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话,我瞧着倒比我屋里还整齐!”余若涵拿过桌上姚可容绣好的一叠帕子看了看,手艺确实好,比她好了不少,所以她借口来请教姚可容刺绣技艺,她家里人也没怀疑。
“我这两天绣牡丹,怎么绣都觉得绣的不像,妹妹帮我看看吧!”余若涵将自己带来的绣品拿了出来。
论年纪余若涵比姚可容略大,所以称姚可容为妹妹也不为错,但是姚可容却误会成了另一个意思,殷勤的指点她绣艺,“你再把线分细一点儿,绣出来就好看了!”
余若涵一边听着姚可容的指点,一边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眼看到了吃中饭的点儿,还没消息传来,余若涵就有些急了。
看到余若涵一脸不耐,姚可容以为她是厌烦了,忙道,“咱们先歇歇吧!”
“好!”余若涵心不在焉的应了。
这时丫头们送上姚可容的午膳,连带着余若涵的那份也送来了。
“我们家都是各自吃饭的,你便在我这里吃些吧!”姚可容携余若涵入座。
余若涵推辞一番便坐下了,心里装着事儿,便有些食不知味,吃罢饭了,漱口的时候,她那消失了许久的丫头才回来,但是脸色并不好,余若涵心里一慌,借口更衣,带着丫头去了净房。
“怎么了?没得手吗?”
“奴婢想尽法子,也没能出二门!”丫头叹道。
“门禁竟这样森严?”余若涵讶异道。
“二门口有个小亭子,桌椅茶水一应俱全,看门的婆子就坐在里头,不比别的府上,都是站着当差的,连个躲懒的时候都没有,奴婢找不到机会,就想等她们换班的时候趁机出去,不想她们换班的时候竟然是关了二门再交接的,奴婢没得法子,只能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余若涵急了,她的法子就用不上了呀!
“小姐……”丫头欲言又止,“奴婢刚刚打听到了一些事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尽管说来……”
“听说姚大公子甚宠他身边一个叫银翘的婢女,为了这婢女,曾经还跟姚二夫人打过擂台,把姚二夫人都气的背过气去了……”
这样一个人就更不是良配了,余若涵越决心不要这门亲事。
394、救美
这几日余若涵日日都来姚家,都是打着请教姚可容绣艺的旗号,但是姚可清却从中琢磨出了另一番意味,或许余若涵也不喜这门亲事。
只是看穿余若涵心思的又何止她一人?
余若涵想,多来几次,说不定就有机可乘,这一天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巧的是这天姚可清也不在府里,一大早就被苏珍的陪嫁丫头请到方家去了。
姚启康正在屋里温书,姚启辰突然过来拉他去园子里陪他打棋谱,姚启康挣不脱,只得去了。
棋下到一半,姚启辰却言道肚子痛,撇下姚启康急匆匆去如厕,姚启康等了许久也不见弟弟回来,正百无聊赖之际,忽然见一粉衫丽人往他这边来了,姚启康正欲避嫌,那丽人却叫住了他,“姚大公子请留步!”
姚启康只好顿住脚步,“不知道姑娘唤我何事?”
这女子瞧着眼生,穿着打扮也与姚家丫头们不同,姚启康只好暂且称呼她为姑娘了。
这女子却噗嗤笑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当不起这声‘姑娘’,奴婢是余家的婢子,今日是随小姐来的,在园子里迷了路,刚巧碰见姚二公子,二公子给指了路,奈何奴婢蠢笨,仍旧没找到出路,见大公子在此,只好斗胆请大公子指路了!”
“这园子是祖父在时修的,祖父最喜曲径通幽的意境,所以园子里小路众多,我也常常走错路的,姑娘莫慌,我让人带你出去!”姚启康回头想叫人带这女子出去时,却现周围一个下人的影子也不见,便是陪他过来的莲心也不知何处去了,又想着这女子是余若涵的丫头,可不能轻慢了,便道,“反正我现下也无事,我带你出去吧!”
说着就放下棋子站起身,女子忙道谢了跟上姚启康。
走过弯弯绕绕的小道,总算走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穿过小池塘就到了园子的出入口。
这时突然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喊“救命呀!救命……”
姚启康大惊,循声望去就只看见小池塘旁边的假山上的亭阁下挂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正在奋力挣扎,眼看着就要跌下去了。
姚启康来不及多想就往那人影处冲过去,他刚到假山处,还来不及看清是何人,那挂着的人影就因体力不支掉了下来,姚启康伸手去接,将那人正好抱在怀里。
“小姐……”跟着姚启康赶来的女子,看着他怀里的女子呆呆叫了声。
余若涵脸色赤红,喘着粗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在假山上亭子里呆着的人也忙下来了,除了姚可清,姚家余下的姐妹几个都在,还是姚可怡镇静一些,一边吩咐人请大夫,一边让人带余若涵下去更衣。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惊动了朱氏,朱氏叫了姚家姐妹几个去问话。
姚可容道,“今日余姐姐同往常一样来我这里绣花,没过多久二妹身边的绿衣过来传话说二妹要去方家,让我多照看一下府里的琐事,绿衣才走,四妹就来了,说今日风大,正好放纸鸢,这季节纸鸢早就收起来了,我只好让人开了库房去找,找出了十来个形色各异的纸鸢,余姐姐看见了说也想去看看,我便把三妹也叫了过来!”
