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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吻玫瑰——云拿月

时间:2017-12-09 16:14:06  作者:云拿月
  “晚上和他去吃饭了?”他问。
  她道:“陪他去了趟酒会。”
  洪灾这段时间,方明曦嘴上不说,心里没少担心。眼下肖砚平安回来,没伤没病,晚上遇上睿子又好好地磋磨了他一番,她情绪松快,不由得心情也好了。
  “饿不饿?我煮点夜宵。”
  她去冰箱里翻找能吃的东西,肖砚没说想吃什么,她习惯了他话少便没放在心上。
  从冰箱里拎出一袋水饺,方明曦把热好的牛奶从电磁炉上端下来,朗声道:“找到水饺了,我煮水饺——”
  客厅和厨房离得并不远,她的声音肖砚听得到,但此时注意却完全不在其上。
  他起身想去帮忙,不经意踢到茶几下的一个方形纸盒子。
  粉色的外壳艳丽过头,盒盖上还贴着一个蝴蝶结。
  肖砚站了站,拿起盒子。盖的并不严实,露出一角缝隙,借着“盖好”为契机,他抬指将缝隙顶开一些,垂眸一瞥——
  一锅水在电磁炉上烧着,方明曦扬声问:“你吃几个?”
  等了半天没听到肖砚回话,她扭头,提高声音:“你吃几个水饺——”
  还是没人应她。
  她只得估摸着下了二十五个饺子,调好火力,擦擦手走出去。
  步入客厅,方明曦步子微顿。
  肖砚手里拿着那盒姚玥转送她的“奖品”,眉眼低沉。
  “这个……”
  她略感尴尬,伸手要接过来,还没碰到边缘,肖砚把盖子重重合上,往茶几上一扔。
  “准备这么多打算跟谁用?”肖砚眸色越发沉,比先前在楼下时有过之无不及。
  他气都没喘匀,着急往回赶,就是怕她担心,想着早点见她。
  谁知道他不在她依旧过的好好的,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过的滋润极了。
  方明曦动了动唇,听出他话里的不善,皱眉,“你说什么?”
  他凝着她,喉头发紧,“晚上喝茶的人多吗?是不是我没来,今天那位你也会让他上来坐坐,这里面有没有适合他的?”
  “肖砚——!”她气得胸口起伏,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其实话一出口肖砚就后悔了,他抿紧唇,不受控制的口不择言令他自己也惊讶,但就是一时气血上涌,控制不住。
  这几年里,每次休假只要有空他就会来申城。
  分开的时候她没告诉他报的是哪个学校,可想要知道并不难。他没有打扰,看着她过的越来越好,生活和在瑞城时天壤之别。
  她展示属于她的那一份优秀,如鱼得水,徜徉在全新的世界之中。她身边有很多人,各式各样,但从没留下哪一个。
  他知道的,从贫瘠土壤移栽到适合成长的土地,玫瑰果真开得越来越艳。
  肖砚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他放不下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公寓门的背影,担心她过得不好。
  最初时她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犯起倔来死都不低头,被乱糟糟的人事环境折磨得苦不堪言,如陷泥潭。
  一开始帮她是出于帮邓扬收拾乱摊子的立场,后来是可怜她辛苦艰难。
  从怜惜生出的那一丝丝好感,被她生命中的噩运催化。直至开始那一段稀里糊涂的感情,他自己都是不清不明。
  分开的时候他也曾以为过去就好了,一切归位回到正常的路线。
  然而并没有。
  她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决绝又执拗。这五年里他躲在暗处偷偷地关注,作为一个旁观者注视她的生活。
  事实证明她过的很好,比他预期得还要好。
  本该放心的。
  为什么没有?甚至并不觉得轻松。他说不明白,直到那一句“好久不见”,他才后知后觉开始明白。
  是了,这几年,等的不就是这个吗。
  周围人当初都说,方明曦对他或许只是一种雏鸟情节,因为他帮她最多,在她最难的时候及时出现。
  他很早就知道,也曾经这样猜测过,但现在却开始排斥这种可能。
  尤其在见到一个又一个不断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之后,焦灼和不确定,第一次让他尝到了香烟烫手的感觉。
  喉头艰难动了动,肖砚许久才出声:“方明曦……”
  方明曦瞪眼和他对峙许久,本就怒火中烧,他沉默这么半天就挤出这三个字更是把她气得不轻。
  “你出去!”她不想跟他讲话,“现在马上离开我家,出去——”
  她扭头就走,肖砚拉住她,一把拽进怀里。
  “放手!放手!”
