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姚可清,想着翠瑶刚刚是跟着她进的园子,苗氏顿时有些不自在,姚可清看到苗氏的神情,心中暗嗤一声,索性站起身来,吩咐人将刚刚跟翠瑶接触过的人与其他人隔开,这也就包括桃子,桃子在心里恨死了翠瑶,却又怕自己真的被传染了去,到时候害了小姐,只得听话的去了。做完这一切,姚可清也干脆坐的离老夫人远远的。
见姚可清识趣儿的坐远了,老夫人也就开始琢磨处置翠瑶这事。
“娘,依媳妇看,就让她娘来领了她回去,在家里养着。”小苗氏想着这几日翠瑶没怎么在她身边伺候,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不妥!”老夫人不同意,“她家里人是和别的下人住在一块儿的,若是让人将她送回家去,过给了别人怎么办?”
“那依老夫人的意思是送到庄子上?”小苗氏是不乐意送人去庄子上的,天寒地冻的,往庄子上去一趟,没病的都折腾出病来了,再说翠瑶是她辛辛苦苦才栽培出来的,还是想给她讨个恩典的,没想到老夫人不同意。
苗氏点点头,“就送到五里庄那儿吧!那儿离京里近,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安排吧!现在还早,还能赶个来回!”小苗氏看着苗氏不容商量的神色,只得领命去安排车子和跟车的婆子。
安置在厢房里的翠瑶早就醒了,只是自从大夫说她得了痘症,所有的下人就被姚可清给隔离了,没人现她醒了,她害怕被人现怀孕的事,也不敢出去,悄悄走到窗前偷听。听到大夫说她出痘了,心里一松,好歹没现自己怀孕,这大夫定是个庸医,不过好在是个庸医,等小苗氏说要她回家养病去,她更是开心,想着,这下可是顺理成章的出府去了,可是老夫人又要她去庄子上,顿时有些急了,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得,急的在厢房里团团转。
等到有人来请她出去的时候都差点儿哭了,急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众人只当她舍不得离府,也不做它想,只让两个壮实的婆子一左一右将她夹着送上了车。
18、智除
自得知翠瑶出了痘症之后,整个长乡侯府都有些人心惶惶的,好在吃了大夫的药之后,府上都没有人有出痘的迹象,大家渐渐放下心来。不过若说这些日子最忐忑的要数姚崇明了,他想着自己那日可是与翠瑶亲热过的,又不敢找大夫瞧,只得苦苦的熬着,不思饮食,没几日竟瘦了。
落在小苗氏的眼里却是他忧心翠瑶,茶不思饭不想的,心里气急,一想着翠瑶看着老老实实的,却勾走了姚崇明的魂,就气的牙疼;二气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成奸,自己还替她求了情。暗忖翠瑶既是去了庄子上,那她就一辈子呆在庄子上,别想回来了!又怕姚崇明惦记着翠瑶,要接她回来,便授意身边一个叫丝兰的二等丫头去伺候姚崇明,还许诺等出了孝期就让她过明路。
那丝兰年方十四长得娇美可人,又心思单纯,被小苗氏一哄就羞羞答答的应了。而姚崇明过了好些日子都没现自己有热等迹象,觉得自己没被过上病症,只觉心头一片轻松,瘦下去的肉又慢慢长了回来,想着翠瑶这染上了水痘,又被赶到了庄子上,怕是凶多吉少了,那孩子的事儿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了。虽有些可惜翠瑶,但在见了丝兰之后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得了小苗氏的示意,丝兰总是有意无意在姚崇明面前出现,姚崇明顿觉得心里直痒痒,便去引逗她,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有了姚崇明的宠爱,丝兰的日子过的极是滋润,小脸红润,满面春风,小苗氏却是在背后狠狠地吃了几坛子陈年老醋,见姚崇明自有了丝兰之后,渐渐变得红润起来的脸色,又是一阵肝疼。可是这事儿是自己授意许可的,也只得咬牙忍了。
正当大家以为翠瑶所带来的水痘风波已经过去的时候,又出了一件大事儿,连一向冷淡自持的二小姐姚可清都大惊失色。
原来是三少爷的奶嬷嬷杜嬷嬷因自家小儿子身子不好就告假回家了几日,正要销假回府的时候,却被门房上眼尖的婆子现她下巴上起了个小小的水痘,这下将老夫人惊动了,请了大夫来一看,果然是出痘了,但是因为杜嬷嬷一家子人口多,是独自住在一个小院里,也就没将她送到庄子上,只是把她送回家,关了院子门,除了大夫和送饭的其他人一改不许进去。
听得杜嬷嬷被翠瑶过了痘症的消息,姚可清先是一愣,翠瑶的病情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清楚,怎么会传给别人了?还有她不记得前世杜嬷嬷有出过痘症呀?难道是因为这一世,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许多事,所以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也会出现变化?
