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够?跟这事有什么关系?我搬的是我自己的东西!”李成秀当即紧张起来。
“行了,你别闹了。”武旦揉了揉脑门,愁眉不展地问道:“你去见过咱们的属官了?”
内库财物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李成秀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看着武旦:“我从东宫内库搬的真的是我自己的东西。”
“你要再提这件事一句,我立马让宿卫去把东西全搬回东宫内库!”武旦发飙道。
啊,这就是说这事真的是揭过去了!
“不提了,不提了,再不提这事儿了!”李成秀笑着连说,眼闪精光。
又听得武旦很道:“什么医药费的事也休要提!”
“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李成秀说。
“伴伴,带一百侍卫去把东西抢回来!”武旦耐心用尽。
“是!”魏老宦大声应和,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你缺心眼儿啊你?没有看出来我是跟你们太子闹着玩么?”李成秀拦住魏老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脸朝武旦甜甜的笑道:“魏伴伴太老实了,这不好!”伸手挽住武旦的胳膊,“走吧,你不是要问我见属官的事么?咱们进屋去,我慢慢的跟你说。”说着就把武旦推进了屋,顺便给了魏老宦一记警告的眼神。
☆、第87章:
进了殿,打发走了宫人,屋里又只剩下了李成秀和武旦二人。
李成秀幽怨的看了武旦一眼,恹恹地说:“薛慕轩不是你的人吗?”
满满的怨妇情绪无遮无掩,武旦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诧异的看着李成秀:“怎么想起问他?”
李成秀让武旦诧异的目光刺得一激灵,从理论上讲她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了,是个已婚人士了,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了!——虽然她并不愿意承认,也实在是没法把武旦当成丈夫,但她心里明白,她这一辈子已经注定和武旦栓在一起了。
与武旦栓在一起,注定了这一辈子就得被关在长安宫的四方天地之中,每一天都只有仰望着天空,看着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回忆着从前那自由自在地欢乐来度过了……
想到这些,李成秀心头的那份幽怨就更盛了。
“诡运无解生恨起,天桃错稼胡杨枝……”
“你说什么?”武旦没有听太清楚。
“哦,没有什么,就是在属官里面没有看到他。”李成秀一激灵,连忙分说:“你不是总是着人家为你做这样你那样的吗?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人呢!所以今天没有看到他觉得有些奇怪,在魏公公给我的名册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武旦说:“他去琼州接他家人了。”
“他的家人在琼州?”李成秀睁大眼睛,朝武旦打听:“他跟你一样吧,薛慕轩也不是他的真名吧?”
武旦回答:“他的真名叫薛炌,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大家只知道他叫崔建。”
“崔建,薛炌,薛慕轩。”李成秀念了念这三个名字,无语道:“完全风牛马不相及嘛!”
“他本姓薛名炌,字慕轩。”武旦说。
“哦,原来是这样。”李成秀恍然大悟,却是更有不解的地方:“怎么弄得这么复杂,你们不晕吗?”
“说来有些缘故。”武旦娓娓地将薛慕轩的身世道来。
原来薛慕轩是罪臣之后,其高祖便是大周文昌皇帝还是太平公主的时候首嫁丈夫薛绍。那时候还是李唐高宗时期,武则天还是没有当皇帝的武后。太平公主夜游偶遇薛绍一见倾心,为达成女儿的心愿,武后一低秘诏逼死了薛绍的原配夫人,薛慕轩的曾祖便是那夫人所生的次子。太平公子与薛绍婚后生了一子,名曰薛崇简,后来武则天登基做了皇帝,太平公主被改了武姓,薛崇简也成了武崇简。再后来,武则天传位于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又立了次子武崇简为太子,太平公主死后武崇简登基,成了武周王朝的第三代君王,史称璋宪皇帝。
所以算起来,薛慕轩也算是皇室中人,却只因高祖母的不同一个为主一个为臣。
虽是为臣,却是与别的臣不同,薛家被封为“伯禽郡王”,超然于一般勋贵风光显赫了百年。
而薛慕轩便是这伯禽郡王府的嫡系二房的次子,是庶出。虽说王爵是轮不到他的头上的,但若是没有变故,他完全可以富贵一生。
可是在十年前,薛家被卷进荥国公通敌叛国大案,全家成年男子被杀了个精光,成年的女子被罚没入了贱籍,老人和孩童被发配极南之地琼州!
