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争王位者皆是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襄王与历王自然也是如此!姚家手里握着余家的辛密,一旦姚家投靠了襄王,历王再掉入万丈深渊。
648、多事
这一年的六月发生了好几件大事,震惊了整个京城,先是瑞王的爱妾陆侧妃突然得了失心疯,落水而死,在皇陵思过的瑞王请旨回京收敛爱妾尸骨,耀帝准了;结果才过了一天,历王府又传来久病的历王妃殁了的消息,伉俪情深的历王深受打击病倒了;紧接着便是入京和亲的塔娜公主半路上突然失踪,不见了踪影……
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不是小事,又恰逢三年一次的各地官员述职在即,家事国事积在一块儿,耀帝只觉心力交瘁,分身乏术,欲让几位皇子分担些许政务,可是历王病倒了,独襄王一个能用的,耀帝不由开始思念起被贬到夷州的长子成王来,思考再三,终于下旨令成王回京述职。
皇上下旨召成王回京的消息传开,顿时几家欢喜几家愁,当初成王离京时多有落井下石之人,谁能想到成王这么快就翻身了,最高兴的当然要属苗卫同一家了,在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苗彩蝶挺身而出,跟着成王远赴夷州上任,这份同甘共苦的情意成王必永生难忘,苗彩蝶也必将荣宠不衰,它苗家大房当然也会跟着沾光了。
成王要回来了,意味着皇上就要准备对瑞王动手了,下一个就是余家了……危机感从四面八方向姚可清袭来,越发的刻苦起来,生怕遗漏了任何一道试题,导致计策失败。
宋子清看的十分心疼,每每国公府那边有人来寻姚可清的时候便替她挡了,如此倒是被宋子琪狠狠嘲笑了几回,宋子清却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在意。
姚可清知道后不由失笑,也忍不住打趣宋子清,“若是传出去,别人只当是我见不得人,你才拦着的!”
见姚可清搁下狼毫笔,宋子清很是自然的顺手拿过她的手腕,一边捏一边说道,“那也有可能是我想金屋藏娇呢?独享你的美貌!”
姚可清斜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娇媚,宋子清忍不住抚上她的眉眼,正欲印上属于他的印记时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宋子清不满的回头,就看见春儿满脸泪水的扑倒在姚可清面前,“求少奶奶大发慈悲,给秀秀请个太医来看看吧!秀秀她……她快不行了……”
秀秀一个贱籍婢女,稍微有名气些的大夫都不会愿意给下人看诊,更何况太医,所以春儿才来求姚可清。
“什么!秀秀怎么了?前两天不是还说已经好转了吗?”姚可清吃了一惊,秀秀也算是代她受过了,所以姚可清对秀秀还是十分上心的,也正是因此,在宋子清想即刻收拾了春儿的时候她也劝他稍微再忍耐片刻。
春儿哭着道,“奴婢也不知道,今儿早上还吃了一碗粥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奴婢怎么叫她也叫不醒,好不容易叫醒了,却什么话也不说,吐了两口血就昏死了过去……”
人命关天的时候,姚可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着人去请擅长跌打损伤的太医,又封了厚厚的封赏给太医,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哪怕是个下人,太医也很是用心的诊治。
“似是颅内有所损伤,吃食又与服用的汤药相克,导致气血上涌,淤血逆行,这才咯血晕厥!”
春儿紧张的问道,“能治好吗?”
年过半百的老太医拈着山羊须沉吟道,“虽然凶险,却还有一线生机在!”
春儿一脸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又喃喃自语道,“一碗白粥怎么会跟汤药相克呢?”
太医一愣,“就吃了一碗白粥?”
春儿点头,“她说没什么胃口,连咸菜盐巴都不让加,真真只吃了一碗白粥!”
“那不该呀!”太医皱着眉头思索,写了一半的药方也停住了,如果不是饮食相克,那自己的诊断就有误,这方子就不对了呀!
春儿想了想又道,“许是不在的时候她自己寻了旁的东西吃也不一定!屋里备了好些点心干果的!”
