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当然是:“不能!”
胸不平才叫坏事了呢,知道不?
所以不要在意胸平不平的事,只要看脸就好了。
对,只要看脸就足够了!
挑了件骚包的红缎织金的锦袍换上,李成秀先在府里转了一圈,收得所有下人直愣的眼神后回屋:“哎呀,我都等不及要去学院上课了呢!”
……
六生和九生深情地对望,暗暗一致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第二天陪李成秀去书院。
李成秀很顺利的进了书院,没人认出她是个女的,就连六生也没被认出是女的来。
书院很大,有山有水,廊桥曲折,院舍重重,珍木花草,飞禽鱼兽俱全,简直是个中型的生态园,根本不能用几进几院来形容。
古代书院入学也有一套流程要走的,先在门口自报家门门房受理向内传达,不一会儿就来了个二十多岁的儒生出来接待。彼此客气寒暄了一番,李成秀了解到这位邹夫子便是这“泮西书院”的招生老师了。
邹夫子先领着李成秀到了一座名曰“礼善院”的院子,交给她了几摞纸。李成秀随手翻了一下,秒懂:摸底考试!
每一摞纸代表的就是一项科目,有算术、诗文、作对、绘画,甚至还有道学和佛学……这书院居然还培养出家人?还是说培养的人才都要去出家?
啊哈,生活很多彩,红尘很美好。李成想,是不是跟老爹争取一下,她换个书院接受教育?
在每一项里面又按难易程度分了甲乙丙丁四类,邹夫子很随和地跟李成秀说:“你随便选。”
李成秀翻了翻,苦恼地道:“这里头我擅长的一个没有啊。”
“那你擅长什么?”邹夫子问。
“我的理想是当个美食家,再兼职行为艺术家。”李成秀有些答非所问,但邹夫子还是很认真谦虚地向她请教:“何为行为艺术家?”
“行为艺术家就是做我一切想做之事,却不必负责一切之责任和后果。”李成秀兴奋地回答。
“来人,送这位学员去‘百草园’!”邹夫子胀红了脸,大声急呼。
不上进,无追求,又无责任心,还脸皮厚,将来定是“泮西书院”的耻辱!
纯情又正直的邹夫子悲愤极了:“钱哪,真是一把杀人的刀!”
李成秀一点也不把邹夫子的悲痛放在心上,她欢欢乐乐的跟着应唤而来的白面书生出去了。
百草园,好有意境的名字。
只是旁边的这位兄台怎么这么个调调呢?这一路又是坡又是坎的,他就那么高昂着头,就不怕摔跤么?或者是他的构造与大家有所不同,那对眼睛其实是幌子,他真的眼睛其实是他下巴尖上的那两点黑痣?那两个点好小,不过肯定很聚光。
好想试验一下,可对方的那腿比自己的粗好多,好多……
“兄台贵姓?”李成秀问白面书生。
“哼!”白面书生一声冷哼。
“哦,原来是哼兄。”李成秀展颜抱拳:“幸会幸会,哼兄,在下李成秀。按进书院先后来论资排辈的话,哼兄就是在下的前辈大哥了,以后小弟还要请哼兄多多关照。”
李成秀一声一个“哼兄”,喊得“哼兄”脸都绿了:“谁说我姓哼了?”
“哼兄你啊!”李成秀不可思议地看着“哼兄”,“就在刚才,小弟问你贵姓,哼兄你答‘哼’啊!他们都可以作证。”
被指的六生和另一杂役,一脸严肃认真的观景……
“还未请教哼兄司职何位啊?”李成秀笑容可掬的继续发问。
“我跟你说了,我不姓‘哼’!”哼兄气急败坏。
李成秀表示好无语:“你不姓哼便不姓哼嘛,小弟说错了兄台指正便是,兄台何必气成这样?”——又不是我给你改的姓,是你自己改的好么!
“哼!”李成秀满满的善意,可惜哼兄并不领情。
“你再哼我可真就把你叫哼兄了哦?一直这样叫你,永久都不改了哦?”李成秀依旧笑的旭日和风,可这话的力度却是与前面的大不同,哼兄当即就变了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变了一气,最后恨声交代:“我姓贾。”
“你姓假?你姓是假的?”李成秀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哼兄说:“小弟知道兄台仗义,可是这种事情兄台不必如实跟小弟说的。一般情况,隐姓埋名都有内情……”李成秀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弟有些贪杯,亦有一点点好美,睡着了后有时还会说梦话……”
一抬头,只见的这位用假名的仁兄已经是青筋暴起,翻白眼了:“我姓贾,西贝贾的贾,不是什么假的姓,姓是真的!”
