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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春温一笑

时间:2017-10-08 18:27:57  作者:春温一笑

  唐梦芙小脸蛋跟煮熟的虾子一般,“不跟你们说啦。总之让他过来,或许就明白这药盒是什么意思了。”说完话,转身就走。
  “福儿,为什么是他?”黄氏拉过唐梦芙,笑着问道。
  唐梦芙嘻嘻笑,“咱家总共就这么五口人,这药盒怎么看也不像和咱家人有关,那就只有他了嘛。这有什么难想明白的。”
  黄氏和含黛一齐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只有他了啊。”
  唐梦芙待不住,吐舌一笑,溜了。
  稍后黄氏果然让人到大将军府把张勆请过来了。张勆来的时候唐四爷和唐梦龙也回家了,张勆拿起药盒看过,瞳眸中闪过惊讶之色,“没想到是他。”
  唐四爷和黄氏都关心的看着张勆。
  张勆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件旧事,“那时我还小,不是十岁,就是十一二岁。胡骑入侵边境,一场血战之后,我背部中箭,受伤昏迷。彼时人在野外,身边没有军医,弟兄们甚是焦急,不知哪位将军率军经过,亲自下马替我治伤。我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别的都没印象,就记得身边这个野猪纹的青铜药盒。”
  “李侯爷就是那位替你治伤的将军。”唐四爷、黄氏等人都明白了。
  唐梦芙不便和张勆见面,又关心这件事,躲在屏风后偷看、偷听。这时却忍不住轻手轻脚走出来了,“李侯爷可真是老辣,一句话不说,把药盒这么一送,咱们就不便再对马家穷追猛打了啊。”
  “不,芙妹妹,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张勆意外见到未婚妻,惊喜站起身。
  唐梦芙柔声道:“我知道你不爱欠人情。既然李侯爷曾经帮过你,那咱们就还了这笔人情债。况且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李侯爷要保的人只是他的女儿和女婿,他不会在意马宝玲的。罪魁祸首是马宝玲,我只要马宝玲得到应有的惩罚,便心满意足了。”
  “芙妹妹想要马宝玲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张勆问。
  唐梦芙笑的淘气,“一报还一报。那天在延寿宫她逼我嫁到孙家,现在我也逼她嫁到孙家好了。”
  “顽皮孩子。”唐四爷和黄氏不禁笑了。
  如果真按唐梦芙所说的做了,那不只报复了马宝玲,同时也报复了孙家。马宝玲固然看不起孙家,孙家又何尝中意马宝玲呢?马家现在已经败了,不可能东山再起,孙太太又知道马宝玲是如何的凶残毒辣,哪会愿意娶这样的儿媳妇。
  孙太太那天的所作所为纯粹是助纣为虐恬不知耻,孙司业默许了她的做法,和她正是一丘之貉。唐大爷、唐四爷气不过,这些天来已经把孙家退婚在先、耍赖在后的事在亲戚和同乡之间广而告之了,孙家的名声一落千丈,遭到文官及文人们的鄙夷轻视。可孙司业还在朝里做着官呢,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惩罚。
  把马宝玲嫁到孙家,孙太太、孙司业苦不堪言,马宝玲自食恶果,这才叫好玩呢。
  张勆见他的芙妹妹一双明眸之中闪着快活又调皮的光芒,知道她的心意,欣然同意,“好,咱们逼马家那个女子嫁到孙家。”
  “怎么逼啊?”黄氏觉得此计可行,却不知道要如何实施。
  唐梦芙笑,“咱们不管,让马家想办法去。”