“这就对了!”太医恍然,提笔接着写完了药方,将方子交给春儿,叮嘱道,“照着方子上写的去抓药,吃完了就该好的差不离了!”
春儿感激的接过方子,老太医便带着小童离去,春儿正要去开柜子拿银子抓药去,忽然听到昏睡的秀秀低声呓语,“水……水……”
春儿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扶着秀秀喂了半杯,秀秀大约是渴坏了,喝的很急,茶水从嘴角溢出,流到了春儿手上,打湿了她手里的药方。
秀秀喝完水又躺下睡了,春儿这才发现药方湿了,忙展开,可是有的字迹已经有些开始模糊了,等拿到药铺去怕是都要认不出来原本写的是什么字了,春儿忙找了纸笔出来重新誊写了一遍,这才去向姚可清报备,拿出府的对牌。
春儿呈上药方说明了来意,“奴婢要去给秀秀抓药,还忘少奶奶恩准!”
连太医都请来了,区区抓药的小事姚可清又岂会为难,拿着药方看了看,忽觉得有一丝异样,便道,“你今天也忙坏了,回去歇着吧,抓药这种小事吩咐个小丫头去就是了!”
春儿推辞着不肯,“这是奴婢的私事,怎么好劳烦他人,今日求少奶奶请太医已经是僭越了,岂能再次厚颜劳少奶奶费心!”
姚可清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好了,你就别强撑着了,看你累的脸都白了,快去歇着吧,别秀秀还没好,你自己先累到了!说来秀秀是为了给我摘花才摔伤的,为她做点儿事也算尽我一片的心意,我们都是为了秀秀好,你就别再推辞了!”
“可是……”春儿还想再推辞,可是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只得谢过姚可清。
姚可清另誊写了一份药方交给房嬷嬷,让房嬷嬷吩咐人把药抓回来给春儿送过去,自己拿着春儿写的哪一份药方去找宋子清。
宋子清看着眼前突然飘落的纸片一脸莫名,“什么东西?”待看清是一纸药方,想起了春儿来求医的事,“是秀秀的药方?”
可是为什么拿来给自己?宋子清疑惑的看着姚可清。
姚可清在宋子清疑惑的目光下,点了点纸张,“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字迹很眼熟吗?”
649、眼熟
眼熟?
宋子清看了一眼,摇头道,“维维,你知道我对字画是一窍不通的!”
姚可清拿过宋子清写过的一沓纸放在旁边,示意宋子清对比看看,宋子清仔细看了看,眉头便越皱越紧,这字虽无笔力,更遑论构架,但是却依旧能看出这是仿照自己的笔迹来写的字。
这药方是哪儿来的?
“春儿拿来的,应该就是她写的了!”
宋子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春儿的字迹跟他的字迹相似,这意味着什么?而且从字迹上可以看出来春儿模仿他的字迹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有常年的练习才能让一个本来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写得一手与他相似的字。
春儿的心思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明白了这一点,宋子清的脸色却并没有改善,反而更添了几分厌恶,伸手欲撕了那张药方。
姚可清忙抢过来,“你还记得宝珍吗?”
宝珍——安裕瑚的贴身婢女,两年前死在了长公主府的湖中,是被人谋杀的。
而当时就有一个婢子拿着一封疑似宋子清笔迹的书信,将杀人嫌疑引到了姚可清身上,如今看来,当时那封信极有可能就是出自春儿之手。
原来从她跟他定亲开始,春儿就开始算计她了,春儿的心机远比他们想的还要深沉的多。
还有那个枉死的红英,春儿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这样一个人真的不能再留了,无论她跟詹氏有什么瓜葛,也不能留着她做饵了!夫妻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坚定!
可是怎么除去她呢?证据呢?
