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清不想安平郡主知道真相,怕她内疚自责,含糊道,“女儿家的毛病,不是什么大事,正吃着药呢,吃完就好了!”
安平郡主信了,“唔~这个我不曾有过,不过宫里女人多,我去问问元元,看有没有什么滋补的方子或者药丸什么的是你能吃的!”
姚可清道,“不用麻烦公主了,已经请了太医来看过了,请的是为皇后娘娘保过胎的曹太医,最擅妇人杂症,如今吃的就是曹太医开的房子,身上已经舒坦了许多!”
安平郡主只好作罢了,“你这样子,我成亲你就别来了,人又多,也没什么好看的!”
姚可清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不适合折腾,只好歉意的接受了安平郡主的好意,“你成亲我却不能去,实在是对不住你!你帮我把那个酸枝木柜子最下面那个抽屉里的樟木盒子拿来!”
安平郡主依言将盒子拿来了,“可是这个?”
姚可清点头,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点翠缠枝镂空的赤金镯,镯子内心中空,工艺之精巧,让人叹为观止,镂空的镯身里面装有几颗小珠子,那珠子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这是七星镯,是母亲留给我的,我翻阅母亲留下来的手札才得知,这对七星镯当年一个在你母亲手里,一个在我母亲手里,后来你母亲将它还了回来……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它给你,如今就算是我送你的成亲贺礼!”
这对七星镯是因为每只镯子里面都有七颗如星辰般璀璨的珠子而得名,这里头的珠子非石非木,不知是什么材质,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闪亮。
当年方氏将其中一只给了江氏,也是觉得只有这光彩永远不会磨灭的七星镯才能匹配她们之间无双的情意。可惜后来方氏执意要嫁进姚家,不惜与江氏决裂,这七星镯就又回到了方氏手里,最后传到了姚可清手里。
这镯子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安平郡主也不好不收了,便接过戴在手腕上,又将另一只给姚可清戴上,两人相视一笑。
八月初八,安平郡君大婚,下嫁其父幕僚张家第三子张劭峯,张三公子一介白身,既无功名,又无荫封,竟能娶得皇室贵女为妻,一时成为京中人人艳羡的对象,但是这种羡慕仅仅持续到安平郡主的花轿出门。
安平郡主乃韦亲王独女,所以韦亲王请了一位宗室的侄子来背女儿上轿,为了让女儿脸上光彩些,特意在众侄子里挑了一个最俊俏的,只是安平郡主看了眼文弱的堂兄,抖抖裙子,自己走上轿了,韦亲王那张笑魇如花的老脸瞬间拧起了无数个疙瘩,一脸凝重的新郎官脸色更加凝重了。
轿子行至半路,忽然被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拦住了迎亲队伍去路,一众看热闹的人也围上来了,喜娘急道,“都散开,误了吉时就糟了!”
众人却仍旧嘻嘻哈哈的围着,那个哭泣的女子一身白衣胜雪,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西子捧心的看向骑着高头大马,胸佩大红喜花的张三公子,凄婉道,“公子,你还记得……”
话未说完,后面传来喜娘的惊呼,“新娘子快快坐好!吉时快到了!”
安平郡主从轿子里伸出脚来,喜娘大叫,“到达夫家之前,新娘子的脚不能沾地的!”
安平郡主走出轿子,一撩盖头,喜娘急呼,“使不得,使不得,入洞房之前这盖头掀不得!”
安平郡主将盖头往喜娘怀里一丢,袖子一扬,手里就出现了一条漆黑油亮的长鞭,喜娘哭求道,“大喜的日子见不得血……”
话音未落,安平郡主“啪”的一鞭子甩出去,不偏不倚,端端正正的打在白衣女子的脸上,从右眼角到左耳下方,一道鞭痕贯穿了整张脸,瞬间鲜血淋漓。
白衣女子一声惨叫,痛的在地上打滚,安平郡主淡定的收回鞭子,吩咐随从,“抬一边去!”