  张勆微笑,“好,我这便让人传话。”
  张勆命人把药盒送回,同时传了几句要紧话。李家、马家满口答应,也不知这两家是如何设法,果然在两天之后便把马宝玲嫁到了孙家。马宝玲和孙五郎成亲的这天,新郎心如止水少气无力,新娘万念俱灰生不如死,身上穿的是一身大红,脸色却白得像纸片。
  孙五郎想娶的人是唐梦芙,马宝玲想嫁的人是张勆,他俩从成亲的第一天开始便相互厌恶,注定是一对怨偶。
  马宝玲嫁到孙家之后,张勆向皇帝进言,“马大庆承认了多项罪行,但私通反王这一项无论如何严刑拷打也坚称没有。臣以为不如让翰林院的书法大家再次对笔迹,让马大庆心服口服。”皇帝准了。
  翰林院两位以书法闻名的侍讲,把私通反王的那封书信,以及马大庆平时和上司下属亲戚朋友等的往来书信仔细比对,终于发现马大庆写折钩的用笔和私通反王那封信好像有所不同,可见这信有可能是伪造的。
  这两位官员笔对出来之后,一时高兴,有一位官员把饮用的米汤洒在了书信上。书信上隐隐显出了新的字迹。这官员大惊,禀明皇帝后仔细涂抹,只见书信间有几行小字,字上的内容是宁王叛乱之前一定做了足够多的准备,这封信便是宁王提前写好以便对两广用兵时威胁马总督的。有了这封信,马总督想拒绝宁王也不敢,只好乖乖的俯首听命。
  马总督就这样洗脱了私通反王的罪名。
  另外几项马总督已经承认的罪名也很严重,但到不了抄家灭族的地步。这个罪名一洗脱,马总督本人的命运如何不好说,他的儿子们算是保住了。
  张勆命人把青铜药盒送回了李府。
  这个人情他还了。
  马总督接下来的官司如何,张勆就不关心了。
  张勆过继之后,定国公羞愧得连朝都没脸上了,请了病假躲到府里不出来。太夫人也发了高烧,病情凶险,这些张勆都顾不上,他的婚期一天天的临近了,就要把他的芙妹妹娶回家了。
  现在唐四爷还约束他,轻易不许他和芙妹妹见面。成亲之后再也没人管他了,他可以和芙妹妹双宿双栖形影不离恩恩爱爱了,以后不用再饿着了,可以吃馒头了……


第79章
  金秋气节, 天高气爽。
  张勆和唐梦芙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六。九月初一皇后召唐梦芙入宫,温言褒奖道贺,并赐添妆礼。皇后姓夏, 父亲是先帝在世时宠信的阁臣, 夏皇后美貌温柔,落落大方, 向唐梦芙道贺的时候却不无酸意。
  夏皇后很美很端庄,皇帝尊敬她却不爱她, 常年住在豹房。高高在上却无比冷清寂寞的皇后娘娘, 今年以来皇帝第一次召见她郑重交待下来的事, 便是召见唐梦芙并赐予添妆礼,夏皇后心里这份酸楚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
  “张大将军对你一往情深, 你真的很让人羡慕呢。”夏皇后轻柔的道。
  唐梦芙有了上次在延寿宫的惊险经历,对皇宫这个地方避之唯恐不及,也不敢在这里多说一句字,多走半步路, 毕恭毕敬的道:“臣女惶恐。”
  夏皇后见唐梦芙拘谨少言,也就不再多留,说了几句话就让内侍带她出去了。唐梦芙跟在内侍身后低头疾走, 出来之后,回望壮观雄伟气势恢宏的紫禁城,才长长松了口气。
  回到唐家,诚勇伯夫人和黄氏兴致勃勃的一件一件看着皇帝皇后所赐的添妆礼, 黄氏忽然咦了一声,“怎么陛下会赏赐一柄剑?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唐梦芙忙拿过来看了,见此剑紫芒如电,宝雾腾辉,冷气侵人,不由的又惊又喜,“居然是紫电剑!外祖母,娘,这把剑和青霜剑是一对啊。”
  含黛自外进来,忙近前观看,指给诚勇伯夫人和黄氏,“外祖母,娘,这剑柄上的古篆正是紫电二字。紫电青霜配成对了,万千之喜。”
  黄氏惊讶过后,喜笑颜开,“青霜剑是先帝赐给老定国公的,现在陛下又把紫电剑给了福儿,这是让阿勆和福儿配成一对儿呢,真好!”
