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详细?说的跟你亲眼看见似的!”红玉揶揄道。
碧玉笑道,“我虽没亲眼看到,但是有人亲眼看到了,然后满园子里说给别人听,现下只怕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件事了!”
看来这是姚启辰的手笔了,是为了报复余若涵将他和钟家小姐凑作一对,那封信只怕也跟满园子里传话一样,是买通了下人故意摆出来叫姚启康看到的,余若涵这回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不过姚启康想休妻却是没有可能的,余家不可能愿意跟姚家脱离关系的,余若涵即便是再不愿意这门婚事,却也不想变成弃妇,姚可清心里明了这些,便知这事儿姚启辰怕是算计不成了,想要余若涵被休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到了掌灯时分,邓嬷嬷便去外院请姚启康了,“请大少爷安!”
见来的是余若涵的奶嬷嬷,姚启康也不好恶言相向,却也是十分冷淡道,“嬷嬷请坐,给嬷嬷上茶!”
邓嬷嬷坐下道,“今日大奶奶心情不好,顶撞了大少爷,还请大少爷您多多体谅!休妻的话切莫再提及了,免得伤了夫妻情分!”
姚启康道,“好!我自会体谅她,至于休妻那也是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了,明媒正娶的妻室岂是说休就休的,嬷嬷尽管放心好了!至于夫妻情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她从未做过半日真正的夫妻,何来情分一说!”
归根结底,姚启康生气的根源还是在圆房一事上,邓嬷嬷心里有数了,道,“并非大奶奶不愿意圆房,实在是大奶奶她咽不下这口气,大少爷想必是听过大奶奶的名头的,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才女,自然要比旁人心高气傲一些,可是甫一出嫁,洞房花烛夜就被打了脸,偏害她没脸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夫婿,一个是自己的心腹,大奶奶心里苦呀!可是再苦也得顾全夫家的名誉,不然让大少爷您有何脸面面对世人?大奶奶打落牙齿活血吞可都是为了大少爷您呀!当初大奶奶抬月杏做妾,是盼着大少爷您能拦着的,如此大奶奶也有个台阶下,可是您一句话也没说,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这不是叫大奶奶寒心,以为大少爷您对月杏有情吗?”
姚启康没想到这事儿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一时被邓嬷嬷说的觉得真是自己的错了,不由讷讷道,“我原也不知大奶奶是这样想的,我只当她是真心要抬月杏做妾,我怕再伤了她的颜面,她说的话我哪还敢反驳半句,自是全部都答应了!”
553、醉酒
邓嬷嬷语重心长道,“大少爷,您得知道,女人呐,最是喜欢口是心非了,明明想要的却偏说不要,明明不想要的,却偏说要,外人看着只觉得矫揉造作了些,可这对在局中之人来说却别有一番情趣,只是大少爷却忒不解风情了!”
被直言不讳的说他不解风情,姚启康不由脸红,举袖掩面连声道,“惭愧惭愧!”
邓嬷嬷接着道,“月杏确实无病,大奶奶送她回余家也是因为见月杏日渐得宠,大少爷您来曦雅苑的次数也日渐减少,大奶奶一时心生妒忌,便起了送她回余家念头!只是月杏这小蹄子瞒的严实,大奶奶送月杏回去时并不知道月杏她已经有孕,大少奶奶原本是打算让她回余家思过几个月就再接她回来的!至于那封信大奶奶也是才收到,正要跟大少爷您说呢,结果您就来怪罪大奶奶了……大奶奶本就因月杏有孕一事心里不舒坦,偏您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骂大奶奶,大奶奶那脾性何时服软过?少不得跟您就犟上了,你一走,大奶奶气的泪珠儿滚了满衣襟……偏一声都不肯哭出来!晚饭的时候叫厨房烫了酒来,喝了整整一壶,老奴看的实在心疼!”
姚启康忍不住内疚了,他也是乍一听月杏有孕在身急坏了,恰传话的人话里话外都是余若涵不容人,而余若涵对于圆房又一直推三阻四的,姚启康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此刻听了邓嬷嬷口述的“真相”,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那怎么得了,醉酒伤身,快叫厨房备醒酒汤!”
说着就起身了,“快随我去看看!”
