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也感觉到朱氏对她的客气疏离,一时只能讪讪的捧着茶碗喝茶,不敢随意插话,一碗茶喝完,才听朱氏问她,“听说姑奶奶马上就是要做祖母的人了?”
姚氏忙道,“是呢!伟哥儿媳妇年后就要临盆了!”
“姑奶奶好福气,年初成亲的,一年就有孙子抱了!”朱氏夸了一句。
姚氏却并没有多开心,代明伟的妻子是代尚书夫人做主娶进门的,并不是姚氏喜欢的,生了孙子也是在尚书夫人膝下承欢,委实跟她没多大干系。
朱氏看出姚氏的强颜欢笑,笑了笑不再提这事,又道,“喜哥儿怎么没跟来?”
姚氏这才有了笑意,“老爷请了个学问十分厉害的先生来家里坐馆,管的极严格,动不动就罚抄书的,喜哥儿天天跟着先生读书,半点儿不得闲,便是我这个做娘的多跟他说几句话,那先生都要罚喜哥儿多抄两遍书的,我气不过找老爷理论,老爷却反过来赞那先生管教有方,真是气人!虽说管的严,不过学识却是好的,喜哥儿的功课长进了许多!”
提起代明喜,姚氏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了,朱氏只微笑着听着,并不打断,期间姚可容起身去了代姨娘处,朱氏忙叫人送她。
与朱氏聊了许久,姚氏不得不感慨这几年侯府的变化大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当家夫人换了,府里的下人换了,长辈们成亲的成亲,订亲的订亲,落单的所剩无几了。
想起之前金簪订亲的事来,姚氏试探着问道,“四小姐翻年就十三了,也该许人家了吧!”
朱氏目光一闪,隐约知道了姚氏的来意,难怪她刚刚一直夸赞代明喜不离口,略一思索道,“还没呢!弟妹养病去了,也没个人帮着相看!不过侯爷最疼四小姐,许是要亲自给四小姐挑人家呢!我一个隔房的伯母哪敢多问,怕人说闲话!”
言下之意就是姚可柔的亲事现在由姚崇明做主,姚氏要是真对姚可柔有什么想法就去找姚崇明吧,在她这儿浪费时间和精力是白费的!
姚氏听明白了,应和道,“可不是!之前弟妹托我帮忙给她一个庶出女儿挑人家,我这边才松口答应,就有人说我看不起弟妹,仗着是嫂子就越过弟妹要给侄女许亲,吓得我再也不敢随便应承弟妹任何事了,生怕再惹上麻烦!”
朱氏笑了,姚氏也跟着笑了,“嫂子好福气,两个女儿都许了好人家,儿子也出息,以后享福着呢!我呀,现在就盼着伟哥儿能娶个好媳妇了!不叨扰嫂子了,我去书房找哥哥说话去了!”
朱氏亲送姚氏去了外院,暗道姚氏要是还惦记着姚可柔,那就注定娶不到称心如意的媳妇了,一个娇纵,一个愚钝,凑作一对那才是热闹了。
543、保全
姚氏走了,朱氏正要休息,就有丫头慌慌张张来报,园子里出事了。
“钟家小姐跟余家小姐吵起来了,钟家小姐吵不过,哭着跑开了,可是不熟悉园子里的路,误闯进了四少爷的院子,可是没想到二少爷也在……”
“你的意思是二少爷见了钟家的面?”朱氏问,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又不是私下见面,纯属误会,赔个不是不就好了吗?“钟家小姐可是通政司钟大人的独女?余家小姐……余家哪位小姐?”
“是!钟小姐今天是跟着钟夫人一起来的!”丫头答道,“余家小姐是大少奶奶的胞妹余五小姐!”
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朱氏只觉头疼,抚额道,“去叫二少爷,让他给钟小姐赔礼道歉,我再去安抚安抚吧!”
丫头气愤道,“不是这么回事……余五小姐是大少奶奶的胞妹,钟小姐又刚好撞上了二少爷……钟夫人就觉得是咱们刻意为之的,故意让余五小姐跟钟小姐起争执,又安排丫头暗中指路将钟小姐引入碰见二少爷,为的就是败坏钟小姐的名声!”
朱氏瞠目结舌,“这……这……这是钟夫人说的?”竟然还能这样曲解?朱氏觉得自己真是长见识了!
