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就在房内走走吧,消食。”路承昭走过去从袖里又递了个瓷瓶儿过去,“只许吃一颗。”
“好!”泽哥儿迫不及待地抢过瓷瓶,倒出一颗洁白的晶体,就塞进了嘴里,那甜到心里的滋味,每次都让他欲罢不能。但是他又是真的不敢吃第二颗的,没看他大哥还在盯着他呢。就乖乖把瓷瓶儿又递了回去。
路承昭收了瓷瓶儿,叫人送了热水来,给双胞胎和自己洗了澡,三人就在房里的大床上躺了下来。
灯并没有灭掉,在屋里明明灭灭的,燥热的夏日窗外还有蝉声。
泽哥儿洗澡前在房里转了好多圈,现在头还昏昏沉沉的,就有些困意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恩姐儿却没有丝毫困意,她转头看着隔了二哥的大哥,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大哥,我喜欢外面的世界。我也,喜欢萧姐姐。”
路承昭两只手垫在脑后,上半身倚在了竖着的枕头上,温言出声,“外面的世界并不是只有好的方面,也有一些你们不知道的阴暗的地方.....这些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又顿了顿,“萧姐姐.....大哥也喜欢她。”
“我知道。”恩姐儿嘴角勾起了甜甜的笑容,眼里带着微微的俏皮,“不过萧姐姐那么厉害,大哥要加倍努力才行。”
“恩姐儿还会替大哥打算了。”路承昭失笑,也想到对方那高不可攀的身份,顿时眸色转深,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只有成为配的上她的人,才能站到她身边。现在的他,路漫漫其修远兮。
“睡吧。”路承昭灭了灯,三人都静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路家三人刚洗漱完,就听见有人来敲门,路承昭开门一看,却是蒹葭来了。
“蒹葭姑娘这么早?路承昭清俊的脸上展开淡笑,心里已经有几分猜到她的来意。
蒹葭也笑着应了一句,然后就将来意说明,“我和殿下要去一个地方,约莫半天时间。殿下让我叮嘱你们不要四处走动,更不要离开护卫的保护,毕竟出门在外,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承昭一眼,这路小郎中应该会明白她的意思。
路承昭微微点头,转头跟正好奇地望向这里的两个小家伙说:“今天先不走了。萧姐姐有事外出,我们就在驿馆里好生待着。”
“好吧。”就不能跟着萧姐姐出去吗泽哥儿也就是想想,毕竟萧姐姐身为公主殿下,肯定有正事要办呢。
“蒹葭姑娘请回去照顾殿下吧。”既然自己并不能帮上忙,路承昭便不想再耽搁她们,蒹葭也点头才转身走了。
不一会了,一个眼熟的护卫就送来了早晨的餐食,正是甲十三。
“多谢。不过.....可否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殿下可是去先觉观?”路承昭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对面面无表情的甲十三闻言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出去了。
路承昭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关上门,将饭笼拎到桌子上,一盘盘取出餐点,招呼双胞胎吃饭,自己却是想着事情,迟迟不动筷。
果然是先觉观。
自己昨天看见那张淡青色筏纸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又隐隐约约听到了“水梦”二字,如今再一问,想必就是先觉观无疑了。
殿下为何要去一个道观呢?想到昨晚自己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东西,路承昭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他虽然不信这水梦先生真有那么出神入化,但是对方在世间可是备受推崇的,说是多智近妖亦不为过。
“大哥,回神了。菜都要凉了。”
没有结果的思考,路承昭便也抛开不想,“好。”
*
此时睿安已经坐在马车上前往先觉观的路上了。
她靠在软垫上,看着六卫们找来的关于水梦先生这个人的情报,也不禁感觉迷雾重重。
这是个怎样神秘的女人?神秘到对方的身份来历一概不知,神秘到,就连面容,也是假的。
甲卫调查出,那水梦先生,竟是戴着□□。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下,究竟是怎样的容颜?
对方出现在五年前,就像凭空出现了一样,那么在这之前呢?在这之前,对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在哪里安居呢?
她,是不是又与哪一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呢?
对方据说还身有残疾,日日只能与轮椅作伴,这又孰真孰假?还是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最让她疑惑的,是对方为何要找自己?