姚可怡点头,接过话茬,“我们让丫头们在园子里放纸鸢,我们就坐在亭子里看着,不料一个鹞子样的纸鸢线断了,往亭子这边扑过来了,我们都吓了一跳,突然就听见余小姐喊救命的声音,回头一看就不见余小姐的踪影了,循着声音找去,才现余小姐跌落在假山外头去了,抓着假山上的藤蔓才没摔下去,后来大哥赶过来,接住了掉下去的余小姐!”
这时大夫来回话,姚启康和余若涵都没大碍,朱氏松了口气,他们二人有婚约,倒是无妨了,而且关键时刻,姚启康英雄救美,余三小姐更该感激不尽才是。
这应当是个意外,朱氏想,余三小姐大概是被吓着了,手慌脚乱之下跌出了凉亭。
只是余家的姑娘在自家差点儿受伤了,无论怎样还是要问问余三小姐事情的经过才是。
可余若涵一直哭,朱氏宽慰再三才问出口,“你可还记得是怎么跌出去的?”
余若涵摇头,“当时那个纸鸢扑过来的太快了,大家都吓着了,我也吓坏了只想着怎么避开那纸鸢,不防脚下被椅子绊倒了,然后就跌出去了!”
这也难怪了,为了方便看纸鸢,凉亭的围栏都被拆下来了,没有围栏的阻挡,可不是一跌就出去了嘛!
朱氏心下了然,但到底是自己家的错,备了厚厚的赔礼,让冬香陪同余若涵一同送到余四老爷家去。
在姚家余若涵尚且还知道顾及脸面,还能堪堪忍着,回到家就再也忍不住了,将今日陪她去的丫头罚着跪了一地。
“说,是谁推的我?”
丫头们纷纷磕头撇清,“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好半天一个丫头才哭道,“慌乱中奴婢被人推了一下子,隐约觉得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余若涵立刻就给了她一耳光,丫头一下子被扇倒在地,余下的丫头都立即噤声了。
余若涵又指着那个领姚启康过来的丫头问,“谁让你把人领到那里去的?”
丫头立马“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奴婢都是按小姐的吩咐办的,只是奴婢在园子里迷路了,碰巧遇到遇到了姚大公子,姚大公子给奴婢领路,奴婢想等脱困了再动手,谁知奴婢还来不及动手,就生了事儿……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会去那儿呀?原先不是说好的就在姚大小姐屋里等嘛……”
这样说来都是巧合了,她刚好被人误撞了,姚启康也正好从那里经过……
余若涵气的浑身抖,出了这样的事,这门亲事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她原本还想让自己的丫头陷害姚启康,才会天天来姚家寻找机会,届时姚家没脸,她就能怂恿双亲出面为她做主,退掉这门亲事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算计人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余若涵气的不能自已,姚启康却满心欢喜,他本就对这门亲事满意,如今又救了自己的未婚妻,想着以后夫妻和睦,不由笑容满面了。
姚启辰看见,只笑着恭喜,“大哥英雄救美,这回余家也该感谢大哥了!”
395、曾孙
姚可清一大早被苏珍的丫头叫去方家,也没说个原因,因看着这丫头脸色不好,姚可清料得苏珍约莫是出了事了,急急忙忙赶去方家,在二门口碰到方牧临,方牧临红着眼睛,只不停叮嘱姚可清,“你好好劝劝她,让她宽心!”
旁的是一句也没说,姚可清一头雾水的进了院子,就见大舅母廖氏在廊下抹泪,看见姚可清来了,只伸手指了指屋子里头,话也不说了。
外间屋子里站了许多伺候的人,连闵氏也在,只是闵氏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见姚可清来了,才勉强平复了一下神情道,“原本这事儿不该找你来的,只是你素来跟珍姐儿好,如今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想叫你来劝劝她,刚刚姑爷才说了两句,就被她撵出去了!现在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万一有个好歹……”
姚可清隐隐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心下一痛,忙推门进去。
屋子里残留的血腥味儿验证了姚可清的想法,心里更痛了,屋里没一个人在,姚可清走到床前,见被子高高的隆起,显见苏珍是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姚可清自己搬了个锦凳在床前坐下,轻轻叫了声,“苏姐姐!”而不是表嫂。
听见姚可清的声音,苏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怎么把你给叫来了!”
声音带着哭腔,两个眼泡肿的眯成一条缝了,头乱糟糟的一团,哪里还有平日半分俏皮的样子。
姚可清心痛不已,伸手给她捋了捋凌乱的髻,“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你的,就来看看你!”
苏珍拉住姚可清的手,忽的抱住姚可清,“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了,湿了姚可清半边肩膀。
外间等着的闵氏听见苏珍总算是哭出声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哭出来就好了,就怕她憋着把自己憋坏了。
苏珍一边哭一边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多事,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
手里还拽着做了一半的小孩背心,可是还没等她做完孩子就没了……
姚可清一下一下的轻抚着苏珍的背,任由她哭泣泄,等她哭的差不多了,姚可清让人送了热水进来,仍旧把人都遣出去,亲自拧帕子给她擦泪。
苏珍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拿过帕子胡乱擦了把脸,姚可清又拿过她的梳妆匣子为她理妆,苏珍不想梳妆,姚可清只好劝道:
“我们关系亲近,便是这样说话也无妨,但是到底外面还有长辈在,让长辈看见就失了礼数了!”
想着母亲还有婆婆都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却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苏珍也知道自己是任性了,这才让姚可清动手帮她。
姚可清一边整理一边道,“我手艺差,你好歹担待着些!”
苏珍从镜子中看见自己肿胀的眼睛,赧然道,“把我眼睛边上多涂点儿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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