薛慕轩的外祖母刘氏是带皇帝长大的女官,当年事发,皇帝感念刘氏旧日的功劳,免了薛慕轩发配极南之罪。让他改名换姓,与身为武旦傅母的姨母带着在宫里长大,因着有其姨母的关系所以与武旦特别亲近,后来皇帝就将他赐给了武旦做近卫。
据说现在薛家存世的后人,就只有薛慕轩和他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了。
人之际遇,就是令人唏嘘。
这消息来得实在太猛,一时间李成秀觉得有些消化不了,薛慕轩怎么出身这样的人家呢?
虽说薛家今非昔比,可到底是侯爵世家啊!再落魄的勋爵世家,也不会把自家儿子送给别人当上门女婿的。——她还在想这些呢!
李成秀心头一阵撕裂地痛着,决定不理武旦了。
对李成秀的伤感武旦并无所觉,兀自在那里说得高兴:“父皇准慕轩去接家人回京……”
李成秀戏谑道:“现在你当上了太子,他也算是发达了,所以把家人都接过来享福?不过,依你现在的情况,其实他的家人在琼州可能会更安全些吧?”说着李成秀就是一顿,惊道:“是啊,我爹娘也该回杭州去才是。”当即就要叫大妞进来去给家里传信。
武旦灰恶得不行,没好气的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是我真的倒台,你把你爹娘藏到天涯海角去又有什么用?”
“所以呢?”你成秀黑着脸问。
武旦说:“所以呢,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太子妃,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好了。”
李成秀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好大的口气,信不信我现在就找出一块儿不归你家王土教的地方?”
武旦当即泄气,朝李成秀求饶道:“莫闹,咱们现在是在同舟共济呢!”
“我不是没得选择啊!”李成秀得寸近尺。
嘿,这个人还真不能惯着!
武旦来了气,使出了杀手镜:“你要真能把岳父弄到你找的那个不归王化管的地方,我也算你有本事!”
真是一剑指住了李成秀的命门,李成秀恼羞成怒了:“你丫的不是好人!我拖着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陪你冒险,你却反倒拿我的身家性命威胁我!我不干了,我要罢工!我要辞职!辞呈明天就奉上!”
完了,真给惹生气了。
严格地说,李成秀也不算是完全的无理取闹,武旦是真的刺激到她了。
武旦知道入宫并非是李成秀所愿,她之所以入宫全是为了她的家人,他实不该拿她父母开玩笑的。
“好好好,是我的不对。只是太高兴了,跟你开句玩笑而已嘛。”武旦连忙认错,只是态度算不得多么诚恳。
☆、第88章:
李成秀傲娇地将好看的下巴一抬,冷哼一声嫌他的道歉没有诚意拒不接受:“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那你还想干嘛?”武旦问。
“这里受伤害大发了,一句对不起远不能抚平它的伤痛。”李成秀捧着心口病弱的说,随即搓着手指地给出了建议:“如果你能拿点实际点的东西,说不定它马上就好了,我也就不辞职罢工了。”
又来了……
武旦面无表情地问:“你这次又要多少?”
“上道!”李成秀赞赏地朝武旦竖了竖大拇指,想了想道:“看在你是老顾客,又将是长期合作伴的份上,我就优惠你点。”
二人是老熟人了,武旦知道每当李成秀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表示她要狠宰人了。
果不其然,李成秀接着就竖起她那莹白修长的食指,笑靥如花地狮子大开口道:“一百两黄金!”
“你怎么不去当土匪?”武旦暴起,他想过李成秀会行敲诈之能事,却没有想到她今天的胃口会这么大,他接受不了。
“我倒是想呢,这不是被你们抓到宫里来当这破太子妃了么!”李成秀很是委屈又无奈地说。
破太子妃,有这些打击人的吗?
“差点都忘了,你今天才行了土匪之能事,把我的内库抢了个精光!”武旦反唇相讥:“我才让你抢了个精光,从哪里去给你弄那一百两黄金去?”
也是哈!
李成秀想了想,老顾客么总要给几分面子的,于是便很大度地做出了让步,她再给建议道:“没有现钱也无妨,你可以打借条啊!不过,赊帐就得有赊账的规矩了,三分利,不问你多要!”
听听她的口气!
武旦一瞬不瞬地看着李成秀,随即便两手一摊,摆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无赖模样,很光棍地说:“要钱没有,欠条也不打,要命也不给,你又奈我如何?”
“耍赖了是吧?”李成秀恶狠狠地瞪着武旦,随即就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好歹也意思意思吧?总不能让我白忙活不是?五十两……,三十两……,十两……,五两……,五两!只能这个价了,真的不能再少了,这是我给你的老客户优惠大放送,你要再磨磨叽叽的,我就只有跳楼死给你看了。”
“你要跳楼?”武旦幽幽地道:“你轻功那么好,要跳楼,怕是得去跳大雁塔才摔得死了!”