这么多疑窦,全都只能等接触到对方才能知晓。这种无力感让她很是陌生。既然没有办法,索性睿安就不去想了。
合上那没几行字的纸,丢到一边,睿安轻阖那双美目,让自己在到达先觉观之前先蓄满精力,好面对那未知的人与事。
“殿下,到了。”马车停了下来,蒹葭出声轻唤睿安。
羽扇般的睫毛动了动,睿安便也睁开眼,下了马车,蒹葭替她理了理衣服,这才朝着眼前的庙观走去。
早有两个青衣小童在门外等候多时,看到睿安等人,不急不缓地上前行礼问候,然后才恭敬地对睿安道:“启禀殿下,主人有言,侍卫家丁皆不得进观。还请殿下海涵。”
“什么!”蒹葭皱起了眉,看向她家殿下,“殿下,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睿安倒是对这先觉观观主越来越好奇了,就向蒹葭摇了摇头,对两个青衣小童淡声道:“带路罢。”
蒹葭看着自家主子,又看看身边同样皱眉的护卫们,“你们且在这庙观四周都留点人手,一有风吹草动就发鸣弹。”
“是!”说罢,已经向外飞奔去了好几队的护卫们。
蒹葭这才转头,护在睿安身边跟着小童走。
这先觉观从外面看亦是平凡无奇,就如同农家小院。门口上面朱红色的匾额上,刻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先觉”。
这字,跟那张筏纸上一模一样。睿安猜测,必定都是那位水梦先生写的吧。
进入到院里,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梅兰竹菊,奇花异草,假山池塘,锦鲤莲叶,抄手回廊,汉白玉拱桥,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精美。这里面绝不像一个道观,而像是某位大户人家的私邸了。
“殿下请。”一个青衣小童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了下来,恭敬地躬身在一边候着。
睿安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院墙上面的刻字。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这句是很久以前,一位大谋士的名句,用在这里,却愈显得这先觉观,这水梦先生,无比神秘。
深吸了一口气,睿安踏进了这座精致的小院里。
“蒹葭,你且在外面等着吧。”若真有人要这样取她性命,她只能认了自己生缘淡薄,处处都是杀机。
轻轻敲了敲门,从里面传出了一声低沉磁性的应声,一时间竟让人无法辨别是男是女。睿安轻推门,那扇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此时轻轻一借外力,就开了。
睿安踏进屋里,凤眼轻扫了房间里一圈,发现里面到处都是书架,四面八方,满满的书,地上桌上,亦是满满的稿纸之类的东西,画着写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里面有一座蓝色琉璃屏风,而声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水梦先生,睿安叨扰了。”睿安朗声道,看对方似乎没有出来相见的意思,想到对方不良于行,就轻移莲步,绕到屏风后面去。
却是正好与一人的目光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づ ̄3 ̄)づ╭~
六一儿童节快乐~
不管何年何月,我们都是宝宝~~
多多评论,记得收藏我呀~\(≧▽≦)/~
☆、水梦
那是睿安第一次看见水梦的情形。尽管知道对方戴着□□,她依然觉得那张明明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脸是那样惊艳。
可能是因为,那双眼睛吧。
那双仿佛带着星子深邃的眼睛,缀着整个浩瀚孤寂的夜色,带着俯视天地的悲悯,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一袭白袍,墨发低垂,,坐在那檀木轮椅上,肤色白皙到几近苍白,修长骨感的手正翻阅着手里厚重的古籍。
那么陌生,那么熟悉。
“殿下。”对方抬头,轻轻张了张嘴,仿佛很久不曾说话,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分明还有丝艰涩。
睿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要问什么,她的第一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对她没有半分恶意。是她.....是她可以全身心信任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明明两辈子,她们没有任何接触,没有任何交流。
睿安一直相信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着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如此猝不及防地产生信赖.....
难道说,她们可能有什么她所不知的血缘关系吗?
这也许有可能......睿安脑海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念头,面上却毫不显露,“不知水梦先生找睿安是为何事?”
“殿下,一切都是阴差阳错......”那双星眸淡淡地看着她,“一颗毫无存在感棋子乱了整盘棋......于是,有了棋盘重启......”
睿安心下巨震,就连平素的冷静也仿佛不复存在,脸上也是一片惊异之色:“你......”
对方却又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打开轮椅下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古拙的盒子,伸出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来交给她:“殿下,这是你的,也许注定是你的了......言尽于此,希望殿下好自为之。”
睿安带着重重疑惑用右手轻轻打开木盒,却发现木盒里面只有一块小小的有着奇异纹刻的玉牌,正想再问一下对方,却发现那人已经驱着轮椅转弯,赫然就是准备离去的样子了。
“水梦先生?”睿安虽然心知这是对方无意多说,依然忍不住想知道的更多。
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说手里这块玉牌注定是自己的?
