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秀满头黑线,虽然早知道这家伙的脑容量不行,但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傻啊?
“都好厉害,但是也都好难。”齐泰搓着手,谄媚地朝李成秀笑:“能不能简单一点?好记一点?”
“你到底是要最好的,还是要简单的?”李成秀抚额。
“既最好的,又很简单的。”齐泰要求。
“你以为我是阿拉丁神灯呢?”李成秀没好气的道。
“阿拉丁神灯?”齐泰当即起了好奇心。
李成秀怒骂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个样子啊?总是搞不清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你得应付皇上一会儿的查考,不要乱起好奇心好不好?”
“哦,哦,哦……”齐泰点头犹如鸡啄米。
没好气地瞪了齐泰一眼,李成秀想了想道:“算了,你这脑瓜子想是也装不了多少货,我便教你两句好了。”
“啊?就两句啊?”齐泰有些嫌弃。
“就两句!”李成秀气道:“我都担心你这两句你都不一定记得住。”
见李成秀发了怒,齐泰不了再争,只好应了:“好吧,两句就两句吧。”
“听好了!”李成秀一字一顿地教齐泰:“第一句是:一枝独秀不是春,第二句是:百花齐放春满园。”
“第一句是,一枝独秀不是春。第二句是,百花齐放春满园。”齐泰跟着念。
“对,要记住了。是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就这么两句。”李成秀不放心地道。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齐泰反复地念着这两句,感觉挺顺嘴的,不一会儿就背得滚瓜烂熟。
李成秀犹不放心,一一地将十个人考过,见他们对答如流了才放了心。
闲话了一会儿,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宦官,急色地道:“太子妃您在这里啊?可叫老奴好找。”
这个宦官李成秀认得,正是常跟在皇帝身边的冯英。宰相门房七品官,何况是皇帝的随侍太宦?李成秀不敢怠慢忙有礼地唤了一声:“冯公公找本宫有何事?”
“那边出了一篇好诗,陛下让您也过去听听呢!”冯英笑着说道,转头冲齐泰他们一笑:“几位公子都在啊?正好,一起去听听吧?陛下还说要派人找你们呢,那边的人都把诗交上去了,你们怎么样?”
“自然也是做出来了。”齐泰一拍胸脯昂然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冯英说:“陛下刚才还说起大郎您呢,说是您这次若是做出来,您惦记那许久的东西陛下就许了你。”
“果真?”一听冯英的话,齐泰两眼放光。
“那是自然,这事儿是老奴可以拿来玩笑的吗?”冯英呵呵笑道:“老奴观大郎眉宇间有一紫气萦绕,想必大郎今日是要得偿所愿了,老奴在这里先恭喜大郎了!”
“哇哈哈……”齐泰仰天大笑:“承你吉言,若是我今日得偿所愿,一定请公公喝好酒。”
“那老奴就先行谢过了。”冯英笑道。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茅屋前。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亭子,修是修的房子的模样,却是四周无墙,每柱排之间用竹帘隔开,这会儿却是全部卷起的。
皇帝和众人都不在屋子里,全都在院中,围着一个原木做的长案品头论足。围观的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是没有罗老夫子,李成秀不由得有些担心。
顾不得先问罗老夫子,武旦已经走了过来,与她站到了一处,催她道:“父皇等了许久了,你快先过去拜见了。”
“哦。”李成秀点点头。
冯英冲他们笑了笑,忙轻轻地凑到皇帝的跟前,轻声说:“陛下,太子妃来了。”
“哦?”皇帝抬起头来,李成秀忙上前两步,屈膝行礼,口唤:“父皇。”
“你好些了?”皇帝莫明其妙地朝李成秀问了一句。
李成秀一怔,感觉到武旦在耳边道了一声“好些了。”忙言:“谢父皇关心,儿臣好多了。”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笑道:“早听说你擅作诗,朕却一直没机会考你。你且过来,看看朕刚得的几首好诗,怎么样!”
“父皇谬赞了,儿臣哪里擅长作诗……”李成秀满头大汗。
“莫要过分谦虚。”皇帝说。
“儿臣说得是实话。”李成秀尴尬地道。
皇帝不高兴了,将脸一唬:“难道是你老师在欺君?”
欺君?不至于吧?
李成秀哑然,转头朝高老夫子看去,高老夫子斜了她一眼,然后将头一昂。意思很明显,莫要丢了老夫的脸!这就是文人啊,要面子不要命啊!李成秀很想给高老夫子一个现世报,好叫他知道什么叫收敛,不要得瑟!
