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是妾,是曹氏去世之后,老侯爷纳的贵妾,这是方家这一趟冒州之行的收获。
当初老侯爷和苗氏的亲事是在冒州办的,所以京里的人并不清楚苗氏到底是妻,还是妾,而冒州的人,尤其是姚家的人却都清楚。难怪这么多年来,苗氏从不提起冒州,冒州的姚家人也从来没有人到京里的侯府来过。这么多年来,京里所有的人都以为苗氏是侯府的夫人,但是苗氏却甚少出去交际,长乡侯府也与京里其他公侯之家少来往,也是因为苗氏自知身份低人一等,怕被人瞧出来吧!细细一想,老夫人似乎从未穿过正红色的服饰。
如果苗氏只是贵妾的话,那事情就容易多了!毕竟如果这样的话,姚崇明就是庶子,而姚启康和姚启辰就是庶子的嫡子,身为长房子嗣的姚启珅却是嫡出的嫡出,这样身份上的差距就能压了二房一头。
但是姚可清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心里压着的担子反而更重了。这一点前世的姚可清并不知道,但是小苗氏知道吗?到最后小苗氏肯定是知情的,那如今的她又知道多少呢?若是小苗氏知道她嫁的是个庶子,那么她就更有理由来害姚可清和姚启珅了,毕竟姚启珅若是死了,她的儿子就能过继到长房成为嫡长孙。
姚可清对小苗氏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防范,谨慎如小苗氏,近来动作却颇为频繁,是因为代姨娘的步步紧逼,还是因为自己悄无声息的回击?如今自己将长房和二房之别明说出来,会不会逼的她们突然下狠手?若是她们真的有动作就好了,自己也好顺藤摸瓜。
老夫人对他们姐弟的态度也就能理解了,作为一个妾,能将儿子推上侯府继承人的位置,手段心计肯定是有的,但是因为她的身份,使得她做事必须瞻前顾后,对他们姐弟也就有几分忌惮,毕竟承嫡长子香火的子嗣出了事,族里不可能不过问的,到时候苗氏尴尬的身份就要摆到明面上了,老夫人虽是妾,却一辈子都享受着侯府夫人的荣耀,临老了却要被人打脸,想必是不愿意的。
姚可清叹了口气,族谱大概不用再查了,除了老夫人是妾,姚崇明是庶出之外,其他的跟自己想的该是差不多的,她和姚启珅是记在长房长子姚崇华名下的。但为什么长乡侯府这一支的族谱副册会为什么不在姚家祠堂里呢?族谱去了哪里?这些势必要弄清楚!
只是这一次姚可清也想差了,老侯爷临死前虽然要保住长房的利益,但更要保住整个长乡候府的利益!
207、表哥
“小姐,三少爷来了,还有方家的几位表少爷也来了,现在正在老夫人那里!”
一听说弟弟来了,姚可清忙更衣赶去花满堂,进去时,姚启珅正陪坐在方牧临和方牧帆下。
“给祖母请安!”姚可清敛裙一礼。
“你舅舅家的表哥来了,去问声好吧!”因为有方家的人在,老夫人的口气是十分的和蔼可亲。
姚可清又跟方牧临兄弟相互见礼,“大表哥和三表哥怎么来了?”
方牧帆抢在方牧临前面,玩笑道,“表妹这是不欢迎我吗?”
方牧临瞪了一眼堂弟,“长辈跟前也没个正行!”又对老夫人满怀歉意道,“舍弟不懂事,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苗氏笑的一脸慈爱,“怎么会,少年人性子活络一些才好!你们在我这里也拘束的很,就让清姐儿和珅哥儿带你们去园子里逛逛吧!”
老夫人的建议正中方牧临下怀,方牧临彬彬有礼的带着堂弟跟在姚可清姐弟后头出去了。
出了花满堂,姚启珅主动向姚可清交待自己来的原因了,“胡先生家里有事,辞了馆,不再在姚家教书了。我在府里闲着没事就去找大表哥和三表哥,正好碰到外祖母要来别院避暑,我就一块儿跟来了。”
方家每年最热的时候都会到别院避暑,方家的别院地段很好,紧邻皇家别院,比京里一干公侯之家还要更靠近皇家。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姚可清知道姚启珅打的是什么主意,却故意不提起。
姚启珅立即拉长声音道,“姐姐...我把功课都带来了,在府里也没个人教我,姐姐就帮我解解惑吧!”