余若嫣朱氏是见过的,虽算不得温柔,但是也绝不是无缘无故就能跟陌生人吵起来,还把人骂哭的刁蛮的主,再者姚家跟钟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陷害钟小姐?即便是要陷害,也犯不上在自己家,搭上自家骨肉去下套。
“是!”丫头道,“本来余五小姐跟大少奶奶一块儿说话的,钟小姐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出现在旁边,余五小姐吓了一跳,就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着了钟小姐的裙子,余五小姐忙赔礼,可是钟小姐不依不饶的,余小姐一气之下就说了两句气话,哪知钟小姐竟就受不住了,扭头就跑了……”
钟夫人护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钟小姐一脸气愤的坐在翠瑶临时腾出来的厢房里,姚启辰被愤怒的钟夫人打了一巴掌,被丫头带下去处理伤势了,最无辜的当属姚启斌了,正捧着一本字帖站在正房门口,半躲在门后,歪着探出头看院子里的情形。
朱氏才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赶来的肖氏就开口道,“都是我们的疏忽,害钟小姐受了委屈!”
钟夫人怒气不减丝毫,“一句疏忽就能弥补我女儿的清白了?这就是堂堂侯府世家的待客之道?”
未曾料到钟夫人如此火爆的脾气,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肖氏祥和的笑脸僵住了,勉强道,“人都难免有个做错的时候……”
钟夫人立刻接话道,“这么说你们是承认这事是你们做错了喽?”
“这……这……”肖氏只是想谦逊的表达侯府的失职之处,没想到钟夫人一针见血的直直戳破了。
朱氏这才道,“我们府上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只是我刚刚也问了看门的婆子了,她们有拦着钟小姐,说这是咱们家四少爷的院子,是钟小姐硬要闯进来的,实在是也不能全怪我们二少爷不是?”
钟夫人脸一白,强硬道,“小姑娘家家的,哭花了妆,正是觉得丢脸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听她们说什么,只当是笑话她的,自然想着要躲了!”
肖氏见自己被钟夫人一顿臭骂,可是对朱氏钟夫人却客气的很,心里不服气了,更兼之朱氏看着自己丢脸却不帮腔,心里记恨着,便帮着钟夫人道,“钟小姐才多大,婆子又粗鄙,说的话不中听,有几个乐意听的!”
“也是!”朱氏不理会肖氏的话,笑道,“您看,二少爷这个时候来内院看弟弟是有不妥,钟小姐不管不顾的乱闯也有错,这事儿我们两家算是扯平了,您看如何?”
肖氏被朱氏无视,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找了个椅子坐下生闷气去了。
“扯平了?”钟夫人气愤道,“吃亏的是我女儿,你们二少爷可是一根毫毛都没少!怎么能就这样扯平了呢?”
确实不能算扯平,钟小姐现在全须全尾的在这儿好好的,姚启辰可是挨了钟夫人一个嘴巴子的,要说亏,那也该是姚家吃亏。
钟夫人摆明了是不讲道理的,朱氏的耐心也慢慢耗尽了,“钟小姐吃了什么亏?我们二少爷是读书人,最是懂礼了,我刚刚问过丫头们了,二少爷一听有女眷的声音就立刻转过身去了,都没见着钟小姐的面,请问钟小姐这亏吃在哪儿?反倒是钟夫人您口口声声的将清白挂在嘴边,好似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难不成钟夫人您是巴不得钟小姐名声有碍吗?”
虽然姚启辰不是个正人君子,委委实实的一个阴险小人,朱氏自己也不喜他,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把他说的十分光明磊落,不近女色,不然更难了结今日的事。
钟夫人气红了脸,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都是为了她好!”
朱氏淡笑,“您还知道为了钟小姐好就好,不如你就说说看,您想怎么处置这事呢?”
朱氏乍将问题抛给钟夫人,钟夫人不由一愣,思索了片刻却不肯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道,“长乡侯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仗势欺负我们小门小户的,我相信夫人会给我女儿一个交待的!”
长乡侯府确实算有头有脸的人家,但是钟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真论起来钟大人是三品的官职,比姚崇明可高了几级,只是通政司这个地方是个顶清闲的衙门,通政使也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实权的,所以钟大人这个正三品的通政使见到五品、甚至六品的有实权的官员都得客客气气的,因而在通政司任职的官员喜好以蓬门自称,钟家也不例外。
钟夫人这样说有些讨价还价的意思,朱氏不欲多做纠缠,只道,“夫人可别这样说,我这个人心眼大,些许小事不看在眼里,若是让我决断,只怕夫人会不满意的,不如钟夫人把自己的要求说说,能做到的我自照办,绝不推辞!”