邓嬷嬷心里一喜,忙袖手跟在姚启康后面往曦雅苑去。
姚启康进了曦雅苑发现院子里静悄悄,进了正屋发现屋里也空无一人,疑惑间邓嬷嬷已经推开了内室的门,正躬身请他进去,姚启康一进去邓嬷嬷便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屋内烛火昏暗,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床前的香鼎里燃了上好的熏香,却也遮不住满屋子的酒味儿。
床幔半遮半掩,余若涵和衣而卧,侧躺在床上,面上床内侧睡的正酣,连绣鞋都没脱,姚启康正要叫人来服侍余若涵更衣,突然想起外面无一个伺候的下人,以为是余若涵生气之下撵走了伺候的人,便坐在床沿上亲自给余若涵脱了绣鞋,又将她往床里面推了推,看她还穿着夹袄,欲伸手给她脱了,手搁在衣襟处踌躇了许久,终只是拉过被子将余若涵盖住了。
姚启康被邓嬷嬷一通劝说,直觉今日是自己无理取闹了,本是想来给余若涵赔礼道歉的,结果余若涵醉倒,他满腔的愧疚无处可说,在床边坐了半晌,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欲.望在流淌,姚启康甩甩头,觉得屋里闷的很,正要起身离开,却突然被人拉住。
“不要走!”余若涵低声呢喃,伸手拉住姚启康的衣角,目光迷离。
姚启康一愣,又听见余若涵道,“你来了!”拉着衣角的手也攀上了他的胳膊。
姚启康不由自主握住胳膊上的纤纤玉手,余若涵不仅不回避,反而主动靠向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姚启康再也忍不住了,侧身将余若涵压倒……
听着屋里传出的阵阵喘息声,邓嬷嬷叹息了一声,瑀行离开。
但愿小姐醒来不要怪罪于她……
天蒙蒙亮邓嬷嬷就带着丫头悄无声息的进了内室,床幔深掩,男人女人的衣裳丢了一地,丫头们看的个个脸色绯红,邓嬷嬷却目不斜视,只以眼神示意丫头们收拾整顿,又亲自看着人抬了香鼎出去。
邓嬷嬷打开香炉,见炉内香料已经燃尽,便吩咐丫头道,“将这香灰倒进花园里的沟渠里,再将香炉仔仔细细洗好了放进库房里,从新从库房拿了那个鎏金西番莲纹的香炉来,点上小姐平日里最爱的熏香,快去!”
平时的香闺都是倒在花园里的花房里做花肥的,邓嬷嬷今日却格外吩咐,这里头……丫头不敢多想,低眉敛目的抱着香炉走了。
屋里收拾妥当时,天已大亮,余若涵醒来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子乏力的很,一翻身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翻到一半的身顿时顿住,待看清多的那个人是姚启康时,骇的惊坐而起,不用多想,身子的不适已经告诉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锦被滑落,被子里的自己竟然赤条条,身无半寸衣缕,慌忙拉起被子裹在胸前,被子的拉动惊扰到一旁酣睡的姚启康,姚启康微微一动,吓得余若涵纹丝不敢再动,等姚启康平静,余若涵蹑手蹑脚的下床,去柜子翻了衣裳穿好。
余若涵浑浑沌沌的穿着衣服,她只记得昨天姚启康突然冲她大发雷霆,她已经做好了跟他鱼死网破的打算,晚饭时她还要了酒来喝,后来……后来她就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朦胧中似乎有一个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在深情的看着她,她情不自禁的就拉住了他……
虽然没有丫头的服侍,余若涵还是很快的将衣裳穿好,可是束腰却怎么也系不上,正急的时候突然背后伸过来一双手,十分轻柔的帮她扣好了束腰上的扣子。
余若涵浑身僵硬的任由姚启康帮她系好束腰,又为她披上外袍,然后拉起她的手对她道,“昨儿是为夫鲁莽了,冤枉了你,害你借酒浇愁!要打要罚都依你,我绝无半点儿怨言!”
余若涵看着被握在姚启康手中的自己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抽出来,反而顺势捏了姚启康一把,有些嗔怪道,“夫妻哪有隔夜仇,要怪也怪我,只当月杏是个好的,还一直维护她,只是却没想到她心机如此深沉,大婚当日想必也是她的算计,是我们着了她的道了,我又怎么会怪……夫君您呢?”
说完这些话,余若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僵硬的身体却神奇的放松下来,已经出离了愤怒的那颗心也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
既然已经圆房,果然就改口了,姚启康心情大好,“不提那个贱婢了!只要我们夫妻齐心,任它牛鬼蛇神,又有何惧?”