  诚勇伯夫人啧啧称奇,“阿勆有青霜剑,咱们福儿便有紫电剑,这就叫缘分啊。”
  唐梦芙把青霜剑也取了出来,两柄剑放在一起,一柄紫芒如电,一柄青莹若雪,煞是好看。
  “紫电和青霜配成一对儿,福儿和阿勆配成一对儿。”黄氏笑得合不拢嘴。
  诚勇伯夫人和含黛也笑,唐梦芙两腮若粉霞,心里真如喝了蜜似的甜。
  配成一对儿,和他配成一对儿……
  唐四爷和唐梦龙回家之后,也拿着紫电剑赞叹良久,“上天造剑是一对一对造出来的,紫电和青霜何等相配。”
  唐梦芙的嫁妆本就丰厚,有了皇帝皇后的添妆,尤其是有了这柄紫电剑,更增贵重。
  黄氏得意洋洋,“亲戚朋友来跟咱家道贺,总有人或明或暗的说咱们福儿高攀了阿勆。我看有了这柄紫电剑,他们还好不好意思这么说。”
  唐四爷微笑,“若论身份地位,唐家确实比不上张家。不过阿勆和芙儿却是天生一对,谈不上谁高攀谁低就。”
  唐梦龙忙道:“爹,娘,妹妹真的是高攀了妹夫的。他俩站在一起,妹夫要高出一头呢。”
  众人俱是哑然失笑。
  侍女来报,“老伯爷来了。”
  诚勇伯最近是天天来成贤街的,不过诚勇伯夫人多半不肯见他,他来了也是白来。
  “不见。”诚勇伯夫人本来一脸笑,听到诚勇伯来了,便拉下了脸。
  侍女忙道:“大舅爷二舅爷也一起的。”
  不光诚勇伯来了,黄铎和黄钧兄弟两个也来了。
  诚勇伯夫人听说两个儿子也来了,脸色好了些,“单请大舅爷二舅爷进来,那个坏老头儿让他走,我不见他。”
  黄氏替诚勇伯说好话,“娘,大哥二哥都进来了,就是不让爹进来,他脸上该挂不住了。老夫老妻的了,您就当给他个面子好不好?”
  唐梦龙也道:“外祖父这几天都瘦了不少,瞧着怪可怜的。外祖母,您就见见他吧。”
  诚勇伯夫人没好气,“我见了就想打他!”
  诚勇伯和黄铎黄钧已经到了门口,诚勇伯忙道:“夫人,你想打就打吧。”说着话,一掀帘子,和黄铎黄钧一起进来了。
  唐梦芙、含黛等人掩口偷笑,诚勇伯态度很好,主动把擀面杖拿过来了,诚勇伯夫人倒不好意思动手了,板着脸道:“放着吧,过会儿再说。”
  诚勇伯陪笑脸,“夫人,等会儿没人的时候你打吧,怎么打都行,我不躲不闪。”唐梦芙乐,“外祖父,您真的不躲不闪啊?”诚勇伯颇有气慨的一挥手,“男子汉大丈夫,说不闪就不闪!”众人都被他逗的笑了,就连诚勇伯夫人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诚勇伯夫人一高兴,也不撵诚勇伯走了。
  诚勇伯和黄铎、黄钧也拿过紫电剑看了,啧啧称奇,“这样两把削铁如泥稀世罕见的宝剑,就这么在咱们福儿手里聚齐了啊。”
  诚勇伯突发奇想,“阿勆除了青霜剑之外,还有照夜玉狮子呢。世上有什么马可以和照夜玉狮子齐名?我去买了回来,送给福儿。”
  “这个恐怕有钱也没地方买。”唐四爷、黄铎等人都笑,“像照夜玉狮子这般神骏的马儿,是可遇不可求的。”
  “外祖父,您有这份心意就很好了。”唐梦芙笑咪咪的道谢,“我反正也不怎么会骑马,这个就不要了。谢谢您。”
  诚勇伯哈哈笑,“那外祖父还是送你普通俗气的金财之物好了。若有机会能遇到宝马良驹,外祖父再买下来送给你。”
  诚勇伯夫人罕见的露出了笑脸,“这还差不多,像个外祖父该有的样子。”
  诚勇伯已多日没见过夫人的笑脸,这时喜得抓耳挠腮受宠若惊。唐四爷等人看在眼里,又觉好气,又觉好笑。
  年轻时候别做亏心事啊,年老时候也就不用受这种难为了。
  西苑之中,张勆向皇帝道谢,“陛下赐以紫电剑,臣愧不敢当。”
  皇帝很有些不好意思,“阿勆,太后娘娘做的事,我……唉,多年前杨氏那件事不提了,日前你未婚妻又在延寿宫遇险……阿勆,这柄紫电剑不算什么的,你喜欢就好。”
  张勆眸光沉静,“陛下亦是好武之人,名剑利器,陛下何尝不喜欢?陛下忍痛割爱,赐以紫电剑,令紫电和青霜配成对,臣感恩匪浅。”
  张勆一句不提崔太后,只是感谢了皇帝。
  皇帝哈哈笑,“阿勆,你再过几天就成亲了。成亲之后有媳妇儿管着,大概不能常常到豹房陪朕练功夫了。不如今晚咱们彻夜长谈如何?”