“快些看来!”皇帝佯作生气道。
圣命难违,李成秀只好勉为其难地走了过去,将皇上指的几个“佳作”扫了几眼,然后,当然是大赞:“好诗,好诗,陛下圣明独具,慧眼识珠!”
☆、第168章:
李成秀的马屁拍得皇帝颇为受用,皇帝微微笑道:“那你说,好在哪里?”
李成秀顿时傻了眼,这几篇文章写得龙飞凤舞的,好多字她都没有认出来,哪里说得出它们都好在哪里?
再者,就算是知道也不能乱说啊!写这些诗的可都大有来头,开玩笑乱说得罪人了怎么办?更何况,高老夫子的诗也在里头……品鉴?呵呵,找打还差不多!
不行,不行,不能乱说,太危险了。
眼珠子一转,李成秀计上心来,朝皇帝拜了拜言道:“望父皇恕罪,这些诗儿臣不能下评。”
“为何?”皇帝眉毛一挑,似有意外。
“因为写这些诗作之人,皆是儿臣的师长前辈,是以,这些诗儿臣只能拜读,却不能言评。”李成秀回答。
听得李成秀这样说倒叫皇帝颇为意外,看了看李成秀,随即失笑道:“朕倒是没有想到这些。”竟还真就顺了李成秀的意,说:“既是不便品评师长前辈的诗作,那么你自己就作一首吧。”
李成秀唉叹,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不过李成秀倒是不怕,她肚子里别的没有,诗倒是有几首。只是……目光不可察觉地往后一瞥,据她的了解,齐泰那家伙于诗词文章上,向来都是金鱼脑子,他还能等吗?——虽然齐泰减肥成功后确实与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李成秀还是有些担心,怕时间长了他出问题。
减肥聪明化脑子这种事毕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还是赶紧把齐泰的事了吧。
这般一想,李成秀便朝皇帝说道:“还请父皇容儿臣多想一会儿。”
“自是要给你些时间的。”皇帝点头说。
李成秀谢过,往侧边退了一步,刚好将齐泰让了出来,皇帝抬眼就看到了他,立即就想起也要考他们的事。笑道:“朕倒是把你们给忘了,怎么样?可都有想出来?”
“蒙陛下开恩,容我等多想了些时候,不负陛下所望,臣等不才,倒是想出来了几句。”长孙家的老五多些稳重,代大家回答道。
闻言,皇帝点点头,不甚在意地说:“好,那且道来。就从你开始。”
“是。”长孙五郎默默地在心中将诗先念了一遍,然后再缓缓念来:“力学如力耕,勤惰尔自知。但使书种多,会有岁稔时。”
皇帝一怔:“你再念一遍?”
“力学如力耕,勤惰尔自知。但使书种多,会有岁稔时。”长孙五郎又念了一遍。
皇帝也默念了一遍,眼睛就是一亮,看了长孙五郎点头赞道:“难得你也长进了,知道自勉了,若你父得知,必九泉之下含笑。”
长孙五郎的脸有些红,哽咽道:“谢,陛下。”
只是皇帝却道长孙五郎是激动的,点点头言道:“你且退下吧,将你今日所作之诗挂于墙上,多看多念,多勉励自己。”
“是。”长孙五郎红着眼眶退下。
接着便是其余八人,众人的诗作皆很令皇帝满意,亦对皇帝的对答如流,皇帝大喜。
“现在该我了。”皇帝将目光落在齐泰的脸上,“你的伙伴们今天都表现不俗,你呢?”
“孙儿也定不叫舅公失望。”齐泰等这一刻已经许久了,激动得满脸通红。
“好,念来。”皇帝哈哈笑道。
齐泰大步上前,张嘴便要念来,却是……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李成秀的担心果然没有多余,齐泰这厮果然出了差子!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尴尬当然在所难免,比如说在朋友家上厕所拉不出来……齐泰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子。明明那两句诗就记在他脑子里,在嘴边打转,他就是记不起该是怎么念的。
“一,一,一……”还好,齐泰还记得第一个字是,使劲地在这“一”上憋,憋了半天终于想起:“一是开头,结尾的是个春。”
“嗯?”皇帝怪道:“一是开头,结尾是春?这是什么诗?”