——西贝货,这真就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李成秀一边吐槽,一边态度超好的认错,然后纯真无邪的看着这位贾兄,贾兄扶额,痛苦的锉了锉牙花:“在下为书院督助。”
“督助?”这是什么玩意儿?李成秀不明白。
“就是督教的助手。”贾兄的脾气已经好多了。
“督教……手,都教授?!”李成秀斜眼看着贾兄,这长相也配“都教授”的称呼?
“都助就是管理在书院学员的生活、学习琐碎之事的教员。”假都教授的脾气好多了。
“哦!”李成秀了然,原来是在总务处打杂的啊!“以后还真的要多多仰仗贾兄照顾啊。”
☆、第9章:夫子
阿弥陀佛,这姓儿总算愿意读对了!
贾兄摸了一把虚汗,呵呵干笑:“好说,好说……”
李成秀笑眯了眼,调教人真是好有成就感。
又过了几亭几廊,再过又几重院,就见到一座院门上挂着“百草园”三字。只见得那字形如疯草,目及所处一股磅礴之怒气便扑面而来。——这也太莫明其妙了,连字也会生气?可就算它成了精有了喜怒哀乐会生气了,但是也不能乱发脾气啊,又没招它惹它!
院子挺大,东西二厢数间,正房有五间,中间空着老大的一个空院子,既无树又无草,更无花,空空荡荡的让人发怵。
五间的正房的正中三间被打通成了一间,门窗都大敞,十几个学生背西向东对着孔圣先师的画像席地而坐,有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儒生游走学生中间,学生们在他手中的那把青黑戒尺轻颤中摇头晃脑地“之乎者也”,只是那声音实在是拉拉杂杂不大齐整。
“饭否?”老夫子终是忍耐不住发起怒来,啪地一戒尺拍在身边的桌上,将该座位周边的学生们吓得齐齐一抖,个个面色齐变,直冒冷汗。
刹那间,李成秀仿佛看到了在她的中学时代,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罗大魔王”的身影……
“啊哈!我记起来了,今天早上我忘记刷牙了。”李成秀嘴上打着哈哈,脚下一拐就想逃走。
六生一把将李成秀拉住:“小,公子,莫闹。”
“我没有闹,我早上真的忘记刷牙了。”李成秀使劲地往回拽想要赶紧离开这里,没想到六生的劲好大,她拽了几拽居然没拽动。再加大三分力,依然是纹丝不动……“唉唉,一张嘴全是味儿,多不礼貌啊!”拽了几拽没把别人拽动分毫,倒叫自己被别人拖走了。
“做什么呢?”贾都助去而复返,看见两人的架式不由得奇怪。
“没什么。”六生淡淡的说。
李成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打着哈哈:“头回拜见老师,空着手也太不礼貌了。”
信了她才怪,贾都助也懒得理她俩,只侧身让出道来:“我已与罗教授做好了交涉,你们可以进去了。”
居然也姓罗!
一抬头,正好和那罗教授的眼神对了个正着,顿时李成秀就觉得有一股220伏的电流袭遍全身。连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也没了,李成秀视死如归地上了台阶,来到了教室门口。
“罗教授,这便是今天来的新生员。”贾都助介绍,“快拜过罗先生。”
“学生李成秀,拜见先生。”李成秀老实地见了礼。
“进去吧,找个地方坐下。”罗教授瞟了李成秀两眼,冷声放行。
教室里只有一个空座位,没得挑,只能坐那里了。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不?”虽说没得挑,可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该有的,李成秀朝旁座的问道。
“随你意。”认真读书的胖子趁换气之机应了一声。
李成秀谢过,六生赶忙过来擦拭书案和换了坐垫,李成秀款款落座,六生又几下摆好笔墨纸砚,然后悄然的退了出去。
读书声从始至终就没有停过,打发走贾督助后,罗教授就回到教室背着手一圈一圈地游走,随着迈步的节奏轻轻的掂着他手中那一尺多长的朱黑戒尺,只要有谁不如他的意就会赫然将其挥出,轻者拍在桌上再加眼神施以恫吓,重者便会“啪”地拍其身上以示惩戒。
“啪!”那声音真是响脆极了,听上去直叫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而且很不幸的是戒尺就是在拍在李成秀的面前。
李成秀当即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站端,双手绷直紧贴裤缝,低头鞠躬认错:“老师对不起!老师我错了!老师请原谅我!老师我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
罗教授一滞,然后就笑了:“何错?”