看着目瞪口呆的喜娘,安平郡主从她怀里拿回盖头,还不忘提醒她,“吉时快到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喜娘如梦初醒,呼了一声“奏乐”!迎亲队伍顿时又响起欢天喜地的乐曲,安平郡主上轿前看了眼张三公子,张三公子本来僵直的脊背更直了。
444、威慑
及至拜堂,该二拜高堂的时候,安平郡主迟迟不跪下,喜娘心惊胆战的小声提醒道,“郡……郡主……”
安平郡主还是没动静,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丫头妆扮的人,看穿着是安平郡主从韦亲王府带来的人,丫头怀里抱着一个蒙着红布的东西,安平郡主这才有了动静。
只见郡主向前走了几步,虽然隔着盖头,但是还是准确无误的走到了张夫人面前,淡淡道,“你让让!”
张夫人没听明白,“啊?”了一声。
安平郡主又说了一遍,“你让让!”
张夫人还是没听明白,安平郡主却没耐心再说一遍了,直接一伸手,就将张夫人从上座拉起来推到一边了,又招呼那个丫头,“放上来!”
丫头小心翼翼的手里的物件放在上座的椅子上,揭开盖着的红布,赫然是一块牌位,张三公子生母的牌位。
张家众人的脸色一时精彩至极,尤其是张夫人,气的脸皮青紫,浑身发抖,倒是张三公子脸上闪过讶异之色。
安平郡主满意的听着周围一片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颇为开心道,“嗯,可以继续拜堂了!”
这仅仅只是张家倒霉的开始。
成亲第二日安平郡主起了个大早,张家的婢子在心里暗道,这才有点儿新妇的样子,知道早起给姑舅准备早食。
在张家婢子心中应该是去准备早食的安平郡主在园中耍了一套拳法,又练了一套剑法,趁着这个空当,张家的婢女去新房伺候张三公子洗漱。
进得屋内,却发现喜床上不见张三公子的身影,再一看就发现昨天晚上本应该喜度人生小登科洞房花烛夜的新郎官张三公子此时正可怜兮兮的蜷在喜床旁的塌上,连张薄被都没有,当然这无怪,谁能想到新婚之夜张三公子睡的不是喜床,而是榻,自然不会准备多余的被子,张三公子自己也拉不下脸来让人送被子进来,只能囫囵在榻上对付一夜了,亏的是天气暖和,不然早该冻病了,张家的婢子心疼的叫醒张三公子,谁知张三公子却大发雷霆的将人轰了出去。
安平郡主晨练回来正好看到张三公子轰人,便道,“别呀,正好我要洗漱,都留下来!”
张三公子铁青着脸,袖着手一句话也不说。
安平郡主洗漱好了又开始吃早饭,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一个胆子大的丫头期期艾艾的上前道,“郡主……该……该敬茶了……”
安平郡主没说话,慢条斯理的拿热帕子擦手,刚刚说话的丫头的脸瞬间白了,安平郡主擦完手点头道,“那就走吧!”丫头的脸又红回来了。
大抵是昨天被安平郡主当着一众的面打脸,今天张夫人十分知情识趣的没有出现在正房,上座的位置更是主动的摆了张三公子生母的牌位。
安平郡主是皇室郡主,张家是无官无爵的白身,所以张家得先向安平郡主行君臣之礼之后,才轮到安平郡主给他们敬茶,当然,安平郡主敬茶并没跪,张家也不敢跪。
敬茶倒是没出别的岔子,除了张家大少奶奶多看了安平郡主一眼,郡主一个手滑扣了一碗热茶在她怀里,吓得一旁的二少奶奶立刻低下头去,之后再也不敢看安平郡主一眼。终于会亲完毕,张家众人大为松了口气,慌不迭矢的送了他们夫妻二人出门,立刻做鸟兽散,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安平郡主折磨张三公子,至于吃饭立规矩什么的,没人提,也没人敢提。
这一日安平郡主忙自己的事,张三公子对着案几呆坐了一天,到了掌灯的时候,顶着一张视死如归的脸回了自己的院子,发现安平郡主不在,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刷干净躺到榻上了,榻上早有善解人意的侍婢放了干净的被子。
一夜相安无事,第三日回门,想着是去韦亲王府,那里可是安平郡主的地盘,要收拾他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张三公子几乎是一步一磨蹭的捱过去的。
只是张三公子想的也太多了,安平郡主把张三公子丢给韦亲王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到了傍晚该回张家的时候也没出来,韦亲王把他送出府的,也没提安平郡主去哪里了,他更是不敢开口问,灰溜溜的一个人回了张家。