“不是,不是。”齐泰连连摆手,解释说:“舅公容禀,孙儿刚才是想得了一首诗,却是一时紧张给忘了。儿臣是说,那诗的开头一个字是‘一’,是由‘春’字结尾。”
“你这孩子,想好的也能忘。”皇帝颇无语的看着齐泰,倒也没有怪罪。
齐泰吭哧吭哧地想了半天,依旧想不出是什么来,正急得没法,突然看到皇帝身后秦惠妃怀里抱了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刚巧,那猫儿慵懒地“喵”了一声。齐泰只觉得脑中灵光大显,当即脱口欢呼道:“孙儿想起来了。”
“快道来。”
真是太难得了,皇帝也替齐泰欢喜。
齐泰摇头晃脑喜滋滋地道:“是,一猫独叫不是春,百猫齐**满园!”
噗!
噗!
噗!
无数,噗!
在此一刻,不管是喝茶的,还是喝水的,还是什么都没有喝的,全都喷了!
“咳咳咳……”皇帝更是喷得到处都是,把他心爱的那几首诗都给打湿了,却是顾不得那些了,皇帝咳得都快断气了。冯英与几个宦官好一阵的忙活,才将皇帝的咳嗽止住。然后,皇帝:“哈哈哈……”
“哈哈哈……”
似被点着了的炮仗,皇帝开了笑,紧接着大家也都一起笑了起来。
皇帝笑得前仰后翻的,眼泪直流的,点指齐泰:“你啊,你啊,你啊……”
“怎么?不好吗?”齐泰眨着眼睛,无辜地看向李成秀。
李成秀赶紧抚额,将脸别过去装着没看见,然后飞快地退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武旦紧跟李成秀的步伐,颇有些妇唱夫随的味道。
“你这个外甥,就是一个瓜怂!”李成秀小声地跟武旦说。
“同意。”武旦使劲地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众人皆笑,唯泰独窘!
齐泰好不可怜地看着众人,一副落单小绵羊的可怜模样。
皇帝向来疼齐泰,见齐泰都快要被笑哭了便使劲地止住了笑,说道:“虽说是粗俗了些,不过也算是入题了,你们说是不是?”
一众老家伙们齐齐点头,直说:“陛下说得甚是。”
☆、第169章:
“那舅公是觉得,孙儿这诗算是做成了?”齐泰闻言大喜。
“勉强算是做成了。”皇帝呵呵笑道,略作沉吟,又说:“不过虽是成了,却是不大雅。”想了想问众人:“诸卿以为当如何?”
众人连忙冥思苦想,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观点和提议,皇帝却是俱不满意,于是便问武旦:“太子你觉得呢?”
武旦的心中早有腹稿,是以,立即站了出来,拱手言道:“儿臣以为,不如将猫改成花。”
“猫改成花?”皇帝一怔,推敲道:“一花独,开,不是春,百花齐,开,春满园。”
皇帝皱头微拢,似乎不甚满意的样子。
武旦说:“儿臣觉得,若是再将‘开’再改成‘放’会更好一些。”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皇帝品味了下,没了点头笑道:“不错,这样一改就对了。”
众人皆言,大善,满满的赞同和认可。
皇帝十分高兴,看着武旦的眼神中满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娇傲。能站到这里的都是些人精,见了皇帝看武旦的眼神,当即便又是一阵马屁如潮,大赞武旦用功、勤奋、努力、厉害,当然,太子殿下这么优秀出色,自是全赖皇帝陛下这个爸爸当得好!
这马屁拍得皇帝陛下颇为受用,看着武旦的眼神越发地亲切慈和了。
皇帝能当着众人表现出对武旦的喜欢来,这对武旦来说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身为好朋友,李成秀是打心底地替他高兴。
李成秀就那么毫无掩示地笑着,因为纯净而光彩照人,很快便吸引到了皇帝的目光。皇帝向来喜欢李成秀这样笑着的样子,感觉看到她这样笑他自己都觉得心中敞亮,心情明快。
想起李成秀也擅诗的事,皇帝有心想要考考她,便唤道:“太子妃!”
嘎……
李成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又被点名了。
“儿臣在。”
看着李成秀那不情不愿的小模样,皇帝不由得一笑,问她道:“你觉得太子改得如何?”
“挺好的啊。”李成秀实话实说。
“哪里好?”皇帝戏谑道。
李成秀说:“哪儿哪儿都好。”
“果真?”
“果真!”
皇帝眉毛一挑,又问:“若是让你来改呢?”
李成秀赶紧摆手:“儿臣可改不出来,太子殿下已经改得很完美了!”
“是吗?”皇帝将眼神朝高老夫子那里一瞥,似笑非笑道:“那朕非得让你来改呢?”
“既是非得让儿臣来改……”李成秀眼珠子一转,笑道:“其实儿臣说得是实话,太子改得真的是已经够好了。不过,儿臣更喜欢‘一枝独秀不是春,姹紫嫣红春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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