因秀秀的病情又恶化,春儿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秀秀,府中众人都称赞春儿重情重义,对于早亡的未婚夫的胞妹都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堪称烈女典范。
只是秀秀似乎福分有些薄,虽然有春儿的悉心呵护,可是病情却并未好转,反而愈加恶劣了,春儿每日忧心秀秀的病情,人渐渐消瘦下去了,竟然连长公主都惊动了,亲自过问了秀秀的事,只是在听闻都已经请了太医,该做的都做了后,也唯剩下叹息了。
投鼠忌器,秀秀那边离不得春儿,姚可清就是想除去春儿也要先等秀秀病情好转,毕竟现在春儿占着重情重义的名声,她若是强行罚了春儿只怕会让自己失去人心。
姚可清正无计可施之际,几乎从未主动来找过她的圆儿却突然求见。
姚可清忍着诧异问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鉴于圆儿素来没有好名声,之前又在宋子清身上耍过心机手段,姚可清对她颇为冷淡。
只是今天的圆儿却似乎带着小心谨慎,全无往日的嚣张,“奴婢是来求少奶奶一件事的……”
求她?以圆儿的性子竟然能说出求这个字来,还真是难得!姚可清倒是有几分好奇了,“哦?有事求我?那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呀!”
“早年奴婢年轻气盛,又自恃有几分姿色,事事都要与人争一场,非拿下头一份不可!”圆儿看了眼一旁的房嬷嬷,见她丝毫走的意思也没有,咬牙把心一横,就全盘脱出了。
“那年听闻长公主有意在我和春儿之间挑一个贴身伺候少爷……”说完这儿,圆儿抿了抿唇,见姚可清神色未变,才放心的接着道,“奴婢自以为自己比春儿容貌更出众,这个人理当是自己才对,只是奴婢不如春儿会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眼见着少爷越来越倚重春儿,奴婢心下着急,便使了昏招……虽然确实赢了春儿,却也自此被少爷厌弃,更害的自己落得要孤独终老的境地!”
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想当年在崇国公府的时候,姚可清为了争一口气还跟孙家姐妹打过擂台呢!圆儿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以这个理由作为切入点,不求引起姚可清的共鸣,但求不要增加她对自己的反感。
圆儿言语间隐隐有悔恨之意,看来她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改变她的境遇,若是她真的诚心改过,姚可清不介意成全她,“我倒是不知你跟春儿还有过过结,只是瞧她如今对你毫无芥蒂的样子,我只当你们一直都是十分要好的!”
“这才是她最厉害最让人佩服的地方!”圆儿嘴里说着佩服,可是脸上却满是讽刺,“奴婢跟她虽然共事多年,但是素来不合,斗嘴是家常便饭的事,谈何要好?只是奴婢不比她会做人,哄的全府上下都当她是顶顶和气的一个人,这恶名自然是奴婢得了!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旁人只有埋怨我的,没有一个会说她的不是!”
说到这儿,圆儿的怨恨都摆在了脸上,似是与春儿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那个时候奴婢气不过,别人越是误解奴婢,奴婢就越是要理论个清楚,可是没想到越理论越糟糕,到最后越发成全了她的好名声!”
也正是因为如此,圆儿才越发对春儿没有好感起来,当初她纯属是为了气春儿才装作被宋子清收用了样子,可是却被春儿怂恿,一时糊涂,才铸下让她至今都悔恨不已的大错!春儿必定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才会故意怂恿自己那样做的,她是故意要坑自己的!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
“这几年奴婢饱受非议,看惯了人情冷暖,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当初为了争那一口气实在是不该,人的一辈子长着呢,眼前看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看不到猜不到的,奴婢当初不明白这一点,只看到了眼前的荣华富贵,便被晃花了眼,将一生赔了进去,殊不知这金砖玉砌的锦绣还不如一碗知冷知热的人端来的薄粥!如今奴婢终于想明白了这个理,可是却不知还有没有悔改的机会!”
毕竟当初在宋子清面前她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了愿意承担若有的后果的,可是这才几年过去了,她就要反悔,虽然丢脸,但是总好过虚度年华,孤独终老,所以她选择跟姚可清摊牌,而不是跟宋子清,女人和女人之间毕竟好说话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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