钟夫人迟疑了片刻,道,“也没别的,我就忧心今日这事儿传开了坏了我女儿声誉,累她亲事受阻,若是夫人能保全我女儿的清誉,我便十分满意了!”
544、欺负
钟夫人的心思朱氏早就猜到了几分,本来今天带了未婚女儿来的人家的来意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钟夫人带钟小姐肯定也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听钟夫人话里这意思,竟是想借着这事儿赖上姚家了?
姚启辰娶谁朱氏不关心,但是姚启辰娶谁不能由她开口定下,想到这里,朱氏才道,“钟夫人考虑的极是,我已经吩咐过了,今天在场的姚家所有的下人都不会多言半句,绝不会透露出去的!”
更何况本就没什么好透露的。
钟家既非显贵又不是权势人家,钟小姐也不是美貌动人之流,连招惹丫头都要挑顶貌美的下手的姚启辰还不至于对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起什么心思,肯定是唯恐避之不及。
钟夫人口中的保全清誉并不是要让朱氏封口下人,而是暗示姚启辰要对钟小姐有个交待,可是朱氏明明懂她的意思,却偏偏装糊涂,钟夫人又气又无可奈何,板着脸道,“只希望说到做到,我可不希望今天之后京里有任何关于我女儿的闲言碎语!不然,我可要找上门来理论个清楚的!”
“这是自然,只是姚家的下人我管得了,钟家的下人可还要劳烦钟夫人了!”钟夫人都口口声声姚启辰损了钟小姐的清白,焉知钟家下人又不会这么想呢?即便是下人不这样想,钟夫人是否会这样授意也未可知呀?朱氏少不得提醒一二。
最后一个法子也被朱氏赌死,今日是白忙活了一场,钟夫人黑着脸逞强道,“量他们也不敢!你们谁敢多一句嘴,立刻拉出去卖了,听见了没有?”
钟夫人竟然直接在姚家的地盘上训斥起自家下人了,显然是因为没有达成心中所愿,钟夫人就将怨气发泄在下人身上了。
朱氏当作没听见,一派淡然的吩咐人伺候钟家母女梳洗更衣,因钟小姐与姚可怡身形相仿,便从姚可怡那里借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和首饰给钟小姐,还道,“这衣裳和首饰算是给钟小姐压惊的!”
看着女儿皱巴巴的外衣,钟夫人只得接受了,梳洗完毕,钟夫人拉着钟小姐冷着脸回了后边园子,朱氏让人将肖氏送去园子继续主持宴会,又去安抚了翠瑶和姚启斌一番,也回漪兰院了。
走在路上,钟夫人气恨道,“姚家真是不识好歹!不过一个五品小官,得意个什么劲儿?要不是有功臣爵位在,又在公主府结了亲,这样的人家,我们才看不上!”
“是女儿不好,白费了母亲的苦心,为了打探到大少爷的行踪,更是花了不少银子,也全都浪费了?只是女儿没想到院子里那么多人,一个愣神,二少爷就带着四少爷回屋去了!”钟小姐低头愧疚道。
“算了,不提了!”钟夫人叹了一声,又道,“可见姚家确实有几分富贵,一个庶出的少爷就有十几个丫头伺候着,更何况嫡出的,可惜没能攀上二少爷!”
姚启辰当年被姚崇明毒打了一顿,脸上留下了疤,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几年了,疤痕已经很浅了,姚启辰在外奔波了许久,人又黑了不少,那疤就不明显了,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春心萌动的钟小姐想起自己绕过影壁瞬间看到的那个挺拔身影不由脸红了。
“依女儿所见,今日宴会做主的是那位肖氏老夫人,虽然这侯府是长房大夫人当家的,但是今日的宴会却不归她管,今日这宴会的目的大家也都是清楚的,既然宴会是肖氏老夫人做主,那也就说明二少爷的婚事肖氏老夫人是说的话的!与其在这里束手无策,咱们不如去跟这位肖氏老夫人拉拉关系,就刚刚的事来看,这位老夫人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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