘好了。”
“娘,你看,她有个金簪子!太棒了,我们可以买……”
啪!
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被打的阿欢当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从未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的娘亲竟然会打他。
“我跟你怎么说的?不是你的东西,不能拿!”
“我爹是生来就是山贼头头,不抢,我们哪来钱过活?难道要天天吃糠咽菜吗?”
长歌一看,连忙圆场:“你们救了我一命,我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这簪子是我送给阿欢的。”
“我们不能收你东西!如果为了钱财,他爹当时就不会救你回来了。”
芸娘寒着脸,就连长歌都有点害怕,谁知阿欢愣是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反正都被官府通缉了,为什么不能抢劫?都怪娘你,不让爹拦路抢劫,我和妹妹饿得都快成皮包骨了……”
“你再说一遍!”
“哼!就算我们没事,阿婆怎么办?阿公怎么办?他们年纪大了,都生病了,要有钱才能去买药!”
说完,阿欢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哥,哥!”
阿喜追了出去。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芸娘似乎早就习惯了阿欢经常这样闹脾气。
长歌摸了一下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钱都在船上,这下全打水漂了,一想到哥哥生死不知,长歌的心又提了起来,也没心情管别人的家事了。
“我看过医术,稍懂一点医理,如果你还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必须卧床静养一个月,不然这孩子就留不住了。”
长歌不自觉抚摸着肚子,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觉得这寨子好破旧,跟记忆中十年后的那个欢喜寨相差太多。
“既然如此,这簪子,请你拿着帮我卖了吧。”
长歌将簪子递给芸娘,并没说要送给芸娘,芸娘自然不好拒绝。
“请问一下,山下可有一家店叫江心斋。”
因为江心斋遍布全国,所以长歌想试试,如果能联系到江家,或许可以联系到哥哥,如果,哥哥没死的话。
“我们很少下山,官府盯得很紧,据我所知,山下的城里没有江心斋,城外都是荒郊野地,要步行十几日才能遇到新的城池。”
芸娘的话直接断了长歌的念想,看来,只有等一个月后,等她恢复了元气,才能赶路。
过两日,长歌能下床走动两下了,偶尔到门口晒晒太阳,发现这寨子人少的可怕,想想,日后的欢喜寨可是上千人啊,那得多热闹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可是眼下,长歌发现,寨子的人统共不过十人,还都是老弱病残。
大概有所顾忌,寨主陶欢喜一直没出现在长歌面前过,不过长歌有几次隐约听见过陶欢喜那浑厚的声音响起,多半是在训斥陶阿欢。
相比起来,身为妹妹的陶阿喜更像是姐姐,一直照顾反抗叛逆的陶阿欢。
三日之后,陶阿欢和陶阿喜偷偷带了一两银子回来,因为山贼的身份,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下山,只能偷偷摸摸地,找到相熟的人帮忙换物资。
那人也是黑心,这簪子就算送去当铺也不止一两银子,他愣是给两个孩子压价压到一两,陶欢喜和山寨的其他男人被官府通缉,不能轻易下山,他担心芸娘,也不准芸娘下山,
但是芸娘父母疾病缠身,不得已,就经常让两个孩子下山,官府不太会注意。
可这两孩子一个十四,一个十三,都还缺乏见识,被人忽悠两句就信以为真,也在常理。
长歌拿着一两银子,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这是她最后的家当了。
她重生以来,这钱啊,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长歌特意让阿欢把钱换成一文钱一文钱,就是为了方便使用。
“你不是说你阿公和阿婆要买药吗?这里有三百文,你拿去买药吧!”
“……”
阿欢和阿喜互看一眼,都不说话。
“不要怕,如果你娘说你,你就说是我要你买的,而且你都买了,她总不能还给我一堆药吧。”
“……”
阿欢盯着长歌,摇了摇头。
“怎么了?”
“钱不够……”
长歌一顿,又拿了两百文,“够吗?”
“差不多吧!”
“你阿公阿婆都是要吃人参鹿茸吗?”
长歌以为阿欢是故意讹她,没想到这小子年纪小小,心眼不少。
“之前一次次拿药欠了很多钱,医馆的人说,不还上之前的钱,就不给再拿药。”
阿喜心思聪慧,她看出长歌微蹙了一下眉,连忙上前给哥哥解释。
长歌自嘲笑笑,人家救自己一命,自己倒是小气,几百文钱也要计较。
“我就留一百文,其他都给你们吧,我看你们天天喝粥,我喝的都要吐酸水了,你去买点粮食吧。”
长歌本意是打算多留点钱打算等身体好些了,就下山去做生意,再掏钱给寨子,既然做生意,当然本钱要多留点为好,可是一想到这寨子风雨飘零的模样,想想还是吃好喝好再徐徐图之吧。
“哼,你还吐酸水呢,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家连米粒都看不到?整个寨子,也就你和阿公阿婆能喝上带米的粥水?”
阿欢说的激动,肚皮也十分给力地咕咕叫了起来,看样子饿得不轻。
长歌的目光从面黄肌瘦的阿欢到面黄肌瘦的阿喜,又回到阿欢脸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给我说说,你们山下是什么情况,都有哪些铺子?都卖些什么?有没有有钱人?”
长歌开始做起了盘算,她怕自己等不到一个月以后再赚钱了,这天天喝点米粥,她肚子的孩子谈何营养?
“你打算打劫去吗?”
阿欢认真而天真地问道。
“欸,我打什么劫啊?我想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对了,说起来,你们不是山贼吗?怎么混成这样?”
长歌不解。
“听寨子的人说,都怪我娘!”阿欢气呼呼地说道,“听四叔说,我爹以前可风光了,我爷爷是山贼,武艺高强,手下有一百多人,偶尔出去打劫过往的商队,那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等到了我爹当寨主,最厉害的时候,有三四百人呢,我爹比我爷爷还厉害!”
23/37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