  她使劲挣扎,脾气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脚踢他,手肘抗拒试图挣出他怀里。
  他不言语,只沉默着抱住她。
  “滚!你有多远滚多远!”方明曦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说什么?他说的那叫什么话?
  “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以为她天天带人上楼喝茶,不管是谁都往家里迎,他以为她跟谁都可以发生任何事……他怎么讲得出这种话?
  “对不起。”肖砚冷静下来,对那几句话深觉不该,眉头紧皱,“对不起,对不起。”
  她斥骂不停,挣得脱力在他怀里不动,急促气息却平复不下来。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贱,水性杨花,谁都可以!看到个男人就巴不得跟他上床!”她红着眼咆哮,“我何止买了那一点,我买了三百多个保险套全都用完了!你没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带男人回来搞,早中晚三餐不带重样的!你满意了没——”
  “对不起……”
  他埋首在她脖颈间,连声道歉,“别说了,别说这些,是我不好……”
  方明曦脸都涨红了,吧嗒吧嗒掉眼泪,越哭越气,咬着牙哭出声。
  肖砚抱着她迭声轻哄,她只想哭,看着他的脸更气,推他推不动,抬手打在他脸上。
  他生受了这一下,圈着她半点不肯松,手掌轻拍她的背,“不哭了。”
  “你别用!这些你一个都不许用!”她哭的满脸眼泪,冲他吼,“反正你也看不上我,爱怎样就怎样……”
  “没有,不要乱想。我不该说这些,是我的错。”肖砚自作孽,只得自己收拾烂摊子。她的眼泪流个不停,他亲都亲不完。
  好好的一双眼睛就这么哭肿了。
  肖砚紧紧抱着怀里的娇柔,哄了半天,哭声好不容易停了。
  方明曦在他胸膛前抹了把眼泪,厨房里飘来一股烧焦的味道,她顿了一下,忽地又哭起来。
  “都怪你!我的饺子煮糊了……”
  肖砚头都大了,一向沉稳持重的大男人难得无措,只得不停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再煮,等会再煮……”
  方明曦哭了很久。
  久到像是把这么多年积压的沉重郁结,统统哭了出来。
 
 
第47章 四十七朵
  肖砚这段时间在康省奔忙,为救灾工作累得骨头像被拆分过一遍,事情一结束,没能好好休息就急着往回赶,和方明曦隔了一段时间没见,不想一碰面就把她气得大哭,她眼睛哭肿,最后他也没落着好。
  方明曦收拾完烧焦的饺子,让他在书房住了一晚,事情勉强翻篇,只是直至睡前都没给他好脸。
  第二天早早起床上班,肖砚送她到医院,两人在大门前分开。
  两天后,黑豹一众队员各回各位,主要人员从首都总队出发,沿路返回。寸头几个主要跟在肖砚身边的则来申城找他。
  正事处理完,肖砚有的是空闲时间,常往方明曦工作的医院跑。一来二去,连手术室的那些护士同事也都认识他。
  虽然不在一个科室,姚玥还是每天都会找方明曦一起吃饭,碰见肖砚献殷勤的次数不少,每每总会忍不住内涵偷笑。
  许久没有一块逛街,难得方明曦下班早,两人约好去吃泰料。
  取车时碰见等在停车场的肖砚,姚玥安心看好戏,方明曦过去和他说了几句,没多久就回来。
  “走吧。”方明曦坐进驾驶座,副座是姚玥的位置。
  姚玥看率先开出去的车,“他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自己开了车来,又不是认不得路。”
  姚玥笑着摇头,“你跟他进展如何,到底成没成?你不知道,小柔和媛媛她们几个这两天在一楼碰见他,回来又在休息室聊。你真看不上?可当心点别被人撬走了。”
  方明曦笑了,“撬得走那也是本事,尽管去。”
  姚玥斜她一眼:“真这么不上心?人家条件不错的好吧,看看那身板,就这你还看不上?我说你……你看不上给我呀!真的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
  “你喜欢这个类型?你不是喜欢斯文的么。”方明曦听她感叹不已,略惊讶。
  “什么类型不类型。”姚玥嗤道,“优质的男人不分类型,就你挑!”
