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秀:“……”
这一天就这么忙碌又操蛋地过去了,吃罢了晚饭然后又该睡觉了,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李成秀提议给东宫所有人立一个规矩,进门前必须先敲门通禀,得了允许才能进来。已经有两次前车之鉴,武旦对李成秀的这个提议深以为然,拍手同意,当即便分布实施下去。
第二件事,床位之争。
“今天该我睡床上了。”武旦扶着腰说。
“那我睡哪里?”李成秀抱紧胸愕然问道,活像一个纯情的无知少女被流氓盯上了的架式。
武旦恶寒,说:“不要想多了,我没有想要与你同床共枕的想法,我是说昨天晚上是你睡在床上我睡的地上,今天晚上咱们该换换了。”
“你可真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家居然让我一个弱女子睡地上!”李成秀控诉。
“弱女子?”武旦看了看李成秀,随手拿过妆台上的铜镜往李成秀的面前一摆,铜镜之中一个女子叉腰而立,怒目肃脸,哪里有半分弱女子的样子?就算是女子,那也是个还未成年的——母夜叉!让李成秀现了原形,武旦却还不依不饶,憋了一眼李成秀平坦坦的胸,鄙夷地嗤了一声:“等你把那里长起来了再跟我说你是女的吧!”
“啊!武旦,你个混帐王八蛋!”李成秀暴怒,纵身就朝武旦扑去。
寝殿里霎时猛风大作,飞沙走石,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
良久之后,武旦咝咝地倒吸着凉气,一瘸一拐地到橱柜里抱出铺陈被盖打好了地铺。
临放下帐幔前,李成秀又当着武旦的面放了把匕首在枕下,朝武旦警告:“不许耍流氓啊,否则,你知道的,后果自负!”
“不敢了……”武旦哭着应道,转过背缩进被子里眼泪花花地流,他怕是这古往今来有史最窝囊的太子了吧?
按说这年头可没有婚假这种事的,不过皇帝和皇后都很开明,一大早地命人传话过来,告诉武旦和李成秀不必着急去太极宫听政、请安,他们给他们这对新婚燕尔放几天大假,让武旦好好地陪陪李成秀熟悉熟悉东宫的环境。
李成秀和武旦都不是棒槌,自然知道这事绝没有字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
被坐冷板凳了,李成秀和武旦都不觉得意外,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宫人端来了早饭,一钵白粥,两样胡饼,三盆卤煮肉,一盘酱豆,还有一份烤肉……
又是这样。
李成秀无语问苍天,东宫厨子们的脑袋是被门挤过了吗?
谁一大清早的就吃烧烤啊?并且,今天还是发泡了的干贝。
干贝发泡了烤来吃,果然是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他娘的,这帮人如此造孽,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见李成秀黑着脸不动筷子,武旦关心道:“怎么?饭菜不合口味?”
李成秀恼火地说:“你们家厨子的脑袋是被门挤过吗?有谁一大早上就吃烧烤的?”
“不愿意吃烤肉?不吃就是了,不是还有别的吗?”武旦说。
“这不是愿不愿意吃烤肉的问题。”李成秀问武旦:“生活得讲究品质,饮食得讲究营养……你不觉得你们家厨子这方面的能力很不够吗?”
“天天大鱼大肉地,还不够营养?”武旦反问。
李成秀气结又很无语,指了满桌饭食:“你看看,你看看,这满桌子的,不是水煮山珍、烧烤海味,就是烧烤山珍、水煮海味……”
武旦打断李成秀的话,问:“回头告诉他们把山珍和海味烹在一起吃?”
……
李成秀恨不得一巴掌将武旦拍在墙上。
干海鲜泡过烤来吃……
咝!
李成秀怕被天打雷劈,所以她只喝了一碗白粥,又拿了一个胡饼,就着酱豆吃。而武旦或许是受到李成秀的启示,虽然嘴很确,但心里也觉得大早上的大鱼大肉的太造孽,也只是捡了白粥和胡饼吃了。
虽说是在休婚假,可武旦也不能整天和李成秀呆在起啊,且不说会叫人笑话看低,就他们自己也会受不了的。
所以,吃过早饭后武旦就去了前面。他前脚刚去,后脚当值女官方绾来报:“太子妃,杨良娣与一众娘娘们来了。”
武旦的小老婆们又打上门来了?
李成秀一愣,随即笑了,有点儿意思哈,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呢?把点掐得这么准,两次都与武旦前后脚,武旦刚出丽正殿,她们就堵来了。
“她们在外面和太子碰上了?”李成秀问方绾。
方绾答:“没有。”
没有?
莫不是时间没有把握好,所以才错失了与武旦不期而遇的机会?还是说她们为了避嫌故意和武旦错开?,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儿却再明白不过的了,她们住内宫,丽正殿离内宫可不算近,就算是派人在外头蹲点来得也不会这么快,这丽正殿中定是有她们的内鬼,那个内鬼时时的关注着丽正殿的一切,给她们报信!