余若涵道,“虽然我也不想再见她,只是她确实又有了夫君您的骨肉,如何能不管?妾身有一个想法,也不知夫君您赞成不赞成!”
554、算计
“娘子请说!”
“大夫说月杏这胎怀的十分安稳,脉搏强劲,有男胎之相,妾身想待瓜熟蒂落,就将这个孩子交给莲心扶养,莲心稳重,又是伺候了夫君多年的人,将夫君的长子交给她扶养,妾身也放心!至于月杏,不过是耍了些心机,也没有犯下十分大的错误,待她生产之后,就由着她嫁人吧!到时候母亲会帮着处理的,夫君您觉得意下如何?”
既赶走了月杏,又保全了他们的夫妻情分,姚家血脉也不至于流落在外,姚启康感激道,“娘子安排的妥当,都听你的!”显然是已经忘了自己曾经对月杏也是十分喜爱的,自然也忘了昨天初地址月杏有孕时的激动和对余若涵的愤怒,此刻全然只顾着讨好余若涵。
余若涵笑了笑,不再多说,她虽然不知道姚启康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来曦雅苑,但是眼下邓嬷嬷没有出现,肯定是邓嬷嬷对他说了什么他才会来的,他既然来了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了她对月杏的任何处置方式,那么她这样合情合理的处理他没有理由反对,不是吗?
余若涵又和姚启康一同吃了早饭送姚启康出门,还不忘嘱咐道,“国子监课业繁忙,夫君不必这样时常回来,免得耽误了课业!”
姚启康道,“我怕你在家过的不好,忍不住就想回来看看!”
这样的情话,余若涵听了却无半分心动,只是还是配合的用帕子遮了半张脸,羞恼道,“可不兴这样捉弄人的!我嫁过来都这么久了,早就已经习惯了,望夫君还是以学业为重,万不可再如此频繁的告假回来了,若是得罪了授课的博士,或是耽搁了学业,那可就是妾身的罪过,就算了为了妾身,也请夫君务必用心进学!”
此时的姚启康对余若涵几乎是百依百顺,所以也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以后除了旬休,我都在国子监用心读书,这下你放心了!”
余若涵笑着称“放心”送走了姚启康,脸上的笑还没散去,就看见邓嬷嬷从厢房出来,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看出邓嬷嬷没有来正房的打算,便叫住了她,“嬷嬷请进来一下,我有话跟嬷嬷说!”又对满屋子丫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与嬷嬷有要事相商!”
昨天她为何会跟姚启康圆房?姚启康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这么快?邓嬷嬷肯定是清楚的。
一进屋邓嬷嬷主动跪在余若涵跟前,什么也没说,余若涵便明白她隐隐约约的猜测并没错,邓嬷嬷果然算计了她……这一切果然是因为邓嬷嬷……
可是木已成舟,问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余若涵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我的姻缘由不得我做主,难道连我的身子我都做主不得了吗?要这样算计于我?”
说到最后余若涵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带着愤怒,带着不解,还有痛苦!
余若涵的口气将邓嬷嬷吓得不轻,却还是回答道,“这是夫人的安排,早在夫人带走月杏的时候就吩咐了老奴,若是到了吉日,大奶奶您不愿与大少爷圆房,就让老奴一定要想办法让您们圆房,如若不然就要将老奴一家打杀了……老奴并不怕死,可是大奶奶您早已成亲,圆房与不圆房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母亲……”余若涵呆呆道,“果然是母亲,这世界如果还有人能让嬷嬷违背我的心意,那这个人只可能是母亲了!嬷嬷说圆房与不圆房没有太大差别,可是于我而言,这里头的差别可大了!只要一日不与他圆房,我就还是余若涵,完完整整的一个余若涵!可是现在呢?我现在是姚家的大少奶奶,再也不是余若涵了,连嬷嬷你都改口叫我‘大少奶奶’,而不是‘小姐’了,不是吗?”
邓嬷嬷不明白这里头有什么差别,可是余若涵现在的状态让她不敢回话,只是低垂着头跪着,半晌才道,“如今二少爷处处针对大奶奶您,那封信就是二少爷买通院子里的小丫头故意摆出来的,您此刻与大少爷圆了房,大少爷自然一心向着您了,之前所有的误会和不愉快全部都一笔勾销了,二少爷的算计自然也不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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