对啊,我哪里错了?
李成秀呆了呆,不过很快就找着了自身的问题:“大家都在读书,就我没有。”
“还真知道。”闻言,罗教授又笑了,然后又问:“那你为何不读啊?”
李成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该读哪本。”真的是不好意思,窘得脸都红了……
大家正诵读至:“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后而子贡又曰:“君子亦有恶乎?”接着子曰作答……这是《论语》啊,多么耳熟门详的教科书她居然不知道……好吧,不知道《论语》的也大有人在,也没啥,但是她连《论语》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到这“泮西书院”的?
向四下扫了一眼,罗教授什么都明白了,顿时生出了与邹夫子同样的感慨:“钱呐,真是一把杀人的刀!”
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灭,这是连江湖宵小都懂得的道理,身负大学问的罗教授自然更懂得的。
罗教授尽量声音放得平和地问李成秀:“那你都读过哪些书?”
李成秀倒想如实的回答,就是怕《步步惊心》、《微微一笑很倾城》、《诛仙》、《我是极品炉鼎》等入不了罗老夫子的眼。
“你可开过蒙了?”罗教授又问。
听着罗教授悲凉的声音,李成秀只觉得自己罪莫大焉,好生的无地自容啊。
“我,学生,约摸是识得几个字的。”李成秀小声的回答。
罗教授的心又是紧了紧,到底还是忍住了,捏了捏手中的戒尺,轻声道:“大家正在诵读《论语?阳货》篇。”
吩咐完了罗教授并没有离开,大有要看李成秀到底能不能找到的意思。
李成秀她,还真没有把握……
不能怪她啊,以前的老师都没有教过她认繁体字的!
手忙脚乱,心虚神惶,脸红羞愧……
吁,还好还好,“论语”和“論語”她还能对得上号,至于“陽貨”两字那比“論”好认多了!
“找到了,找到了!老师您看,我找到了!”太出乎意料了,李成秀惊喜得不行。
☆、第10章:结缘
罗教授的那个心啊,已经都品不出什么滋味了。
“噗!”旁边的那胖子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来,李成秀顿时羞窘难耐,恼羞成怒地一个胳膊肘就顶了过去:“笑什么笑?谁还是生而知之了?”
啪的一声,胖子的手一滑。
完了,把人家胖子的书给撞坏了!看嘛,都脱了线,里头的瓤都掉出来了!
胖子红了脸,两条粗粗的眉毛也扭成了一团,这是要发火的征兆啊!李成秀吓了一跳,赶紧退让。
不过,想来是李成秀想多了,人家胖子其实只是紧张他的书。——真是一个好学生啊,这么爱护书本学习成绩一定很好。
学生倒是一个好学生,只是手脚有些不协调,他那双肥肥胖胖的大手完全跟不上他那胖脑子的节奏,整理个书本都能手忙脚乱,这不一不小心就碰着了放在砚台上的毛笔,笔翘翻起甩出了墨汁。
可不能脏了今天刚上身的新衣服,李成秀赶忙再避,却一不小心又将胖子碰了一下。胖子的手又是一抖,然后整本书就散在了桌上……
原来是一本大些的《论语》中间夹着一本薄些的小书,书面露出的是一角山石,山石下有三只赤足,两大一小,大的不论,只说那小的,勾画得既纤细又小巧,尤其是那十粒指头珠圆玉润,粉紫色的指甲盖用豆蔻花汁润染得好生精致又妖冶……
胖子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低头垂手,浑身发颤。
罗教授面无表情的伸出了手,将那小书轻轻的抽出。
李成秀又惊喜的发现,那书面的字她都认得:《春霄秘戏》!
还有,那两大一小脚的主人是对男女,二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俱是上衣完整下裳尽除……
什么《春霄秘戏》,是大白天好么,分明应该叫白日宣那个啥才对。
然后罗教授居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把胖子请出了教室,站到太阳底下罚站去。——看着将小黄书举在胸前,与秋老虎相爱相杀的胖子,李成秀只觉得“穿生”无望了。怎么办?连体罚学生都像极了“罗大魔王”呢!
李成秀不由得偷瞄罗教授,真是虽然怎么看怎么像“罗大魔王”,可是怎么看又觉得不是“罗大魔王”。好想要朝他喊出“天王盖地虎”、“消灭法西斯”的暗语来,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反应,没准儿还能给她对出“宝塔镇河妖”、“解放全人类”呢。然后便是师生相认,大团结he了。
可是,又没有那个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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