“既然这样你就把你不懂的地方先抄了一百遍,再来找我吧!”姚可清丝毫不买账。
看着姚启珅虽做出一脸苦闷的样子,眼底却满是笑意,方牧临失笑道,“表弟该高兴才是,表妹虽让你抄一百遍,却是同意你留下来了!”
姚启珅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我一个人留在府里,我都已经跟父亲还有母亲说好了,来别院住一阵子!”
姚可清无奈的看着姚启珅,“你这是先斩后奏了?伺候的人都带了?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我就带了石头和范叔!”姚启珅嫌丫头们动作慢吞吞的,就没带她们过来。
“那你就住在外院吧!桂圆,你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让人去外院收拾收拾!”姚可清吩咐桂圆道。
桂圆应声去了,姚可清又问姚启珅,“胡先生辞馆了,父亲可有请了新的先生?新先生什么时候开始授课?”
姚启珅冷哼了一声,“哪里还用得着新的先生!”
姚可清没听明白姚启珅的话,方牧临在旁边解释道,“祖父在今年秋季入学的学生名单中看到了姚启辰的名字!”
姚家只有两个入国子监的名额,姚启康已经占了一个,现在另一个却给了姚启辰,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姚可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胡先生是自己辞馆的,还是被姚家辞退的?二房以为占了入学的名额,又辞了先生就能叫姚启珅一辈子窝在家里不成。
方牧临有些心疼的看着脸色冷峻的表妹,“我们家有三个名额,如果不出意外,我明年春天就要下场,到时候就空出一个名额来,祖父的意思是这个名额就给表弟!”
方家的好意姚可清在心里受了,但是姚启珅却不能占着方家的名额,而且若是他们因为在姚家受了委屈就去找方家,这会让人变本加厉的来折腾他们,“四表弟也要入学了,珅儿年岁小一些,不急!只是却要麻烦两位表哥帮忙给珅儿请个合适的先生!”
“四弟不是读书的料,祖父说没得让他白白浪费名额,这个名额就给表弟吧!”方牧帆伸手揽过姚启珅,方牧帆跟姚启珅来往的比较多,很是熟捻,“不过先生还是要找的,大哥要明年才会离开国子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记得国子监里有位博士因为腿脚不便就辞了官,在家里设馆授课,而且学生进学前还要考试,资质愚钝的不收。表弟这么聪明,他一定会收的!”
姚可清原本就是想找这位腿残的博士,现在方牧帆提的正是姚可清想找的那位,姚可清自然答应了。这位博士学识过人,为人谦和,前世指点过姚可清课业,很受姚可清尊敬,所以这一世姚可清才想让他来教姚启珅。
方牧临也赞同道,“前两年这位李博士在国子监授课时很得学生敬爱,我与李博士私交颇好,到时候我去打个招呼就好!”
“如此就麻烦表哥了!”姚可清真心的谢了方牧临。
方牧帆在一旁一脸坏笑道,“表妹若是真心想谢大哥就该把苏小姐邀过来小聚!”
方牧临一下子红了脸,狠狠的瞪了眼方牧帆,方牧帆却一点儿也不怕他。
方牧临一脸的尴尬,却又带着甜蜜和期待都被姚可清看在眼里。大表哥大概是真心喜欢苏珍的,苏珍对大表哥也是有情,如今两人走到一起,姚可清也替他们感到开心。“苏姐姐下个月就要及笈了,上次她在信里说苏伯母好几个月前就不许她出门了,只怕要等到她及笈之后才能出门!”
方牧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以前没定亲事的时候,苏珍常应了方家姐妹的帖子去方家玩,他还能看上一眼。可是定亲之后,为了避嫌,苏珍就再也不去方家,连姚家也去的少了,他也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方牧临的落寞姚可清看的分明,忍不住道,“苏姐姐说她会在及笈礼前几日接我去苏家住,我如今正在想给她送什么礼物呢!大表哥可有什么建议?”