☆、第90章:
想着自己一行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之下,李成秀心里就硌应得不行,哪里还肯见那些始作俑者?
“不见,就说我犯了春困,已经歇下了。”李成秀一口拒绝。
今天当值的这位方绾方大人,虽说这是第一次在李成秀跟前当值,却是对李成秀了解颇深,见李成秀又拒绝召见杨良娣她们,连忙小声地补了一句:“这次她们不是人着手来的。”
不是空着手来的?
李成秀的眼睛嗖地就是一亮,立马将厌恶的嫌弃换成了春风和暖般的笑容:“那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便从外面进来了四对宫装丽人,排成两行站在李成秀的面前,一个个珠光宝器,涂脂抹粉。
“那个个绯衣的就是杨良娣。”方绾侍立在李成秀的身后,小声地提示李成秀。
方绾说的那个绯衣女子就站在队伍的最前排,一身绯衣红妆长得珠圆玉润,再叫她身边的那个青衣削肩瘦黛玉的一衬托,更显得福气满满了。
谁长得福气,谁长得没福气,这不是李成秀所看中的,她所看中的是她们真的不是空着手来的!
“妹妹们来了?”李成秀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真诚而自然了。
“臣妾等拜见太子妃娘娘。”诸人等在李成秀的面前齐齐地站了一排,盈盈地朝她俯身下拜。
“请起,请起。”李成秀的两眼在一个比一个精致、华丽的锦盒上来回地溜达,心里禁不住地欢喜,面上却装作难为情的不好意思样,迭声直说:“诸位妹妹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叫妹妹们破费,这叫我如何好意思?”
……
“咳咳咳……”方绾一阵咳嗽。
“方大人怎么了?生病了?”李成秀看向方绾,只见她咳得脸都红了,很是关切地道:“这几日天气是有些反常,你们要注意些。很难受吗?不如你也回去休息?叫人去太医署跑一趟,让孙铛过来一趟,给方大人看看。”最后一句是对六生说的。
“是。”六生应了,方绾忙说:“不用了……”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狠咳。
李成秀无语地看着方绾,劝道:“都咳成这样了还不用……生病了就得看郎中,不能拖着,小心小病拖成大病来,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来来来,快把方大人扶下去,叫孙铛来给看看。”
太子妃实在太热情,方绾也不好跟她明说自己是让口水给呛着了,只好由着小宫女扶着离开了大殿。
望了一眼方绾离开的背影,李成秀唉地一叹:“回头得找个茅山道士来,把这丽正殿的风水整饬一下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这就没有人当值了。”东宫人员配备本就不齐,这一下子就病倒了两个,司言司当即便是无官可用了,只好临时抓了六生来充数。
摁着心中的小雀跃,六生上前了一小步,高声唱喝:“诸位娘娘给太子妃行大礼。”
在六生的指引下,杨良娣诸人按制给李成秀行了大拜之礼,李成秀端坐着受了。好容易熬过了必需要的程序,李成秀忙不迭地指了她们身后宫人问:“这些是妹妹们给我的?”
“是。”杨良娣含笑着回答。
“这可,这可怎么好意思呢?叫妹妹们破费,我心里头怎么过意得去!”李成秀故作矜持地说。
“算不得破费。”杨良娣笑着一招手,身后的宫女儿就递了一个四方锦盒放在了她的手上,她自然而然地将其揭开……
呃,怎么是一盒子的糕饼?李成秀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杨良娣似乎并未所觉,依旧是笑妍如花:“臣妾听闻娘娘这几日进得不是很好,妹妹便让人做了几样糕饼,还请娘娘莫要嫌弃。”
李成秀很嫌弃,很想直接告诉杨良娣,让她将这盒子糕饼全换成金饼。可是很可惜,她的脸皮还有待修炼,厚度还有待加强。
算了,一盒饼就一盒饼吧,今天送礼的人这么多,总不能都像她这么没眼色。
“不嫌弃,不嫌弃。”李成秀干笑着,转眼朝其他人看去。
武旦的小老婆们一个个地上前,口吐莲花般地介绍着自己带来的“心意”,表达着对李成秀的崇敬之情,可李成秀越看脸越僵,越听越笑不出来。
全都是些吃食、锦囊、绣帕,甚至还有拿晒干的花瓣充数的,没一个人拿硬货!
那么华丽的包装,里面尽是这些东西!
万恶的过度包装啊!