  方明曦一边开车一边听姚玥念叨:“真的,你要是真没想法趁早吱一声成不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舍了这一身剐也要上去试试。”
  她在旁言语不停,方明曦听惯她的胡话,知道她就是喜欢嘴上跑火车,任她说了半天没插嘴。
  姚玥说到口干终于停下,方明曦挑眉:“说完了?”
  “还没,先停一停等会儿再说。”
  “你看看我的包。”方明曦认真开车,“第一层的拉链,拉开看看。”
  “什么东西?”姚玥不解,摸索拉开从里探出一样东西,是支口红。她眼睛一下亮了,“这是我喜欢的那个色号?我天,这个限量版好难买的,我都没买到。”
  “送你了。”方明曦说。
  姚玥瞪着眼看她,“真的?”她是口红控,念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收集口红,为了省钱买喜欢的色号,饭都可以少吃两口。
  正好开到路口,方明曦停下等待绿灯,瞥了姚玥一眼,“真的。这支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姚玥感动道:“明曦你真好!”
  方明曦见怪不怪,“口红随你拿。”她顿了顿,说,“但是男人不行。”
  忙着研究口红的姚玥闻言扭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男人,哪个男人?除了肖砚还有谁。
  “还说你不在意,你就装——”姚玥一副抓到她小辫子的模样。
  方明曦一脸平静地接受她的“指责”。
  调笑几句,姚玥收好口红,拨拨头发,冲她抛了个媚眼,“知道了知道了,你的男人打死我都不碰。谁敢碰我打断谁的手,满意没?”
  .
  晚上下班前,应贤来找方明曦。
  她正结束一台手术,刚缓过劲来,见他来站起身,“应医生?”
  “有空吗?等会一起去坐坐。”
  “等会儿?”
  “等你下班,我差不多也是一样的点。”
  “可是……”
  他道:“不去太远,就医院前面那家咖啡店。”
  方明曦本想拒绝,见他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犹豫几秒同意了,“好。”
  “那等会我来找你。”他笑了笑没多留,讲定便回楼上。
  之后又是一台手术,到下班时间,应贤如约而来,两人驱车到医院前几百米处的咖啡店,找了个位置坐下。
  点单后应贤去洗手间,方明曦正无聊,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
  肖砚的电话,方明曦接通,听他问她在哪,顿了顿,没隐瞒:“在医院前面的兰香咖啡厅。”
  “好。”他没多言,应完便挂了电话。
  方明曦看看跳回主界面的屏幕,放下手机。
  应贤从洗手间回来,店员端上两杯热饮,他喝的是咖啡,说是晚上还有病历要研究,方明曦睡眠偏浅,睡前喝不得这种刺激性的东西,只要了一杯牛奶。
  方明曦浅浅抿了一口热牛奶,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挺久没聊,想找你聊聊。你每次都要问一遍,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太生分了吧。”
  她轻轻挑眉,未语。
  应贤持小银匙搅动杯中咖啡,笑了下说:“好吧,其实也算是有事。”
  “你说。”
  “上回吃饭——”他顿了下,“你提前走了,后来还为这个跟我道了歉。我想想事情都是因为我自作主张的行为令你不愉快,所以我觉得我也得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他说的是约吃饭那次,他主动邀请肖砚,怕是还说了些不应当的内容。
  事情都过去有段时间了,方明曦不打算追究,较真起来也显得小题大做。她轻笑:“没关系,师兄你言重了,都是小事。”
  应贤将歉意表达几遍,也不再揪着话题,说起别的:“张学长又找你陪他参加酒会?”
  “师兄你们每天到底打几个电话?”方明曦失笑,“怎么互相之间这么清楚对方的近况。”
  “碰巧在御隆广场碰到就聊了几句。”
  她说是,“张学长找不到女伴,所以我陪他去了一趟。”
  “你跟他可比跟我好,好歹我们都是一个院的,也给我点面子成不成?”应贤假意埋怨。
  方明曦和他说笑几句,应贤聊得正欢,忽地瞥见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从店门进来,不声不响便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坐下,人被盆栽挡住,他只能隐约看见个大概。
  应贤眉头跳了跳,话锋一转问起她的感情状况:“我听护士们说,那位姓肖的先生一直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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