她......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殿下,请回吧。”对方并没有回头,而是背着睿安淡淡出声,然后睿安就看着她划着那木轮椅离开了她的视线。
睿安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玉牌,这种复杂的纹刻,倒像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图腾,可是她仿佛在哪里见过......然而纵是她记忆力再好也想不起来了。
也有可能,是小时候在哪里看到过......睿安若有所思,合上木盒的盖子,也不欲逼迫对方,就出门去了。
一出门,蒹葭马上就着急地迎上来,“殿下!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睿安轻声安慰她,“走吧,我们回去。”
蒹葭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压下心底的疑惑和问题,带着睿安出门,上马车,再回到驿馆里。
驿馆门口的护卫看到睿安平安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没等她到厅堂里,就听见泽哥儿激动的呼唤声:“萧姐姐!萧姐姐!”
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却因为自己的手上的伤还没好而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的样子,睿安眼里也多了几分柔软。
“让你们等了一天了,等我们晚上再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要继续出发了。你们可受的了?”毕竟两个小家伙没有出过远门,她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萧姐姐放心,我们好着呢。”泽哥儿连忙拍拍小胸脯,像是在证明他很精神着呢。
“萧姐姐,你快去休息吧。”恩姐儿在旁边小声地说,大眼睛闪亮亮的,“我们三个都很担心你呢。”
三个?睿安挑了挑眉,看向双胞胎身后的路承昭,对方从她回来到现在就一直盯着她看,却一言不发,这是担心她的安危呢,还是担心她身上的伤口又破裂了?
听到恩姐儿的话,路承昭微微一笑,“殿下没事就好。”对方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样子,那么那先觉观就不是一个鸿门宴,那么,那水梦先生为什么要找殿下呢?
但是以他现在的立场,他是没有资格问的。他只能从袖里掏出一个瓷盒递给蒹葭,“蒹葭姑娘,这是承昭新制成的无暇膏,还请殿下收下。”
“那我就多谢路郎中了。”睿安也回以一笑,“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早些歇息吧。”
“好的。”双胞胎跟着大哥会去了。睿安也带着蒹葭回了房,还没坐下,就听见有人来敲门。
“笃笃笃”声微微响起,伴随着门口护卫低沉的嗓音,“殿下,是董驿官来了。”
“他来做什么?”应该说是主仆一心,蒹葭亦十分不喜这位驿官,甚至她还觉得对方看她的目光里也带着让她作呕的欲望。
睿安目光一转,落到刚刚放到枕边的木盒上,心里猜测对方可能是来打听今日的事情了。
“蒹葭,回他说本宫今日倦了,谁也不见。”自己又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蒹葭得令,走出去推开了半扇门,就朗声转述了睿安的话:“殿下今日倦了,吩咐我说今日谁也不见。”
门外,董秋狠狠地抖了抖胡子,却也不敢拿乔,对方虽然是女流,但是手段实力可不是他这区区小官可以惹得起的。看来那位大人的任务自己是完成不了了。
“那老臣便告退,殿下好生安寝。”
董秋说完,就转身走了,心里想到即将到来的那位大人的怒斥,心里不由一抖。自己本来只是一个小小驿官,很久都没有用上自己的时候。这次也是听闻长公主殿下将会在他这兰山驿馆里停留,上面才会安排了任务来,却没想到他根本就完成不了。
路过睿安附近一个同样有着守卫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的童声童语,董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想到这就是救了长公主殿下的那个人一家的房间,或许他可以从中套出点消息出来。
就对着两边守卫的甲卫说:“本官要进去看看救了殿下的人是谁,好好褒奖一番。”
两边的护卫岿然不动,“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找路郎中。”
哦对了,对方还是个有些名气的乡下小郎中。董秋眼里闪过一丝狡诈,对着门里面高声说:“本官身体陈年难疾,不知这位广施善行的路郎中可否为下官诊治一番?”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清瘦俊秀的青衣男子来,正是路承昭。
看见要见自己的人,路承昭毫不意外,于是就微微淡笑道:“董大人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董秋见对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却不及眼里,怕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心里就有些打鼓,但是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一个驿馆,而对方不过白身,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就试探地问了句,“本官听闻路郎中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正好在下有些难言之疾,可否进去给路郎中仔细说说?”
“这倒是不必,在下虽然医术拙劣,却一眼就能得知大人的病根所在。”路承昭微笑对眼前瞪大眼睛的人道。
他这么讲,是自己难道真的有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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