  张勆算了算日子,“今晚最后一夜。从明天开始,臣要养精蓄锐准备亲迎了。”
  皇帝捧腹大乐,一边说话一边冲张勆意味深长的挤眼睛,“阿勆,就你这身体这精力,你成个亲还用得养精蓄锐啊?”
  “是养精蓄锐准备亲迎。”张勆板着脸,一本正经,“亲迎程序繁琐,很累人的。到亲迎那日,从一大早便要开始忙碌了。”
  “知道知道,你是养精蓄锐准备亲迎,不是养精蓄锐准备洞房。”皇帝笑得肩膀直抽抽。
  张勆半晌无语。
  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刻完美的玉像,无论脸庞还是身材都精致到了极处,却也冷淡到了极处。
  皇帝忽地想到了什么,拉过张勆的胳膊,目光热切的盯着他,“阿勆,你不会还是童男子之身吧?不会吧?”
  张勆微笑不答。
  皇帝倒吸一口冷气,“阿勆你居然……唉,朕宫里有的是美人,来来来,把豹房的美女全部叫过来你随便挑。你今晚也不必和朕彻夜长谈了,带上美人赶紧回家吧。”
  内侍正要听从皇帝的命令把美女全叫过来,张勆沉声阻止,“不必了。”
  皇帝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事,围着张勆转圈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朕从前见了你就是切磋武功,从没过问你的私事。竟不知道你还是童男子。这可不行,朕一定得送你个美女。”
  “真不要。”张勆躲。
  “就一个,你就挑一个。”皇帝追。
  皇帝跑得没有张勆快,张勆愈逃愈远,皇帝在背后大叫,“哎,阿勆你不至于怕成这样吧?朕让你挑的是美女,不是丑八怪!”
  张勆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姿优美跃上墙头,洒脱的一回头道:“我是正经人。”
  皇帝仰头看着墙上的他,愕然挠头,“你是正经人?你是正经人和朕送你美女有何相干?哎,你别走呀,别往下跳……”
  张勆修长挺拔的身躯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飘下墙去。
  皇帝顿足,“还是走了!”
  一个内侍紧着巴结皇帝,“这张大将军也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该重重责罚……”皇帝顺手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你良心让狗给吃了?阿勆表演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夫给咱们看,你非但不感激,还想罚他?”皇帝常年习武,这一下抽得可是不轻,内侍马屁拍在马腿上,哭丧着脸道:“是,陛下,奴婢知错。”摸摸脑袋,心里苦水直流。
  大将军府里,蒋夫人和张勆的舅母冯氏、宋学士的夫人李氏一起为张勆操心起婚礼的点点滴滴。冯氏很客气,“四夫人是阿勆的母亲,您做主就行了。”蒋夫人柔声道:“若不是因为定国公府那些人,那些事,阿勆也不会过继的。阿勆的母亲生前和我要好,我当阿勆是自己亲生儿子一样疼爱,却不要管着他,不要做他的主。”冯氏和李氏深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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