想到这里,姚可清脸色的变得十分难看,拔腿直往其芳馆冲去,急的房嬷嬷拿着斗篷一边叫一边在后面追,因为心急,姚可清是拼命的在跑,房嬷嬷竟一时追不上,直到到了其芳馆门口,姚可清被老夫人派来看门的婆子拦下了,她才赶紧的上前给她系上。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姚可清心下着急弟弟的情况,被这婆子一拦顿时气急,说出的话来就带了几分凌厉,让那两个婆子心里一阵哆嗦,却仍是不敢开门放了她进去,姚可清见跟她说不通,瞅着她一个不留神就抢了她挂在腰间的钥匙,开了门进去了。那婆子见被她抢走了钥匙,怕伤到主子,也不敢去夺,只得眼睁睁看着姚可清开门进去,但是跟在身后的房嬷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进去的,只急的房嬷嬷在院子外头团团转。
姚可清进了院子直奔姚启珅的房间而去,也不管会不会被过了病气,掀了帘子就进去,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一呆:姚启珅正在床上午睡,姚嬷嬷在一旁叠着他的衣裳。
姚可清觉得哪怕姚嬷嬷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在这攸关珅儿性命的时候,她怎么还这么从容?见姚可清一脸惊愕,姚嬷嬷朝她一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去说话,见到姚嬷嬷朝她笑,姚可清就觉得这件事儿肯定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心下安定了不少。
这事儿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自那日姚可清与姚嬷嬷商议赶走杜嬷嬷之后,姚嬷嬷就一直想着用个什么法子把她弄走,结果就碰上翠瑶出水痘一事,觉得可以借题挥一下。
拿定注意之后,就让自己的小孙子引着杜嬷嬷的儿子去玩雪,让他受凉生病了,杜嬷嬷就这一个儿子,宝贝的很,自然要告假回去看看,姚嬷嬷也顺势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等她儿子病好了再来,若是在平时杜嬷嬷肯定不会同意,她就怕姚嬷嬷趁她不在的时候唆使姚启珅跟自己离了心,但现在她一心想着儿子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慌慌忙忙的就回去了。
而姚嬷嬷就安排她的小孙子在胡同外面撞了她一下,趁机将从牛痘上挤的汁子抹到她脸上,杜嬷嬷被人撞了一下,顿时火冒三丈,就要骂人,可那小子等她爬起来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她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得恨恨的哼了一声,放过了他,却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上了。
听完姚嬷嬷的一席话,姚可清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她很是认同姚嬷嬷的做法,那牛痘不沾在身上是绝对不会染上的,所以只会有杜嬷嬷一人出痘,而不会过给其他人,牛痘出在脸上,起初看上去跟水痘是差不多的,牛痘好了以后,会留下疤,那杜嬷嬷就不能再在珅儿跟前伺候了,哪家少爷小姐跟前会留一个脸有瑕疵的奴才,这有损体面。
只是姚嬷嬷的这份儿心机和手段很是让她佩服,这方面她很是欠缺,哪怕她算计了翠瑶,却是自己思量了许久,并以身冒险才成功的,而姚嬷嬷却是借着翠瑶这个由头,把事情做的不留痕迹。
姚嬷嬷看着姚可清没有说话,以为她嫌自己的法子歹毒了些,心中叹了一口气,二小姐是不知这人世丑恶,你今天好心放过了别人,别人却能转头就看你一刀的,只是她现在还小,告诉她这些,定是会吓着她,还是慢慢来吧!