更叫李成秀生气的是,从那华丽与朴实的鲜明对比中,李成秀隐隐地看到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六生感觉到李成秀快要忍不住发飚了,忙端了一盏茶来递到李成秀的面前:“娘娘,让诸位娘娘先坐下再说话吧?”悄悄地给李成秀使了一个眼色。
“请坐。”李成秀压住心头的邪火,勉强地笑了笑。
“谢谢娘娘。”杨良娣笑着谢过,先于李成秀右下手第一个位置坐下,众人见她落了坐也依次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九生带了人奉上茶,然后悄悄地退下。
“听说娘娘的茶很特别?臣妾等正想尝一尝呢!”杨良娣优雅地端起茶盏,揭盖看了一眼,笑道:“可真是名不虚传,娘娘的茶果真是特别之极。”
众人闻言也纷纷地端起茶盏,不管是看是没看,都在赞言:“娘娘烹得一手好茶。”
“臣妾等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杨良娣说。
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这些家伙是故意来找事的吧?先是用过度包装戏弄她,现在又出言挑衅。
这年头当小老婆的都这么猖狂?
还是说她们将她李成秀的与世无争,当成了好欺负?
李成秀一声冷笑,真是人不惹事事惹人啊!
“诸位娘娘请慎言!”六生看着杨良娣诸人道,义正严词:“太子妃乃东宫正妃,太子之妻,尔等不过是太子的妃妾,理当是尔等向娘娘太子妃敬茶,岂有要求娘娘与你们烹茶的道理?”
颇有李成秀的风格,一力降十会。
☆、第91章:
这一巴掌抡得又狠又准,打得杨良娣她们的脸色通红,逼得她们不得不起身向李成秀请罪:“是臣妾等失言了。”
李成秀似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摆了摆手,笑着说:“无妨,我这里又不是别处,失言便失言吧。不过,你们到外面可就要注意些了,要知道你们出去代表的是我们东宫的脸面,太子的脸面,诸位妹妹身为太子的妃妾,一身系于太子一人,自是想为太子处处着想的吧?”
“是,臣妾等谨尊太子妃娘娘的教诲。”杨良娣诸人齐声应道。
李成秀是一个很爱岗敬业的人,虽然真心不耐烦与这些人闲磕牙,但李成秀还是坚持保持着仪态,不紧不慢地和杨良娣们闲聊着。只可惜她与她们的共同语言实在太少,不一会儿就有些冷场。
“小帝姬。”看着冷了场,六生暗自着急,悄悄地在李成秀的耳边递话。
是了,武旦的女儿必须关心一下。
“不知怎么没有带小帝姬来?”李成秀温和地与杨良娣笑道。
闻言杨良娣的脸上就显出一丝紧张,不过却是一瞬即逝,她笑着回答:“本是该带小帝姬来给娘娘磕个头的,只是不巧,今儿早上起来她病了。”
“病了?”李成秀当了真,忙问:“怎么就病了?可找御医给看过?”
“也不怎么严重,只不过是有点小咳嗽,已经找御医看过了,御医也说没有大碍。”杨良娣说。
李成秀点了点头,说道:“初春乍冷还寒,是要注意着些。”又问:“武,唔,太子可去看过了?”
好险,差一点儿就直呼了武旦的名字。
“许是太子这几日忙,臣妾不敢打扰。”杨良娣说。
“再忙女儿病了也是要知道的。”李成秀说。
杨良娣忙称:“是。”
李成秀转头与六生说:“派人去前面跟太子说一声。”
“是。”六生应了。
好朋友兼同学的女儿生病了,李成秀还是比较挂心的,这年头可不比后世,没有抗头孢,没有阿奇霉素,就算是有一点儿咳嗽也不能小视。李成秀有些想要把钱良找来给小家伙看一看,想想又把自己给劝住了。现在她和武旦的关系有些复杂,与他的女人的关系也有些尴尬,更听说宫里的女人心理都有些变态,别自己好心一场,到最后给别人递了刀捅了自己。
武旦中午没有回丽正殿吃饭,听说是去了杨良娣的八风殿,应该是去看小帝姬了。
吃罢了午饭,有人来禀:“太医署的钱医正求见。”
钱庸来了?
李成秀喜出望外,迭声道:“快请,快请!”一边说着,一边跳下榻来,手忙脚乱地穿好鞋,风似地就冲了出去。因为实在太欢喜了,不自觉地就使出了轻功,竟是跑到了前去通传的人的前面。
钱庸候在殿外,只见得一个明黄的身影飘然而至,心头一阵悸动,稳了稳心神这才将口中的那一声“小师妹”压下。抻抻衣,钱庸拱手就要下拜:“臣……”
“三师兄!”李成秀哪里能让钱庸拜她,不等他拱起手便蹿到了台阶之下,一把将其扶住。
“礼不可废。”钱庸看着李成秀,温和地笑着。
“且不管它礼不礼的,这里我就是最大的理!”李成秀豪气地一摆手。
虽然这是李成秀第一次见钱庸,但她是真的与钱庸亲切,不只是这身体里存有往日幕幕温情的记忆,而她从钱庸的脸上看到了老爹看她的神情。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李成秀太需要亲情的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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