李成秀:“我不会选那么高的楼跳的,我一定要认真仔细的计算好,选那种跳下来不会马上死的。”
武旦不解,问:“为什么?”
李成秀回答:“因为我要在临死前告诉别人我跳楼的理由:是你太抠门儿把我给逼死的!”
武旦:“……”
这真是应了这厮的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恨恨地看了李成秀一阵,武旦服了,不甘不愿地将腰间的一个琉璃玉件扯下来,递到李成秀的面前。
这年头琉璃可不多见,算是个稀罕物件,更何况它五彩斑斓的很是好看,女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虽然李成秀与一般的女孩子有所不同。李成秀粗粗估量了一下,这东西虽不值五两黄金,可也差不太多了。
“好,就当优惠你了。”李成秀赶紧将璃琉件收起,然后脸上就换上了宾至如归地笑容:“好了,你说薛慕轩去接他家人,怎么了?”
“好心情完全被这丫头破坏掉了。”武旦嘟啷了一句,到底还是禁不住心头的那份欢喜,想要找一个人与自己一起分享快乐的渴求,他欢喜地说:“父皇准慕轩去接家人回京,这就是要给崔家平反的信号。慕轩是我的人,这是不是说明父皇其实是真的属意我做这个太子的?”
“是是是,你分析得太准确了。”顾客至上,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坚决不能给人添堵,李成秀连声附和。
可是武旦却理解错了李成秀的意思,他觉得李成秀是在敷衍他:“你能认真点么?”
说着还朝李成秀的袖子点了点下巴,那琉璃件儿刚才就被李成秀接在袖袋里。
看来他不太喜欢这套方案的服务,李成秀连忙改变策略。
呲地冷笑一声,李成秀换出一副鄙视的模样来,朝武旦狠狠的打击道:“拉倒吧。可别想得美了,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现在除了空有个皇太子的名头,还有什么啊?就今天我在光天殿里见到的那帮子人,没有两个是提溜得起来的,不是庸碌之辈,就是老油子,没一个实心用事为你效忠的。”
“那些人并不重要。”武旦说:“圣心才是最重要的。”
“圣心难测……”李成秀继续泼着武旦的冷水。
武旦不乐意了,沉着脸瞪着李成秀:“你就不能说些好的?”
挣个钱可真不容易,这个顾客太难伺候了。
这钱她不挣了,行不行?
“事实就摆在那里,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不是?”李成秀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武旦:“……”
怔怔地看了李成秀好一阵,武旦唉的长叹一声,然后将头以四十度角仰望,怅然长叹:“我怕是真的命不久矣了。”
“怎么了?”李成秀紧张的问:“你做了什么事让人拿住了把柄?我说你这怂货,干些什么呢?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吗?干什么去找死?”心说,你死你的别找她垫背啊!
“不是。”任由李成秀跳脚着急,武旦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
“那是,你得了绝癌?”李成秀一怔,又问,语气里不自觉得就显露了一丝欣喜。
不仅语气有欢喜,连表情上也是满满雀跃,武旦看得真真的顿时满头黑线:“我得了绝癌就那么让你高兴吗?你还是不是人啊?”
呃……
李成秀一滞,是哈,且不谈两个人现在是新婚的夫妻,好歹也该念着昔日的同窗之谊啊!
虽然这个消息确实令人雀跃,可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才是,太不道德。
但是,真的是好让人欢喜的啊!
☆、第89章:
使劲的将脸搓了又搓,李成秀这才将脸上的笑容撤去:“不是,你不要多想,你生病我万没有还要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想安慰一下你。安慰人总不能愁眉苦脸的吧?自己都愁苦得不行了,还怎么安慰人呢?你说是吧?”一番强词夺理后才换上一副假得不能再假的悲凄来,“你得的是什么病?真的很严重吗?找谁看的?看准了吗?我认识一个特别好的郎中,人称‘活扁鹊’现在人就在太医署,我叫人请他来给您再看看?”
武旦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之所以有这样的预感,并非是我做了什么让人抓住了把柄要被人置于死地,也不是因为患上了什么绝症……”深吸一口气,“……更不是发现被谁下了不可解的毒药!”
几乎把所有死路堵死了,那李成秀很不明白了:“既然这三者都不是,那还有能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有你时时刻刻的打击我,气我,咒我!”幽幽的迎上李成秀的黑眸,武旦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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