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药盒,飘出一缕清香,虽有药材的味道,但是并不难闻,姚可清在心里赞道,不愧是御用的,果然是民间比不上的。
安平郡君行色匆匆,送了药来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走了,才出姚家,就被宋子清请了去。
看着宋子清递过来的药盒,安平郡君就明白了,却还是装作不知,故意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北地带回来的药,对祛疤有奇效!”宋子清的声音有一丝窘迫。
安平郡君存心戏弄宋子清,仍旧问道,“祛疤的?给我的吗?我又没有疤。”
宋子清脸上的窘迫就再也掩饰不住了,“你刚从姚家出来,你会不懂我的意思?”
安平郡君翻了个白眼给他,“我就是不懂又怎么了?唉,你说你们这男未婚女未嫁的,被别人知道了,不怕被闲话淹死?我这个夹在中间的先没脸做人了!”
宋子清脸色微微一僵,好半天才道,“女孩子身上留疤总归是不好的……”
安平郡君也叹了口气,不是她心狠,实在是……
“我帮了这一回,难保就没有下一回,反正已经破例了,再有这样的事我也不好拒绝,只是这样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难免被她看出端倪,她又是那样聪明一个人,我就是不说她也会猜到,到时候她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怪我瞒着她的。”
宋子清捏着药盒,正是知道安平郡君说的是对的,所以心里难受极了,他明知道自己这样会越陷越深,却还是忍不住一错再错,想了想又道,“这药你先收着,我知道你拿了太医院的药送过去了,若是好用,你便把这个丢了,权当没这回事儿,若是没什么用处,你再把这个拿去吧!”
总归是为了姚可清好,安平郡君总算是妥协了,“好吧,就这一回,下不为例呀!”
安平郡君要走了,宋子清还是忍不住又道,“这传闻无根无据的,怕是背后有人想算计她,你若是得闲,可以查一查!”
安平郡君轻嗤,“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龌龊,我跟她提过,她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插手了!”
她知道就好!宋子清莫名安心了。如今北地气势越紧张起来,按闵建霖信上所说,与瓦刺的大战就在这几日了,到时候他实在是分身乏术去顾及她了。
姚可清将一盒药膏快要用完的时候瓦刺突袭华国北地边境的消息八百里加急传进京城,过了几日,又一封战报传来,瓦刺连克三城,已经攻至饶州城下了。
耀帝惊的差点儿将御笔都丢了,满朝文武都开始人心惶惶了。
有人觉得是作为主将的宋传宏指挥不力,才导致节节败退,上书要将宋传宏羁押问罪,另选得力的将领领军。但是也有人反对,认为临阵换主帅会动摇军心,不利于士气。
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耀帝一怒之下就退朝了,虽然宋子清早早跟耀帝禀告过瓦刺跟李家勾结的事,但是如今这样节节败退,耀帝心里还是担忧的很,暗地里遣德安公公去宋子清处探消息。
德安公公带回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消息,耀帝放心了,索性称病不上朝了,将所有的国事都丢给几位皇子处理。
得知瓦刺兵临饶州城下时,姚可清十分心惊,她明明已经暗示过宋子清了,宋子清明明也想到了,竟然没有一丝防备,还让瓦刺长驱直入?
姚可清顿时急了,她并不是圣人,不可能为了世人而置自己于不顾,所以自从重生以来,除了事关自己和弟弟,她从不干预前一世命脉的走向,但是这次瓦刺入侵除外。
她还记得前一世里在瓦刺的侵略下,华国整个北境被烧杀一空,华国失去了数百万子民,虽然这场战争最后以华国的胜利而告终,但是华国付出的代价也太惨痛了。
所以她冒着泄露天机遭天谴的风险提醒了宋子清,可是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几乎跟前世一样的情况……无数无辜的人,无数的热血勇士还是会悲惨的离去……
317、军饷
姚可清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不是也说明无论她怎么努力,她跟弟弟终究也逃不脱前世的宿命……
那自己的重生有什么意义?既然历史无法改写,那上苍为什么要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自己的谋划又有什么用?
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接下来半天姚可清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贴身伺候的丫头们自然也现她的不对劲儿了,询问之下姚可清又不答话,丫头们也不敢再问,房嬷嬷不放心晚上执意要守夜,本以为姚可清会反对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姚可清一句话也没多说,由着房嬷嬷去了。
半夜,房嬷嬷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内室里有异响,忙掌灯敲门,“小姐?”
“嬷嬷……”好半天才传来姚可清虚弱的声音。
房嬷嬷一惊,急忙推门入内,点亮烛火一瞧仔细,顿时大骇,“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姚可清抱成一团缩在床的一角,脸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细碎的汗珠。
“肚子有些疼,嬷嬷扶我去净房吧!”姚可清将手递给房嬷嬷。
房嬷嬷忙探身靠近,将姚可清扶起来,往净房去,一边去还忍不住唠叨,“今儿厨房送来的那道松子饼不好克化,小姐可不该吃!”
姚可清疼的没力气说话,半倚在房嬷嬷身上,一步步往净房挪,到了净房门口,姚可清松开房嬷嬷,扶着门框站住,“嬷嬷去把床头那个柜子里一个雕漆盒子里放的东西拿来。”
“那不是……”那东西是房嬷嬷亲自准备的,所以很快就想起来了,忙去看姚可清的裙子,果然染了血迹,顿时脸上就带着笑意了。
等姚可清收拾妥当,房嬷嬷已经煮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小姐赶紧趁热喝了,睡一觉就不疼了!”