方牧临脸又红了,却还是道,“女孩子大抵是喜欢饰的,你就挑些时新的饰送她吧!”
“苏姐姐又不差一件两件饰的,不过若是送的人是亲自画的式样打的,那就不一样了!”姚可清满含深意的看了眼方牧临。
方牧临脸红的更很了,在姚可清还有方牧帆赤果果的眼神下坚持不住了,索性扭过头去。
姚启珅还是个没开窍的小孩,但方牧临和苏珍定亲他却是知道的,也忍不住来插一脚,“既然姐姐要自己画花样给苏小姐打饰,那大表哥送什么呀?”
208、不甘
方牧帆闻言立即笑起来,姚可清跟着笑起来,方牧临被笑的浑身不自在,借口更衣溜走了。姚启珅有些莫名其妙,方牧帆解释道,“要打饰送给苏小姐的可不是你姐姐!”
姚启珅一点就通,“哦!原来是大表哥呀!只是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那么大的人了!”
方牧帆一巴掌拍在姚启珅背上,“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姚启珅不服气,“我怎么不懂了?大表哥和苏小姐定了亲事,大表哥要打了饰送给苏小姐,说明大表哥必定是喜欢苏小姐的,所以才愿意花心思。可大表哥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意,又何必觉得害臊,又不是私相授受见不得人的事情,干嘛要遮遮掩掩的!”
还没走远的方牧临摇头失笑,不过姚启珅的话却让他不那么羞骚了。
方牧帆对姚启珅的这番说辞惊讶不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姚可清也微微惊讶,却还是很快指出了姚启珅话里的不妥当之处,“大表哥遮遮掩掩不是因为他的心思见不得人,而是不愿意见人,毕竟他们只是定亲了而已,大表哥要考虑到苏姐姐的名声,但是又想表白自己的心意,所以行事才不能只依着自己的心意来!”
姚启珅点点头,“姐姐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差了,只想着大表哥该怎样表白他的心意,却没想到世俗的眼光!”
一个耐心指导,一个虚心受教,这样温馨的场景让方牧帆眼热不已。他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庶出的弟弟妹妹又被赵氏拦着不许亲近,唯独跟方牧临和姚启珅亲近一些,姚启珅被姚可清教的很好,又聪颖好学,方牧帆很乐意跟他来往。
跟姚启珅相处久了,听到他说到最多的就是他的姐姐姚可清,方牧帆对姚可清这个表妹并不了解,接触也不多,但是此时此刻来看,却让他很是佩服,幼年失恃,却难得的如此明理大气,对亲弟弟又爱护有加。
这时桂圆回来了,“老夫人吩咐人打扫了院子,奴婢看着她们收拾好,将三少爷的行李也归置好了,但三少爷没带丫头来,奴婢想要不从咱们院子调两个过去使唤?”
姚启珅立刻拒绝了,“我也只住几日,不用麻烦了,有石头伺候就行了!”
姚可清也同意了,姚启珅也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没有必要事事替他做主。
方牧临回来时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下去了,“这么大的日头难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了,我刚刚看见那边有个水榭,里面可是住了什么人?”
姚可清一愣,桂圆忙解释道,“那边是藕香榭,大小姐这几日常在那边纳凉!”
姚可清柳眉一皱,姚可容可别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大表哥看见了。
方牧临刚刚更衣回来从藕香榭路过,却被一个丫头拦住了去路,还让他去藕香榭歇歇脚,方牧临自然不肯跟一个不认识的丫头走,好不容易脱身了,这才向姚可清问起藕香榭来。
此时听桂圆说起姚可容,方牧临也忍不住皱眉了,姚可容是什么心思,他大抵是知道一二的,在他姚可容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姚可容所流露出的意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莫说他已经定亲了,定的还是自己心仪的人,就是没定亲,他也不会跟姚可容有什么。
“让大表哥见笑了!”方牧临是谦谦君子,绝不可能无中生有,所以姚可清便先表达了歉意。
方牧临摇摇头,“我也没想到会是姚大小姐,大概是见我被晒出一身汗想叫我进去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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