“嬷嬷的法子极好,只是嬷嬷家的小孙子,也沾了那牛痘,可会有事?”姚嬷嬷没想到姚可清没怪她,反而关心起孙子的安危,心里很是感动。“老奴那孙子是出过痘的,不怕牛痘,所以老奴才想出这个法子的!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行事。老奴刚刚还在担心小姐觉得老奴的法子狠毒……”
还没等姚嬷嬷说完。姚可清就打断了她的话,“怎么会呢?杜嬷嬷的儿子只是受了凉,并不伤及性命,养几日就好,至于杜嬷嬷,她脸上留了疤,以她的脾气,日后定是会避着人的,就她那张嘴,少见人少说话反而是好事。她丢了差事,到时候祖母自会给她家里人安排个还差事作为补偿,这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说完与姚嬷嬷相视而笑。
听了姚嬷嬷的解释,姚可清彻底放心了,只想着,杜嬷嬷是从其芳馆出去的,现在老夫人已经派人看住了院子,她们少不得要在院里呆上几日了。
姚启珅不知事情的真相,只知道姐姐要在自己这里住几日,顿时开心不已。而房嬷嬷自从被隔在院子外头之后就急的不行,还想着要往方家送信,直到姚可清让她送了自己的日常用品过来,并嘱咐她看好院子,看着自家小姐平静的脸色和淡然的语气,又想着有姚嬷嬷在一旁看着,定是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便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送了东西过来,按照姚可清的吩咐,关了幽篁馆的大门,安安心心守起院子来。
等到晚膳时分,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其芳馆的杜嬷嬷出了痘症,现下其芳馆的院门已经锁上了,连二小姐的幽篁馆也跟着关了院子门。
苗氏因为不几日府上就出了两个得了水痘的人,一时要求全府戒严,让众人已经松懈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在得知其芳馆与幽篁馆都闭门不出时,苗氏面上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无论是吃的用的,还是药材什么的,都不能少了她们的,心里却觉得这两个院子还是关了门的好。那两个院子,一个院子里出出了出痘的人,另一个也是病患呆过的。
小苗氏听得这个消息时,心里只觉得是天助我也,不用自己精心谋划,也许就能成事了,觉得连老天都在帮着她,又想着这都是翠瑶的功劳,心里顿时就减了几分对她的恼怒。她虽心里欢喜,却是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张罗着请大夫,熬药之事,在人前将贤惠表现的淋漓尽致,赢来众人一片赞誉,连老夫人都对她满意不已。
晚上躺在床上小苗氏还在想这事儿,不过她想的就有点儿远了。她在想,若是长房姐弟这回真是得了水痘,然后没撑过去,自己该怎样说服老妇人和丈夫,将长子过继给长房,,还有方氏的嫁妆得想个法子留住才是,那样丰厚的嫁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但是长房的两个孩子若是没有出水痘,或是出了水痘却不死了?自己要不要想个法子推一把?把翠瑶用过的东西悄悄弄几件进去?不行,不行,这个法子太冒险了,若是被人现了就得不偿失了,在这节骨眼上,大家都盯着那两个院子瞧呢……如此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小苗氏才睡着。
19、恐吓
且不说,姚可清姐弟躲在其芳馆,日子过的怎样舒心惬意,那翠瑶自到了五里庄上,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起先,她不让大夫给她瞧病,怕大夫看出端倪。本来庄子上请个大夫也不容易,翠瑶闹了几次后,庄子上的人也不再去请了,就是请了,大夫也不来,哪个大夫愿意白跑,诊金没没捞着,茶也喝不上一杯,还白白磨坏了自己的鞋。见状翠瑶才稍微安心。
后来想着,自己现在困在庄子上,许是能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等到那时候,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府里自是会想法子来遮掩的,到时候自己还能母凭子贵做了姨娘,心里又觉得欢喜起来。
便安分下来,该吃吃,该睡睡,安心养起胎来,除了不看大夫之外,也没其它的异状,心里只盼着府上的人都把自己给忘了,自己才好在庄子上安安静静的生下孩子。见她安分了,庄头儿也放了心,将看门的婆子撤走了一个,只留下一个看着她。
本来有两个婆子一起守着,大家闲了就唠唠嗑,说几句东家长西家短的,日子也不算难熬,可是现在只有一个了,就有些无聊了。在庄子上看门的婆子,连府里倒夜香的婆子都不如,每日里都是说说闲话,拿着一份儿微薄的月钱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在庄子上难得有个人来,连份儿赏钱都没地儿讨去,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却是个得了病的丫头被匆匆送出府,身无分文,因此,那看门的婆子满腹怨气,不敢对着翠瑶撒,只能跟前来送饭的人磨牙。
“哟!大妹子又给老婆子我送吃的来了!”守门的婆子远远瞧见一个人提着两个食盒过来,便高声道。
那送饭的媳妇子不过二十多岁,被这样一个五六十岁的婆子叫大妹子也不恼,笑眯眯的道:“我可真是羡慕您,每天坐在廊下晒太阳,烤火,吃的还有人送到手里,这么享福的差事怎么没轮上我呢?”
“这是什么好事儿不成,”守门的婆子啐了一口,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嫌弃没有赏钱,白白浪费时间看着一个穷光蛋,“被这么个差事拌着脚,手痒了,想去碰碰运气都走不开。”
庄上无聊,农闲时常有人聚在一起赌钱,但是大家都是穷人,赌的不大,庄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除非闹出了事儿,否则庄头一般是不出面干预的。尤其是到了冬天,地里的活少了,人也闲了,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赌钱。
“瞧您说的,您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那媳妇子将左手的食盒递给了守门的婆子。那婆子慌忙接了过去,打开一看跟昨儿的一样,不由撇撇嘴,可真是小气,一点儿油星子都见不着,却仍是端起碗扒了一大口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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