姚可清前世也经历过,但是却远没有这么痛,思及前些日子泡了那一桶冷水,姚可清想大概是那个时候积了寒气才这般疼。
虽然姜糖水味道不好,但是身子是自己的,既然还活着,就没有理由糟践,咬咬牙将一碗又烫又辣的姜糖水灌下去,呛的两眼泪汪汪的。
躺进被子才现房嬷嬷早已放了两个滚烫的汤婆子在里头,贴着暖暖的被褥,顿时绞痛的肚子舒服多了。
“谢谢嬷嬷!”
房嬷嬷慈爱的笑了笑,“小姐长大了,奴婢很高兴,天上的夫人肯定也高兴!”
又帮姚可清顺了顺额前的碎,“小姐早点儿睡吧,这几日就在屋里呆着,别出去了,女儿家小日子可马虎不得,得好好调养,明儿嬷嬷让厨房炖血燕给你!”
姚可清点点头,房嬷嬷这才吹灭了灯轻手轻脚的退到外间。
被子里暖洋洋的,虽然肚子还是有些疼,但姚可清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北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皇上又不上朝,只有成王带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处理一应政务,面对几位皇子,一众狡猾成精的大臣们应付起来自然游刃有余,偏偏成王又有些刚愎自用,听不进别人劝,一意孤行,很快就惹了群臣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不满。
这日兵部上了一道关于给驻守北地的士兵拨军饷的折子,成王才扫了一眼,就将折子砸在兵部侍郎的脸上,吓得这位侍郎哐当一下直直的跪下去了。
成王冷冷的瞅着兵部侍郎看了许久,才道,“你自己说说你那折子里写的什么?”
侍郎顾不得去想生疼的膝盖是不是因这一跪碎了,忍着疼答道,“回成王,按往年惯例,是该给士兵们放过冬的军饷和棉衣了!还有过年的年例也该准备了!”
“那是往年!今年可不一样!”成王阴阴的说了句。
侍郎还没明白过来今年是怎么个不一样法,就有成王的心腹大臣出来给他解释了,“今年瓦刺来犯,他们却连连败阵,让瓦刺占我朝疆土,不拿他们问罪已经是圣上仁慈了,竟然还要给他们准备年例,崔侍郎可真是宽宏大量!”
崔侍郎忙解释道,“如今战事当前,如果军饷被扣了,容易动摇军心,处理不当,容易引起军队内乱呀!”
“哼!屡屡战败就算了,还敢内讧,罪不可赦!正好杀鸡儆猴!”
崔侍郎一惊,忙去看成王,却见成王不住点头,可见是赞同的,连连磕头,“王爷,如今正是鼓舞士气的时候,别千万别让将士们寒了心呀!”
“哼!”成王冷哼,“本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成王怒气冲天,崔侍郎不敢再劝谏,想着这么大的事儿最后总归还是要皇上做主的,心下微安。
只是谁也没料到成王竟然胆大如斯,将催侍郎的折子扣下来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三日之后北地催促军饷的折子也呈上来了,随着催军饷的折子一同进京的是饶州战胜的捷报。
在长公主驸马宋将军的带领下,重创瓦刺,俘获败军六万,如今华朝军队势如破竹,攻下瓦刺指日可待。
捷报传来,皇上的“病”也痊愈了,成王却开始懊悔了。
果然,看着催军饷的折子,耀帝开始皱眉了,直接点了兵部尚书的名,“江爱卿,可是军饷出了岔子?”
江尚书忙出列,“回皇上,军饷早已备好,前几日崔侍郎也递了折子。”
皇上并没有看到崔侍郎的折子,不由看了眼成王。
成王顶着满朝文武大臣的目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回父皇,前几天崔侍郎确实有呈了折子,但是当时……当时恰逢战败的战报传来……”
“然后呢?”耀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成王心里愈忐忑起来,“然后……然后……”
“儿臣知错了!”成王扑通一声跪下了,此刻他应该能明白那日崔侍郎的心情了,甚至更胜于他。
“朕问你然后呢?”耀帝的声音依旧不悲不喜。
成王怕急了,却知道不得不答,“儿臣……儿臣只是……觉得……不是……拨军饷的时候,就把……把折子……折子……压……压下了……”
“很好!”耀帝一拍龙椅的扶手,成王不由吓的一抖,“都能替朕做主了,那还要朕有何用?”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跪下请罪了,耀帝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了眼成王,“既然你这么想做主,朕就成全你!就去夷州吧!”
318、失势
以夷命名,可想而知那是个什么样地方了,成王听完以后整个人都呆滞了说不出话来,满朝文武也都不敢再出声了。
三皇子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而得意的笑,这些日子虽然名义上是三个皇子共同总领事务,但是成王仗着自己占着长字的便利,独揽大权,事事都由自己做主,然后只象征性的问一下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意见,俨然没把两个弟弟放在眼里。
二皇子性格温和宽厚,对于成王的独断专行虽然也有气不顺的时候,但是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是三皇子忍不了,三皇子是众皇子中出身最高的,从小娇宠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憋屈,但是偏偏成王又事事都拿一个长字压下来,三皇子气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至极。
如今成王被罚,而且罚的如此之重,再无翻身的可能!三皇子自然开心,给了二皇子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成王看见三皇子的笑,本来已经被打击的跌落谷底的心突然又升起斗志来。
成王不甘的神情落在二皇子眼里,二皇子微微侧头,脸上的笑格外的意味深长……这样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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