回个门把媳妇弄丢了,真是没有更倒霉的事了。老实说张三公子也不知道安平郡主到底是不是他媳妇,他们张家上下可是怕安平郡主怕的要命,一点儿也没把她当张家的媳妇看待。
当初他爹救了韦亲王之后,听说韦亲王有意为安平郡主招一个上门女婿,这可是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便厚着脸皮求了结亲的事,结果韦亲王竟然答应了,他爹高兴坏了,但是他那么多个儿子,挑哪个好呢?打听后知道韦亲王想挑个长的好的,于是就选了他,他是靠脸得来这门亲事的,这也是他一直抵触这门亲事的原因,一个男人竟然沦落到靠脸吃饭,任谁也接受不了的。
安平郡主在京城一直是传奇一样的存在,她成亲这样大的事,关注的人多不胜数,张家又不是门禁深严的高门大户,张家有个风吹草动的,外面的人立刻就知道了。
第四天安平郡主来找姚可清的时候,姚可清已经听完了这几日所有关于安平郡主的八卦。
梳了妇人头的安平郡主跟出嫁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见姚可清面前摆了一碟瓜子,便一边磕着一边道,“我还以为张家有多厉害呢,我把牌位抱到喜堂上本是打算看他们闹一闹的,我也好借机打他们一顿出出气,结果他们竟然就认了!第二天敬茶的时候他们还主动的把牌位搬过来了,这也太没出息了!”
迎亲路上安平郡主那一鞭子把张家的人都震慑住了,安平郡主又素有威名,又有几个不怕死的敢去挑衅她呢?
“这样才好,你日子过的才自在!”姚可清说完顺手将手里剥好的瓜子仁递给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接过吃完又道,“就是觉得太没意思了,张家的人连跟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我皱一下眉,丫头就跪了一地!我看着烦的很,就回家住了!”
445、探望
深感无趣的安平郡主在娘家玩了半月有余才想起要回张家来,乍一回去张家的人都吓了一跳,回到她的新房,发现她走了之后的这半个月张三公子竟然还是睡的榻,愣是没有上床睡过,不由笑了。
张三公子进门就看见安平郡君脸上挂着笑意正四下打量着整个屋子,本来想偷偷退出去的动作就顿住了。
因为要养身体,姚可清又过上从前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每日除了吃饭喝药,就是睡觉发呆,从前不离手的书卷房嬷嬷看都不让她看一眼,连针线都不许她碰,不过实在是看姚可清无聊的很,房嬷嬷绞尽脑汁的想了些消遣给她打发时间,不是找了说书先生来说书给她听,就是找了杂耍技人来耍戏给她瞧,姚可清原本并不感兴趣的,只是实在是没有别的可以做了,只能耐下性子的看了,如此竟然也品出了些许趣味。
姚可清这一养就养了好几个月,下半年里的几场喜事都没赶上,大表姐方丽珠出嫁只房嬷嬷和姚可怡带了贺礼去恭贺,便是同住一府的姚可容出嫁,姚可清都没被准许出了院子门,只将早备好的添妆让丫头送过去了。
虽然姚可清没有去看,但是姚可容作为姚家第一个出嫁的女儿,又是嫁入景山侯府做世子妃,排场还是十分的热闹盛大的,如今已经住到长房来的姚可怡时不时的来跟她说后面的盛况,一听丫头来说男方的花轿就要来了,姚可怡忙跑到后面去看热闹了。
陪陈辞珩来迎亲的是他的堂兄弟和两个同窗,姚家拦门的是姚启康和姚启珅,姚启康性子懦弱软绵,倒是好对付的很,但是姚启珅跟陈辞珩不对付,鬼点子又多,卯足了劲儿的刁难陈辞珩,把陈辞珩闹的一个头有两个头大,还是朱氏开口解围姚启珅才罢手。
花轿出门,姚家这边的宴席也接近尾声,只留下一些十分相熟的人家,宋子清便是其中之一,长公主府如今驸马在军营,长公主等闲不出门的,所以人情往来都是宋子清管着,更何况来姚家他也是有私心的,今天来能光明正大的见姚可清一面。
姚可清自从病了之后就再也不给他写信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相思之苦,便趁晚上偷偷摸摸来看她,刚开始姚可清睡的沉,并没有发觉,后来姚可清身子渐渐好转起来,有一天晚上突然醒了就将他逮了个正着,不过此后宋子清倒是来的更坦然了,一点儿没有私闯香闺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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